本书下载于书本网,如需更多好书,请访问http://www.bookben.cn/ 今天,你穿了没?   作者:蔚空 文案: 本文女猪多次恋爱未遂,偶被一算命先生告知是前世被人下了诅咒,要改变命运就得去前世阻止这个诅咒的发生。 于是,女猪就屁颠屁颠地学人穿越了。 表误会,本文主旨可不是穿越,而是讲述彪悍的女猪(因为很能打)怎样努力改变命运,然后回到二十一世纪找到属于自己幸福的故事。 …… 这是个励志文~ 真的~~ 秉着不亵玩历史的良好品德,此文背景完全架空。 内容标签:穿越时空 前世今生 都市情缘 搜索关键字:主角:沈子虞,萧元夜(杜鸣宇),太子 ┃ 配角:李文,如锦,xxx ┃ 其它:xxx   天见犹怜沈子虞   餐厅中,灯光柔美,音乐悠扬,夹杂着淡淡的食物沁香,标准的爱人们你侬我侬的好场地。   但是,不和谐与和谐永远都是并存的,这是这个世界无法回避的事实。就像一只汁多肥美的水蜜桃里,常常也会驻扎着一只汁水肥美的大虫子。   “子虞,我想我们还是不适合。”男人小心翼翼地说。   “不合适?可我们才交往三天啊。”女人的脸上有明显压抑的怒气。   “就是因为这样,我才决定趁早结束,以免耽误了你。”   空气静默了片刻,背景是轻柔的音乐。当然,到此为止,一切都还是看似和谐的。   忽然,女人伸手用力拍了一下桌子:“既然这样,那你为什么要追我?耍我玩吗?”   男人还没回答,被女人拍了一掌的桌子,在碰的一声响过之后,便非常不争气地粉身碎骨瘫倒在地。   餐厅里顿时出现大片的抽气声。服务生惊慌失措地跑过来。男人已经是面如土色,豆大的汗水一滴一滴地从额头冒了出来。   服务生看了看这阵势,镇定了一下,才说:“小姐,乱砸东西是不对的,要是砸到小朋友怎么办,就算砸不到小朋友砸到店里的那些花花草草也是不对的。”   沈子虞觉得服务生的话有些耳熟,当反应过来是从周星星电影里山寨来的台词时,当场石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面的男人趁着混乱连滚带爬地跑出了餐厅。   “我赔还不行吗?”   沈子虞打断了服务生的长篇大论,服务员也趁势收了声。   从餐厅走出来,沈子虞不仅又成了孤家寡人,连钱包都空了。最可恨的是,买了单,赔了被自己一掌拍坏的桌子不说,就连刚刚那个死男人跌跌撞撞跑出去时撞坏的两个小花瓶,也被餐厅服务生硬算在了自己名下。   沈子虞叹了口气,这已经是她的第六次恋爱了。   说是恋爱实在是有失偏颇。因为沈子虞所谓的恋爱通常才刚刚萌芽,就被命运无情地斩草除根。有的甚至还只是种下了颗种子,就再也没有机会出土见天日。   最早一次是在十六岁的时候,当时沈子虞暗恋班上的班长。   在多方怂恿之下,决定鼓起勇气表白。   于是,在放学后的路上准备从后面追上班长,想将写好的情书交给他,可就在这时,好死不死忽然冒出了一只狗,咬住了沈子虞的裤脚不放。   眼见着班长就要转弯,沈子虞一心急,抬起脚就对着那只狗来个练就多时的跆拳道侧踢。   在可怜的狗长啸一声吐血倒地的同时,班长也寻声回头。   可想而知,一个十六岁的少年看到这样一出血案之后的惊恐反应。   班长先是不可置信地瞪着眼前的情景,然后眼睛里便慢慢噬满了愤恨和同情的泪花。   虽然事后,沈子虞找了块公厕旁边的风水宝地将这只惨死在自己脚下的狗隆重地下葬,甚至还用木板像模像样地刻了一块“生的伟大死的光荣”的墓碑,但仍旧没有挽回自己在班长面前的形象。   从那之后,班长每每见到沈子虞都是一副撞鬼的模样。   沉寂了一年多之后,沈子虞将目标转移到了一位帅哥学长身上。   学长是沈子虞在学校跆拳道社团认识的,两人算可谓是志气相投,相见恨晚。   眼见着摩擦出来的火花,马上就要星火燎原,却不料因为在一场跆拳道比赛中,沈子虞赢了所有人,也包括男生。   帅哥学长对沈子虞的态度从此一百八十度转弯。当然,不是对她敬而远之,而是更加亲近,亲近得像是对待好哥们好兄弟。   以至于沈子虞不得不悲哀地面对学长将自己当成男人的这个事实。   沈子虞的第三次感情是在大学刚开始。当时流行宿舍联谊。沈子虞宿舍和邻校的一个男生宿舍搞了联谊。   几顿饭下来,沈子虞就和其中一个眼镜男吃出了点暧昧。然后两人开始单独行动,就在一切都看似顺利的时候,沈子虞和眼镜男第一次一起拖手去逛街。   沈子虞在淑女屋试了一条让她看起来无比淑女的长裙,转身向眼镜男展示时,眼镜男忽然惊讶道“钱包不见了”,然后沈子虞看见一个鬼鬼祟祟的男人从店内闪了出去。   眼镜男和沈子虞追着小偷到了一条小巷子 ,小偷忽然狗急跳墙,掏出一把匕首,一双眼满是红光。   眼镜男看到这状况,只好停下了脚步,拉住沈子虞准备撤。   但是沈子虞却挣开了眼镜男的手,冲向前对着眼镜男握刀的手就是一脚。   当然,如果只是这样就算了,偏偏沈子虞对小偷一向深恶痛绝,好不容易逮着一个,肯定是要尽情泄愤。   沈子虞甚至忘记了自己身上还穿着淑女屋的长裙,不管不顾地对着小偷就是一顿狂踢,直到小偷一把鼻涕一把泪外加满脸鲜血地跪地求饶,沈子虞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将脚收回到了淑女屋长裙下。   沈子虞从小偷手里拿过钱包递给眼镜男时,眼镜男嘴巴已经张成O形,瞳孔成扩散状。   这是眼镜男留给沈子虞的最后印象,因为自此之后,眼睛男就彻底从沈子虞的生活中消失了。   眼镜男之后就是一个小学弟。   因为听说沈子虞的英勇事迹之后,小学弟就对沈子虞射出了丘比特之箭。   本来对于小学弟这类娘界达人,沈子虞是非常不耻的。   但沈子虞一向立场不坚定,在收了小学弟几束花,吃了他几顿大餐之后就开始软化。   再加上,沈子虞是个标准的外貌协会成员,小学弟阴柔是阴柔了点,但确实是长了张祸国殃民的脸,大俗人沈子虞又怎能幸免?于是只能乖乖地臣服于小学弟的西服裤下。   不过,在连续帮小学弟摆平了两个成天骚扰他的猥琐男之后,沈子虞蓦地明白,小学弟找上自己根本不是找女朋友,而是要找保镖和打手。   痛定思痛,沈子虞决定和小学弟分手,但是却始终过不了小学弟俊脸梨花带雨这一关,最后只能先闭眼将小学弟一拳打成了猪头,才成功地快刀斩了乱麻。   再之后就是老妈闺蜜的儿子。   此人一表人才,几乎符合了沈子虞对男人的所有幻想,绝对的潇洒多金。   可是就在约会了几次之后,沈子虞发觉,这个潇洒多金男总是能很傻很天真地道出许多从他老妈那听的关于沈子虞很黄很暴力的事件。   沈子虞看到自己在潇洒多金男的眼里渐渐变成了一个女壮士,然后再慢慢地变形,变着变着就变成了周星星电影里的如花。   沈子虞第一次有了自我了断的冲动。   不久之后,沈子虞就自觉自动地遁形了。   最后一个就是刚刚在餐厅落跑的死男人。也是沈子虞觉得最冤的一个,明明就是这个男人先追的她,却才刚刚正式交往三天,男人就反悔了。沈子虞觉得自己完全被戏弄了,要不是在公众场合,她可能会忍不住将男人的头打爆,然后去警局自首以求宽大处理。   沈子虞照了一下街道旁的落地窗。   自己怎么看也算是有鼻子有眼,前也凸后也翘的,不用四舍五入,直接用八进制都能算得上美女一个,一点也不像某位超女冠军一样雌雄难辨,为什么就会沦落到没人要的地步?   沈子虞自认自小就是个五讲四美的好孩子,尊敬师长团结同学,不迟到早退,不抽烟不喝酒,会给老人小孩让座,听爹妈的话,连粗口都很少爆。   好吧,就算是偶尔有发生打架或者说揍人这种事,也不过是为了学以致用罢了。   沈子虞学了十几年的跆拳道和散打,都分别练成黑带四段和九段了,总还是要找点机会实践吧。   再说了,她沈子虞从来不会平白无故地揍人,被她揍的一定都是欠揍的人。   当然,除了那只惨死在自己脚下的狗之外。   从天而降算命师 就在沈子虞对着玻璃揽镜自照,扼腕叹息时,一个声音轻飘飘地传到了她的耳朵。   “姑娘印堂发黑,想必是□不利。”   沈子虞左右转了两下头,才确定不知何时站在自己旁边的矮个子老头是在对自己说话。   如果不是因为这是个艳阳高照的大白天,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是个彻底的无神论者,沈子虞一定会以为见了鬼。   从小习武的沈子虞居然对于这个老头的出现一点知觉都没有。   皇天可鉴,绝对不是沈子虞反应迟钝,而是这个老头在说话之前压根就没有发出一点声响嘛。   沈子虞打了个冷战,然后看了看老头的身后,瞥到了他阳光下的影子,确定他是个活人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等到镇静下来,沈子虞才想起刚刚老头说的话,不禁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姑奶奶我□不顺七八载了,难不成印堂也发黑了七八载。   “老伯,我印堂发黑是被太阳晒的好不好,用几天雪肌精就会白的。”沈子虞没好气地回了一句老头。   “不管姑娘印堂发黑是不是被晒的,但是姑娘的□肯定是不顺的,如果我没猜错,姑娘刚刚就遇到了一桩。”   沈子虞对老头的神神叨叨不以为然,只要是个人看到她这副千年怨妇模样,也能知道她的感情顺不到哪里去。   “而且我还知道,这一次已经是姑娘第六次失败了。”老头似乎是看出了沈子虞的心理活动。   当老头说出这个“第六次”时,沈子虞终于将视线正式移到了老头身上。   鹤发长须,圆镜片墨镜,这么职业的造型,沈子虞想不知道他是干什么的都难。   “你是算命的吧?”沈子虞问。   老头抚了一下胡须:“此言差矣,只是对命理略知一二,尽己所能替人排忧解难罢了。”   “你怎么知道这是我第六次失败了?”   “我说了,我对命理略知一二。”老头停了一会,又说,“我不仅知道你失败了六次,还知道,如果继续下去,还会有更多的六次,一直到你这辈子终结。”   本来心情就已经很不爽,现在又遇到这么一张乌鸦嘴咒自己一辈子找不到爱人。沈子虞感觉到心里的火焰正在做熊熊燃烧之势往上冒。   蹬了一下脚,又握紧了拳头,沈子虞差一点就要抬脚伸拳,准备将眼前这位一脚已经迈入西方极乐世界的老头再送上一程。   但是沈子虞打人从来就是秉承着尊老爱幼的良好品德,所以即使再怒火攻心,她也只能选择忍下来。   世界如此美好,我却如此浮躁。沈子虞将郭芙蓉的座右铭暂时盗用了一下,理智与情感在心里剧烈激荡一阵之后,终于放松了身体。   俗话说好奇害死猫。虽然说沈子虞完全可以选择对老头的话不屑一顾,但是她还是非常没有出息地追问了下去:“那有什么办法改变吗?”   沈子虞问出这句话后,自己都想朝自己脑门揍上一拳。被唯物主义辛勤灌溉了十几年,在这一刻完全阵营倒戈。   沈子虞第一次有种对不起祖国、对不起社会、对不起人们、对不起老师、对不起父母的愧疚感。   老头倒是不急不缓,抬头呈45度仰望天空之势。两只眼睛从镜片后头露了出来,做出一副欠揍的高深状态,而且迟迟不回答沈子虞的话。   见过欠揍的,但是没见过这么欠揍的。要不是看在他是个老头,沈子虞早就把他打得归西两百遍了。   “你倒是说啊?”沈子虞不耐烦了。   老头收回45度仰望天空的姿势,看着沈子虞:“办法倒是有。”   说完这句,老头又打住了。   沈子虞觉得自己的耐心已经变得非常渺小:“是什么?”   “这个说来话长,要解决你的问题,就必须从头说起。在这里说话不方便。”说着,老头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片,“如果你相信我的话,可以来找我。”   沈子虞接过老头手里的卡片瞟了一眼,顶部印着“看相算命、排忧解难”,中间是大大的“李先生”三个字,最下面是一排地址。   靠,现在连算命的都流行印名片,真是与时具进啊。   沈子虞将卡片翻过来,差点一口气没吞上来。   “一小时五百块,你抢钱吗?”沈子虞指着卡片上的价码,怒不可遏。   “我这是明码标价,而且三包,如果对服务不满,可以无条件退款。”老头清了清嗓子,“但是我从业几十年来,还从来没有遇到过退款这种情况,你大可以放心我的服务质量。”   沈子虞越听越觉得扯,赶紧伸手示意老头打住。   但是老头在谈到价码问题时,显然是从一个惜字如金的高人换成了吐沫四溅的市侩,完全没有打住的意思:“如果你不放心,可以先拿货后付款。”   “那可以分期吗?”沈子虞没好气地插了一句。   “目前还没有开设这项业务,不过可以商量。”   沈子虞再一次被打败,她觉得自己现在就像个武功被废的武林高手,被眼前这位老头雷的风中凌乱。   “我知道了,你走吧。”沈子虞已经有气无力。   “好吧,你回去好好考虑一下,再来找我。”老头想来一会,“鉴于你的情况特殊,我可以给你打个八折,就当是日行一善。”   “日行一善?难不成我是乞丐?”沈子虞被老头的这句话激动了一下。   但是下一秒,惊人的事情发生了,沈子虞只是眨了一下眼睛,再定睛时,老人早已不见了踪影。   沈子虞前后左右搜寻了一遍,方圆百米之内也没有见到一个类似矮个,鹤发长须,戴圆眼镜的老头。   要不是手里还握着那张名片,沈子虞一定以为刚刚是自己的幻觉。   沈子虞见过魔术中的大变活人,但是真正地发生在自己面前时,还是让她冒出一身冷汗。   惊悚。   比午夜里从电视里钻出的贞子还惊悚。   “妈呀,见鬼!”沈子虞大叫一声,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儿响叮当之势钻进了路边一辆出租车。   祸不单行丢工作   沈子虞惊魂未定地在家里宅了两天,终于被一个电话拉回了神。   “听说你最近被炒了?”是好友颜米打来的电话。   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什么被炒?是我炒了老板,好不好。”沈子虞反驳。   “管他是谁炒谁,我现在手上有一个非常赚钱的工作信息,你有没有兴趣?”   “什么工作,快说!”   沈子虞毕业之后本来是准备在一家健身中心当跆拳道教练的,但是老妈觉得一个女孩子做这种工作实在有失体面,再怎么说也混了一张货真价实的大学文凭。   于是在沈子虞在老妈的淫威之下去找了一份外企的工作。   然后如了她老妈的愿,可以逢人就夸夸其谈,我女儿在某某外企上班,每个月拿多少钱云云。   其实沈子虞在公司里就是一打杂的小助理,拿到手上的薪水,每个月被老妈盘剥之后就所剩无几。要不是沈子虞还兼职着教练的职,只怕早就连出门打车的钱都没有了。   可偏偏沈子虞遇人不淑,公司里肥肚秃头的主管居然是个办公室咸猪手。遇见美女总是习惯摸屁股袭胸。好在沈子虞只是个几乎呈透明状的办公室小人物,主管的猪手一时半会儿没有空伸到她身上来。   虽说从小容不得沙子,但是看到其他女同胞被猪手蹭了之后还能忍辱负重地在办公室艰苦奋斗,沈子虞的一颗义愤之心便慢慢地沉寂了下来。   但是,金子总是会发光的。   当主管的一双猪手再也找不到蹭的目标之后,才蓦地发觉,在这间并不算太大的办公室,居然还埋没了沈子虞这样一号美女。   于是,主管开始有事没事就把沈子虞叫进他的办公室。   最初,主管只是拍拍沈子虞的肩。   沈子虞告诉自己,没事,练跆拳道的时候教练也无数次拍过自己的肩。   慢慢的,主管的手来到了沈子虞的腰。   沈子虞想,和人对打的时候,抱腰都是正常的,于是,她一咬牙还是忍了下来。   再后来,主管的手直接来到了沈子虞的屁股。   如果只是拍一拍屁股,沈子虞也就不去计较了,就当打架的时候被人从后面踹了,但是这个主管却似乎对屁股有着莫名偏好。因为当沈子虞在心里默数到十,发觉主管的猪手完全没有离开的打算。   是可忍,孰不可忍?   沈子虞终于举起了隐忍多时的拳头,直接将主管打成了猪头,以配他那双咸猪手。   于是,被打成了猪头之后的主管,颤颤抖抖地举着他的猪手指着沈子虞说:“你……你……”   “被开除了,对吗?”沈子虞拍了拍手,帮主管说完了下面的话。   虽然,沈子虞走的时候,被办公室其他的姐妹奉为了英雄,但是想着自己被扣掉的一个月薪水,沈子虞只觉得自己很熊。   所以,沈子虞现在最想的就是赶紧赚钱,不然到了被老妈盘剥的日子,交不出钱的话,肯定要吃她老人家几记鞋底。   话说,沈子虞挨揍的本领就是被老妈的鞋底训练出来的。   见颜米卖关子,沈子虞又急着问:“什么,你倒是说啊?”   “佳宇集团,听过吗?”   “房地产那个?”   “bingo!”   “知道,怎么了?”   “佳宇老总在市郊有一处豪华别墅,因为很少住,最近发生了入室盗窃,所以他们要聘请一个别墅管理员,要求就是能打。也就是说要能力防偷防盗。至于待遇吗?除了免费住在别墅里之外,月薪一万。”   沈子虞听到“别墅”和“一万”这两个词,两眼立马变成“¥”状。   “快告诉我怎么去?”   “明天他们有个面试。我已经帮你递简历了,你直接去就可以。地点是XXXXX。”   沈子虞听到颜米的话,差点就要感激涕零地飞到电话那头抱着她乱啃一通:“颜米,你的大恩大德来世一定做犬马相报。”   “来世?你想得美?搞定了请我吃海鲜。”   “没问题。”   月薪一万,还住别墅。也就是意味着可以暂时脱离老妈的荼毒,别说吃点海鲜,就是请颜米吃点金子,沈子虞也愿意。   不过话说吞金是自杀的。所以沈子虞想还是算了。   面试时间是上午十点。为了不迟到,沈子虞七点就起了床。   老妈知道沈子虞要去面试,将自己私家珍藏的一条白金项链都贡献出来了,让沈子虞小感动了一把,也顺便忘了老妈彪悍的鞋底。   不过沈子虞没有忘记自己要面试的职位是别墅管理员,还是负责抓贼的那种。所以,她只能深情地看了一眼觊觎已久的那条白金项链,然后默默地穿上了一套看似孔武有力的运动装。   为了不耽误时间,沈子虞决定放弃公交车,直接打车。   但是没想到,最不愿发生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塞车。   十分钟,二十分钟。   看着手表的指针一点一点地跳过。沈子虞欲哭无泪。   最后一咬牙,沈子虞决定用跑的。人算不如天算,到最后还是要用上自己的11路公车。   一万块,别墅,等等我……   沈子虞一边跑,一边在心里呐喊。   但是,果然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就在沈子虞跑到最后一个路口时,居然又是红灯。   沈子虞看了看来往的车辆,心一横,决定闯了过去。   然后,果然,好运气这天一丁点都没光顾她。   沈子虞被撞了。   撞沈子虞的车是一辆大奔,所以沈子虞很应景地飞出了两米远,以对得起大奔的性能。   就在大奔司机颤巍巍地从驾驶室钻出来,查看肇事后果时,他惊奇地发现被撞飞在地的女孩居然一骨碌爬了起来,然后又一溜烟跑了。   “老板,没事。”沈子虞在跑的时候,听见大奔司机对着车里的人说。   没事?要不是赶时间,不让你这个俗不可耐的大奔赔个三五千的,我都不叫沈子虞。沈子虞边跑边愤怒地想。   待沈子虞上气不接下气地赶到面试地点时,手表已经无情地指到了十点十分。   “小姐,您是来面试的吧?”面带职业微笑的女秘书走过来问。   “嗯。我是。”沈子虞如捣蒜般点头。   “可是你迟到了,我们老板从不会用不守时的人,所以,抱歉,您请回吧。”   “什么?”沈子虞顿时觉得眼前冒出了一大堆金子。   女秘书耸耸肩,离开了原地。   一万块,别墅,就这样没有了?   沈子虞耷拉着脑袋从大楼里走了出来。忽然发觉腿有点疼,撩起裤子一看,原来刚刚被车撞到的地方肿起了一块。   可是,路上早就没有了大奔的影子,连买瓶跌打水的钱都讨不回来了。   沈子虞第一次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倒霉的人。   然后,她非常没有出息地想起了前几天碰到的那个算命先生。   沈子虞觉得是时候改变一下自己的世界观了。   都是诅咒惹的祸   沈子虞回到家找出老头给自己的名片,照着上面的地址去找。   地址是在这个城市繁华地段,可又是繁华地段的一个毫不起眼的位置。让沈子虞转了好几圈才找到。   沈子虞以前一直以为这个地段只有高楼大厦,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么一处低矮古朴的小房子。   沈子虞推门一进,果然看到那个来无影去无踪的老头坐在屋子中间。   看到这个光线不怎么充足的屋子,再联想到当日的诡异,沈子虞只觉得一身寒,抖了抖身子,随时做好战斗的准备。   “我就知道你会来找我的。”老头看了一眼沈子虞。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这个道理我是知道的。”沈子虞停了一下,“你告诉我,怎样才能转运吧。”   老头指了指墙上的钟:“在我解答你的问题之前,我要提醒你,从现在开始,我就是要计费的了。”   “我知道了。”沈子虞看了一下墙上的钟,只希望指针能再走慢点。   “其实,你现在遇到的情况,是因为前世造的孽。”   “什么?”沈子虞确定这个老头长了一张乌鸦嘴,想她沈子虞一身正气,怎么可能造孽。沈子虞恨不得骂道:你才造孽,你们全家都造孽。   老头感受到沈子虞周身的熊熊烈火,赶紧伸出手示意她平静。   “是这样的。”老头清了清嗓子,“因为你前世致使一个暴君害了不少人,造成了生灵涂炭,而其中被害死的一个人,在临死时对你下了诅咒,就是让你永世得不到爱。”   “我的前世有这么坏吗?”   “也许你并不是故意的,但是,毕竟造成了这个事实。”   沈子虞一边在心里为自己的前世忏悔,一边决定以后要多做善事。   “那怎么能解开这个诅咒?”这才是沈子虞最关心的。   “没有办法解开。”   沈子虞一听,急了:“喂,你诓我是吧?”   “我的意思是,虽然诅咒不能解开,但是你的命运还是能改变的。”   听到能改变,沈子虞又松了一口气:“怎么改变。”   “这就要靠你自己了。”   “什么意思?”沈子虞她只企望老头千万别抛出“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中”或者“人定胜天”之类的话,她沈子虞被老天戏弄了这么多年,早就缴械投降了。   “你可以回去,阻止诅咒的发生。”   沈子虞彻底迷惑了,完全不能理解老头的话。只能睁大眼睛等着老头的继续分解。   “我可以送你回到前世,然后去靠你自己改变命运。”   听到老头的这句话,沈子虞的脑袋已经从之前的短路直接变成了跳闸。但是她看了看老头认真的神情,决定暂且相信他的话。   “你的意思是可以让我穿越时空?”沈子虞不可置信地问。   老头点点头:“没错。”   沈子虞决定先让自己平心静气,然后才问:“现在?”   “只要你愿意,随时都可以。”   “那我倒想试一试。”沈子虞觉得自己已经要神经错乱了。   “跟我来。”   说着老头领着沈子虞来到另一个小房间,递给她一件古代的衣服叫她穿上,然后让她坐在屋子中间的一张躺椅上。   衣服正好合身,难不成这个老头早有准备?   “我要去的是哪个时代?”   “因为你的原因,你现在去的时代和国家出现过时空混乱,所以,在历史上是查不到的。”   “不会又是诓我吧?”沈子虞低声嘀咕了一句。   “你去的国家叫青龙国。时代大概是八百年前左右。”   “啊?”沈子虞低呼了一声。   “记住,你要改变命运,就必须要设法阻止一个胸前有月形印记的人当上青龙国的皇帝,如果万一让他当上了皇帝,就一定要在他杀死一个姓烈的女人之前杀掉他,因为你的诅咒就是这个姓烈的女人所施。”   “还要杀人?”沈子虞从小打人无数,可是从来就没想过杀人这回事。   “八百年前,杀人是很平常的,你去了就会习惯的。”老头安慰沈子虞,“而且你要杀的是一个暴君,如果不杀才是祸害众生。”   “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回来?”   “等你成功或者失败的时候,我自然就会施法让你回来。”   “那还有什么注意事项吗?”   “没有了,一切就看你的造化了,而且你只有一次机会,这一次没有成功,你这一世就只能背着诅咒这样过下去了。”老头不顾沈子虞的惊诧反应,径自说,“好了,别浪费时间了,我要施法了,这可都是要计费的。”   沈子虞本来是被只有一次机会弄得很紧张的,但是听到计费,又回到了现实:“那么,我去前世的所有时间都是要计费的吗?”   “当然。”   沈子虞听到这个“当然”之后,差点从椅子上跌了下去。   “如果我在那个八百年前停了一年半载,我回来也付不起你的钱啊。”沈子虞哭丧着脸。   “放心,你在前世待一年,这边就只过了一个小时,所以,钱不是问题。而且,我还给你打了八折。”   沈子虞一听,又来了劲。赶紧说:“那太好了,你赶紧施法吧,别浪费时间了。”   “准备好了。”说完,老头拿出一个铃铛在沈子虞面前摇了起来。   摇铃的同时身体好像有点站不稳,看得沈子虞心惊胆战。   忽然,沈子虞想到,这个老头看起来这么老了,万一在将自己弄回来之前嘎嘣了可怎么办,自己岂不会永远留在那个时代,没有电视,没有电脑,没有冰箱,出门不能打车……最重要的是,万一真这样的话,恐怕到时做梦都会梦见老妈拿着鞋底追着自己大叫“不孝子”。   “等等。”想到这,沈子虞连忙止住了老头的动作。   “又要干什么?”老头明显不满沈子虞打断自己。   “请问大爷今年高龄?”沈子虞试探着问。   老头一听,立马伸手给了沈子虞一个刚强有力的爆栗:“你动什么歪脑筋,没看到我的身体好好的吗?”   沈子虞的头被老头敲得满眼冒金星,终于放心了老人的身体状况。   “坐好,马上就送你回去了。”   说完,老头用力摇了几下手中的铃铛。   沈子虞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原来老头没有诓自己,原来真的有穿越,原来穿越就跟坐过山车一样。   而且沈子虞明显觉得自己晕车了,很晕的那种。她想,自己刚刚怎么就没想到带上晕车药?   沈子虞使劲闭上眼睛,等待着过山车停下,一切尘埃落定。   天上掉下沈子虞    “啊……”   沈子虞只觉得身体好像做了一次自由落体运动,然后跌倒在地。   确切的说不是跌倒在地,是跌倒在一堆萝卜白菜当中。   沈子虞觉得全身像被人海扁般疼,摇了摇头想看清楚所处情景。   真的穿越了!   沈子虞看到了周围围过来的人,全都是清一色的古代装束,在心里轻呼了一声,兴奋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但是不对,为什么这么多人围了过来?还在看自己。   沈子虞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老头给的衣服看起来没有错啊?   “我的菜……”   沈子虞只觉得自己的上空被一团阴影覆盖,刚刚看到的太阳都被挡了去。定神一看原来是一个体重估计近两百的悍妇正怒不可遏地瞪着自己,全身上下都是一股火焰山般的气场。   沈子虞没想到古人也有这么营养过剩的。   “什么?”沈子虞不明所以。   “你哪里跑来的?把我的菜摊搞成这样。”   “咦?”沈子虞在悍妇的怒喝中爬了起来,才发觉自己穿越是掉到了一个菜摊上,而且菜摊上的菜全都当了自己的垫背,“对不起,我……”   沈子虞再一次确定自己是个倒霉鬼,小说上写穿越不是穿到王公贵族家,也要撞到一个帅哥什么的,为什么自己就偏偏是扎进了一堆萝卜白菜当中。   这也太煞风景了吧!   沈子虞简直就是欲哭无泪。   “你什么你?砸坏了我这么多菜,快给我赔。”   沈子虞看了一眼围在旁边的一群菜贩子,明白初来乍道,要保持低调,于是唯唯诺诺地点头:“我赔,我赔。”   “一共是银子五两。”   银子?五两?   沈子虞这才反应过来,她是从二十一世纪穿过来的人,身上就只有几张人民币,哪里有什么银子啊?   “这个……那个……”沈子虞只能支支唔唔。   “没有?不赔?”   悍妇已经将脸逼近了沈子虞,一股大蒜的味道呛得沈子虞快把刚刚晕车未吐出来的东西全吐了出来。   沈子虞决定三十六计走为上。   但是刚刚准备突围,就发觉被一只强有力的手抓住了。沈子虞绝望的从强壮的手看上去,还是那张带着蒜味的悍妇的脸。   “想跑?”   “没有,没有。”沈子虞谄媚地干笑。   其实沈子虞完全可以一脚踹倒悍妇,然后屁颠屁颠地逃离事发现场。但是她没忘记老头说的话,是因为这一世造孽太多才导致了她在二十一世纪背着诅咒生活。所以,她不想一来到这个时代的第一刻就乱伤无辜。   “我没钱,真的没钱。”沈子虞开始露出一副可怜状,想博得一点同情。   可惜沈子虞天生就没有让人怜香惜玉的气质。   “没钱?没钱就跟我去见官。”说着,悍妇就拖着沈子虞往街道上走去。   沈子虞一边随着悍妇往前走,一边没忘记观察周围的风景。   “请问大姐,这里是青龙国吗?”   “不是青龙国还能是哪?你是傻子吗?这个还问。”悍妇虽然解答了沈子虞的问题,但没忘贬她一句。   “哦。”沈子虞识趣地收了声。   没多久,沈子虞就被悍妇拉到了一处建筑门口。   县衙。   经常在电视里看到,沈子虞知道这两个字的意思。   有没有搞错,一个县衙建得这么金碧辉煌,看来古代的腐败比现代真的是严重很多。   悍妇击完鼓,被引了进去。   升堂……   一群衙役睡眼惺忪拖拖拉拉地站在两旁,还有几个正打着哈欠。   行政机关办事效率果然是千年未变,纪律松散,人浮于事!沈子虞有一霎那的愤怒。   “知县大人,草民要报案?”悍妇一进公堂就双腿着地跪了下来。   沈子虞愣住,但是随即反应过来,古代民见官都是要下跪的。于是也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跪了下来。   “来人报得什么案?”   沈子虞寻声往公堂上一看,差点下巴没掉下来,这个也太夸张了吧,那个什么县官完全还在梦游,眼睛都还没睁开,这能断出案子才怪。也难怪电视里经常出现狗官一说。   “大人,这个人砸坏了我的菜摊,不赔还想跑。”悍妇指了指旁边的沈子虞。   “有这等事?”县令终于睁开了眼睛。   “大人,不是我不赔,只是我真的没钱。”   沈子虞抬头往县令看去,然后她看到县令刚刚睁开的眼睛变大了,而且随之变大的还有那张嘴巴。   而且,沈子虞还看到了县令嘴巴里逐渐淌出来的一丝亮晶晶的东西。   口水?莫非这个县令患有帕金森?   沈子虞不可置信,但是再看到县令那种令人熟悉的眼神,沈子虞想起了之前那个咸猪手主管。一模一样的眼神,沈子虞不想知道是怎么回事都难?   猥亵男真是无处不在。沈子虞无奈地叹息。   “好,既然你承认损坏别人物品不赔,证据确凿,直接打入大牢。”   “什么?”沈子虞和悍妇同时发出惊讶的声音。   “好了,你……”县令指了指悍妇,“你可以回去了,至于赔偿,等在牢里审讯完了犯人再说。”   “大人,这只是几两银子的事,不用打入大牢吧,如果这个姑娘实在没有,也就算了。”   沈子虞听到悍妇说出这么有人情味的话,顿时觉得她在自己的眼里从母夜叉变成了观世音菩萨。   “那怎么行,她这是犯法,一定要先打入大牢。”说罢,县令示意衙役将沈子虞押下去,然后退堂。   沈子虞在被押下去的时候,异常悲愤地看了一眼满怀愧疚犹跪在地上的悍妇。不就是五两银子吗?现在被打入大牢了,你满意了?   悍妇在沈子虞小李飞刀的眼神下,一点一点地缩小。   沈子虞万万没想到,砸坏了几棵萝卜白菜,会落到被打入大牢的地步。这在现代,不过就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民事案件吗?居委会或者街道办事处就能解决的事,法院大概连案都不会立。怎么到了这个时代,居然就直接被打入大牢了?   哎,沈子虞坐在臭烘烘的大牢,独自感叹,要怪就怪那个算命老头,居然把她送到菜摊上。这么差的服务质量,一定要再砍掉一半价。   “姑娘,你新来的吧?”   沈子虞被一个阴森的声音牵引了过去。看到墙角坐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吓了一跳,不免心里倒抽了一口气。   “是,您……您……也是?”沈子虞忐忑地问。   “你看我像吗?”然后女人不慌不忙地说,“我都已经在这里待了十年了。”   “那您是犯了什么事?”   “十年前,因为饿了,忍不住偷了包子铺的两个包子,就被送来了这里。”   “啊?”沈子虞惊得张大了嘴巴。   被通缉的沈子虞   从县府逃了出来之后,沈子虞跑到一个破庙待了一个晚上。   天才刚刚亮,沈子虞的肚子就开始叫唤了起来。   头一天晚上打人逃跑花了不少体力,现在过了一个晚上,在县府吃的那点东西早就消化得没了踪影。   幸好沈子虞在打挂了县令逃出县府时,没有忘记从那个被她打挂的县令身上摸出了一锭银子。   沈子虞决定去街上买点早餐,顺便感受一下古人的早点文化。   出了破庙走了没多久就到了街上。因为天色还早,街上的人还很少。   沈子虞左顾右盼寻找卖早餐的摊点,却不料在一堵墙上看到一张有点眼熟的人像。   沈子虞走近一看,瞄了半天才确定画像上是自己。   这就是传说中的通缉令?   还真不能小觑了古人的办事能力,才一个晚上,自己就被满大街通缉了。   沈子虞看了看通缉令上写的字:此女闯入县府打伤县令,盗走县府财物,现悬赏一百两银子缉拿此女归案。   没想到世道如此黑暗。   沈子虞决定如有机会再见到县令,一定要见一次打一次。   在沈子虞愤愤不平时,忽然发觉街上的人似乎多了起来,转头看了一下周围,正有一两个大妈级的人物往自己身上瞄。   沈子虞明白此地不宜久留,得赶紧闪人。   跑了几步,正遇见一个挑着担子买烧饼的人。于是停下来从他的担子里掏出了两块烧饼。   本来沈子虞是准备吃霸王餐的,但是忽然想到了卖烧饼的武大郎,觉得卖烧饼的人都不容易,于是将身上仅有的一锭银子扔在了装烧饼的担子上,然后拿着烧饼又继续跑。   “姑娘,这么多钱,您把这一担烧饼都拿去吧!”卖烧饼的在后面冲着沈子虞喊。   沈子虞想原来这一锭银子可以买一担烧饼,要不是忙着跑路,才不会便宜了这个武大郎。   “算了,你继续卖吧,多的钱算是送给你的。”沈子虞头也没回了应了一句。   于是,武大郎感激涕零泪眼婆娑地目送着沈子虞飞奔离开的身影。   好不容易跑到一条僻静的小巷。沈子虞终于能够歇下来享受手里的烧饼了。   狼吞虎咽了一番,肚子总算被填饱了七分,沈子虞满足地舒了一口气。   开始进来时,本以为是个空无一人的小巷,等吃完两个烧饼,才发觉不远处的墙角,有一个男人正对着墙壁沉思。   难不成这这个时代流行一大早起来面壁思过?   沈子虞隔着距离从背后打量了一下男人。确切地说是打量了男人的穿着。   看起来像是绫罗绸缎,想必是个小康之家的公子。   “喂!”沈子虞冲着背影叫了一声。   小康公子惊慌失措地转过头,他大概也没料到这个巷子里会突然出现一个人,而且还是个女人。   沈子虞注意到他的手正慌忙着整理衣服。   走到小康公子的面前,沈子虞瞄了一眼他刚刚对着的墙壁,有一块犹在冒着热气的湿迹。   穿得人模狗样,没想到也会随地大小便。沈子虞暗暗在心里鄙视。   “把衣服脱了!”沈子虞忽然凶狠地说。   小康公子没料到突然出现的美女会冒出这样一句话。先是从眼睛里散发出一丝兴奋的光芒,然后又抬头看了看天空,露出犹豫的神色:“姑娘,光天化日之下,不太好吧?”   “费什么话,快脱。”沈子虞用手将推了一把小康公子,将他抵在墙上。   小康公子感受到了沈子虞手上的力量,知道了人不可貌相这个道理,眼前这个女人明摆着就是练级子,不敢再推诿,只好慢吞吞地去脱衣服。   沈子虞看着小康公子比慢动作还慢动作的脱衣动作,实在不耐烦,干脆自己动手将衣服从他身上扒了下来。   “姑娘,请问待会可以不可以温柔一点?”小康公子看着沈子虞如此粗鲁,吓得两腿筛糠。   沈子虞看了一下双手抱肩的小康公子,一下反应过来,劈头就是一个爆栗:“温柔你个头啊!你以为我要对你干什么?”   沈子虞将小康公子的衣服套在身上,又扯下他的帽子戴在头上。   “看我像男人吗?”沈子虞穿好衣服问在一旁继续筛糠的小康公子。   “像……像……”小康公子结结巴巴地说。   沈子虞满意这个回答,决定就扮成这样出城去。   转身走了几步,想起自己身无分文,又折了回来。   “有银子吗?”沈子虞这回变得比较客气。   “啊?”小康公子不明所以。   沈子虞忽然想起自己都已经是通缉犯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于是没等小康公子继续回答,就将他按在墙上,搜了片刻,沈子虞总算是找到了他挂在腰间的钱袋,然后一手拔了下来。   “姑娘……”小康公子已经是泪花点点。   沈子虞到底做不了女土匪,看到小康公子被自己折磨成这个样子,不免有些内疚。而且这时她才发现原来这个被自己打劫的小康公子长得实在不赖,甚至有几分像他曾经哈过一段时间的某位日本明星,于是动了点恻隐之心。   “衣服和钱,我以后会还给你的。”天地良心,沈子虞说这话的时候,心里真的是这么想的。   说完,沈子虞放开了小康公子,再次大步离去。   “那个……姑娘……”   沈子虞不耐烦地转过身:“什么事?”   小康公子结结巴巴地道:“在下住在城南的李府。”   原来是怕自己赖账,沈子虞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知道了,我到时会去还给你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姑娘有时间可以来寒舍喝杯清茶。”   沈子虞怔了一下,再看了看小康公子惧怕的脸上透出的一丝含羞和迷离状,她似乎明白了点什么。   沈子虞没有再说什么,继续转身走自己的路。   “在下可否冒昧地问一下姑娘的芳名?”小康公子在身后用一种温柔而渴望的声音叫道。   沈子虞打了个冷战,没有理会,而是想:居然随便抓出一个古人就充满了受虐气质。   此时,沈子虞本来想借债还钱的心一下转了弯。   完成了任务姑奶奶我就回二十一世纪了享受终生幸福去了。还钱?慢慢等吧!对这种人,简直就是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吗?沈子虞边走边无耻地想。   脱身虎穴上都城   沈子虞穿着从小康公子身上打劫来的衣服,走在大街上,看起来俨然是个翩翩少年郎。虽然沿路都是沈子虞的通缉令画像,但是没有会把目光将画像上的人和现在她的联系起来。   沈子虞想古人果然都是善良好欺的。   走了一段,沈子虞才发觉自己压根不知道怎么出城,怎么去到青龙国的都城?只好随手拉住一个路人甲问。   “请问?”刚出声发觉路人甲正惊奇疑惑地看着自己,沈子虞马上意识到是自己的声音出了问题,于是赶紧压低了嗓子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像男声,“请问从旻州到都城要多久?”   “到都城啊?走到最北边出城关,就可以看见官道了,沿着官道继续北走,大概走个四五天就到了。”   “四五天?”沈子虞被这个数字吓得又冒出了本来的女声。   路人甲听到沈子虞的声音,也愣了一下,但随即便去解答关于“四五天”这个疑问:“是啊,不用多久,四五天就可以到了,如果坐马车的话,也就一天多的光景。”   沈子虞努力恢复了正常,一遍遍告诉自己,这是古代、古代,没有飞机,没有火车,最快的也就是马车了。   “好,谢谢你。”沈子虞礼貌地向路人甲道谢。   路人甲准备转身走,忽然又想起什么的回头:“公子看起来有些面熟。”   咦?莫非是被发现了,沈子虞被吓了一跳,想到现在自己值一百两银子,若被发现,难保大街上的人们不会把她围起来。   “哦,您大概是认错人了吧!”   “不对,是真的长得像一个人。”在路人甲冥思苦想的空挡,沈子虞决定赶紧闪。   “我想起来了,是像之前来过旻州的一个公公。”说完,路人甲如无其事地走了。   “什么?”   这一次换作沈子虞双眼圆瞪,只觉得额头冒出了三根黑线。   走近城关时,沈子虞看到几个卫兵正手持通缉令,一个一个检查进出城的人,而且是鼻子眼睛嘴巴一一对照,稍微觉得可疑,便拉住盘问。   沈子虞纵然知道现在自己女扮男装,但是肯定也禁不起这么仔细的盘查。如果不找个其他的办法,想这么出去,恐怕是不可能的。   沈子虞躲在一颗大树后面,看着不远处的士兵民如此恪守岗位,再加上头顶的太阳慢慢地升到了正中央,汗水一滴一滴地流了出来。   怎么办?   怎么办?   什么东西这么臭?就在沈子虞冥思苦想也想不出办法时,一阵臭味将她唤回了神。   一个穿着破败的老人正用板车拉着两个粪缸,吃力往城关走。   “大爷!我来帮你吧!”沈子虞助人为乐的品质在这时又显现了出来,从树后突然跳到了粪车旁边,全然忘记了城关盘查的卫兵。   “谢谢,小伙子!”老大爷看到有人要帮自己,赶紧将拉车的位置让了出来。   沈子虞本来只是想着在旁边帮忙推一下,没想到老大爷居然这么主动的将主动权交给了自己,但横竖都是帮人,沈子虞也不多计较,站在粪车前就拉了起来。   烈日之下的粪车发出连苍蝇都能熏死的威力,虽然沈子虞有的是力气,但拉了几步,整个人就已经是流泪满面了。当然,也是被熏的。   “干什么呢?”   卫兵的声音吓了沈子虞一跳,才想到自己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城关了。   “拉粪去城外菜地施肥。”沈子虞本来准备回答的,老大爷已经先开了口。   “哎呀,臭死了,赶紧走吧!”   沈子虞满腔紧张的心情还没酝酿完毕,居然就被卫兵轰了。于是赶紧拉起粪车往外走。沈子虞甚至觉得自己此刻拉着的压根就不是粪,而是宝贝,带给自己好运的宝贝,就算是被熏出了眼泪吧,那也是幸福的泪水。   好人有好报,这个道理果真是真理。   “姑娘,你歇一会吧!”沈子虞正犹自高兴着,旁边的老大爷开腔了。   “我不累。”沈子虞现在的好心情让她精神百倍,“不对,大爷,你叫我什么?”   沈子虞刚回说完,才发觉老大爷叫她姑娘。   “我一眼就看出来你是他们要抓的那个姑娘了,但是看得出来你不是坏人,那个狗官本来就该打。”   “老大爷。”沈子虞本来就泪眼汪汪的双眼此刻更加泪如泉涌了。古代果真是卧虎藏龙,一个拉粪的老大爷居然一眼就能识破了她。   “谢谢!”沈子虞哽咽地说出了两个字。   “你赶紧走吧!”说完,老大爷又拿回了拉车的主动权。   沈子虞站在粪车旁,深情地看了一眼老大爷和他的粪车,然后朝着官道走去了。   四五天,四五天。   沈子虞才走了一段路,两腿就已经发酸,估计四五天之后就算是能走到都城,两条腿也不是自己的了。   沿路偶尔有马车路过,沈子虞想招手搭个顺风车,但是没有一辆马车停下来理她。这还不说,每每跑过一辆马车,还会扬起满天尘土,让沈子虞白白吃了不少。   又一辆马车跑过,沈子虞仍旧抱着屡败屡战的精神扬起手。但是马车也是非常符合其风格地从沈子虞身边呼啸而过。   他妈……   沈子虞的脏话还没落音,她忽然看到马车在前面停了下来。   看来老天爷真是开眼了。   沈子虞屁颠屁颠地跑到马车前,想去感谢一番。但是没想到,马夫并没有看她一眼,而是下车拿出一包草喂马。   原来是自作多情。   但是既然车都停下来了,沈子虞肯定不会放弃。   “大哥,您是往都城去吧?”   “嗯。”车夫回答的时候看都没看一眼沈子虞。   但是习武多年的沈子虞在车夫那一声简单的“嗯”字中,明显感到了一种压迫力。莫非这个马夫是传说中的武林高手?   管他呢,搭便车要紧。   “那您能不能载我一程?”   “不能。”   车夫干脆利落的回答让沈子虞的梦想破灭。   “我很轻的,而且我可以付给你银子。”沈子虞不甘心地继续磨。   “说了不能就不能。”车夫不耐烦地打断沈子虞。   “不就搭个车吗?至于吗?这车我今天还真搭定了。”沈子虞决定耍赖。   车夫没有理会沈子虞,喂完马就坐上了车,扬起鞭子就准备驾车。   沈子虞眼明手快,也跟着跳上了车。   “下去!”虽是简单的话,但是车夫的语气异常凶狠。   “我就不下。”沈子虞一副死皮赖脸的样子。   “再不下,我就不客气了。”车夫一把揪起沈子虞的衣服、   想打架吗?也不看看本小姐什么出生。   “阿贵,算了,让他搭吧?我们快赶路。”   就在沈子虞准备迎接车夫的掌或者拳头时,从车内传出了一个声音,是倦怠的带着一点慵懒的男声,但是很好听,让沈子虞忍不住好奇地想窥测声音主人的样子。   “是,主子。”   听到这个声音,车夫放开了沈子虞,将鞭子一扬。   “驾……”   马跑了起来,本来刚刚萌生出来的一点色心,被突然而至的颠动打散得没有了踪影。   因为是坐在外面,迎面而来的风把沈子虞的脸吹得快变了形,当然,比起被吹毁容的危险,沈子虞更在意自己会不会就这样被抛了出去,一命呜呼于车轮之下。沈子虞用力抓住车子,但是没过多久,五脏六腑就好像都被颠了出来。   出了虎穴进狼窝    天色渐黑,马车来到一家客栈处,就停了下来。   古代果然不比二十一世纪。跑了半天,整个官道旁边也就几个零星的小村落。太阳一隐没,整个世界就显得无比荒凉,绝对是匪盗山贼的好温床。不过沈子虞现在一穷二白,加上女扮男装,基本上劫财劫色都跟她无关,除非三生不幸遇到一个喜欢玩背背山的匪,看上了她太监般阴柔的模样。   但是看到客栈门口灯笼的灯光闪烁,沈子虞马上转移了对古代匪盗山贼的遐想,而是想终于可以让自己的五脏六腑归位了。   “哟,客官,几位啊??”刚刚停下马,一个老板娘模样的女人就从店里迎了出来。   车夫也就是阿贵跳下马车,拴好马,看也没看老板娘,就说:“两个人,两间上房。”   “咦?车内不是还有一个吗?”沈子虞奇怪地问阿贵。因为一路上,沈子虞整个人都在跟马车的颠簸搏斗,差点忘却了马车内还有个声音天籁的男人。直到这个时候,沈子虞才自责得想起这件事,要不是那个声音让自己坐在车上,都不知道还要和阿贵搏斗多久才能成功。   就在沈子虞正在内心澎湃的时候,阿贵对她翻了一个白眼,是真的很白的那种,然后口气很不佳的说:“是两位,我和我的主子。”   沈子虞的一厢情愿就这样被打击得彻底遁形,赌气地一把抓住老板娘:“我也住店,一个人,一间上上的房。”说完,沈子虞还掏出了一锭早上从小康公子身上打劫来的银子。   “好……好……客官请进。”老板娘看到沈子虞手上的银子,脸上马上堆出了一朵花,拉着沈子虞往里走。   沈子虞得意地瞥了一眼阿贵,但是却看到阿贵完全没有理会自己的白痴行为,而是走到马车前,掀起帘子。   “主子,请……”一脸酷酷的阿贵变得毕恭毕敬。   无耻的狗腿,沈子虞在心里暗骂,但还是好奇得想一睹车内人的庐山真面目,顺便表达一下自己的感激之情。   无奈客栈门口的光线太暗,沈子虞努力睁大了眼睛,也没看到那人的脸,唯一看到大概的便是他那副颀长的身材,颇有点玉树临风的感觉,遗憾的是,整个人居然被阿贵搀扶了,看起来像是身体欠佳的样子。   莫非也是被马车给颠的?沈子虞想。   “那个……公子,谢谢……”沈子虞挣开老板娘热心的钳制,走到阿贵和那人的面前,想看清楚那人的长相。   “让开。”不料,却被阿贵一掌推开了老远。   “喂。”沈子虞一腔怒气差点就上了来,但是想到吃别人嘴软,拿别人手软,只好忍气吞声了下来,而且前路漫漫,还得继续靠搭他们的便车才能到达都城。然后,深呼吸了一口,放下了窥测别人长相的好奇心,随着老板娘进了店内。   老板娘果然安排了一间上上房给沈子虞,明显就是客栈的一间阁楼,连天窗都伸手可及,不用打开就能看到漫漫星空。沈子虞向小二投诉,但是却被驳回,说这确实是店内的上上房。沈子虞想反正就住一晚,也不再计较。只是禁不住好奇,阿贵和他主子住的上房不知道是什么样子。   由于一整天就吃了两个烧饼,再加上被马车颠得一路狂吐,小二送来晚饭的时候,沈子虞的肚子已经完全是前胸贴后背了。   馒头加小菜,正好符合了沈子虞的期望。将所有的食物一扫而光,沈子虞就觉得全身没力,想和周公约会的欲望无比强烈地袭击了她的全身。   “早睡早起,身体百倍。”说完这句,沈子虞就倒在了床上,连衣服都没脱。   睡到半夜,沈子虞忽然被外面的打斗声惊醒,倏地一下坐了起来,却觉得脑袋有点沉,但是还是支撑着悄悄走到门口开了点缝窥视。   在烛光的映衬下,沈子虞看到阿贵正扶着他的主子和几个店小二模样的人打斗。但是显然店小二并不是普通的小二,身手绝对不止是会端盘子擦桌子剁猪肉的那种。   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黑店?沈子虞暗想,然后又想到自己吃下晚饭后不正常的状况和现在犹在发疼的头,显然是被下了迷药,只是幸好自己消化能力从小异于常人,吃点什么不正常的基本上睡一觉就没事了。而且大概阿贵和他主子看起来比较像大主一点,所以才先被下手了。   沈子虞犹豫着要不要上去帮忙。虽然看得出阿贵武功高强,店家一众小喽啰肯定不是他的对手,但由于多少是中了点迷药,而且还要保护他的主子,打起来还是很吃力的。何况,还不知道这黑店会不会有别的埋伏。这样一来,阿贵和他主子被店家干掉的几率还是大大的有的。   沈子虞想到这,就不得不想到了他们的马车,如果阿贵和他主子□掉,店家估计也会大伤元气。自己不仅可以赖掉住店的银子,还能独自驾着那驾马车去都城。   就在沈子虞暗暗得意地时候,忽然又想到自己根本就不会骑马,哪里谈得上驾马车啊。然后再看了一眼阿贵浴血奋战的身躯,觉得自己的正义感又上来了。   “我来帮你。”沈子虞跳到阿贵旁边,连着踢倒了两个手持菜刀的小二。   阿贵愣了一下,脸上露出一抹感激之情:“谢谢,兄弟。”   但是,沈子虞马上就后悔了,因为她看到那个热心的老板娘正带着十几个小二跃了上来。确切的说是飞,沈子虞终于亲眼见到了传说中的轻功,她不由得对老板娘露出了崇拜之情。   “想从我的客栈逃出去,门都没有。”老板娘从之前的小花脸变成了豺狼虎豹。   “你们简直是胆大包天,知道我们是谁吗?”阿贵的脸上也满是愤怒。   “就是皇帝老子来了,我们也照样全收。”   “阿贵,不要和他们说了,赶紧离开这里才是,只怕我身上的毒快压不住了。”又是这个天籁般的声音。   沈子虞这次终于如愿转头看到了这个声音的主人。虽然只有暗淡的烛光,沈子虞还是凭借这自己2.0的眼神看清了这个人的长相。   剑眉星目,棱角分别却又不失柔和,嘴唇是恰到好处的厚薄,绝对的小说中的美男。要不是他的脸色是不健康的苍白,唇是骇人的紫色,沈子虞肯定会被秒杀到灵魂出窍。   “兄弟,麻烦你先带我家主子走,谢谢了。”   “嗯?”沈子虞没反应过来,阿贵已经将美男的身体重量移到了自己身上。   “拜托了。”阿贵一个抱拳,随后就融入了老板娘和小二们的身体中。   “那您小心点,我先走了一步了。”沈子虞拖着美男千斤顶般的身体就顺着阿贵杀出的血路往外冲。   幸好沈子虞练武早练到力大惊人。拖着一个垂死之人也能健步如飞,没多久就到了马车旁。   打开车门,沈子虞叫:“快上车。”   但是却没有等来任何反应,沈子虞看了一眼,美男已经星目微闭,气若游丝。沈子虞看到追出来的小二们,顾不得怜香惜玉,将美男放上马车,然后对着他的屁股使劲一脚将他踢进了马内,只听得一声闷哼,就再没了声响。   不会就这样被自己踢挂了吧?沈子虞松开马车绳子的同时心虚地想了一句。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沈子虞照着阿贵驾马车的姿势,扬起鞭子抽打了一下马背,马儿在沈子虞马鞭的力度下被惊得扬起了前蹄,差点让整个马车翻到在地。但是也顺便让追来的小二没有敢一下走近。   好在,马儿还是有灵性的,抗议了几秒,就拉起车子开跑了。   好心未必有好报   大概是欺生,马儿跑了没多久就罢工了,任凭沈子虞用鞭子抽打,也是死赖着不走。   “算你狠。”沈子虞跳下车在月光下,恶狠狠地与马儿对视,却看到牲口的眼里有悲伤的神情流露,不免让沈子虞心生怜悯之情。   “看来是真的跑累了。”沈子虞充满爱心地抚摸了一下可怜的马儿。   沈子虞抚慰了片刻马儿,方才想起马车内的美男。于是跳上马车,小心翼翼地叫道:“喂,你死了没有?”   没有回应。   “到底死了没有?”沈子虞又问了一句,还顺便朝美男脸上踢了一脚。   “我死了也会报你这两脚之仇的。”美男终于发出了微弱的声音,但是这种微弱中又有着某种不容置疑的杀伤力,让沈子虞不禁寒了一把。   “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确定一下你到底是死是活,然后才确定怎么处理。”   “你想怎样处理我?”美男慢悠悠地说,但随即又难受地哼了一声。   “你怎么样?”听到这样的声音,沈子虞知道状况不妙,伸出手摸了一下他的额头,“这么冰?”   “我中了毒,得赶回都城才能拿到解药。”又是微弱的声音。   “这个样子,恐怕挨不到都城了。”沈子虞不是毒舌,只是如实说而已,但是她知道如果美男只要稍微有力气的话,恐怕都会在黑暗中向自己用眼神投来小李飞刀。   这么年轻就要香消玉殒,沈子虞不得不为他感到难过。但是忽然沈子虞想起什么地将美男推了一把,让他呈现趴着的姿势。   “你干什么?”美男艰难地问。   “刮痧。”   “嗯?”美男显然不知道沈子虞的意思。   沈子虞也懒得给他解释这个中华传统医学上的名词。刮痧可以排毒,这是沈子虞从小就知道的道理,以前身体不舒服的时候,常常被老妈刮得满背淤紫。就算是病急乱投医,看看能不缓解一下美男现在的状况。   没有理会美男微弱的抗议,沈子虞一把将他的衣服扒了下来。本来想借此机会欣赏一下美男的玉背,但是马车内漆黑一片,完全让沈子虞的贼心贼胆毫无用武之地。   没有梳子什么的工具,沈子虞只能用手掐。无奈只要一到需要用力气的地方,沈子虞就喜欢往自己的专长靠,没掐几下,美男就已经是疼得香汗淋漓。   “怎么样?好些没?”一阵体力活之后,虽然不知道成果如何,但是沈子虞还是很满意自己的急中生智。   没有回应。   不会真的挂了吧。沈子虞急着推了一下趴在马车内的躯体。   “死不了。”过了良久,美男才发出一个平静的回答。   “看来我的方法真的发生效果了。”   “哼。”美男却发出一个不屑的声音。   看在他是个身中剧毒的帅哥,又惨遭自己毒手的情景下,沈子虞也就不和他的知恩不图报计较了。   “喂,你叫什么?”沈子虞想总不能老是叫他美男吧,于是顺便打探。   但是美男很不给面子地沉默了许久才回答:“萧元夜。”   “幸会幸会,小弟沈子虞。”沈子虞在黑暗中学古人作抱拳状,但是鬼才注意得到她的动作。   自然,萧元夜没有再理会沈子虞,而是闭目静养。   马车内一片静默,只听得到两个人深浅不一的呼吸。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何况这个孤男的相貌之前差点将沈子虞秒杀。于是,沈子虞开始在狭小幽闭的空间忍不住遐想起来。   然后,沈子虞就睡着了。   阳光明媚的大街上,剑眉星目的帅哥变成了二十一世纪的风度翩翩男,一步一步地走向沈子虞。十字路口,如梭的行人,都成了恰到好处的背景。近了,近了。   但是,忽然天旋地转,一场类似于地震的摇晃将一切打乱。   沈子虞只觉得自己被什么力量使劲地拽了一下,然后觉得屁股一阵生疼。   “干什么?”沈子虞从梦中清醒过来,发觉自己坐在了地上,在蒙蒙亮的天色下,看到阿贵一张怒目相向的脸。   “你对我家主子做了什么?”   沈子虞疑惑着从地上爬起来,看了一眼马车内的美男,也就是萧元夜。他仍旧侧躺在车内,只是昨夜刮痧之后,沈子虞并没有在黑暗中善后将他的衣服整理好,后背肩头都露在外面,从侧面隐约可以看到他后颈上沈子虞下过的毒手,大片的淤黑痕迹。   “这是我给他祛毒留下的。”沈子虞故意说得很专业。   “你会祛毒?你到底是什么人?”阿贵脸上露出了戒备之色,头上还留着着两条血迹,大概是从黑店带来的纪念品。   “阿贵,我没事。你怎么样?”萧元夜终于醒了过来。   “我没事,主子。”   沈子虞对阿贵翻了一个白眼,一副抱怨他好心没好报的表情。   “谢谢!兄弟。”   “继续赶路吧,阿贵。”马车里的萧元夜坐了起来。   “是。”   “我要坐里面。”说着,沈子虞钻进了马车,和萧元夜面对面坐着,好不容易逮到机会,她可不想继续坐在车外喝风。   “这个。”对于救命恩人,阿贵也不好阻拦,只是犹豫着看着闭目养神的萧元夜。   “走吧。”萧元夜也不置可否,只是对阿贵发令。   得到主子的命令,阿贵不再犹豫,开始驱车。   虽然还是一样的颠簸,但是比起在外面经受大风的鞭笞,沈子虞觉得车内已经算得上天堂。   坐在对面的萧元夜眼睛并没有睁开,正好给了沈子虞欣赏美男的好机会。也许是刮痧起了不少作用,萧元夜的脸色虽然苍白,但是嘴唇倒是没有之前那么黑。上天真是不公平,居然让这种快要中毒身亡的人看起来都这么赏心悦目。   “看够了没?”萧元夜终于缓慢地睁开了眼睛。   由于刚刚的观赏太过专心,沈子虞被这个突然发出的声音弄得差点没有反应过来,而反应过来之后就是一种被人捉住小辫子的尴尬,只好假装若无其事地清清嗓子:“你以为我想看你,你坐在我对面,不想看也得看。”   萧元夜对沈子虞抛出了一个反感和不屑的眼神:“到了都城,你就马上从我的眼前消失。”   “你这人也太恩将仇报了点吧,要不是我,你恐怕连小命都没了。”萧元夜的话让沈子虞愤怒了。   “被你这种人救,是我的耻辱。”   “我这种人?”沈子虞只觉得头顶开始冒烟。“我不就是踢了你两脚,未经许可扒了你衣服掐了你几下,我怎么了我?”   萧元夜的脸色在沈子虞的话下变得更加难看。   不知恩图报也就算了,居然还这样对待自己的救命恩人,沈子虞觉得纵使这个人长得再倾国倾城,现在在自己的眼里都只能和母猪是一个档次了。   “本来我是抱着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心态,不过看来是用错方向了,那么,咱就好好算一笔账吧。”   “一百两,给你。”沈子虞还没落音,萧元夜已经掏出一张银票扔在了沈子虞的面前。   沈子虞拿起银票,装模作样地看了一下,实际上她也不能鉴别真伪,不过萧元夜衣着布料看起来不凡,沈子虞料他也不会给自己假钞。   想到自己到都城后还有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完成任务,于是沈子虞小心翼翼地收起了银票,怎么说也是自己到古代后赚到的第一笔钱,得好好规划才是。   沈子虞看到萧元夜再度闭上了眼,于是不屑地从鼻孔里发出了一声响亮的冷哼,转过了头,不再去看这个人面狗心的家伙。   都城应征当侍卫    大概到中午十分,进了一座城门,人忽然多了起来,阿贵驾马的速度也慢了起来。   “阿贵停车,让他下去。”   “到都城了?”沈子虞在颠簸中又和周公约了一次会,然后才在萧元夜的话中睡眼惺忪地醒来。   沈子虞掀开车帘,看到满街的熙熙攘攘。因为都城繁华的场面,之前对萧元夜知恩不图报的怨气一下消失得没了踪影。   “终于可以下车了,再在这个车子内多待一刻都让我觉得难受。”说完沈子虞对萧元夜翻了一下白眼,就跳下了车。   “兄弟,后会有期。”倒是阿贵彬彬有礼地抱拳和沈子虞道别。   “还是后会无期吧。”沈子虞本想对阿贵回一个礼,但是萧元夜的声音生硬地打断了她回礼的心情。   “青龙国,我来了。”一融入都城的车水马龙中,沈子虞立马将之前好心没好报的悲惨遭遇抛到九霄云外。   一边穿梭在琳琅满目的大街中,一边兴致勃勃地看着都城的景致,因为从小康公子手中打劫了不少,手中又有百两银票,沈子虞自我感觉怎么着也算是一个有钱人,所以买起东西来毫不手软。走了一圈,沈子虞手中已经抱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女人的购物癖放在古代照旧被她发挥得淋漓尽致。   直到感觉有点累的时候,沈子虞才蓦地想起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胸口有月形印记的人。   沈子虞绝望地看了一眼来往穿梭的人群。茫茫人海,该从何处下手啊?难不成真的要学《东成西就》的梁家辉逮住一个人就说:“可否借胸一看?”   “哎……”   刚叹完气,沈子虞就被一阵吵闹吸引了过去。寻声而去,发觉在一个位置挤满了人群。于是禁不住好奇也钻了进去。   “在干嘛?”由于挤在一群身强力壮五大三粗的男人当中,沈子虞正常的女人高度也就成了潘长江,视线怎么也穿不到最前面,只好拉住旁边的人问。   “皇宫在招侍卫。”   “皇宫?”沈子虞一听到这个词,双眼一亮。果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算命老头说是要阻止胸口有月形印记的人当皇帝,那么这个人想必就是太子王子之类的,混进皇宫一打探不就知道是谁了吗?   沈子虞一边为自己的聪明才智沾沾自喜,一边向旁边这位提点她的人投出感激的目光,可惜那人只顾着往前看,完全没有收到沈子虞饱含激动热泪的眼神。   “怎样才能应征侍卫?”沈子虞又拉了一个人问。   “台上有宫中的侍卫,直接上台向他们挑战就可以了,不过那些侍卫都是高手。”   “哦。”沈子虞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原来古代的面试是这样的。   借着身材的优势,沈子虞像拱猪一样钻到了最前头,刚站立直起身子,就看见一个应征的人被台上的大内侍卫一脚踹了下来,然后倒地了吐了一口鲜血发出一声凄惨的叫声后,便被几个人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抬走了。   “还有应征的人吗?”大内侍卫对这台下示意。   大概是看到之前大部分的人不仅应征不成还被打得半身不遂,下面看热闹的人再也没有自告奋勇的勇气了。   “我……我……”沈子虞忙不迭地腾出一只手对着台上叫道。   本来沈子虞想来一个华丽隆重的出场的,比如说两脚一蹬就飞上了台,可她是二十一世纪穿回来的,压根就不会什么轻功,这个方案明显行不通。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来个双手一撑一跃而上,这个动作对沈子虞来说本不是难事。但问题是,她现在手中报了一大堆东西,实在腾不出来,又不放心交给旁边看热闹的人保管。最后只好选择身体趴在台子上,两腿乱蹬着像只小狗般爬了上去。   台上的侍卫看到沈子虞的这般动作,额头顿时冒出了三条黑线。   “小兄弟,这里可是真打实斗,不是闹这玩的。”侍卫大概看到这个爬上来的男人身材娇小面容俊美,有点于心不忍。   “没事,大哥不必手下留情。”沈子虞将手中的东西放在角落,对侍卫轻松地摆摆手。   侍卫看到沈子虞无所谓的样子,头顶几乎出现了一个大大的问号,然后才开始摆弄了自己的姿势。   蹲步、勾拳,然后绕着沈子虞转了一圈。   沈子虞看着侍卫的架势,不免在心里抱怨,古人打个架莫非都要这么多前戏?于是决定来个速战速决让他见识一下信息时代的速度。   然后,侍卫还没反应过来,就倒在了地上,胸前还踩着一只沈子虞的脚。   “好。”台下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沈子虞移开脚,走到台中间,一脸得意状双手合什对台下观众致谢。但是,忽然台下众人拍手的动作一下停了下来。   啪的一声,从后面偷袭沈子虞的侍卫飞出了台子。   沈子虞的回旋踢从来就是百发百中。   “你被录取了。”一个看似职位比较高的侍卫走到沈子虞面前。   沈子虞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面试会如此顺利,打一场架工作就来了,如果二十一世纪也是这样该多好啊。   办了一些手续,沈子虞就跟着一队人马到了皇宫。皇宫果然就是皇宫,之前那个旻州县府与它比起来,简直就是一狗窝了。   “好好准备一下,明天太子要来挑贴身侍卫。”那个职位较高的侍卫对着沈子虞一干新人说完这一句就走了。   “太子的贴身侍卫?”   “那岂不是很快平步青云?”   “据说太子宅心仁厚,在他手下做事比跟着皇上还好。”   “还听说太子长得非常俊逸,堪比天人下凡。”   沈子虞听着旁人兴奋聒噪的讨论,看着几个大男人满脸泛出花痴状,只觉得一群乌鸦静默无声地从自己心中飞过。   太子是选侍卫好不好?怎么搞得个个好像是要应征妃子一样。   但是更加夸张的是在后面,这群新侍卫吃过晚饭,洗了澡,换上了制服之后,每个人都无比认真地对着镜子搔首弄姿,有人甚至还在身上涂抹上了浓烈的香粉,呛得沈子虞包含了深情的泪水。   沈子虞第一次有种被雷得外焦里嫩的感觉。   “洗澡的时候没看到你,不会没去洗吧?”躺在大通铺上,沈子虞旁边的人忽然问。   “嗯。”沈子虞不置可否的应了一声。不是她不想去洗澡,只是她实在不能去啊!   “不过你这么瘦小,太子肯定挑不上你的,所以洗不洗都无所谓了。”   沈子虞被这句话噎得不知如何回答,只好装作若无其事地打起呼噜睡觉。   当然,很快,大通铺上就响起了真正此起彼伏的呼噜声。沈子虞想,作为一个古代女人,和一群男人共处一室,还共睡一张床,恐怕早就要被拉去浸猪笼了吧。   在一群充满着浓烈香粉味的雄性气息中,沈子虞失眠了。   俊逸无边太子爷    早上,刚刚睡着,沈子虞就被人拉起来集合。   “太子来了。”   听到“太子”两个字,沈子虞马上清醒,爬起来就衣衫不整地跑出门钻到了队伍当中,两只熊猫眼努力圆睁想看清周围的世界,但是只看到旁边的人很是不屑地乜了她一眼。   “参见太子。”   沈子虞后知后觉地随着队伍的声音跟着跪了下来。   “免礼。”   沈子虞又是后知后觉地跟着队伍站了起来。   秒杀。   如果说之前萧元夜的外貌差点将沈子虞秒杀的话,那么这个太子的长相就彻底地将她秒杀了。五官无可挑剔也就罢了,最主要是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温和的气质。还有他嘴角挂着的浅淡笑容,更是让沈子虞觉得有着沐浴在春风之下的感觉。   太子慢慢地从队伍前走过,一个一个地观察。   挑我吧,挑我吧。沈子虞瞬间已经从之前那个冷眼旁观的理性人,倒戈归队到了一众雄性花痴当中。   “你叫什么名字?”太子走到沈子虞面前,停下脚步。   “啊……”沈子虞近距离对着太子,两眼早已变成星星状,半天才反应过来,“我叫沈子虞。”   “不得无礼。”太子身边的侍卫听到沈子虞的话对她喝斥道。   沈子虞被喝得一头雾水,良久才想起自己没有用敬语。   “新人嘛,不要紧。”太子止住发怒的属下。   沈子虞顿时又将太子的形象在自己心里提高了几个台阶。然后沈子虞看到太子的手慢慢地抬了起来,伸出了一根手指指向了自己。   果然,奇迹无处不在。   “就他吧!”太子发出了比天籁还天籁的声音。   沈子虞反应过来,心花直接怒放到了脸上,众人反应过来,下巴皆掉,而后便齐齐向小人得志的沈子虞射来了无数无形的小李飞刀。   “多谢太子赏识,小的一定会尽心尽力保护主子的安危,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被挑中的沈子虞识时务地露出了狗腿模样。   “好了,免礼,跟我回去吧。”   回去?沈子虞马上反应过来自己是要被带去太子住处了,也就预示着自己的古代之行,很快就要走向了吃香喝辣的旅程,看来上天还是没有忘记她沈子虞的。   沈子虞几近忘形地要仰天长啸了,不,是长笑。   太子别院在皇宫一角,很是幽静。不过话说回来,就凭太子这副皮相,如果住处再不偏僻一点的话,恐怕这宅子周围都要变成旅游胜地了。   “请问太子,小的平时都该做些什么?”   “你不知道做什么?”太子转过头奇怪地看着沈子虞,好像是为她的无知感到惊讶,“就是贴身侍卫啊,负责我的安全,每天跟在我身边。”   “时时刻刻?”   “是的。”太子郑重地点头。   沈子虞之前的兴奋在太子的回答中冷却了下来,这个贴身侍卫岂不是堪比三陪。   “那上茅厕、睡觉,也要跟着吗?”沈子虞不甘心地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太子被问得愣了一下,旋即轻笑道:“我看你是误会了,如果是在我的住处的话,你就不用跟着我了,只要随叫随到就行。”   沈子虞重重地舒了口气。不过看情形以后的自由是少了许多。但是这个太子看起来心慈面善,估计只要和他搞好上下级关系,摸鱼打混应该是不成问题的。而且估计也能捞到不少好处,到时回到二十一世纪的时候,多少带点金银珠宝回去,卖给文物商,没准还能发一笔横财。   “你叫沈子虞?”太子问。   “是。”   “怎么像个女人的名字,不会是之子于归的意思吧?”   “不是,不是,是虞美人的虞。”沈子虞说完发觉说得不对,马上补充,“是尔虞我诈的虞。”说完之后只想扇自己几耳光。   “呵……呵……真是有意思。”太子到不介意,“不过看你长得瘦瘦小小,眉目也比常人清秀,要不是你是考进来当侍卫的,还真是会让人觉得是个女人。”   不会吧,长得帅眼力还这么好,简直就不是人嘛!   是神,好不好。   为了掩饰自己,沈子虞只好拼命胡诌:“我应征的时候,两招就打败了那个大内侍卫。”   “这么厉害?”太子怀疑地看着沈子虞。   “那当然。”沈子虞到此为止说得还算事实。   “那你是属于哪一派武功?”   “我们沈家武功无名无派,但当年也是拳打武当,脚踢少林,如果不是我爹死得早,恐怕他老人家早就当上武林盟主了。”   老爸,原谅我的不孝吧。沈子虞在心里双手合十祈求。   “哦?有这等事?有时间去问问大哥,他对于江湖的事知道的比较多。”   “反正太子尽管放心,我一定会保证您的安全的。”   “好吧,暂且相信你。”   交谈至此,沈子虞总觉得有点不对,明明这个太子就对自己的身手不信任,可为什么要挑上自己呢?   于是好奇宝宝沈子虞又问:“既然太子对我的抱有怀疑态度,可为什么会挑上我呢?”   “为什么?”太子思考了一会,给了一个沈子虞目瞪口呆的答案,“可能是看着你比较顺眼吧。”   莫非太子被自己风流倜傥俊逸无边的男装扮相给迷住了?莫非这太子也是有着某种不可告人的特殊嗜好?   在腐女文化无处不在的二十一世纪,沈子虞也或多或少地被熏陶过,于是头脑中各种王道画面一幕一幕地闪过。   等她从各种少儿不宜的YY画面回过神来,才发觉被自己无限YY的太子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自己的视线,替换上场的是一个身着红衣的丫鬟。   “沈大人,我是小青,请随我到您的住处去吧!”丫鬟毕恭毕敬地对沈子虞说。   沈大人?沈子虞听到这个称呼顿时觉得自己高大了十公分,顺便抛开了去探寻这个穿红衣的丫鬟却名叫小青的深刻问题的思索。   “你叫我什么?”沈子虞露出一个很贱的表情。   “沈大人啊。”   “小青是吧?你穿着这身衣服真是红花配绿叶啊。”   “小青不明白大人的话。”   “就是说你好看啊。”   “谢谢沈大人。”   “不谢,不谢。”说着沈子虞下意识地攀上小青的肩,“快给大人我带路吧。”   “是……是……”小青不自然地回答,身体变得僵硬,整张脸比猴子屁股还红。   沈子虞马上意识到自己是在调戏良家妇女,赶紧松开了手。   我是男人。我是男人。   沈子虞恨不得拿个大锤子提醒自己。   住的地方其实离太子的正院很近,也就在院子后侧的一间,大概是为了方便随叫随到。   房间设施不错,要搁在现代,那也算得上是星级标准了。   于是,沈子虞这一晚就在为太子歌功颂德中睡去了。   不是冤家不聚头   正式上岗的第一天,沈子虞因为在梦中为太子歌功颂德耗去了点精力,直到被丫鬟敲门时,才勉强醒过来。   “只是您的洗脸水和早点。”又是小青,说完还娇羞地退出了房间。   沈子虞胡乱抹了一把脸,随便往嘴巴里塞了两块点心,一看屋外,都已日上三竿,第一天上班莫不是就会迟到挨骂吧?   “太子早。”沈子虞风风火火地跑到正院当中时,太子早已经在明媚的晨光进行晨练。   “早。”太子没有看沈子虞只是径自舞着手中的剑。   长袖善舞,曼妙身姿,明明就是用来形容这个男人的。再加上阳光轻柔,清风和煦,不免让人怀疑此景只应天上有。   过了一小会,太子收好剑,才转过头来问:“用过早点没?”   “用过了,多谢太子关心。”沈子虞感动的眼泪都快流了下来。   大概是运动过度,太子的额头有几滴汗水正从发间浸了出来,在朝晖下闪耀着煽情的光。   传说中的香汗啊,沈子虞恨不得跑上前亲手为他擦掉。但是理智最终战胜了情感,或者说战胜了一颗蓄势待发的色心。   “对了,待会跟我去一趟大哥那儿,听说他这次南行受了不小的伤,我得去看看他。”   “嗯。”沈子虞其实并没有听清太子的,只是犹自沉浸在他的美色当中。   这皇宫还真是大,从太子住处到大王子的住处就走了快小半个时辰。   “参见太子。”   “免礼,大哥的伤势怎么样?”   “大王子已经服了玉小姐给的药,没有大碍了。”   咦?声音好熟。沈子虞抬头一看,差点惊呆。   “阿贵。”   “沈公子。”这边阿贵也吃惊不小。   “你们认识?”太子看着吃惊的两个人也应景地吃惊了一下。   “哦,是这样的,这次回来的时候,大王子受了重伤,又不巧遇上了黑店,多亏了沈公子帮忙,才逃过了一截。”   “这样啊,赶紧带我去看看大哥吧。”   “是。”   世界还真是小,那个叫萧元夜傲慢无礼恩将仇报的家伙居然是大王子,沈子虞却站在原地,一时不知道该不该挪动脚。虽然她对于萧元夜的行为很是愤怒,但是想到自己踢了他两脚,还扒下了他的衣服,这个萧元夜却好死不死居然是大王子。沈子虞就踌躇了。   “怎么不走?”是太子温柔的呼唤。   沈子虞又来了力气,只要和太子搞好关系,那个萧元夜应该不会对她怎么样吧?   “是,是,太子,小的这就来。”   “大哥。”   “二弟。”萧元夜从床上坐起来。   沈子虞心虚地从太子身后瞄了一眼萧元夜,正好对上他的目光。   “哦,这是我新的贴身侍卫,听阿贵说你们认识。”太子拉着沈子虞上前了一步。   “见过大王子。”   如果沈子虞没有听错,萧元夜肯定是从鼻子里发出了一声对自己的不屑。但是沈子虞只能选择默默地将这一声极有可能导致消化不良的不屑吞进去。   “我没事,二弟。”萧元夜更是直接将沈子虞忽视。   “听说这次南边很乱,多亏了大哥,不然父皇又该坐立不安了。”   “是出了一些乱子,那边几个荒蛮部族造反,我这次去和其中几个斡旋了一番,故意弄得他们窝里斗了,我们正好坐收渔利,就是不小心造了暗算。”   阴险毒辣,活该遭暗算。听着萧元夜的话,沈子虞在心里暗道。   “大哥没事就好,我们兄弟二人也好久没聚聚了,等大哥伤好了,找个时间我们好好喝一杯。”   “好的。”   两兄弟你一句我一句,完全忘了沈子虞的存在。不过沈子虞也有自知之明,作为贴身侍卫,除了危急时刻应该挺身而出之外,其他时间是应该作为隐形人的。于是这个隐形人就非常自觉地在两位王子的谈话中悄悄地打起了瞌睡。   “子虞。”   “子虞。”   “到。”太子的呼喊将沈子虞从梦中拉回了现实。   “你睡着了?”太子不可置信地问。   “没有,绝对没有。”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沈子虞却下意识地擦了擦嘴角边差点流出的口水。   “这样吧,我改天再来看你,大哥。”太子将视线从沈子虞身上转开。   沈子虞暗暗松了一口气,如果才上班第一天就被认为渎职,估计连试用期都过不了就要打包走人。   “你的这位贴身侍卫好像很不专业?”萧元夜轻飘飘地将视线从沈子虞身上划过。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万般恶气也得忍下去,但是谁也不能阻止她沈子虞在心里默默地诅咒这个叫做萧元夜的王八蛋。   “刚刚来,估计还没适应。”   沈子虞心中的诅咒瞬间又化为了对太子的万分感激和膜拜。   “还是太子体恤小的,刚刚进宫确实有诸多不适应,不过太子放心,只要有我在,谁都别想伤害你。”说完沈子虞还故意看了一眼萧元夜。   “好了,大哥,我走了。”   “不送。”   太子一转身,沈子虞立马像个狗腿一样贴到太子身后,像是在向萧元夜宣告自己是太子罩的。   “子虞。”走出萧元夜的住处,太子忽然叫道。   “是。”不知何时太子已经直接叫自己的名字了,子虞,子虞,叫得沈子虞春心荡漾。   “听阿贵说你是救了大哥,但为什么看起来大哥倒像是和你有仇似的。”   “这个……”沈子虞犹豫着该不该说,毕竟萧元夜是太子的哥哥,但是看着太子温善绝美的面孔,沈子虞还是决定照实告诉他,“我救了大王子是铁打的事实,如果不是我,估计他已经一命呜呼在半路上了,可是等他一醒来就翻脸不认人了。”   “照理说,大哥不应该是知恩不报的人,你是不是对他做了什么?”   这话说得好像她沈子虞□过萧元夜一样,沈子虞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对于萧元夜那种人品大大有问题的人,即使长得再倾国倾城,脱光了摆在自己面前,她沈子虞也不会动半点春心。   “我不过是踢了半昏迷的他两脚,为了给他疗伤未经他同意就扒了他衣服。”   “你踢他哪?”   “一脚屁股,一脚脸。”沈子虞声音明显降低。   “原来如此。”太子恍然大悟地点点头。   “太子您说句公道话,大王子他是不是太小鸡肚肠了?”   “大哥他一向恃才傲物,自尊心又强,估计你这样让他觉得很没有面子。”   “那也要看是什么场合了,太子,您说对不对?”沈子虞努力将太子拉入自己的阵营。   “如果是这样的话,大哥确实有点过了。再说,平时大哥确实不算是个拘小节的人,为什么对你就……”太子省去了后面的疑问。   难道说是我人品有问题?沈子虞在心里不满地说了一句。   “不过既然这样,你以后就不要去招惹大哥了,免得惹他生气。”   “太子,我可是你的人,怎么说他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吧?”沈子虞说完才发觉这句话的前半句是多么的暧昧。不过要是太子真要收了她的话,沈子虞觉得自己肯定会屁颠屁颠地立马贴上去。   “如果他要真怎么样?我也没办法。”   你不是太子吗?本来沈子虞是要反问的,但是忽然想到,难道那个萧元夜比太子权势还大,莫非他就是传说中可能谋反的那类大反派。于是又改成了一副识相的奴才相,“小的知道怎么做了。”   “对了,晚上我去彩妃那,你不用跟着我去了。”   “彩妃?”沈子虞换上了一副愕然痴呆的表情,但随即太子的翩翩身影就慢慢地消失在了她的眼神中。   屋漏偏逢连夜雨   晚上,沈子虞做了一夜怪梦,梦里本来是温柔俊美的太子,只是没多久便换上了一张鼻孔朝天阴阳怪气的脸,挡在了太子前面。纵使沈子虞使出她擅长的各种踢法,也没能将这张脸踢出梦境。   萧元夜。我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于是,沈子虞干脆自动的从梦里脱身,天刚刚亮就从舒适的大床爬了起来。   走出门外,正好看见小青在外面忙乎。古人勤劳朴素的好品质正在她身上发光发热。   “沈大人,你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还不是因为做了不愿意做的梦。   “您做噩梦了?”小青大概是看出沈子虞脸色不佳。   “嗯。”本来是美梦的,但是萧元夜出现之后就变成了噩梦,沈子虞郁闷得只咬牙。   “太子还没起来?”沈子虞发觉正院静悄悄的。   “太子啊,他昨晚上去彩妃那了?您不知道吗?”   “彩妃?”沈子虞这才想起这个昨天还没来得及思考的问题来。   “就是太子的妃子。”   什么?原来太子有老婆了。沈子虞只觉得一阵天崩地裂。   “彩妃是太子的侧妃。”   啊?还是小老婆。   “太子到现在都还没有正妃,只有三个侧妃。”   小老婆难道就不是老婆了吗?这明明就是□裸地歧视。本来还在为名草有主这件事肝肠寸断,但是听到小青的“只有”两个字,沈子虞又转身一变成了为小老婆们鸣不平的女权主义了。   “太子大概什么时候会回来?”   “这个就不太清楚,不过一般中午之前就会回来,太子去侧妃那里的次数并不多。”   难道这样就能安慰我一颗受伤的弱小心灵吗?沈子虞在心里白了一眼。   “那我先出去走走了。”   “沈大人,您别走得太远,太子回来见不到您可就不好了。”   沈子虞懒得回小青,径自走了,难道失恋了还不让人好好疗伤吗?   走着走着就来到了一出小花园。凉亭,池水,静默无声的游鱼,形单影只飞过的乌鸦,还有吹过的徐徐微风。沈子虞觉得人生真是讽刺,连随便走到一个地方都这么符合自己此时的忧伤心情。   好不容易来一趟古代,好不容易遇到一个相貌好气质佳温柔善良的古代帅哥,而且还是潇洒多金的那种,准备和他来一场轰轰烈烈的艳遇,可偏偏人家早有了家眷,还是三个小老婆,自己要来个插足都当不了小三,而是直接晋升为小五了。况且沈子虞从小接受是一夫一妻制的文明教育,即使来了古代也难以一下适应这种NP的现实。   果真是生不逢时。   就在沈子虞伤春悲秋的时候,忽然看见一抹熟悉的身影正沿着凉亭小路往这边走过来。而这抹身影,沈子虞在不久之前的梦中刚刚和他会过面。   由于心情不佳,为了不使心情变得更不佳,沈子虞决定在没有和萧元夜打照面之前先撤。而且,沈子虞深知自己心情不好就容易冲动,冲动是魔鬼,为了不让自己在做出一些不可挽回的错误。这是上上策。   就沈子虞转过身准备用顺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逃离这个小花园时。忽然被一个魔魇般的声音叫住。   “沈子虞。”低沉的没有温度。   沈子虞暗想,自己当初怎么就会觉得这个声音宛若天籁呢?   “见过大王子。”沈子虞深呼一口气,转过头努力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说着萧元夜已经走近,那张曾经饱受剧毒侵蚀的苍白的脸,现在早已经容光焕发。但是一些人的容光焕发必定会导致另一些人的灰头土脸。   “看到我不打招呼就想跑,你不知道是犯上吗?”仍旧是阴沉沉的表情。   “不是,小的只是记得大王子曾经说过不想再见到小的,所以就……”   “既然知道,为什么还在这里?”   明明就是我先来的好不好?但是鉴于这是别人的地盘,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沈子虞只得忍气吞声。   “小的这就走。”   “我有叫你走吗?”低沉的声音带了点戏谑。   那我到底是走还是不走啊?   “你之前踢我的那两脚,我还记得。”   果然是小鸡肚肠,真是玷污了一张好皮相。   “我之前真是有眼不识泰山,要不,大王子您也踢我两脚?不……不……踢我十脚八脚都成,只要您不觉得浪费力气。”沈子虞觉得自己已经委曲求全到变成了一只狗。   萧元夜嘴角露出了一抹不易觉察的笑,然后凑近沈子虞,说:“真的?”   大概是被萧元夜突然拉近的脸弄得有点无措,再加上他鼻息间的温热气息,沈子虞觉得自己有一霎那的闪神。   镇定,镇定。在这张画皮底下藏着的是一颗无良狭隘的狼子野心。绝对不能被表象所迷惑。   “真的。”沈子虞做出一副诚恳的表情。   “你不会觉得我太小鸡肚肠吗?毕竟你也算是救过我。”   靠,岂止是小鸡肚肠,简直就是良心被狗吃掉了。   “不会,不会,是小的不懂事,冒犯了大王子,再说为了大王子,小的就是赴汤蹈火也是心甘情愿的。”沈子虞的狗腿表情表演得异常到位。   “这样啊?”萧元夜若有所思。   奶奶的,把你推进火坑还差不多。   “对了,既然你这么诚心,我昨天掉了一块玉佩在这水里,你帮我捞一下吧,就算是将功补过。”   “嗯?”   在沈子虞的疑问中,萧元夜用眼神望向池水,示意她。   “可是,不瞒大王子,小的不会游泳。”当然这只是沈子虞的托辞,她这个假冒伪劣产品男侍卫,一旦湿身,肯定逃不过这个老奸巨猾的家伙的法眼。   “没关系,水也不是很深,淹不了你的头。”   “这个?”沈子虞想不出一个好借口。   “怎么?”萧元夜的态度却显得没有了耐性。   “好,好,我这就去。”   说完沈子虞鞋也没脱直接就下水,但是动作却是慢吞吞的。在池水快要到达膝盖时,她绝望地回头看了一眼萧元夜。而这个被她深情观看的人正悠闲地依靠着凉亭栏杆,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沈子虞知道自己被耍了,这个池水里面根本就不可能有什么玉佩。但是现在即使自己知道这是个火坑,她也必须视死如归地往里跳。   沈子虞四十五度仰望了一下天空,满腔悲愤化为了两行宽面条,然后她看到一只灰喜鹊停息在了凉亭外檐。   在某年某月某一天的百无聊赖的下午,沈子虞曾经站在一只这样的鸟下面,默默观察过许久。以一个中过招的过来人的经验,沈子虞深知这只鸟某个动作的含义。   “大王子。”   “什么事?”   “你能走出来一点吗?我想让你帮我再描述一下玉佩的样子。”   萧元夜犹豫了一会,还是走了出来,站在凉亭内外交界处。   “这个玉佩是这样的……”然后就没有的声音。   灰喜鹊不负沈子虞所望地拉下了它那光辉的一坨东东,而且不偏不倚就掉在萧元夜高挺的鼻尖上。所以说,鼻子长这么高,有什么用呢?到头还不是成了鸟类的马桶。   萧元夜的脸黑了,比之前中剧毒之后还黑。   “啊!”沈子虞装作一副惊恐的表情。   “看什么看?”萧元夜边用衣袖擦鼻子上的鸟粪,边气急败坏地吼道。   “是……是……小的什么都没看到。”沈子虞连忙从水里爬起来,看到萧元夜这么狼狈,心里暗爽无比。   “你干什么?”萧元夜看到沈子虞爬上了岸有些疑惑。   “这鸟粪实在有损大王子的尊容,想必大王子要急着回去清洗。小的我也想起太子正急着找我呢?这个玉佩小的下次再跟您捞。”说完沈子虞转身就走,但是却忍不住在转身时发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声。   “你是故意的吧?沈子虞。”刚刚跑出一小段,沈子虞听见后面发出了一个暴怒的吼声,震得她脚步立马提速直追神七。   这次估计会被萧元夜直接列入了他的死亡黑名单。   太子……我的小命就靠你了。沈子虞再次决定要和太子搞好一切关系,就算是不正当关系都好。   妖孽化身萧元夜    沈子虞飞奔回到太子住处,正好遇到太子从外面回来。见到太子一脸纵欲过度的疲惫状,沈子虞不免又是一阵伤感。   “子虞,你干嘛?跟撞鬼似的。”看到匆匆忙忙的沈子虞,太子奇怪地问。   “太子,您回来了。”还是保住小命要紧,一己私欲先靠边站,“太子,您这次一定要救小的。”   “怎么了?”   太子露出一如既往的温柔状,唤醒了沈子虞潜藏内心的女性知觉,恨不得做小鸟依人状,可惜她现在的身份是个男人,太过明显,会让人误以为她是只楚楚可怜的小受。   “说来话长。”   “那就长话短说。”   太子的一句话让沈子虞打好腹稿的长篇大论没有了发挥余地。   “我刚刚在花园里遇见了大王子。”   “大哥?你不会又惹到他了吧?”   “嗯。”沈子虞点点头,又摇摇头,只差应景流出一把辛酸泪,“不是我惹他,是大王子和我过不去,本来我就不会游泳(当然是假的),偏偏逼我去池塘里帮他捞玉佩。”   “有这等事?”太子皱了皱眉,“那你捞到了没?”   “我才刚刚下水,大王子就被一只灰喜鹊拉了一泡屎,然后我怕他因为我看到他这副狼狈模样而杀了我灭口,所以就逃了。”   “哈……哈……”太子忽然大笑起来。   “有这么好笑吗?”沈子虞看着笑得花枝乱颤的太子不解。   “太好笑了,真想知道大哥狼狈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太子说着还煽情地抹了抹眼泪。   “太子,我都小命不保了,您还笑得这么开心,您也太没有人情味了吧!”沈子虞忍不住抱怨。   “放心,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真的?”   “真的。”说着太子还伸出手摸了一下沈子虞的头。沈子虞顿时觉得太子是世界上最帅的男人。   虽说太子已经开口说会罩着自己,但是沈子虞还是战战兢兢地过了很多天,尤其是晚上做梦的时候,萧元夜愤怒的脸时不时就闯入沈子虞的梦中,将她吓醒。沈子虞觉得自己都快神经衰弱了,每天顶着一对熊猫眼过活。   幸好太子这些日子不常出去,出去也就是去向皇上请安。沈子虞跟着太子见过几次皇上,看起来年纪也不大,估计离一命呜呼还远着,而且目前青龙国算得上天下太平,皇位肯定一时半会换不了人。所以沈子虞也就暂时将自己古代之行的目的搁置了下来。   跟着太子果然是份好工作,不仅吃香喝辣,而且几乎除了当个跟屁虫之外,什么都不需要做。皇宫大内的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哪里来什么杀手刺客。而且沈子虞觉得,太子简直就是菩萨再世,有人要杀他肯定是神经错乱了。   沈子虞和太子的关系正突飞猛进地发展着。沈子虞从来没想和上级搞好关系其实是这么的容易   “二弟。”   刚刚从战战兢兢的状态恢复过来,在院子中陪着太子读书的沈子虞就迎来了自己最不想见到的那张面孔。而且显然那张面孔对她也是极度不待见。因为沈子虞从萧元夜的眼里看到了一丝咬牙切齿的味道。   “大哥。”   萧元夜走到太子面前,貌似不经意地瞥了一眼沈子虞,然后又不动声色地将眼神收了回去。   “好久没和二弟下棋了,今天正好有空,所以就专程过来和你下几局。”   “正好,我也有这个兴致。”   沈子虞一听,马上发挥了她溜须拍马的本事,抢了太监丫鬟的工作,将棋子拿来摆好。当然,她可不是为了讨好萧元夜,而是讨好太子,以免到时萧元夜找自己的麻烦,太子能够挺身而出。   “最近大哥不忙了吧?”   “还好。”   走了几步棋,兄弟二人又开始聊起来了。   沈子虞见没自己什么事,萧元夜暂时也没有将矛头对向自己的打算,便默默地退到旁边的石凳上小憩起来。   “不过最近我那边练新兵,缺人手,据说二弟的贴身侍卫武功高强,不知可否方便借几天用用。”   沈子虞被这句话惊得差点跳起来。   借几天,我又不是东西?不对,这话好像有点问题。管他呢,反正就是不能借就对了。想着,沈子虞就满怀期望地望向正往她这边看的太子,一副无语凝噎的凄惨模样,眼神里写满了“不要”二字。   “其实,我这侍卫瘦瘦小小,武功也就一般,估计也帮不上大哥的忙。”   对,对,我手无缚鸡之力。沈子虞默念。   “可是,据说她应征进来的时候,一招就打败了大内侍卫。”萧元夜不急不慢地说   “可能是运气吧。”   是,是运气,太子,您真是太为小的着想了。沈子虞对太子投出激动万分的眼神,却被萧元夜一道杀人无形的目光击了回来。   过了许久,萧元夜又才再开口:“看来,二弟还真是器重这位新侍卫,明知道武功不怎么样,还留着他。”   太子留不留我关你鸟事!沈子虞暗骂。   “不瞒大哥,我挑贴身侍卫并不是真正想找个人保护我,你也知道,我一年到头也就出宫那几次,能有什么危险,还不是想找个人解闷。”   沈子虞一阵寒,感情我是来当宋丹丹为人解闷的。   “他替你解闷了吗?”   “嗯。从前那些人都是唯唯诺诺,我说什么都只是应,平时大气都不敢出,子虞是真性情的人,有什么就说什么,所以我觉得很好,要是他有什么得罪大哥的地方,还请您多包含。”   太子,我爱死你了!   “既然这样,我也不强求了。”   “我又输了,看来我的棋艺和大哥还差很远。”太子笑着说。   “二弟承让了。那今天就到此为止,我先走了,明天我去后山泡温泉,二弟去吗?”说着萧元夜起身。   “难得我们哥两聚在一起,当然要去。”   临走前,萧元夜看了一眼坐在一旁始终一言未发但心绪万千默念过内心旁白无数的沈子虞。   泡温泉?沈子虞脑子里立马浮上了一副画面,氤氲缭绕的温泉里,光裸着身体的美男。镜头拉近,太子的脸慢慢地浮现。   不对,怎么萧元夜的脸突然跑出来挡道来了?   沈子虞马上阻断了天马行空的思想,在心里诅咒了几遍萧元夜,晚上扰人清梦也就算了,连白天YY一下,都要阴魂不散。   莫非这萧元夜真是哪方妖孽,专程来谋害自己的?   想到这,沈子虞真想为自己的悲惨命运哭天抢地地大哭一场。   女人身份被识破   沈子虞真没想到皇宫里居然有一片媲美仙境的自然风光,山石,竹林,冒着热气的温泉。   太子出来只带了沈子虞一人,而萧元夜更是只身一人。   “子虞,一起来泡吧?”来到温泉边上,太子一边宽衣,一边对沈子虞说。   “不……不用了,我还是站在外面帮你们看着,免得有人来打扰二位王子。”沈子虞强迫自己的视线离开太子宽衣的手,以免色心大发,挪不动了脚步,到时不听使唤地也跟着脱了衣服,岂不是会坏了大事。   不能因为小小的□之心而影响了自己在二十一世纪的终身幸福。于是沈子虞隐忍静默地转过了身。   但一转身,眼睛却又撞上了萧元夜,而且这家伙还好死不死地刚刚脱光了上身,露出了他那线条均匀,精瘦却健硕的身体。   沈子虞不是没见过光膀子的男人,从前练习的时候,男生光着上身是常有的事。但是因为这个身体对眼神实在太有杀伤力,沈子虞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反应过来,赶紧拔腿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他怎么?”   “不知道。可能是撞鬼了吧!”   身后传来两个戏谑的声音。   我是怎么了?沈子虞惊魂未定地跑到一块石头后面。莫不会真的撞鬼了?抬头看了一下天空,晴空万里,万里无云。要真有鬼的话,肯定就是萧元夜那只?   沈子虞打了个激灵,听见温泉里,两人已经下了水。   百无聊赖。   远远地饱一下眼福总该没事吧?   说着沈子虞探出了脑袋,雾气氤氲,先是看到太子,但是很快眼神就不争气地跳到了萧元夜身上。   我这是怎么了?真被鬼迷心窍了?沈子虞缩回头扇了自己一下。   但是沈子虞随即被一个念头拉回了神。   月形印记?太子胸前?如果自己刚刚没有看错,白色雾气中的太子前胸确实有一块印记。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没想到上天完全没有让自己走弯路的打算,一点悬念都没给自己,自己想在古代当个柯南都没机会。   太子宅心仁厚,善良温和,看来真要成暴君,肯定是因为宠幸了不该宠幸的人。而那个人就有可能是她沈子虞。   虽然沈子虞自觉无欲无求(最多摊点小便宜发点色心),大度善良(最多把别人得罪她的小事记上三载五载,然后伺机报复),但是对于未来的事情,谁也无法预料,人在皇宫,身不由己啊!   所以,沈子虞必须让太子当不上皇上。   但是,用什么方法呢?   沈子虞愁眉不展了许久,发觉温泉似乎变得安静,于是伸出头想看个究竟,却发觉温泉只剩缭绕的雾气,早不见了养眼的人影。   “太子!”沈子虞赶紧跑近温泉。   但是温泉确实没人。   难不成是回去了?想着准备转身离开。   “哎呀!”沈子虞完全没有觉察到温泉里会忽然冒出一个人,所以毫无防备的被拉到了水里,而且是整个人倒在了水中。   “谁拉我?”沈子虞从水中爬起来,怒气冲冲地嚷道,然后她看到了赤身站在自己面前的萧元夜。   “你?”被这样戏弄,沈子虞也没有了欣赏景致的心情,忍不住怒气地想破口大骂,但是下一刻她就发觉了不对劲。因为她看到萧元夜的脸色变得很奇怪。   沈子虞愣了一下低头看了一下自己才恍然大悟,之前的怒气统统化为了不知所措。   平日里松松垮垮的衣服被水打湿后异常服帖地贴在身上,而自己女性的S形躯体就这样毕露在萧元夜的眼里。最重要的是,刚刚被拉下的时候,帽子也掉进了水里,一头长发垂到了两肩。   当然,沈子虞并不知道自己在烟雾弥漫的温泉池里,自己其实也有出水芙蓉的清丽。所以才让萧元夜呆住了片刻。   “你是女人?”过了片刻,萧元夜才问。   “对啊,我是女人,碍着你了?”沈子虞手足无措地从温泉里摸出帽子,胡乱地戴在头上,被人识穿本来就心情好不到哪里去,何况是自己避之不及的萧元夜。   “难怪见你第一眼,就觉得不对劲。”萧元夜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没碍着我,但不知道太子知不知道?”   说到太子,沈子虞才蓦地回过神来,如果太子知道自己的女人身份,恐怕就再也不能留在皇宫了,刚刚才确定太子就是自己要找的人,千万不能功亏一篑。   于是,沈子虞马上露出一个哈巴讨好的表情:“大王子,我求您,千万别告诉太子,您要我做牛做马我都愿意。”   “真的?”   萧元夜不怀好意地扯动了一下嘴角,让沈子虞心里一阵发寒,Y不会真让我做牛做马吧?但是为了自己在二十一世纪的幸福,沈子虞眼一闭心一横说道:“真的。”   “好吧,那你先告诉我,你男扮女装进宫是为了什么?”   沈子虞心思暗暗转了一圈:“不瞒您说,我一介女子,无父无母,进宫就是为了能赚点钱。”   “说实话。”萧元夜低声喝道。   沈子虞不禁抖了一下:“我是为了太子。”   “为了太子?”   “嗯。”沈子虞点点头。   “你喜欢太子?”萧元夜犹疑着问。   咦?我有说喜欢太子吗?虽然自己是偶尔在太子俊美的面貌之下产生过动摇之心,也有YY过和这种极品帅哥来一场艳遇,但是真正说到喜欢,沈子虞还是疑惑了。不过看到萧元夜这样问,沈子虞决定顺水推舟。   “是啊,不瞒大王子,进宫前偶尔看到了太子天人般的肖像,从此就迷上了他,我知道以我的身份想当上太子妃肯定不可能,所以只能选择这种方法来接近他。其实我从来就不奢望什么名分,只要让我在太子身边,能常常看到他,就心满意足了。”说着沈子虞还作出了一副痴情怨女的模样,挤出了几滴眼泪试图增添说服力来打动萧元夜。   “这样啊?”也不知道萧元夜是相信还是不相信。   “大哥。”正说着,太子的声音传了来。   “趴在水里。”说着萧元夜将沈子虞按了下去。   “大哥,你还没泡好吗?”这时的太子已经穿好了衣服。   “好了,时间长了有点头晕,得赶紧去呼吸一点新鲜空气。”说着,萧元夜踏上岸,将太子推转了身。   “大哥,好像温泉里有什么声音?”太子准备转头,却被萧元夜按住。   “哪有声音?是二弟听错了。”   “是吗?”   “绝对是。”   “对了,看到子虞没?”   “他说肚子不舒服,先回去了。”   “哦。”   这边,沈子虞从水里钻出来,刚刚因为太突然一口气没憋好,一出来就忍不住咳嗽了几声,但是碍于太子还没走远,只能捂住嘴巴,弄得一张脸像火烧云般。   “萧元夜,我要杀了你灭口……”沈子虞在水里将手指捏得咔咔直响。   忍气吞声第一遭    为了不让别人发现,沈子虞一路躲躲藏藏才回到住处,然后又绕过一众丫鬟太监的视线才终于钻回了自己的房间。   好在沈子虞从小躲猫猫的能力就比较强,一路算得上有惊无险,不过皇宫实在大得人神共愤,一趟折腾下来,难免搞得整个人身心俱疲,换好了衣服就只想躺在床上挺尸。但是想到还得向太子报道去,沈子虞只好拖着两只不听使唤的脚出门。   “沈大人,您什么时候回来的?还以为您和太子一起回来呢?”出门正好撞见小青。   “咦?太子还没回?”肯定被萧元夜拉去哪里了?不知道会不会向太子告密?不过话说回来,要真告密的话,刚刚在温泉就不会帮自己了。可是,今天不告,不代表明天不告,而且被这个家伙抓到了把柄,恐怕以后都得屈服在他的淫威之下。所以……   所以,要先下手为强。   “对了,小青,你对大王子知道多少?”在下手之前,沈子虞觉得有必要弄清敌我形势,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个道理沈子虞在练武的岁月中已经被强行灌输了N遍。   “大王子啊?”小青面露犹豫之色。   莫不是萧元夜的淫威都已经渗入到了小青这样的小丫鬟的幼小心灵,“小青,别担心,你看我进宫也没多久,就是想了解了解这皇宫,以免得罪了什么人,死的不明不白。”说着沈子虞对小青抛了一个媚眼,“小青,您也不想我出什么事吧?”   小青接收到沈子虞的电波,马上从之前的犹豫小丫鬟变成了两眼放光的天涯八卦女:“说到这个大王子,您可千万别得罪了他。”   靠,你以为我想啊?我也自责悔恨,想知错能改,可是有个屁用?还不是逃不出被他荼毒的厄运。   “因为大王子的母亲只是个没有身份的小妃子,虽说他是皇上的第一个儿子,可皇上其实一点都不宠他。”   活该!沈子虞嘴角涌现一抹得意的笑,我得意的笑,得意的笑。   “可偏偏大王子是五个王子中最有能力的一个,不仅处理了许多皇帝都无能为力的政事,和一些邻国藩国也有不小渊源,据说在江湖上地位也很高。所以,即使是皇上,也得畏他三分。”   莫非是传说中的黑白通吃。沈子虞得意的笑又自动识趣地退下了。   “而且,大王子武功非常高,传说几乎能称霸武林。”   噶?那自己岂不是毫无胜算。这回沈子虞不仅没有了笑,脑门只差流出了几滴比豆子还大的汗。   “还有,大王子至今都没有娶亲,连侧妃都没有一个。”小青渐渐八入佳境,俨然一副我八故我在的气质。   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难不成还会玩一下纯情?但是这个想法很快如沈子虞所愿被小青否定。   “听说他啊,就喜欢流连在烟花柳巷之地。”   果然是只禽兽。   管他是不是禽兽,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杀人灭口是完全不可能,搞不好还会惨死在萧元夜的手下。   辣椒水、踩铁钉、凌迟、车裂、鞭尸……沈子虞想到自己鲜活的身躯被无情摧残再想到萧元夜冷血无情的表情,就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沈大人,你怎么了?”看到面色惨白的沈子虞,小青终于停止继续八下去的打算。   “没事,没事。小青,你说的可都是真的?”   “千真万确,这宫里的人都知道,尤其自从几年前大王子的母亲过世后,他就变得更加不近人情了,你可千万别惹到他了。”   沈子虞恨不得直接泪奔着穿回二十一世纪。可问题是算命老头不接她走,她也只能死乞白赖地赖在这个万恶的时代。   好在太子回来后,依旧是从前那个面容温和的美男,对沈子虞也照旧是有说有笑,眼神里的坦诚一览无遗。经沈子虞暗自鉴定多次,终于得出萧元夜没有出卖自己这个重大结论。于是一颗心也暂时放了下来。   但是这个心还才放到一半,又不得不提了起来。   因为萧元夜来了。   “参见大王子。”沈子虞这次学乖了,为了堵嘴,只好尽力讨好,见到萧元夜便主动小跑着上前打招呼。   连太子都被她的积极震了一下,蠕动了一下嘴唇想说什么,但似乎又没想清楚。   “沈侍卫,好久不见。”萧元夜露出一个居心叵测的笑。   靠,不是前天才见吗?但是萧元夜的笑让沈子虞毫无还击底气,就算是他说母猪能上树,她现在也要举上四肢赞同:“是,是,好久不见。”   “不是前天去泡温泉才见面吗?”太子煞风景地插了一句。   “哦,也是,大概我是觉得沈侍卫好像有点变样了。”萧元夜装作无辜的样子。   “怎么会呢?”沈子虞连忙打哈哈。   “怎么不会,我现在看沈侍卫就觉得眼熟,好像一位我认识的姑娘。”   沈子虞一听姑娘两字,吓得一颗心脏差点跳了出来,但还是得强作镇静:“大王子真会说笑,小的虽然瘦小了点,但说小的像姑娘还是有点……?”   “嘿,大哥,你这样一说,我也越觉得子虞像个姑娘了。”太子雪上加霜地添了一句。   沈子虞两滴汗水应景地从额头滑过,只差哭丧着脸遁地而逃。   “不过要真有姑娘长成沈侍卫这副模样,那估计是嫁不出去的。”说着,萧元夜还意有所指地将视线逗留在了沈子虞胸前片刻。   说我没身材?虽说不是C以上的cup,但也不是太平公主,怎么就没人要了。但是沈子虞也只能敢怒不敢言,不对,连怒都不敢。   “大哥,进天来找我有什么事吗?”太子终于将话题从沈子虞身上移开。   沈子虞偷空抹了一把额头的汗。   “没事,就是和你再商量一下关于之前想借沈侍卫一用的事。”可是萧元夜再次将话题移了回来。   沈子虞终于明白这次萧元夜就是奔着自己来的,不将自己折磨一番,这厮肯定是不会罢休的。也罢,只要不让太子知道自己的身份,然后顺利完成自己的任务,使得太子登不上皇位,那么,就算被萧元夜的魔爪蹂躏得只剩半条命都没关系。   只是,不知道那个小鸡肚肠的家伙会不会好心留半条命给自己?   “大哥,你要真的缺人,我叫父皇帮你多调几个,何必执念着子虞呢?”   面对太子的设身处地,沈子虞再一次在心里流出了感动万分的眼泪。   “这样吧,如果你这个宝贝贴身侍卫自己愿意过去帮我几天忙,那二弟你也就暂时割爱几天,行吧?”   不是吧?沈子虞悲愤地仰起头,看着萧元夜给自己来了这样一个阴招。   “子虞,你愿意去大哥那帮几天忙吗?”太子毫无城府地问。   不愿意,当然不愿意。可是看到萧元夜一双充满含义的眼睛正直视着自己,沈子虞所有的不愿意也只能化成了我愿意。   “我愿意,能去大王子那锻炼一下自己,真是小的的福气。”说完,沈子虞恨不得打烂自己的牙齿往肚子里吞。   “子虞!?”太子发出一个大大的问号加惊叹号。   “好了,二弟,这可不是我勉强的哦!”萧元夜的嘴角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   而这厢沈子虞的脸已经像一株打蔫了的植物。   “子虞,你确定你是心甘情愿的?”太子不甘心地又确认了一句。   “万分愿意。”   这一次,沈子虞的眼泪终于滚滚而出。   “咦?子虞,你干嘛哭啊?”太子疑惑。   “眼睛进沙子了。”   “明明风都没起,哪来的沙子?”   “其实沈侍卫是因为要去帮我,激动的哭的?”似笑非笑的声音让沈子虞的眼泪更加凶猛。   “是,我是激动的,我好激动啊!”说着沈子虞差点做伏地状。   ????   一面是太子完全云里雾里的脸。   一面是萧元夜邪恶的笑。   侍卫变身清洁工   所幸只是暂时的人事变动,沈子虞不需要收拾包袱去住到萧元夜那边。   但是却每天早上都要去签到,到天黑透了才能回来,完全就不符合八小时工作制。最重要的是,对萧元夜这个小鸡肚肠的家伙,沈子虞还不能开口谈加班费,   这些都还好,真正让沈子虞觉得不可思议的是,萧元夜千方百计从太子那将自己挖角过来,派给她的工作却是让人大跌眼镜。   打扫院子。   没错,就是打扫院子。   沈子虞都已经准备好接受萧元夜非人的蹂躏了,比如说当真做牛做马去工地拉石头什么的,一边拉还一边被萧元夜或者萧元夜的狗腿用鞭子抽打着,任由她的汗水与眼泪齐飞。   却万万没料到只是要她打扫院子,难不成这个不知人间疾苦的王子觉得打扫卫生就是非人的折磨了?   沈子虞对这个分配发出过大大的质疑,但是马上就被萧元夜一句拉长的“有意见?”打了回去。   当然是没有,半毛都没有,她沈子虞又不是天生的贱骨头。   虽说打扫院子对身为太子贴身侍卫的沈子虞来说,是有点宰牛刀被用来杀鸡了,但是总比一小破木片去宰牛好多了,不至于落个出师未捷身先死的悲惨命运。   萧元夜的院子就只有两颗枝叶稀少的歪脖子树(那是龙爪槐好不好?)和一组石桌石椅。一个如此空旷的院子,打扫起来一盏茶的功夫都不要,可偏偏萧元夜的指令却是从早到晚。   为什么这看起来是这么诡异呢?   从太子贴身侍卫变成清洁工的沈子虞对这个深奥的问题百思不得其解,只能坐在院子中,盯着歪脖子树和天空,期望着能从树上掉下一两片叶子,或者从天空中飞来一些不明生物。然后自己再用火箭般的速度将它们清理掉,以不辱这份工作的使命,体现自己的尽职尽责。   至于给沈子虞安排这份工作的大爷,也就是萧元夜,每次路过都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偶尔还会环顾几眼院子,然后轻描淡写地点评一下沈子虞的工作。   “不错……很好……很干净。”   靠,一整天从早到晚就和这个本来就很干净的院子搏斗,能不干净吗?估计再过几天,这地方都赶得上无菌区了。   但是沈子虞还是从萧元夜认真的表情里面看到了一丝让人难以察觉的诡异表情。   阴谋,肯定是阴谋。   沈子虞决定时时刻刻提醒警惕,以保证自己的小命。   只是秉着敌不动我不动的原则,实际上就算萧元夜这个敌人动了,她沈子虞也不能动,于是只能做出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回答他的点评:“谢谢大王子夸奖。”   “那就继续吧!”   “是,大王子。”沈子虞倒要看看萧元夜什么时候露出他那华丽丽的狐狸尾巴。   萧元夜是暂时没有动静,但是太子那边却不安分了,原因是沈子虞每天神龙见首不见尾。   于是在某个月黑风高的夜晚,聊赖一天的沈子虞刚回到自己的住处,就看见一抹颀长的身影站立在自己的门口。   虽然新工作是很清闲,一整天有百分之九十的时间不是发呆就是钓鱼,但因为每天都不可避免的要和萧元夜打心理战,所以,一到晚上收工的时候,沈子虞都会觉得自己好像是做了整天的重体力。   所以当看到自己门口那么颀长的身影时,沈子虞居然老眼昏花地以为是什么飞贼,不加考虑地就准备一脚飞过去。   好在那声耳熟的“子虞”适时地将她唤醒。   果然是被萧元夜精神折磨过度,连太子的尊荣都认不出来了。   真是对不起太子啊。   “你到底在大哥那边做什么?为什么天天都看不到你的人影?”太子一上来就抱怨。   “这个……”沈子虞总不能说是当清洁工吧,太子贴身侍卫居然心甘情愿地当大王子的清洁工,太子不气到吐血才怪。   不过太子到并没有期望她的回答:“他也太过分了,非得把人弄成这样才开心吗?”   弄成怎样?沈子虞纳闷,自己不是好好的吗?连赘肉都没少一两。   “不会,在大王子那边做事还好啊。”   不过,太子还是没有听进沈子虞的话,而是径自说:“不行,我得把你要回来。”   说完,太子在沈子虞的愕然中走开了。   泪奔!太子怎么可以这么好?这萧元夜和太子完全就不是一个妈生的吗?但随即,沈子虞想起太子和萧元夜确实不是一个妈生的。   当然沈子虞没有将太子的话当成一回事,而是准时地去萧元夜那报道,拿着一个扫把整日在院子里沉思,或者说沉睡。   第二天太子果然来了。   听到丫鬟参见太子的声音,沈子虞惊得手中的扫帚掉到了地上。   “子虞,你在干嘛?”太子看着坐在院子里的沈子虞,又看了看刚刚被她抛弃在地的扫帚。   “我……我……”沈子虞不知如何回答,莫不是自己当清洁工的真相就这样要在太子面前真相大白了。   “她在练武。”一个沈子虞觉得笑里藏刀的声音出现了,“因为明天沈侍卫要跟我出宫办事,他说最近疏于练习,怕到时遇到情况反应不及,所以这两天就加紧补起来。”   萧元夜说这话的时候完全面不改色,这演技要赶到二十一世纪去拍电影,估计连梁朝伟都要汗颜。   “这样啊,大哥明天要出宫?”   “嗯,有点事情要处理。”   “是危险的事吗?”太子小心翼翼地问。   “二弟,你是在为我担心,还是在为你这个小侍卫担心啊?”沈子虞明显得看到萧元夜的眼里有揶揄之色,而且还别有意味地看了自己一眼。   “我是觉得如果是危险的事的话,大哥何不带着阿贵去?毕竟以阿贵的功夫,肯定是要保险许多。”   就是吗,你都知道我是女的了,还要我干危险的事,明摆着就是要借机灭了我。沈子虞暗道。   “带沈侍卫主要是出于隐蔽的原因,沈侍卫身材瘦小,不太会被人注意。”   借口,□裸的借口。   “这样啊。”太子点点头,似乎表示理解。   “放心,不是什么危险的事,不会有事的。”   “哦。”太子有点悻悻地回答,忽而又说,“不过,大哥答应我,办完这次的事,就将子虞还回来。”   萧元夜沉默了一会,又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沈子虞,才缓慢回答:“好。”   太子笑了,沈子虞也笑了。   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莫非老天开眼?莫非萧元夜这厮终于良心发现?   但是,俗话说,凡事不能高兴得太早,毕竟她还有一天多的时间要待在在这个让人摸不出心思的魔头手下。   更何况当沈子虞看到了萧元夜的表情之后,更加确定了自己心里所想。   那是怎样的一种表情啊?   深不可测、不怀好意,意味不明……   总之是一种华丽丽的腹黑表情。   莫不成明天注定就是自己的死期,沈子虞在心里默默地泪了。   黎明之前的黑暗   第二天一大早,准备出门去萧元夜那边报道时,居然看到太子站在门口。   “太子怎么这么早?”沈子虞觉得奇怪。   “今天你要和大哥出去办事,专门来送送你。”太子很是认真。   莫不是连太子都预感到自己这趟是凶多吉少?沈子虞想到这不禁打了个寒战。   “又不是出远门,太子不用担心。”沈子虞不是真的想太子不要担心自己,而是为了给自己壮胆、打气。   “也是,反正过了今天,你就回来了。”   “是啊,还是在太子身边好,好吃好住自由自在,小的以后再也不要离开太子了。”说完沈子虞才发觉这句话是多么的暧昧。   而太子的一句“我也是”让这个暧昧更加暧昧。   沈子虞在太子的恍不自知中尴尬了,为了不让自己的尴尬被发现,沈子虞强烈要求太子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在门口打住脚步。   太子的脚步是打住了,可沈子虞还是要就义般地奔向萧元夜。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沈子虞一边行走在皇宫大道上,一边思绪万千着。   来到目的地,正遇上早起的萧元夜。   大概是晚上干了什么偷鸡摸狗的勾当,萧元夜整个人看起来有点委靡,眼睛周围还有一圈若隐若现的黑眼圈,连眼神都是飘忽的。换做别人,这种状态那绝对就是一从古墓里尊出来的厉鬼,但偏偏这只真正的厉鬼在此种状态下还带着一种颓废凌乱的美态。   沈子虞有几秒钟的闪神,但随即恢复,坚定是因为一大早头脑还没清醒,全凭本能支配的结果。   “大王子,我们什么时候出宫办事?”为了速战速决也为了表现出自己的积极性,沈子虞问。   “出宫?我有说过今天要出宫吗?”   莫不是真的被鬼打了,连自己说过的话都忘了。   “你昨天对太子说的啊?”沈子虞好心提醒。   “你想出宫?”萧元夜不回答却反问。   老大,是你说的好不好?不过萧元夜这句话确实提醒了沈子虞自从进宫后就再也没出过这个事实,一入皇宫深似海,沈子虞这才觉得自己穿越的命运是何等惨烈,但是她肯定不能说这些:“我没有想出宫啊,只是昨天大王子您说要出宫,我才问的。”   “你的任务是打扫院子,别废话,快干活。”萧元夜又是话锋一转。   难不成这家伙就这么喜欢跳跃,才说几句话,就跳得连沈子虞问的主旨都不见了,比超级玛丽还能跳。   “是……”   果然是耍我,说什么出去不过是为了骗太子。耍我也就算了,居然连太子也被他耍了。那会不会昨天答应地将自己还回到太子那也都顺便一起忘了。   沈子虞欲哭无泪,只能感叹世道黑暗人心叵测。   沈子虞一边愤愤地用扫帚扫着地板,一边在心里诅咒着萧元夜。由于用力过度,被沈子虞折磨了这些天的扫着终于不负众望地在瞬间变成了一堆尸骸。   沈子虞看着太阳从东边升起到了自己头顶,又看着太阳从头顶慢慢滑下了西方。   其间,沈子虞上了三次厕所,吃了一顿午饭和两次茶点。   谁说眼睛一睁一闭一天就过去了,沈子虞明明就睁眼闭眼无数次,也还没盼到天黑。   “你,进来!”就在沈子虞看着太阳公共就要被月亮妹妹换班时,传来了萧元夜的声音。   莫不是这厮真的要对自己的工作做一次盘点,然后就放自己回去了。想着沈子虞就屁颠屁颠地跑进了屋子。   当然,这只是沈子虞自我安慰白日做梦式的瞬间想法,作为一个现实主义者,她知道这种几率微乎其微,而且这种微乎其微约等于零。   “大王子,叫小的有什么吩咐?”沈子虞发现整个房间只有萧元夜一人。   “把这个换上。”萧元夜将一套衣服兜头扔在沈子虞身上,没有任何表情。   沈子虞拿下盖住自己脑袋的一件普通男式衣服,看了一眼,不明所以:“这个是?”   “叫你换上就换上,我们马上出宫去。”   “早上不是才说不出去吗?”沈子虞奇怪。   萧元夜看着沈子虞,一字一句地说:“我有说不出去吗?”   沈子虞被这样一问才想起,好像他确实没有说不出去,难不成是自己会错了意?不对,明明就是这个家伙误导自己。   算你狠。   “我们出去做什么?”沈子虞又好奇地问,谁叫她是个好奇宝宝呢?   “问那么多干什么?还不快换衣服。”萧元夜似乎是不耐烦了。   靠,不懂就问这个传统美德都不懂。   正准备换衣服,看到坐在太师椅上一副大爷模样的萧元夜,沈子虞忽然想起一件事:“大王子,您不回避,小的怎么换衣服啊?”   “哦,都差点忘了沈侍卫是女人的事了。”萧元夜似真似假的语气里有一抹戏谑的笑,“不过想想,沈侍卫是男是女都差不多吧?”   这么□裸的言语攻击,沈子虞却仍旧只能一腔怒火无处释放,干脆顺着萧元夜的话破罐子破摔:“既然这样,那也不劳烦大王子回避了,小的就失礼当着您的面换了。”   说着,沈子虞就去解衣服。本来刚刚叫萧元夜回避的话就只是一句向古人学习的场面话。她沈子虞一个来自二十一世纪的文明人,压根不觉得在男人面前换衣服有什么不妥,何况只是换个外衣。   但是,另沈子虞没想到是,在自己说完这句话解衣服的时候,萧元夜居然愕然地愣了一下,随即不着痕迹地转开了视线。   要不是听小青说过大王子喜欢流连在烟花柳巷之地,萧元夜的这个反应难不成会让沈子以为这厮还是个正人君子。   “换好了,我们可以出发了。”   萧元夜闻言转过头,眼睛死死地盯着沈子虞。   如果沈子虞没有判断错,这个眼神完全可以被读作寒光凛冽怒不可遏,用来做杀人工具绝对管用。   “沈子虞!”杀人眼神的主人说话了,还用的是一种杀人语气。   “小的在。”沈子虞被这种气场震住了。   “你要再敢这么随意在人面前换衣服,小心我杀了你。”   靠,要说吃亏也是我,你有什么好愤怒的,不过沈子虞还是被那个杀字震慑到了,只能舌头打结般回答:“是……是……”。   萧元夜怒气冲冲地起身,沈子虞这才注意到,萧元夜此时身上穿上的是一件素色锦袍,和平日在这皇宫穿的衣服有很大的区别。如果不是刚刚的怒喝和脸上的冰霜,沈子虞会觉得今日的萧元夜有着异常亲民的气质,会让她有与他八卦哈啦一通的欲望。   但是,这个亲民毕竟只是表象。   他永远都是那个让所有人都恨得牙痒痒怕得心慌慌的黑心大王子。   不过虽然姗姗来迟,但这个出宫被证实的事实还是让沈子虞心情大好。   这说明了什么?   这说明她沈子虞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日子终于要到尽头了,再回来时,她就会回到英俊善良仁厚温柔的太子身边去了,远远得离开这个阴晴不定阴险狡诈难以捉摸的家伙了。   想到这,沈子虞觉得自己的步伐都变轻了。   出宫原是逛妓院    出了宫,天色基本上黑得差不多。在从黄昏到天黑的这段过程,萧元夜一言未发,整个人以一种南极的气势将沈子虞冷冻着,沈子虞也只好识相地跟着沉默。   “大王子,我们这是去哪儿?”沈子虞终于忍不住,不是忍不住萧元夜的玩深沉,而是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跟着走就是。”停了一会,又说,“有些事,还是不知道的为好。”   难不成是什么国家机密?要不就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为了保命,沈子虞收了声。   为了不被萧元夜的深沉冻死,沈子虞决定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古代果然是古代,天一黑,这街上就没有几个人了,四处弥漫着一股萧瑟气味,何况萧元夜还走的是一条偏道。街边偶尔的几家店铺露出的一点微弱光,更加增添了黑夜中的惊悚气氛,迎面走过来的人,因为看不清脸,让从前看过的鬼片一幕一幕地跳入了沈子虞的脑子里。本来沈子虞是彻头彻尾的无神论者,但是自从成功穿越之后,她心里的唯物主义理想就动摇了。   想着,自诩天不怕地不怕觉得有点心虚了,不自觉地跟紧了萧元夜,只差拽着他的衣服,可这样走了几步,又觉得跟一个比鬼还可怕的人走得近,还不如直接让鬼给光顾了,所以又默默地和萧元夜隔了几步距离。   走个路,都搞得她沈子虞这么纠结,可想萧元夜是何等可怕生物。   就在沈子虞继续纠结时,可怕生物开口了:“快点走!”说着还一把拽住沈子虞的手。   这是啥米情形?   本来男女手与手的相连应该喻为牵手或者拉手,可是萧元夜完全是一把将沈子虞的手腕拉住,而且是很用力的那种,纵使身经百战的沈子虞也感受到了萧元夜的不凡手劲,以至于沈子虞暗自挣扎了几秒,完全是蚍蜉撼大树。   果然是天外有天!   沈子虞于是屈服了,就这样被萧元夜拖着,所有的妖魔鬼怪也在萧元夜的气势中隐形了。   终于停下了。   萧元夜放开了沈子虞。沈子虞赶紧检查自己的手腕,看是不是就这样废了,还好就是有点红,就目前形式看,应该不会留下残疾之类的后遗症。   检查完毕,沈子虞才发觉不知什么来到了一条被灯光照得摇曳生姿的街道,而且居然有点光影交错的感觉。   莫非是传说中的酒吧街?   沈子虞抬头看了一下眼前的一座两层小楼。   别春院。   这下,沈子虞终于明白了。   原来萧元夜所说的事情,就是来逛街院,而且再一次证实了小青提供的情报的真实性。   “哟,萧公子。”说着这别春院的老鸨已经迎了出来。   这老鸨造型也真是专业,脸上的粉像刷了一层油漆,两腮酡红,嘴唇的颜色好似在宣告她刚刚喝过了一顿美味的人血,总之,整个人的五官和打扮挤在一块具有着一种惊悚的喜感,就只差在鼻子和嘴巴间贴上一颗大痣了。而且这老鸨在招呼的时候,还职业性地挥舞着手中的帕子。   沈子虞只觉得一阵天雷滚滚。   但是却见萧元夜并没有多大表情,直接就随着老鸨进去了。莫非是雷雷更健康,这萧元夜因为逛多了被雷习惯了,所以早就练就了一颗强大无比的心脏?   但沈子虞没敢多想,而是赶紧跟上。   “萧公子,你先进海棠阁坐,我这就叫如锦过来。”老鸨一脸谄媚状。   想必这萧元夜逛妓院不是打着万人之上的大王子这个身份,肯定也是出手大方的贵公子,所以老鸨看见他才会像苍蝇看见屎一样。   作为一个社会主义四有好青年,对于逛妓院这种正常存在于封建社会的产物,沈子虞觉得是非常有必要河蟹掉的。本来这古代就男尊女卑了,何况据说古代美女才女都往妓院钻,难不保许多家庭的美满会因此而葬送,许多良家妇女的终身幸福会因此而中断。   幸好,萧元夜还没有娶媳妇生孩子,要不然沈子虞都要为那个女人或者那些女人默哀了。   萧元夜大概注意到了沈子虞因复杂的内心变化而引起的表情变化,于是问:“怎么了?”语气依旧是冷冷的。   “没什么,就是想,小的要不要在外面等你。”   “不用了。”萧元夜回答的很干脆,“你就在这。”   我说大王子,难不成到时您和您那位如锦XXOO的时候,还要我坐观。但是沈子虞只能抱怨不能说,再说既然有免费的□,自己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元夜。”随着一声银铃般的声音,一个身着淡粉色衣服的女人飘了进来。   真的是飘的那种,整个身体好像柔弱无骨般飘逸,身姿曼妙到像是一笔一划勾勒出来的。女人实在是漂亮,如果能生成这般模样,沈子虞觉得即使让自己当几辈子□也心甘情愿。   “如锦,近来可好!”萧元夜的语气变得柔缓了许多。   果然男人都是视觉动物,即使萧元夜这种傲慢无礼的家伙遇到这种极品美女,也会摇身一变成为普通男人。   “还好。”如锦应了一句,终于将视线从萧元夜身上转到沈子虞,“这位是?”   “一个手下。”萧元夜轻描淡写地回答,好像沈子虞的身份是多么不值得一提似的,也难怪,她不过是他的清洁工而已。   “对了,你的毒怎么样了?”   “吃了你给的解药,没事了。”   萧元夜的这句话,让沈子虞产生了兴趣。如果没记错,当初第一次和太子一起去看萧元夜时,阿贵是说萧元夜吃了玉小姐的药。莫非这如锦就是玉小姐?莫非除了红牌□,她还是个华佗再世?可既然她有如此高明的医术,为什么还会来这如春院当□?   沈子虞觉得有必要重新审视一下□这个职业了,莫非这红牌□在古代也是金领阶层?所以才会让这女华佗改行?   “不过如锦觉得这次的事情确实有点蹊跷,怎么会有人不知死活的对付你?”   呵……这家伙想必早就树敌无数,就算是势力在强大,也有人会做冒死为民除害的壮士。就是不知道那个壮士是谁,不然真应该膜拜一下了。   “其实我大概能猜到六七分,不过……”说着萧元夜转头看了一眼沈子虞,用眼神示意了一下,“你出去等,我和如锦有事商量。”   “是。”沈子虞面露贼笑,看来这厮面对美女终于把持不住了。   沈子虞走出门,扶着栏杆观看着妓院的风景。满屋子的媚声淫语就这样充斥着在空气中。   世风低下啊。不过想到这尊贵的大王子的爱好都是逛妓院,那上梁不正下梁歪是必然的。然后又顺便将萧元夜在心里骂了一顿。   不过骂归骂,沈子虞对萧元夜和如锦这对帅哥美女还是充满着好奇的,于是怀着强大的八卦精神,慢慢地又挪到了海棠阁门口。   没有听到预期的让人YY的声音,只有隐约的谈话声。这是什么状况?难道这萧元夜来妓院,只是为了和红牌□谈人生谈理想谈国家大事谈做人道理?这也太让人匪夷所思了吧。   沈子虞觉得萧元夜真是太对不起自己的一腔偷窥热情了。于是悻悻地坐在门口。大概因为这海棠阁在这妓院里也算得上是佛门圣地,所以没有人靠近。坐在门口的沈子虞,在飘扬着聒噪□气愤的妓院里,忽然有种孤伶伶的失落感了。   有了失落感的沈子虞决定去找周公解解闷。   人人都在发烧了   走了许久,沈子虞感觉到了萧元夜的微微吃力。在这凉爽的春夜,他的头上似乎已经开始慢慢地出汗。沈子虞不免自责最近贪图安逸疏于锻炼身上储蓄了不少肥肉。   但一转念,为什么要对这个家伙于心不忍呢?是他自愿背的,又不是自己拿刀逼他的,想到这沈子虞又为自己的肥肉释然了。   “帮我把汗擦掉。”   很显然,这是一句祈使句中的命令语气。   “是,大王子。”   沈子虞心不甘情不愿地伸出袖口在萧元夜脸上乱抹,手指却一不小心碰到了他的皮肤。   皮肤这么滑,不知道用了什么保养品?生为女人的沈子虞好奇加不平。   对于萧元夜的低劣人品,沈子虞本就非常嗤之以鼻,而且一想到这种低劣人品用的还是这么上好的皮相做包装,沈子虞就更加感叹世道不公。   想着,想着,沈子虞的脑袋不听使唤地开始天马行空,任凭一只手继续在萧元夜脸上不停乱摸。   “够了。”萧元夜语气有微微的愠怒。   沈子虞也只好赶紧抽回了手。   进了宫,走了没过多久,沈子虞发觉不太对。即使在漆黑一片中,她还是很清楚萧元夜现在走的方向不对。   “大王子,这不是去太子宅邸的路吧?”   “就这么想太子?”萧元夜的语气有冷冷的嘲讽。   “不是……”沈子虞连忙解释,但一想自己早就向萧元夜剖析过自己对太子的感情(虽然是假的),也就懒得解释下去。   “我得回去再检查一下你的伤,等过一个晚上再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   敢情得去你那过夜,那不做恶梦才怪。沈子虞暗忖。   回到住处,萧元夜仔细检查了一下沈子虞的伤口之后,又将她抱到了房内的床上。   “大王子,这不是你的床吗?”沈子虞在萧元夜做了几天清洁工,对于这大院的格局还是很清楚的。   “难不成是你的?”萧元夜语气极其臭。   “你让我睡你的床?”莫不是刚刚在妓院被刺客搞得没有尽兴,这只大淫贼现在要乘人之危,让自己补上,沈子虞顿时全身的肌肉都紧张了起来。   “叫你睡你就睡,哪来那么多废话。”   靠,要不是你的举止太诡异,我会问吗?   萧元夜意味不明的看了一会沈子虞,直到沈子虞觉得全身发毛,准备好了英勇就义的打算,萧元夜却忽然一言不发地转身出了门。   咦?这是虾米状况?   很怪异、很暧昧、很匪夷所思……   这名叫萧元夜的大王子居然让出了自己的位置给她这个小侍卫。   然后沈子虞带着这些复杂的问题睡着了。   梦里,虽然照旧出现了萧元夜,但居然不是噩梦。   因为萧元夜对她笑了,于是沈子虞自己也笑了,于是整个世界都笑了。   在一片欢乐祥和的气氛中,沈子虞睡了一个无比香甜的觉。   脚上的一阵凉意将沈子虞唤醒。睁开眼看到萧元夜站在床边俯身对着自己的脚下。   “你干什么?”沈子虞紧张得做了起来。   但还没坐定就被萧元夜一掌推回了床上:“给你把脚敷点药,包扎一下,会好得比较快。”   “好了。”说着萧元夜直身满意地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   沈子虞再坐起来,看到自己被包成木乃伊的脚腕,哭丧着脸:“我也就一小伤,大王子是不是太夸张了?”当然她的本意是想问“下手是不是太狠了”。   “这样是为了保护你的伤。”   如果换作别人,沈子虞没准还会为这样设身处地的行为感动一把,但是偏偏是萧元夜,她沈子虞怎么都觉得上下前后左右没一处对劲。   “对了,做了什么梦?睡觉嘴巴都笑得翘起了。”萧元夜忽然问了一个不符合他气质的问题。   不过沈子虞想的是,这厮居然偷看自己的睡颜,卑鄙、无耻、龌龊、下流。但又马上回过神,那个让自己嘴巴都笑得翘起来的梦,不就是和这个卑鄙无耻龌龊下流偷看自己睡颜的家伙有关吗?   于是满腔愤懑只能化为了太阳咪咪笑我们起得早的起床动力。   “大哥。”刚下床挪到厅里,太子的声音就如期而至。   “二弟你来了?”   “听说子虞受伤了?”   “太子。”沈子虞应景地发出了一声受伤的声音。   “子虞,你真的伤了,严重不严重?”太子走到沈子虞身边关切地问。   还是太子温柔又善良:“没事,过几天应该就会好的,不过太子怎么这么早?”   “听说你伤了,我来接你啊。”   对于这样一个体恤下属的好老板,沈子虞只能投以热切感激的目光了。   于是沈子虞和太子你一句我一句情意绵绵地说了许多真真假假的关切话。   “那大哥,我们先回去了。”最后太子收了尾。   沈子虞这才转头去看萧元夜,这家伙脸色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变黑了,莫非是天色的问题,沈子虞疑惑着转头看屋外,初晨的太阳像一个巨大的烧饼亮堂堂的挂在天空。显然,这萧元夜的脸色跟天色无关。   “好。”萧元夜简单利落的回答,却让沈子虞觉得有点不对劲。   “走吧。”太子伸出手扶着沈子虞。   看着沈子虞一瘸一拐地挪了几步,太子皱了皱媚:“看来走回去是很困难了,我来背你。”   咦?沈子虞只觉得狠狠地震惊了,这世界是怎么了?难道说上天看她沈子虞太过美丽善良人见人爱,终于开眼了,所以昨天刚刚才被大王子背,现在又来换太子。   “不……不用了……”但沈子虞没有被巨大的窃喜冲昏头脑,摆手拒绝。其实她也想感受一下太子的背,但是鉴于这种体验的前提是自己的前胸要和太子的后背要零距离接触。虽说她沈子虞的胸不大吧,但就此曝光身份的危险还是大大存在的,所以沈子虞只能忍痛割爱了。   “那怎么办?”太子做出一副苦恼状。   “要不,太子您抱我吧?”沈子虞想出一个两全齐美的办法,既没有被发现的危险,又能享受一下天之娇子的服务。   太子听到开心地点头,也没有去想为什么可以抱不可以背这个极其值得思考的问题,而那边萧元夜的脸则是更黑了。   印堂发黑。   沈子虞得出这个结论。   “胡闹。你也不想想自己什么身份,被人看到太子抱着一个侍卫成何体统?”萧元夜恶狠狠地抛出了一句话,将沈子虞的梦想无情打碎。   “其实……这没什么?”太子吞吞吐吐地说。   “我去叫人备轿。”说着萧元夜唤了丫鬟进来吩咐了几句。   沈子虞咬牙切齿地看了一眼萧元夜,正好迎上萧元夜投来的犀利却又好像复杂不清的目光,因为辨不明,沈子虞只好低下了脑袋,不再用眼神和萧元夜交手。   坐上摇摇晃晃的轿子。沈子虞又在心里抱怨起了萧元夜,明明自己就可以体验一下太子的至尊服务,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好事,碍着他萧元夜什么了?   中学哲学课本告诉人们一个道理,万物都是联系的,而联系又是必然的。所以沈子虞一想到没在太子身上得到的公主抱,就必然想起了头天晚上大王子背着自己的情形,然后又由这个暧昧一时的情形想到了梦中萧元夜的笑。   沈子虞疑惑了,明明自己就对这个知恩不图报还处处威胁自己的大王子非常愤恨,可为什么自己现在联系起来的所有场景都和这个家伙有关呢?   为什么呢?   莫不是因为这些抬轿子的太监技术太烂,把自己摇晃的头脑发烧了?   一定是这样。   肯定是这样。   沈子虞打定主意,等自己伤好之后,再也不要坐这个让人头脑发热的什么狗屁轿子了。   小强变成嫩豆腐   事实证明,沈子虞确实是发烧了。   二十一世纪的沈子虞生命力比小强还旺盛,别说跌伤脚踝,就算是伤肝伤脾的,估计也不会落到发烧的地步。可是为什么一穿到这劳什子的古代,这钢筋铁骨就变成了嫩豆腐?   沈子虞睡了醒,醒了睡。只迷迷糊糊知道太子时不时进屋来视察一下,其间似乎还有一个别的人,比如萧元夜什么的。   但鉴于处于发烧时期,沈子虞不敢确定自己的判断。   真正恢复过来,已经是两天之后。   因为反反复复发烧,出了不少汗,果真是应验了之前关于减肥的话。沈子虞觉得少了两斤肉整个人都变得神清气爽。   “沈大人。您可终于醒了。”沈子虞刚生龙活虎地从床上爬起来,就看到了小青一双桃子般的双眼。   “哟,这是怎么了?我不是好好的吗?”   “您睡了两天,太子都快急坏了。”   听小青这么一说,沈子虞对太子的感激之情再一次上升了一个台阶。   “还是大王子拿来的药有效,现在看沈大人好像一点事情都没有了。”   “大王子?”沈子虞纳闷,看来自己在昏睡中看到的人确实是他。   “是啊,大王子亲自将药拿过来,还在大人您的房间待了很久呢!”   沈子虞心里咯噔了一下,这萧元夜到底葫芦里藏的什么药?虽想不通但沈子虞心里还是没来由的一阵小鹿乱撞,撞完之后就觉得自己的一个小心脏七零八碎了,半天都没拼接起来。   莫非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光临了这个世界,所以大家都开始美特斯邦威不走寻常路了?   好在发了两天烧的沈子虞并没有烧坏脑袋,胡思乱想了一阵之后,终于清晰明白地想起了自己此次古代之行光荣而艰巨的任务。   尤其是发觉局面好像出现了某些不正常的走向之后,沈子虞深知此地不宜久留,得赶紧办完事拍拍屁股坐过山车回到二十一世纪去。   其实当沈子虞第一次知道太子就是自己要找的人时,曾经闪过一个非常邪恶的念头,那就是直接将太子干掉。但是皇天可鉴,这个念头在她沈子虞的脑子里只停留了一秒,不,连一秒都没有。   这一切的原因不过两点:   第一,太子实在太好鸟。   第二,太子实在太帅鸟。   于是这个太好和太帅的人在沈子虞冥思苦想的时候走了进来。   “子虞?你好些了吗?”   “多谢太子关心,好很多了。”这么好的人,怎么可能让人忍心下毒手嘛!   沈子虞一边继续未完成的思索事业,一边目不转睛的盯着太子的脸。   “子虞,你怎么?”   沈子虞被太子的话唤回神,看到太子的脸在刚刚自己的注视下变得有些局促,还微微有点赧色。太子难道真的有某种不可告人的倾向?沈子虞不得不怀疑。   “小的看太子脸色不太好,不免有点担心。”   “哦,这两天我见你一直昏迷,所以没怎么睡好。”   “太子大恩大德,小的真是无以为报。”   “那就以身相许吧。”说完这句话,沈子虞和太子同时傻了眼,好在太子马上回过神补充,“我的意思是说,你就当我的贴身侍卫好好跟着我。”   “哦。”沈子虞舒了一口气,“对了,最近没怎么见太子去侧妃那边?”   太子愣了一下,才说:“最近比较累。”   “累?太子不会是肾虚吧?那得多补补了。”虽然没怎么见过,但是作为女人,沈子虞还是好心地为太子三个侧妃的性福着想。   太子听到沈子虞的话,脸色从之前的微红变成了猪肝色,张嘴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沈子虞以为太子默认了自己的说法,有点自鸣得意,随即又说:“太子,等小的腿好了,就陪太子去宫外走走,成天闷在这皇宫大院里,肯定会闷出病的。”   “你想出去?”太子从刚刚不自在的神情中恢复过来。   “不是小的想出去,只是为了太子的身体健康,小的觉得太子应该多出去走走,你看大王子他时常在外面走动,所以身体才那么好。”怎么又扯到萧元夜了?沈子虞说完都想扇自己耳光。   “我的身体很好。”太子语气变得有点生硬。   生气了?沈子虞疑惑着猛地想起自己似乎点到了男人的软肋,赶紧转移:“当然也不是为了锻炼身体,是觉得太子应该多见识见识外面的大好河山,多观察观察风土人情,毕竟太子以后是要当皇帝的人。”   “我倒是希望不做皇帝。”太子无奈地回了句。   咦?沈子虞听到太子的这句话,忽然觉得是在混沌一片的黑暗世界里见到了一丝曙光,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太子不想当皇帝?”   “只是随便说说。”太子的回答又将沈子虞的曙光给遮盖上了。   “如果是我,才不愿意在这皇宫里困一辈子呢,外面自由自在的世界多好啊!”沈子虞不甘心地诱导太子。   “子虞,你不喜欢皇宫吗?”   “当然不喜欢,要不是迫于生计,我也不会进宫的。”沈子虞其实想的是要不是为了完成任务,才不会把古代之行的大好时光浪费在这深宫大院里,而是乐呵呵地闯江湖去了。   “那你会离开皇宫吗?”   “当然会啊!”只要你当不上皇帝,我立马就离开,不仅离开皇宫还要离开这个一到晚上就黑灯瞎火的古代,“太子,您也知道,小的总该是要娶妻生子的,到了一定的时候就不得不离开了。”   “但是在宫里,也可以让你娶妻生子啊。”不知为何太子有点急了。   “太子您有所不知,小的是真的只喜欢平淡自由的生活,而且俗话说伴君如伴虎,以后太子当上了皇帝,恐怕就不会这么体恤小的了。”沈子虞其实就是想告诉太子当皇帝多没意思啊。   “怎么会呢?不管我是皇帝还是太子,对子虞都不会变的。”太子的语气有点信誓旦旦。   太子的话让沈子虞听着怎么都觉得怪怪的,完全就不像是对一个侍卫说的话。难道说现在大家都流行搞暧昧?   “太子,不管怎么样,小的还是觉得您应该多出去走走?”为了避免继续暧昧,沈子虞只好再次回到主题思想。   “好的,等你伤好了,我就带你出去走走。”   带我出去?这太子也太会本末倒置了吧!而且太子带侍卫出去走走,怎么听着都是一个语法逻辑都不通的句子。但是沈子虞也不好再说什么,因为她看到太子的表情有隐隐的纠结,虽然她不明白是为什么。   出游变成三人行    关于“出去走走”这件事,沈子虞其实并不是随口说的,自然也不是为了太子的身体健康。   实际上沈子虞有时候巴不得太子马上得了不治之症,马上一命呜呼,这样她就可以既完成了任务又不会遭遇良心的谴责。   可现实情况是,虽说太子这些天脸色不太好,但沈子虞明白他只是睡眠不足,和不治之症没有一点关系。   所以对于自己的艰巨任务,沈子虞只能暗暗地从长计议。   而这个从长计议就是出去走走。   沈子虞是这样打算的:先向太子申请个三五天的短线游,然后用尽各种办法让太子乐不思蜀,将短线变成一两个月的长线,这一两个月里还必须想方设法和皇宫断了联系。然后再将太子绑架到某个深山老林,完了再悄悄发回太子死了的假消息。等皇宫收到消息,搜寻个一年半载无果之后,肯定就会立下新太子,管他是萧元夜还是其他王子?反正根据算命先生提供的信息,现任皇帝估计也命不久矣,等皇帝一死,新太子一登基,自己的任务就圆满完成了,至于这个被绑架的太子到底是回去继续当个王子,还是留在民间逍遥快活,就跟她沈子虞无关了。   沈子虞一边为自己的聪明才智沾沾自喜,一边快乐地收拾着行李。鉴于有可能再也不会回这个皇宫,沈子虞不忘在行李里塞了几件价值不菲的财宝,以备到时回二十一世纪的时候能带上。   “这是干嘛?”和太子才走到了门口,就遇到了让沈子虞两眼一抹黑的人。   “大哥,正巧,我们准备出游几天。”与沈子虞黑脸相对的是太子的满面春风。   “我怎么不知道?”说着萧元夜瞪了一眼沈子虞,似乎是在抱怨她没有给他打报告。   “哦,是这样的,太子觉得皇宫太闷,所以想出去散散心,都是临时决定,所以也没告诉你。”沈子虞生怕太子说是自己想出去的,所以赶紧接话。   “这样啊!”萧元夜若有所思了半刻,“反正我也好久没出去散心了,你们等等,我叫人收拾点行李,跟你们一块走。”   不是吧?沈子虞脑门瞬间冒出了几滴大汗。   “我们去的地方,大哥肯定去了很多遍了,跟我们一起恐怕会觉得无趣。”   知我者太子也,沈子虞真希望萧元夜明白自己被太子拒绝了,知趣地放弃。但是她显然低估了萧元夜的厚脸皮。   “不会啊,相同的地方跟不同的人去,会有不同的体验,再说我们兄弟两人也好久没有一起出去过了。”   太子犹豫了一下,而且沈子虞明显看到了太子脸上的不情愿,但是他还是说:“那好吧,我们等你。”   萧元夜在太子的话落音后便转身回去取行李。   “太子。”虽然萧元夜已经走远,沈子虞还是不自觉地放低声音。   “嗯。”显然太子被萧元夜的出现弄傻了。果真是万人嫌的萧元夜。   “您真的想大王子和咱一起去?”沈子虞小心翼翼地问。   “其实我不是很想。”太子老实地回答。   “我也是。你说大王子阴阳怪气一个人,有他在我们能玩得尽兴吗?”沈子虞决定要离间到底。   “说的是,可是他都说了,能怎么办?”   靠,你还是不是太子,连个义正言辞的拒绝都做不到,活该你被我弄得当不了皇帝,当然这只是沈子虞的心里话,她嘴里的话是:“要不,我们趁大王子取行李的时候,先走?”   “这样,不好吧?”太子犹豫。   “有什么不好,比起被他乱了兴致,还不如放他鸽子?”   “什么?”太子没听懂沈子虞的话。   “就是说,还不如自己先偷偷溜了,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大王子最多生个一天半天的气,等我们回来,估计他也早就不知道在哪里逍遥快活去了。”当然,这只是安抚太子的话,凭萧元夜的小鸡肚肠怎么可能只气个一天半天,估计回来之后要受无止境的折磨。幸好,沈子虞压根就没有打算回来。   也因为这个压根没打算回来,沈子虞一定不能让萧元夜跟来。   “那好,我们赶快走吧。”太子拉着沈子虞。   善解人意的太子让沈子虞那个心花怒放啊!   “太子,你这是轻功?”被太子拉着走了几步,沈子虞觉得身体几近腾空了,速度直逼飞机。   “如果不快点,等会大哥追来就惨了。”   原来太子和自己一样讨厌萧元夜,想到这沈子虞就更加开心了,只是她原以为太子只是个会点花拳绣腿的弱质美男,没想到轻功这么厉害,莫非他也是武林高手?   坐飞机飞到皇宫门口,事先准备好的马车已经在等候。   想到坐马车,沈子虞就不免思绪万千,要不是马车,她就不会惹上萧元夜,也不会就此让她的计划变得如此仓促。   “上车。”太子一把拉起沈子虞,然后自己也迅速钻进了车。   随着车夫的一声“驾”,马车一路飞奔了起来。   “呵……呵……”伴随这马车的颠簸,沈子虞忍不住笑了起来。   “有什么事这么高兴?”太子奇怪地问。   “一想到能和太子单独同游,我就忍不住想表达自己的喜悦之情。”其实是一想到任务触手可及了,沈子虞就忍不住乐。   “真的?”太子认真地追问。   “真的。”沈子虞认真地回答。   然后太子也笑了,那个倾国倾城的笑搅得沈子虞一阵心神荡漾。   荡漾完之后,为了表达自己兴奋和激动,沈子虞决定用歌声来抒发自己的感情。   “……我要的幸福,在不远处。”这首孙燕姿姐姐的歌适时地表达了沈子虞立志图强追求幸福的心情。   太子边看着沈子虞一边继续展露他那倾城笑容:“子虞,你这是什么歌?”   “这是一首我们家乡的歌,尤其适合抒发此时的心情。”   “很好听。”   “是吗?要不我继续唱。”燕姿姐姐快感谢我吧,我可是在古代都不遗余力地为你宣传哦。作为姿迷的沈子虞此刻仍不忘自己的偶像。   沈子虞自顾自地唱了一会,忽然发觉太子脸上的表情在自己目光里一点一点地变化,由轻松无比的笑脸变成了苦大仇深的黑脸。   沈子虞停止了自我陶醉的孙燕姿《完美的一天》,奇怪地问:“太子,怎么了?”   太子看了看沈子虞,双目炯炯,却又好像要哭了出来,沉默良久一句不发。   “到底怎么了?”这么纠结,难不成要上厕所?   最后,太子终于说出了一句话,而这绝对是一句让沈子虞有撞豆腐自杀的话,因为太子说:“大哥来了。”   “大王子?”沈子虞紧张地看了看马车内狭小的空间,确定萧元夜没有变成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出现,才又疑惑着问:“他在哪里?”   “二弟,我应该埋怨你不等我吗?”说着,马车的帘子被揭开了,露出萧元夜一张带着不明笑容的脸。   太子尴尬地笑了笑,沈子虞则立马变成了失血过多的症状,满脸苍白。   萧元夜站在犹在飞速前进的马车门口,一头长发逆风飞舞,本应是极具画面感的美景。但是沈子虞完全没有了欣赏的欲望,只能耷拉着头从之前《完美的一天》变成了魔魇的一天。   “大哥,您来了。”尴尬的太子说了一句尴尬的废话。   “我知道这不是你的主意,所以我不会在意的。”萧元夜边说边潇洒地钻进了马车。   言下之意就是我的主意了?沈子虞慢慢地抬起头,对上一脸深不可测的萧元夜。   “其实能和大王子同游,太子和小的都很开心,只不过……”沈子虞想拍马屁挽回形势,但一时又找不到好的托辞。   “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太子想低调些,怕大王子您一身卓尔不凡的气质太吸引别人的注意力,走到哪里都变成了焦点就不好了。”沈子虞编了个连自己都觉得蹩脚的借口,明明凭太子的相貌就怎么都不可能低调。   “是这样吗?”   “是的。”看萧元夜语气似乎还和善,沈子虞忙不迭点头。   “放心,我会像你一样,掩饰好自己的。”   沈子虞被这句话拐弯抹角揭示自己身份的话弄得心脏只差漏半拍,也再一次确定萧元夜此番搅局是冲着自己来到的。   终于来到目的地   因为在这个时代初来乍道不久,对于龙国的旅游胜地的了解,沈子虞完全是一片空白,加上又没有网络杂志报纸之类的东西让她来恶补一下功课,所以只能像小青打听情况。无奈小青也就一穷苦丫头出生,十七八年间压根没什么机会游历大好河山,冥思苦想之后只得将自己的家乡推销给沈子虞。   本来沈子虞对此是抱着怀疑态度的,但问了几个丫鬟太监,得到的答案都是对小青家乡不甚了解,沈子虞便决定将小青家乡作为出行的第一站。   因为沈子虞觉得知道的越少越利于自己玩失踪。   太子对于沈子虞力荐的路线毫无异议,一副“你决定就好”的态度让沈子虞放心大胆地迈开了第一步。   照着小青描述的线路,驱车赶到目的地时,已经快接近黄昏。其间,沈子虞一个人就吃掉了包袱中一半的干粮。   倒是太子和萧元夜没怎么动嘴。但是只要沈子虞每次打开包袱拿出一块饼时,萧元夜就会向她投来不屑却又愤怒的目光。   至少沈子虞是这么觉得的。   沈子虞就纳了闷了,这坐马车虽然不用自己出力,但这一颠一簸的比起干体力活好不了多少,自然也就容易饿。见到两个王子完全没有饥疲的状况,不得不让沈子虞怀疑他们本来就是不食人间烟火的。   小青对于自己家乡的描述基本上还算属实,虽说是个小镇,但也倒是非常繁华热闹,一个飘着几艘小船的碧绿大湖整个就一开发前的西湖,估计是因为地方官太低调不懂得如何宣传,所以才落得名声不在外的地步,要是这样一块风水宝地搁在二十一世纪,旅游事业肯定早就被做得风生水起了。   下了马车,没等沈子虞想办法支开车夫,太子就下了命令让车夫先行返回都城,正好中了沈子虞下怀,在心里暗爽了两下。   无奈小人得志的表情却不偏不倚迎接到了被萧元夜的眼神,只好装作若无其事的拉住太子道:“太子,今天天气真是好啊,哈哈哈哈……”   太子疑惑着看了看天,又看了看沈子虞:“太阳不是都下山了吗?”   “可是,太子你看,天边大片的晚霞不是预示着明天会是个好天气吗?真是天公作美啊!”   “那不是晚霞,是乌云,说明明天有雨。”萧元夜冷冰冰的语气打断了沈子虞睁眼说的瞎话。   沈子虞愣了一下,再仔细看,果然是乌云,只怪自己刚刚被萧元夜的眼神给吓得六神无主,得了暂时性色盲,连乌云和晚霞都不分了。   “没关系,下雨出游也不错啊!”倒是太子比较看得开。   沈子虞只差对太子大呼理解万岁,但鉴于萧元夜在旁边,只能小心隐藏了自己的情绪。   “先去找客店,吃了饭,好好睡一觉。”又是面无表情的萧元夜。   还以为你是大仙,不用吃饭的,原来你也就一凡夫俗子。沈子虞在心里揶揄萧元夜,却什么也不敢表露在外面。   两位相貌好气质佳的王子往小镇街道上一站,完全就是两尊天神降临的感觉,不枉沈子虞之前将他们定位于大仙级别。回头率自然是百分之两百以上,一众花痴大妈大婶小姐小妹无不是一步三回头,只差冲上来签名留影索要香吻了。   而跟在两位大神后面的背着两个大包袱的沈子虞,此时完全是一颗陨落的星星,简直比踢出行星大家族的冥王星还凄凉渺小。   低调!低调!刚刚是谁说会像自己一样保持低调的,现在却又如此这般招蜂引蝶。沈子虞愤怒地在无数无视自己的视线中抱怨。   好在,抱怨着抱怨着就抱到了一家装修豪华的客店前,沈子虞看了看店面,再对比了一下周围,确定这是小镇上的五星大酒店。   看来王子们果然眼光精,一挑一个准。   “哟,客官,吃饭还是住店?”   沈子虞现在一听这专业揽客语气就不得不一阵发抖,好像只要这种声音一出现,必然会发生点什么不好的事。   “都要。”萧元夜回答。   对于萧元夜一副凌驾于太子之上的态度,沈子虞很是替太子不平,但是没办法人家确实是大哥而且还是有权有势的大哥,所以作为太子的贴身侍卫只能跟着太子一块忍气吞声。当然,即使太子不忍气吞声,被萧元夜揪住把柄的沈子虞也做不了太子的圣斗士,估计还要做个暗地倒戈的叛徒。   沈子虞有预感自己终有一天会爆发的。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死亡。鲁迅爷爷的这个至理明言肯定不是没有意义的。   当然,现在沈子虞离死亡估计还有一大截距离,所以爆发一事只能先搁浅了。   她现在唯一要做的事就是想如何甩掉萧元夜这个倒霉鬼,然和带着太子私奔。   私奔?沈子虞想到这个词忽然觉得有点小兴奋小激动,这种YY美男的感觉让身为外貌协会资深成员的沈子虞有种莫名的快感。   当然,仅限于YY。   一边YY,沈子虞还一边偷瞄了两眼太子的俊脸。然后看到他仍旧是一副心平气和的温善模样。似乎完全没有受到萧元夜这只倒霉鬼搅局又充老大的影响。   “几间房?客官。”小二领进了三人才问。   “三间上房。”又是倒霉鬼老大回答。   “对不起,客官,上房只有两间了,再就是一间阁楼上的小间了。”   “阁楼”一词让沈子虞想到了之前在黑店住过的上上房。   “没事,两间就好了,子虞和我住一间就行了。”太子轻描淡写地说,却害得沈子虞的一颗小心脏在“一间”两个字上提了起来,幸好太子又说,“只要在房间里加张床就可以了。”   于是沈子虞的小心脏又归了位。   “加张床没问题。”小二见客人没有离开的打算,果断了表现出了他的随机应变。   “不行,既然有房间,为什么要挤在一间?沈子虞就住阁楼,没问题吧,沈子虞?。”萧元夜否决了太子的提议,而且还将问题抛给沈子虞,没有留下一点回旋余地。   能有问题吗?沈子虞吸了口气强迫自己露出狗腿状:“对,对,小的就住阁楼好了。”沈子虞看到萧元夜和屋外天气差不多的脸色,赶紧附和表明自己心意,生怕这厮一生气就道出了自己是女人的事实。   “这样啊。”太子若有所思地点头。   沈子虞绝望地看了一眼居心叵测的萧元夜,看来有了这个家伙的旅行,注定是步步为营,处处惊心。沈子虞真想躲在角落大哭一场。   两间上房王子们还算满意。太子也不忘向沈子虞调查关于阁楼间的满意度,沈子虞自然是说满意非常满意。其实她本就没有留心看房间模样,就注意看了一眼房间的天窗,顺便让她再一次回忆了一遍黑店的上上房。   三个人满意完之后便下楼吃饭。   大概太子真的是没有食过人间烟火,照着菜单随便就指,直指着一边的小二满脸绽放出了幸福的花,估计是开心能遇到这样的大主让他的年终奖有了着落。   “太子,咱就三个人,吃不了这么多的。”沈子虞实在忍不住。   “多点几道就不怕有不好吃的了,放心,咱不差钱。”   太子爷,不差钱也不用这么浪费吧!会遭天谴的。当然有萧元夜在的场面,这只能是沈子虞的内心独白。   “不是,您这样露财,万一被歹人盯上了就不好了。”沈子虞压低了声音,当然,这也才是她的本来目的,刚刚在大街上光靠长相就已经够拉风了,现在还这样,岂不是更增添了私奔的难度。   “是,二弟,我们还是点少一点。”沈子虞没想到萧元夜也会说句人话。   饭菜上来,基本上色香味俱全,但是吃饭的三个人却完全是三种不同的状态,沉默不语的萧元夜透露出一种深不可测的气势,沈子虞则满脑子都是下一步计划一改往日见到美食的囫囵形象,只有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太子心情大好地享受美食,时不时还督促沈子虞多吃点。   于是一场饭局便多少显得有点气氛诡异了。   再次遇到了土匪    湖面上的雾气越来越大,白茫茫的一片挡住了远眺的视线,独自飘零着的小船像是进入了迷失状态,似真似幻。   就在沈子虞正乐滋滋地幻想会不会就此得道成仙时,发觉船不动了,再定睛一看,本在船头划船的少年不知何时不见了踪影。   难道这个船夫是神仙?沈子虞暗忖。   “不对劲。”萧元夜的语气有点紧张,但表情却未见紊乱,依旧沉静。   沈子虞其实也知道这世界不会有什么神仙,刚刚乱七八糟的想法不过是滥用自己的想象力罢了。她之所以不害怕,不过是觉得自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要真有什么事,算命老人肯定会把自己召回去的。   “怎么回事?”缺乏江湖经验的太子将紧张□裸地写在脸上。   刚落音,小船剧烈地晃荡了两下,然后船头船尾就站立了几个人黑衣蒙面的人。这个时候,沈子虞满不在乎的心终于也紧张起来了。与其说是紧张,不如说是震惊。她不敢相信这些黑衣人就这样从空无一物的湖上突然降临。   除了神仙和鬼魅,还有什么能做到?沈子虞觉得自己神经快要错乱了。   “你们是什么人?”萧元夜皱了皱眉,问。   “黑风寨。”有人回答,却辩不出声音到底来自哪一个。   “我们和黑风寨无怨无仇,为什么要找上我们?”萧元夜继续问。   “黑风寨找上的人不见得就有仇,不过是劫财罢了。”   沈子虞这才听出来,原来是土匪打劫。想必是在客店的时候,太子的暴发户行为引起了这些土匪的注意。   所以说,露财是不对的。   “你们只是要钱的话,这容易,但是先放了我们。”   “放你们?那得我们寨主做主。”说着,黑衣人齐齐往后飘去,小船又剧烈地晃动起来,沈子虞确定自己在这晃动中晕船了。   而且是很晕的那种,晕到失去了知觉。   醒来后,沈子虞发觉周围的湖水不见了,抬头看见的是横梁,转头看见的是墙壁。这当然不是船舱,而是房间。   沈子虞准备坐起来,才发觉自全身上下使不上半分力。明显地,她被下了软骨散之类的药了。   “你怎么样?”是萧元夜的声音。   沈子虞转头看见了躺在旁边的萧元夜,一副恹恹的状态。看到萧元夜的这副狼狈状,沈子虞的心情大好,完全忘了自己的处境。   但是,这种大好的心情她不能表现出来:“我没事,就是没有力气,大王子怎么样?”   “和你一样。”   沈子虞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看了一眼犹在昏睡的太子,不禁感叹,养尊处优果然是禁不起风雨啊。   感叹完毕,沈子虞蓦地想起,这些土匪会不会就此杀了他们?如果太子真的被杀,那岂不就是帮助自己完成了任务。唯一惋惜的是,萧元夜就这样被当了炮灰。   可这能怪谁呢?是他自己非要跟来的,不然没准他就是未来的皇帝了。   “哈哈哈……”一阵邪恶的笑声传了进来。   “听小的们说,今天逮到了几条大鱼。”来人笑完之后开始说,不仅笑声邪恶,说话的声音也是邪恶的,就连长相都是那么邪恶,凶神恶煞,满脸猥琐,土匪这个职业完全就是为他量身定做的。   “你是黑风寨的寨主?”虽然被下了药,萧元夜的语气里仍旧透露出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威力。   “在下正是。”说着,土匪头子便走了近。   “我听说黑风寨都是劫富济贫,寨主黑风侠肝义胆,从来不滥杀无辜,不知道把我们掳来是为了什么?”不知何时,萧元夜竟然坐了起来。   “我就是因为劫富济贫才对大王子下手的。”土匪头子黑风对着萧元夜说。   “你知道我是谁?”萧元夜大概没想到土匪头子竟然这么神通广大。   “连下手的对象是谁都不知道?你也未免太小看我黑风了吧。”   沈子虞一听到又是因为萧元夜受到了牵连,忍不住插嘴:“黑风大侠,您要劫财就劫吧,可我一介小侍卫,能不能求您高抬贵手放了我。”   黑风听到沈子虞的话,将视线从萧元夜身上转到了躺在地上的她。本来只是轻描淡写的一瞥,但是瞥完之后,居然又转过了眼神定格在了沈子虞脸上。   沈子虞对上黑风的目光,看到里面有一丝惊喜和讶异。这个怪大叔不会是对自己一见钟情了吧?沈子虞被这样的眼神弄得一阵头皮发麻。   然后,沈子虞感觉到黑风一把将自己扶了起来。   “你干什么?”沈子虞惊恐地问,无奈全身无力说出来的声音一点威慑都没有。   “那么,既然与你无关,留着你也没用,我就杀了你吧。”虽说话里是阴森森的内容,但是沈子虞居然从这个土匪头子眼里看到了玩笑的意味。   “你不能杀他。”萧元夜又说话了。   看来这厮还是有一点良心的。   “为什么?他不是一个小侍卫吗?”黑风转头看萧元夜。   “你要什么条件我都可以答应,总之,你不能杀他。”   这是不耻加嫌恶自己的萧元夜吗?沈子虞简直不敢相信。   “你凭什么可以和我谈条件。”黑风的言下之意是说萧元夜自身难保。   “凭我是青龙国的大王子。”   “那如果我杀了他呢?”   “只要我活着出去,就算翻遍全世界我也会血洗黑风寨。”萧元夜的语气有显而易见的凶狠。   “好,看在这个小侍卫对大王子这么重要,我会暂时保住他的小命的。”   “喂,你干什么?”沈子虞忽然感觉自己的身体腾空了。   将沈子虞打横抱起的黑风并不理会沈子虞,而是继续对萧元夜说:“但是,我有点事要单独和这个小侍卫说说。”   “如果你敢动他一根汗毛,我发誓,我一定会将你碎尸万段。”萧元夜如是回应。   沈子虞被黑风抱着,眼睛艰难地转向萧元夜,对他投出一个感激涕零的表情。萧元夜这时也正看着她。   四目相对,何况又是这种几近是生离死别的场合,沈子虞就等着火花四溅了。   但是,但是,她却看到萧元夜忽然不屑地转过了头。   原来是一场自作XX的误会。   沈子虞失望地在土匪头子的手臂里颠簸,此刻竟也觉得是一种慰藉。   七拐八弯终于拐进了另一间房。   黑风将沈子虞放在椅子上,又从身上掏出一颗药丸塞进了沈子虞的嘴里。沈子虞呜呜叫了两声却只是无力无谓的挣扎,最终被迫吞了进去。   吞完之后,一双眼睛已经泛出了泪花。   “放心,不是毒药,是解药。”   靠,老娘哭是因为讨厌吃药好不好,还是被你这土匪头子强迫吃。沈子虞暗骂。   “你动动,看好了没?”土匪头子的声音忽然变了很多,如果不是因为这张实至名归的脸,沈子虞会有种这其实是个好人的错觉。   伸了一下手脚,沈子不免虞惊讶,一颗破药丸下肚才不过几秒,自己就从海绵宝宝变成了圣斗士。而变成了圣斗士的沈子虞自然会报刚刚被土匪强迫吃药的深仇大恨。   于是她出手了,当然,也出脚了。   不过,显然无论是出手还是出脚,圣斗士都不是土匪的对手。   没几招,土匪就将整个圣斗士钳制住了。   “你这个死土匪,有本事就放手再吃姑奶奶几脚。”恼羞成怒的沈子虞乱叫。   但是土匪并没有听沈子虞的话,而是问出了一个让沈子虞大吃一惊的问题:“你是沈姑娘吗?”   大吃一惊的沈子虞想了半天也想不出身为外貌协会的她会认识这号猥琐大叔:“你是谁啊?我不认识你。”   “你真的是沈姑娘。”这一次猥琐大叔的语气从疑问句变成了陈述句,也就是说他已经确定了自己的想法,“你真不认识我了?”   废话,谁会认识你这种丑男,就算认识也要装作不认识。   “是我啊。”说着,土匪腾出一只手将自己脸上的猥琐大叔撕了下来。   黑风居然会是他   沈子虞目瞪口呆地看着猥琐大叔瞬间变成了英俊小生,她才反应过来,这个叫黑风的土匪头子用得是传说中的易容术。   “记起来了吗?”变身为英俊小生的土匪激动地问。   沈子虞从震惊中回过神,才发觉眼前的这个人是真的有点面熟。沈子虞一向对美好的事物有着惊人的记忆力,她觉得自己没有理由记不起面熟的英俊小生。   回想,再回想,沈子虞终的记忆大门终于被打开。   小康公子!   “你是旻州的那个公子?”沈子虞不可思议地叫道,她完全被自己的发现震撼到了。   见沈子虞想起自己,黑风差点热泪盈眶,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他乡遇故知导致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   但是黑风的激动完全被沈子虞理解成了千里追债终得结果,于是赶紧说:“衣服和银子总共值多少?我现在就还给你。”   “不用……不用……”黑风连忙摆手,“我知道你是被那个无良县令通缉了才需要了我的衣服和银子的。”   “所以说,你堂堂黑风寨寨主是故意让我一介女流打劫的?”   沈子虞做白日梦都不可能想到,被自己打劫过的一副羸弱状的小康公子居然是个不折不扣的土匪头子。   打劫土匪,这怎么说起来都觉得荒谬荒唐荒诞。   老天真是同她开了一个莫大的玩笑。   “其实也不算,因为平时不当土匪的时候,我确实是个良民,基本上不会使用暴力。”黑风正儿八经的回答让沈子虞半天说不出话来。   对于这种非一般的人格分裂症患者,沈子虞实在不知道表达自己的看法。   总不能提醒他该看医生了吧?   为什么这种二般的人偏偏让她一般的沈子虞赶了上?   沈子虞想了想,决定进入正题:“那么,黑风寨主,请问你要怎么处置我?”说完之后发觉这个“我”字用的不对,又纠正“不,是怎么处置我们?”   “放心,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之前还想着沈姑娘去我家做客,现在也算是达成了心愿。”黑风明显回避了关于“们”的问题,“对了,我戴上人皮面具才是黑风,平时我叫李文,没人的时候,你就直接叫我名字好了。”   靠,李文,我还Coco呢?   “那他们两个你要怎么办?”沈子虞又追问另一半李文没有回答的关于“们”的问题。   “我会放了太子。”李文果真是会消磨人的耐心,又只捡了一半回答。   “那大王子呢?”沈子虞只好继续锲而不舍地追问。   李文低头沉思了片刻,盯着沈子虞问:“你和萧元夜什么关系?”   “没有什么关系。”沈子虞说的是实话。   “这样就好。”李文舒了一口气,“我准备杀了他。”   “什么?”沈子虞没想到两个太子居然这样同人不同命,一个被放走一个却要成为刀下鬼,秉着公平至上的原则,沈子虞向李文上诉,“不行,你怎么能杀一个放一个呢?”   “难道你要我两个都杀了?”李文对于沈子虞的话产生了疑惑。   对于李文的问题,沈子虞不知道是该反思自己的说法方式还是质疑他的理解能力,只能耐着性子进一步解释:“我是说希望你放了萧元夜。”   “你不是和他没关系吗?”   “没关系难道就不能为他求情吗?再说刚刚他不是还为我这个小侍卫求了情。”   “也是,看得出萧元夜是个有情有义的人。要不是有人花高价要他的命,我倒想交他这个朋友。”   “有人要你杀他?”沈子虞这才明白了这场劫持的始末。   “嗯,而且我已经答应了。”   “那人出多少钱?萧元夜很有钱的,你可以问他要个更高的价放了他。”   “要萧元夜命的这个人来头很大。”   “能有多大?你不是土匪吗?就算皇帝老子来了也不应该怕吧。”   李文愣了一下,才缓缓说:“问题是我已经答应了。”   沈子虞明白和李文这样不痛不痒地问来答去起不到任何作用,只好直接了当:“你不能杀萧元夜,如果你要杀他,我就和你拼命。”说着,沈子虞的眼中还故意流露出凶狠愤怒的表情,以示自己是认真的。   “你不是说和他没关系吗?”李文又是这句话。   “总之,你不能杀他。”沈子虞这次急了,也不回答李文的疑问。   “你不会是喜欢他吧?”李文犹犹豫豫地问出自己的想法。   “怎么可能。”沈子虞连忙否认,“我讨厌他还来不及。”   “那我就杀了他呗。”   “不行。”   沈子虞说完才发觉这完全就是一场无止境的无聊对话,互相都是对牛弹琴。   最后沈子虞决定放弃了这种对话游戏,说出了一句有实质意义的话:“你要怎样才不杀他?”   李文两眼一亮:“你有什么条件和我谈吗?”   “你要什么,快说。”沈子虞不耐烦了,尤其看到土匪就是小康公子后,之前的担惊受怕完全就不见了踪影,换回了之前打劫小康公子时的狠劲。   于是李文被沈子虞这样的狠劲震了一下,只差流露出被打劫时的懦弱模样,吞吞吐吐许久才说:“我要你留在黑风寨。”   “咦?什么意思?”沈子虞纳闷。   “哦,你别误会,我就是觉得和你很投缘,想让你在黑风寨做一阵子客。”   “就这么简单?”沈子虞不敢相信。   “就这么简单。”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沈子虞不免怀疑这个李文不过是无聊了把当土匪玩玩过家家,因为他完全就是一个好说话的良民吗。   “对了,你把萧元夜放了,但是太子要和我一起留在黑风寨。”沈子虞想起自己的任务又赶紧加了一句。   “为什么?”   “不用问为什么,总之,留下太子就是了。”沈子虞懒得给李文解释,最主要她也不解释不通。   “也好。”李文若有所思地点头,“他们两个本来就只能选其一。”   “什么意思?”沈子虞不明白李文的话。   “没什么。”李文忙摆手。   沈子虞狐疑地看了一眼李文,长得人模人样,却是人格分裂症患者,不免觉得可悲可叹啊!   萧元夜被放走了   两人交谈完毕之后,李文戴上他猥琐大叔的面具。这意味着他又变成了货真价实的土匪黑风。   “走。”连语气都成了土匪黑风。   “什么?”沈子虞不明所以,实际上看到猥琐大叔的这张脸,她就不自觉地有点害怕。   “把你送回那两个家伙身边去,你也不想让他们怀疑你和我是一伙的吧?”   “我和你本来就不是一伙的。”沈子虞立即反驳。   “但我答应你放了萧元夜,怎么说你也不能将我的真是身份说出去吧。”   沈子虞想想觉得也是,便答应陪着李文演戏。   回到关押两位王子的房间时,萧元夜依旧是一副恹恹的样子,正闭目养神,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倒是太子这时已醒,看到沈子虞便激动地问:“子虞,他们有没有把你怎么样?”   “没事,没事。”鉴于太子被自己黑了,沈子虞立马表现出对太子的关切状:“太子,你怎么样?”   “我没事,就是没有力气。”太子有气无力地回答,以显示他的无力。   “两位王子。”黑风打断了沈子虞和太子的你侬我侬,“黑风刚刚和这位小侍卫做了场交易。”   咦?不是说不说吗?怎么倒是自己先说了。只可惜沈子虞从猥琐大叔黑风的人皮面具上看不出任何讯息。   这时萧元夜才缓缓睁开眼,盯着黑风:“什么交易?”   “这小侍卫清秀的模样很是符合我的口味,所以本寨主决定收了他。”   “什么?”沈子虞萧元夜太子异口同声地惊讶。   倒是黑风不急不慢:“而且这小侍卫已经答应了,他说只要放了你们两位王子。”   “绝对不行。”这次的异口同声只剩下了萧元夜和太子。   “在我的黑风寨,只有我黑风能说不行。”黑风的语气里有深深的暴戾,让沈子虞不得不再次确定这是个人格分裂的家伙。   “为了给自己留条后路,我肯定不能同时放了你们两个,一个是权倾朝野的大王子,一个是未来的皇上,你说我该放谁呢?”黑风继续说。   沈子虞明白,这个变成黑风的李文完全是在玩游戏。   奶奶的,怎么在古代遇到的人个个都这么极品?沈子虞只能在心里愤愤暗骂。   “你放了太子。”萧元夜的语气很平静,但是却有着山雨欲来的气势。   “本来我也是这么想的。因为知道大王子武功高强胆识过人又网罗许多江湖志士,如果放大王子回去的话,岂不是放虎归山。”黑风顿了顿,“不过我还是改变主意了,倒是要看看回去之后的大王子能不能将我这从来没有人知道的黑风寨翻出来?”   “大哥,你先回去,只有这样才能救我和子虞出去。”   “对,对,大王子。”沈子虞附和,顺便还做出了一副“就靠你了的”表情。   萧元夜看了一眼太子,又转头看向沈子虞,眼神里仿佛有万般复杂情绪,复杂到沈子虞辨不清说不明,只觉得一阵又一阵的慌乱和心虚。   “不行,我不能一个人走。”萧元夜的话让沈子虞差点跌掉下巴。   沈子虞从来没想到要甩掉一个人是这么难,恨不得跪下来抱着他大腿求他“你走吧,求求你走吧。”   “真没想到我黑风寨这么受欢迎,连大王子都留恋不舍了。”黑风做出一副欠揍的表情,“不过真是可惜了,我黑风寨偏偏不欢迎大王子。只能将你送走了。”说着黑风只是挥了挥衣袖,萧元夜就倒在了地上。   “你干什么?”沈子虞见萧元夜倒在地上,反射性地急了。   “不过是一点让他昏迷的药,这样方便将他送走,有什么好急的。”黑风对于沈子虞的“急”很是不屑。   “哦,这样啊。”沈子虞一听高兴了,看来一腔口舌最终抵不过黑风直接的暴力。正咧嘴笑着才发觉太子正狐疑地看着自己,连忙说,“太子,没事了,大王子一定会回来救我们的。”   “不管大哥能不能救我们,只要留在你身边,我就满足了。”   太子的声音很轻,但是沈子虞还是听得很清楚。听清楚之后的沈子虞脑子有一刹那的空白。太子这句话的寓意实在太过明显,沈子虞想不多想都不可能。   但是沈子虞毕竟还是没有太多想,因为才想了一下下就想到既然太子是自愿留下的,那么自己便也没有什么好内疚了的。   最主要是看到黑风手下的几个小土匪进来准备将昏迷的萧元夜抬走。双眼紧闭的萧元夜依旧透露着一种慑人的气势,唯有眉头有轻微的纠结。   不知怎的,沈子虞发觉自己的眼神竟然离不开这张脸,好像希望永远可以定格在上面。   想到就此一别或许就再无从相见,沈子虞心里更是涌起一阵莫名的恐慌情绪,紊乱了片刻,才蓦地发觉这恐慌里居然深藏着连自己都没来得及发觉的另外一种情绪。   不舍。   竟是不舍。   而且是巨大到自己都无法控制的不舍。   沈子虞被这种情绪击得措手不及,眼睁睁地看着萧元夜被小土匪们抬了出去。   “好了,沈侍卫,我们走吧!”黑风的话将沈子虞拉回了现实。   沈子虞看了看黑风,再看了看太子,忽然又想其了自己古代之行的任务。便暂时将对萧元夜不明的情绪抛了开。   比起自己在二十一世纪的幸福,沈子虞觉得在这个时代的一切都是微不足道的。   “你先将太子的毒解了吧!”沈子虞没有忘记太子的处境。   “好,不过我知道太子武功也不一般,为了安全,我只能让他恢复正常行动的能力。”说着,黑风从袖子里摸出一粒药丸塞进了太子嘴里。   “好些了吗?”为了表示自己的内疚之情沈子虞关切地问。   “嗯。”太子闭了一下眼然后倏地站了起来,紧张地将沈子虞拉到身边,“子虞,你不能跟他走。”   “真是奇了,不过是一个小侍卫,太子有必要这么紧张吗?”黑风笑了笑,“莫非太子和我有一样的嗜好?”   “我才没有你这样的嗜好。”太子顿了顿,“只不过子虞不是你想要的。”   “我要的就是这样细皮嫩肉的,太子怎么知道不是我想要的?”黑风一边说还一边用猥琐的表情上下打量了一下沈子虞,弄得沈子虞有种想扒下那张人皮用脚狂踩的冲动。   “因为……”太子犹豫了一下,“因为他是女的。”   “太子,你?”这次轮到沈子虞惊讶了。   但是太子却没有理会沈子虞的惊讶,而是继续说,“所以如果寨主恐怕是要失望了。”   “失望?你说,我应该失望吗?沈姑娘。”黑风对着沈子虞意味不明地说。   对于李文戴着猥琐大叔人皮从头到尾的演戏,沈子虞只差和他大吵一架,无奈太子在场,为了不使自己的想法曝光,只能忍了下来。   但是显然黑风并没有指望沈子虞的什么回答,而是径自说:“真是谢谢太子告诉我,不然我还真把沈姑娘当成男人了,不过既然都把大王子放走了,我黑风总不能做赔本生意,就勉为其难地接受沈姑娘吧,反正我黑风是男女通吃的。”   沈子虞估计这李文演戏演上瘾了,也懒得理会他说了什么,只是可怜了太子从头到尾替自己紧张。   “不行,如果你真要,我拿自己和子虞交换。”   “哈……哈……”黑风大声笑了起来,沈子虞甚至看到了他眼里的因为开心过度而憋出来的眼泪。   “你觉得很好玩吗?”沈子虞终于忍不住。   “好玩,太好玩了,能将太子玩弄于股掌之间,能不好玩吗?”   沈子虞终于明白,这个化名土匪黑风的李文,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玩。   易容是为了玩。   当土匪是为了玩。   抓了两个王子也是为了玩。   现在捉弄太子更是为了玩。   她真怀疑自己会不会有一天被这个人格分裂的家伙玩死。   黑风笑了一会,镇静了一下,“放心,我不会对你们怎么样,就是请你们在我这黑风寨做做客,平时从来没有人知道我这黑风寨的位置,所以总觉得冷清了点,现在有太子在,真是使寒舍蓬荜生辉啊。”   说完黑风又笑着离开了。   沈子虞再次绝倒。   赐婚 两天之后,是皇上大寿。   太子告诉沈子虞,他要在寿宴上趁着皇上心情好,跟他提娶她的事情。当然,为了安全,沈子虞仍只是以侍卫身份出现。   传说中皇帝的寿宴,果真奢华得让人忿忿不平。各路表演一场接一场,看得人眼花缭乱,摆在各位宾客前面的美食飘散出来的香味,连各种器皿都是金银铸制的。   沈子虞想如果她也能享用到这些也好,偏偏自己只是个小侍卫,只能站在太子身后,看着这些可恶的封建王族们醉生梦死。沈子虞恨不得李文马上化身为黑风出现,将整个皇宫都抢了。   太子大概是因为在思索着怎样向皇上开口而一直心不在焉,但是令沈子虞不解的是,坐在旁边的萧元夜不知道为什么也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   沈子虞暗自揣测,在这场歌舞升平的宴会里,不知会上演什么狗血的情节。   表演完毕之后,就是王公贵族高官达人们纷纷献礼。   献完礼,一众宾客又开始喝酒作乐。   酒过三巡,皇上忽然宣布:“趁着今天这个大喜的日子,朕要宣布一件事情,是关于太子的事。”   “父皇。”皇帝还没说下去,太子却忽然站起来。   “皇儿有话要说?”   “趁着今天父皇高兴,孩儿有件事情相求。”   “皇儿但说无妨。”   “这件事情是有关皇儿的终身大事的。”   “哈……哈……”皇上听了太子的话忽然笑了起来,“看来皇儿真是和朕心有灵犀啊,本来朕就是要宣布皇儿的婚事的。”   “咦?”太子有点疑惑。   “朕已经答应了燕云国的联姻请求,将燕云国的大公主许配你为妻。燕云国的大公主不仅容貌倾城,更是精通舞蹈音律,是个不可多得的佳人。”   沈子虞听到这里,忽然觉得有点好笑,就像是看一场闹剧一样,果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看到太子着急的样子,沈子虞居然一点也不担心和恐慌,好像整个事情确实和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   原来她对太子真的没有一点男女之情。   “不行,孩儿不能答应这门婚事。”太子的话惊起了众人一片的抽气声。   狗血剧情开始上演。   “皇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皇上倒是沉得住气。   “皇儿已经有心仪的对象,并且希望父皇成全。”   “那皇儿说说,你这个心仪的对象是个什么样的人?是哪国公主?还是哪家高官大臣之女?或者是某个富家千金?”   “不是,她只是一个普通的民女。”   一众人又是倒抽一口气。   “放肆。”皇上终于怒了起来,一拍桌子,桌上的美食倒了一片,沈子虞只觉得好可惜。 过了一会,皇上才继续说,“你将来是要当皇上的人,怎么能娶民女为妻?如果你真看上了某个民女,我可以答应让你纳她为侧妃。太子妃也就是未来的皇后,只能是燕云国的大公主。”   侧妃?有没有搞错,让我沈子虞做小老婆,门都没有。   “父皇,我知道您和燕云国联姻不过是想增强自己的势力罢了,可是怎么能牺牲掉我的终生。”沈子虞想不到太子也有叛逆的一面。   “混蛋。”皇上大怒。   原来皇上也会骂脏话,沈子虞在心里暗想。   “我做这一切还不是为了你,我所有的一切将来还不都是你的。”皇上只差咬牙切齿,“你愿意也好,不愿意也好,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皇儿不会娶什么公主的,父皇总是帮我安排一切,但是有关婚姻大事,孩儿希望自己能做一次主。”   沈子虞不得不感叹太子真是勇气可嘉,只是这么公然挑战皇上的权威,显然是选错了时机。   “身为太子,你怎么能这么任性胡闹?”   “如果连自己的终身大事都不能做主,孩儿当这个太子又有什么意义?”   全场沉默了,连沈子虞都为太子的话感到紧张,当然也有点内疚和感动,一个能为另一个人放弃王位,是需要多大的勇气和力量?   而就在这沉默中,皇上又爆发了:“既然这样,从今天起,直到你和燕云国公主成亲那天,你都别想出宫半步。至于你说的那位民女,朕一定会找出来看看,到底是哪路妖孽?让你这么鬼迷心窍,然后再做处置。”   沈子虞一听“处置”两个字,心里不由得打了个激灵。如果皇上知道那个妖孽就是自己,不知会不会被就地处置了。   好在太子留了一手,什么都没有说。   “父皇。”这时,萧元夜站了起来,然后意味深长的瞥了一眼沈子虞。   难道这厮要出卖自己,沈子虞紧张地手心里差点出了汗。   “元夜,你有什么话说?”   “我看太子只是暂时被那个女人迷惑了,过一阵子就会好的,父皇不用动怒,关于那个民女的事,就交给我办好了。”   “也好。”皇上点了点头。   沈子虞见萧元夜没有出卖自己,心里悄悄地舒了一口气。但是又想着他会来办自己,不知会怎样来办?   赶出宫?还是直接杀掉?   但是沈子虞还是凭直觉相信,萧元夜其实并不会对她怎么样。   宴会结束之后,太子果真被皇上软禁了起来,门口四处都被皇上派来的侍卫严防死守着。只可惜皇上会错了意,以为太子喜欢的民女是在宫外,只要禁了太子的足,便会断了联系,殊不知,那个妖孽一直就在太子身边。   沈子虞觉得这就像一场笑话。   “太子,您准备怎么办?”沈子虞看到这阵势,还是不免担心。   “大不了不当这个太子,反正我本来就不想当什么皇上。”   “太子。”沈子虞觉得有点内疚。   “子虞,你不用难过,你不是说过了吗,你总有一天会离开皇宫,那么,我就同你一起离开皇宫。”   “太子……”沈子虞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她的心有些乱了。   “二弟。”忽然,萧元夜的声音闯了进来。   “大哥,你来做什么?”大概是因为萧元夜没有帮自己,太子对萧元夜的语气有些冷淡。   “我来带沈子虞离开?”   “什么?”太子不可置信,连沈子虞都不可置信。   “我答应了父皇处理你所说的那个民女,而既然知道沈子虞就是,自然要将她带离你身边。”萧元夜说得倒是很官方。   “大哥,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明明就不是那种看重身份的人?”   “我只是听从父皇的命令,你也不想父皇亲自办吧,到时谁也不能保证沈子虞的安全。”   “只要你不说,有谁知道子虞就是我说的那个人。”   “难道你就这样让沈子虞扮成你的侍卫一直这样下去吗?”   太子沉默了一会,又说:“大哥,我知道你本事比我大很多,青龙国的未来应该是你的,我不想当什么皇帝,你来当好不好?”   “是啊,是啊,小的也觉得大王子比较适合当皇帝。”沈子虞听到太子的话赶忙附和。   “难道你们想……”萧元夜犹疑着问。   “不瞒您说,我知道皇上决定的事是更改不了的,但是我真的不想娶什么燕云国的公主,我只想和子虞过着平淡的生活,所以我决定带她离开这皇宫。”   萧元夜看了一眼太子,又转头看向沈子虞。沈子虞对上萧元夜质疑的目光,心虚地低下了头。   “绝对不行。”萧元夜的回答让太子和沈子虞跌入谷底,说着萧元夜拉起沈子虞要带她离开。   “你干什么?”沈子虞大叫。   “带你离开。”萧元夜的声音没有任何温度。   “你放开她。”太子拦住萧元夜,对峙着两个人看起来蓄势待发。   “你想阻止我?让外面所有的人知道沈子虞就是你说的那个女人?”萧元夜拉住沈子虞的手并没有松开,却戳中了太子的软肋,只好让开了身体。   “大哥,你为什么一定要拆散我和子虞,真的是为了父皇的命令吗?”太子忽然在身后说,“还是,是为了你自己的私心?”   沈子虞听到太子的话,心里一怔,偷偷地打量了一下萧元夜,仍旧是没有任何表情,但是拉住沈子虞的手却是忽然紧了一下。   “你只需要知道,你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就足够了。”萧元夜没有直接回答太子的话。   “哈……哈……”太子忽然狂笑了起来,“我就知道是这样。可是有什么用呢?你可以决定你自己的人生,却决定不了别人的心。”   “是吗?”萧元夜继续冷冷地回答。   对于太子和萧元夜的对话,沈子虞有些疑惑却又好像有点明白,有种说不来的乱。   “子虞,你放心,我一定会带你走,再也不回到这个令人窒息的皇宫。”太子恢复过来后,一字一顿地对沈子虞说。   “走。”没等沈子虞回答,萧元夜却直接拉着她离开了。   沈子虞跌跌撞撞,却没有了去抱怨萧元夜的心情,只是觉得一片烦乱。   因为太子。   好像,也因为这个叫做萧元夜的冷漠无情的家伙。   丫鬟 一路被拉到萧元夜的住处,沈子虞终于忍不住:“大王子,你到底要干什么?”   “棒打鸳鸯,难道你没看出来吗?”萧元夜没好气地回答。   “太子都不在乎我的身份,甚至连皇位都可以让给你,你却还要这样苦苦相逼,我们到底碍着你什么了?”沈子虞问。   “对,你们就是碍着我了,你不知道吗?”萧元夜忽然大吼了起来,却不似平日纯粹的凶狠,而是带着某浮躁的失控。   沈子虞被这一声狮吼吓得有些失方寸,竟不知如何再继续说下去。   过了一会,萧元夜恢复了冷静,扔出一件不知何时拿出的女装:“穿上。”   沈子虞拿着衣服纳闷:“什么意思?”   “从今天起,你不再是太子的贴身侍卫,而是我的贴上丫鬟。”   “什么?”沈子虞气不打一出来,被强行从太子那边拉了过来也就算了,还要被迫降级。   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沈子虞还是懂的,尤其是看萧元夜目前的状态,不像更年期,也像生理期,沈子虞不得不小心为妙。   “从今天起,你一步都不能离开我。”   “大王子,你要是怕我去见太子,干嘛不直接将我赶出宫一了百了?”   萧元夜没有回答沈子虞的话,而是径自走出了门。   沈子虞看着手中久违的女装,分不清心里是不甘还是欣喜。   换好衣服,又将头发放了下来,沈子虞才走出来,而这时的萧元夜正若有所思地站在门口。   “我换好了。”沈子虞没好气的说。   被换回神的萧元夜抬头看沈子虞,眼睛里有不着痕迹的动容,只可惜沈子虞正聊赖地注视着天空,没有注意到萧元夜的异样。   “沈子虞。”萧元夜平静地唤。   “在。”沈子虞机械地回答。   “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萧元夜的话让沈子虞的心跳漏了半拍,但他接下来的话又将这漏掉的半拍补了上,“丫鬟了。”   不知怎的,沈子虞觉得心里有小小的失落。   “主子。”这时阿贵跑了过来,“如锦姑娘叫我传话,她有事找您,好像是和黑风寨有关。”   “我知道了。”   “咦?这位姑娘是?”阿贵这才发现萧元夜身边的沈子虞,“怎么和沈侍卫长得这么像?”   “她是沈侍卫的胞妹,我新要来的丫鬟。”萧元夜轻描淡写地说。   “是双胞胎吧?长得好像一模一样呢。”   “嗯。”萧元夜敷衍地应答,“那我得出去见一下如锦。”   “你跟我一起。”说着萧元夜对沈子虞示意。   “大王子,您这是去办正事,我一个小小丫鬟跟着您只怕是会妨碍了你。”沈子虞才懒得跟萧元夜掺和什么国家大事,她现在最大的事是想着怎样将太从水深火热中解救出来。   “你想和我讨价还价?”萧元夜凑近沈子虞,眼里有一丝让人忐忑的戏谑。   “没有,不敢。”沈子虞识相地回答。   本来以为妓院是个单纯的夜场,哪知大白天的居然也是歌舞升平。开放到这个程度,连沈子虞这个二十一世纪来的人都觉得瞠目。   “哟,萧公子,您来了。”又是那个打扮很雷人的老鸨。   “嗯。”萧元夜淡淡地回应。   “咦?萧公子这次来怎么还带了个如花似玉的姑娘,是来踢我们如锦姑娘的台的吗?”老鸨开玩笑似的说。   萧元夜听这话脸一黑:“她是我的丫鬟。”过了一下,又露出了一个笑,“再说,真要踢如锦姑娘的台,我只会带这么个姑娘吗?”   沈子虞一听这贬损自己的话,恨不得一拳将萧元夜打成猪头。   “哦,我说也是,原来是丫鬟,要不是萧公子,我们别春院可是不允许外面的女人踏入的。”   “那就多谢老板娘了。”说完,萧元夜领着沈子虞径自走了进去。   妓院大厅里,到处是打情骂俏的嫖客和□。   一个醉醺醺地嫖客大致是在和某个□玩躲猫猫的游戏,不小心撞上了沈子虞,拉下蒙在眼睛上的丝巾,马上露出一副淫邪的表情,抓住沈子虞问:“姑娘是新来的吗?怎么从来没有见过,要不要来陪大爷玩玩,大爷我可是不会亏待你的哦。”   沈子虞差点被酒气熏得吐了出来,反射性地想挣开手,居然没有成功。   “放开。”还没等沈子虞试第二次,萧元夜已经走上前将醉鬼嫖客的手打了开,并将沈子虞挡在了身后。   醉鬼嫖客大概是被萧元夜弄得有点疼,发着酒疯就想冲上前闹事,但还没挨着萧元夜,就被老鸨几个人拉开了:“大爷,人家不是我们别春院的姑娘,您要玩,我再给你找几个。”   沈子虞瞥见萧元夜捏紧拳头的手慢慢松了下来。   “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沈子虞感觉到周围有很多淫亵的目光正看着自己,不免轻声抱怨,“难不成是想把我卖了当□?”   “你……”萧元夜看起来很生气,但是后面的话却没有说出来,“跟我上楼。”说着,萧元夜将沈子虞一把揽住,将她的整张脸压在自己怀里。   沈子虞抗议挣扎了片刻,没有成功。   本来应该对于这种不顾自己意愿,并且有被吃豆腐占便宜嫌疑的行为,沈子虞应该是很愤怒的,但是整张脸埋在萧元夜的怀抱里,沈子虞忽然觉得心跳加速,血气上涌。   一定是缺氧了。   走到海棠阁门口,萧元夜才放开了沈子虞。   “你想憋死我啊?”沈子虞深呼吸了几口气,涨红着一张脸叫道。   “元夜,你来了,正等你呢。”萧元夜还没回答,海棠阁的门开了,如锦仙女般的脸绽放在了眼前。   萧元夜说得没错,如果要来踢如锦的台,怎么只能找个她沈子虞这般水平的女人,至少也要林志玲吧?   “嗯,听阿贵说了,就来了。”萧元夜便踏进门边说。   “这位是?”如锦注意到沈子虞。   “我的新丫鬟。”萧元夜轻描淡写地说,“还不快进来。”   “主子,我不是应该外面吗?”   “叫你进来就进来,少啰嗦,难道你要在外面等一堆苍蝇盯上你?”   “哦。”沈子虞慢吞吞地挪动了脚步。   “元夜,你平时出宫从来不带丫鬟的,怎么这次?”如锦疑惑着看了一眼沈子虞又望向萧元夜。   “因为我现在才发觉带丫鬟没有带侍卫招人注意,有什么问题吗?”   才怪,明明就是为了看住自己,不让和太子见面。   “没有。”如锦很快恢复自己刚刚疑惑的神色,表现出一副释然的表情。   “我和如锦有事情谈,你站在一旁。”   如锦,如锦,叫得多亲热,而一叫她不是“你”“喂”,就是生硬硬的“沈子虞”三个字。沈子虞感叹同人不同命。但还得老老实实地站在一旁。   “据说黑风本是受人之托要你命的。”如锦说。   沈子虞恍然大悟,这个叫如锦的女人根本就不是什么普通的□,而是萧元夜埋伏至此的爪牙和眼线。   “我也大致知道,只是奇怪地是,他为什么会莫名其妙地放了我。”   “这也是我不清楚的地方。”   呵呵,沈子虞在心里暗笑,这两个这么正儿八经地讨论这件事,殊不知全都是她沈子虞的原因。唯一让沈子虞不爽的是,她其实又救了萧元夜一次,却不能让他知道。   做好事不能留名的这类事情,让沈子虞觉得极度郁闷。   “不过,这倒不重要,重要的是到底是谁想要你的命,而且这几年一直如此。”如锦又说。   坏事做多了,自然有人会挺身而出为民除害。沈子虞暗想。   “其实,我大概已经知道是谁想杀我了,只是我还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是吗?”   “只是,想杀我萧元夜,恐怕没那么容易。”萧元夜的语气里闪出一丝狠毒,让沈子虞不寒而栗。   “总之,你还是要小心点。”   过了一会,萧元夜又和如锦谈起了其他一些沈子虞完全不明白的国家大事之类的东西,听着听着只觉得很困,加上一直这么站着,手脚便不听使唤地酸麻了起来。   “喂,你累了就在旁边坐着去,怎么这么死脑筋?”萧元夜瞥了一眼悄悄做伸展运动的沈子虞说。   靠,死脑筋?如果我活脑筋地擅自跑到旁边去坐,不知道又会被骂成什么?沈子虞悻悻地挪到一边坐了下来。   隔着一段距离,看着两个美女帅哥品茗聊天,真是一幅养眼的画面。但是越养眼,沈子虞就越觉得不平,越觉得不平,心里就越不是滋味。尤其是看着萧元夜在如锦面前,虽然有些刻板严谨,却丝毫不像对自己的凶神恶煞,沈子虞更加觉得一股郁气憋在心里。   于是她干脆闭上了眼睛。   大概是帅哥美女的声音都很悦耳动听,沈子虞便在他们的交谈声中睡着了。   醒来时,天色已黑,屋子里摇曳着昏黄的烛光。   沈子虞睁开眼,看见桌子上的帅哥美女已经不再。正纳闷着,一个声音从耳边传来。   “睡好了?”是萧元夜的声音。   沈子虞转过头,萧元夜的一张大脸与自己近在咫尺,惊吓得差点掉下了椅子。   当然,沈子虞身手还算灵活,不至于让自己掉下去,掉在地上的只是她身上的一张被子。   沈子虞捡起被子,奇怪地问:“谁给我盖上的?”   “是我。”萧元夜轻描淡写地回答,而后又说“如果让你感冒了,我岂不是很对不起太子。”   沈子虞没理会萧元夜的话,而是问:“如锦姑娘什么时候离开的?”   “走了快半个时辰。”   “我睡了这么久?”沈子虞不可思议,但是更让她不可思议地是萧元夜为什么不叫醒她,“你为什么不叫醒我?”   “你睡得这么香,如果叫醒你,难免又会被你在黑名单上记上一笔。”   算你识趣。沈子虞暗爽,但是一想这萧元夜不会就一直坐在旁边看着自己睡觉吧?不免觉得怪怪的。   “你很累?”萧元夜又问。   为了将怪怪的情绪赶走,身子有点虚张声势地说:“当然累了,一想到太子还处在水深火热当中,自己却一点办法都没有,真是寝食难安了。”   萧元夜没有再说什么,而是猛地站起身,秉承着一贯冻死人的作风说:“该回去了。”      私奔 回到宫中,平平常常地过了两三天。但是在这两三天中,太子的婚事却成了宫中太监丫鬟们打混摸鱼时的重要谈资,沈子虞开始急了。   当然,她并不是担心太子娶那个什么国的公主,而是担心一旦太子大婚,自己将他拐走的机会就少之又少。再加上,如果那位公主若真是像盛传的才色兼备,难不保太子会被勾去了小魂,忘了还有她沈子虞这个普通丫头正望穿秋水地等着他。   于是,沈子虞决定去先去打探打探情况。   由于白天几乎是被萧元夜强迫着寸步不离,行动的时间只能选择沈子虞状态极为不佳的晚上。   但是沈子虞踩着月光静悄悄来到太子宅邸,才发觉事情远远比自己想象的严重。即使在大半夜的时候,太子房间门口都伫立着两个神采奕奕的彪形大汉。   好在沈子虞在萧元夜那边混了几天,道听途说了不少江湖事,自然也了解了不少下三烂的手段,她甚至还偷偷摸摸地从阿贵那学会了使用暗器,而且还是涂了迷药的那种。   看到神采奕奕的彪形大汉在暗器的袭击下,像毛利小五郎一样歪歪扭扭地倒地,沈子虞不得不感叹古人在某些方面的造诣确实是她这个文明人赶不上的。   “谁?”沈子虞还没走近,就听到太子从屋内发出的警觉声,不知是夜不成寐,还是练武之人所特有的警惕。   “是我。”沈子虞低语。   门哐当一声被打开,沈子虞借着月光看到太子形容枯槁的脸,不免涌起一阵恻隐之心。   太子看到沈子虞,又是惊又是喜:“你怎么会来?”   “我很担心太子,所以悄悄来了。”沈子虞其实想知道的是太子到底还有没有反抗到底的打算。   大概是沈子虞的话让太子太过激动,他忽然就一把拥住了沈子虞,震得沈子虞差点咳出了声。   “子虞,我们走吧。”太子放开手,忽然说。   “嗯?”沈子虞不明所以。   “我说我们走,现在就走。”太子又补充。   沈子虞本来就是带着拐走太子的心来的,虽然太子的建议太过突然,但是她还是迅速反应过来。   “好,我们走。”沈子虞高兴地点头。   一拍即合后,沈子虞和太子齐齐跨过两个彪形大汉身上,沈子虞甚至还在其中一个人身上蹭了两下脚上的灰。   借着太子的轻功,逃出宫自然不在话下。   “子虞,我们真的要私奔了哦。”来到宫外的小道上,太子低声地俯在沈子虞身边说。   沈子虞心里一怔,有种说不出来的味道。沈子虞很明白地知道自己对太子是没有任何情愫的,但是这一句轻柔的声音在耳边,沈子虞还是动心了,不是动春心,而是动了愧疚和同情心。   堂堂一个太子因为她一介小老百姓的一己私利,就放弃了整片江山,何况她的私利仅仅只是她一个人的不为人知的与太子毫无关系的终身幸福。沈子虞即使不感动,也是内疚万分。而且,她觉得太子的遭遇实在是被值得同情的典范。   而愧疚和同情往往不是个好开始,一旦这种心态存在,就免不了会对着愧疚和同情的对象节节退让,往往不自觉地落得个深陷泥潭难以自拔的境地。   只是,这个时候的沈子虞还没来得及多想。她只是想到怎样和太子逃开,怎样让太子当不上皇帝。   到了出城口,沈子虞发觉不太对劲,因为已经有了大量的士兵。   “太子,我们好像已经被发现了。”沈子虞说。   幸好这个时候天还是黑的,城门那几束火把能照出的光不过几米远。沈子虞和太子躲在暗处,也难以轻易被发现。   “可是,这个时候不出去,天亮了就更难出去了。”太子在黑暗中皱了皱眉。   “太子……”沈子虞有点犹豫。   “没事,大不了硬闯,我就不信这几个小士兵能耐我何?出了城就好躲了。”说着太子已经起身,“子虞,你到时抓住我,我们直接从墙上跃过去。”   “嗯。”沈子虞点点头,他见识过太子的轻功,听他这么说,也便放下了心。   太子和沈子虞才来到城下,就引起了一大堆的骚动。但是太子没理会,拉起沈子虞就跃上了城墙。   太子的轻功果真不是三脚猫的。   “参见太子。”刚刚准备再接再厉继续飞走,一个气势凌人的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沈子虞暗道不好,虽然她不认识这个人,但是用脚趾头想想,这样一个神出鬼没的人肯定不一般,实际上沈子虞觉得这个人只差在脸上写上大神两个字了。   太子看起来也是被这个人的出现震住了,愣了片刻才说:“李将军?看来父皇这次是动真格的了。”   “还请太子跟小的回去。”   “如果我不回呢?”   “那小的只好得罪了。”那个所谓的李将军双手一拱。   “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说着太子放开了沈子虞,示意她到一边去。   如果是平时,沈子虞是非常乐意观看别人打架的,尤其是高手打架,就更让她兴奋了,但是这次事关自己小命和终身幸福,只能将观战的心扔到了一边。实际上,她想观战也不可能,因为她还必须处理涌上城墙的虾米小将。   “子虞,你先出去。”太子一边和李将军交手,一边对沈子虞叫。   沈子虞这时真是有苦说不出,她虽也是一武林高手,可偏偏不会轻功,又不能向太子一样直接就飞了下去,想出去还得一个一个地将拦住她的人打到,然后从台阶下去。   沈子虞看着从黑暗中不断冒出的人头,想到了从前上网电脑被病毒攻击时,不断冒出的黄□页,好像永远都没有尽头。   于是,她有点绝望了。   绝望了的沈子虞斗志越来越薄弱,在看了一眼和李将军纠缠不休的太子之后,就更加薄弱,然后一不小心,被人一推,脚步一个趔趄,身体直直地往城墙下栽了去。   要是我有轻功该多好啊!   在跌下的时候,沈子虞无不遗憾的企盼,然后听命地闭上了眼睛。   但是却没有预期的疼痛。   “子虞,你怎么样?”   沈子虞睁开眼,这才发觉,是太子及时伸出了援助之手,才让自己免于和大地来一次亲密接触。   “我没事。”话音刚刚落下,十几柄亮闪闪的刀剑就架了上来。   太子,是我连累了你!沈子虞哭丧着脸在心里叫道。   太子似乎是听懂了沈子虞的心声,忙安慰:“没事,子虞,只要我还活着,我就一定会带你离开。”   沈子虞感动地点点头,但其实她心里想的是,你是肯定会活着,就是不知道我这个太子的秘密绯闻女友一旦被曝光,还有没有机会捡回一条小命。   沈子虞仿佛已经看到了二十世纪的宽阔马路,看到了久违的电视电脑冰箱,看到了自己孤独悲惨的下辈子。   事实证明,沈子虞自知之明是非常正确的,被带回宫后。太子被直接带回了他的宅邸继续软禁,而她这个没地位没身份却勾引了太子的狐狸精,则被五花大绑地押到了大牢。   沈子虞很明白的是,这绝对不是一般的大牢,而是天牢。   因为,很明显,这个地方比在旻州的那个县府大牢更深更黑更暗无天日。而之前因偷包子被无良县官关押了十年的贞子比起这里的牢犯,那简直就完全不值得一提。   沈子虞只是经过的时候顺便瞟了几眼几个犯人,一颗金刚钻般的小心脏就差点变成了被砸乱的软柿子。   说是犯人,还不如说是犯鬼,而且绝对是那种怨气极深的厉鬼,因为整个牢明显地散发着地狱般的气味。   沈子虞甚至还听到了阴森森的“放我出去”的喊声,好像是已经炼狱了成百上千年的那种痛苦。   随着牢房门落锁,沈子虞就只祈祷算命老头将自己快接回去。她宁愿在二十一世纪受没人要的诅咒,也不要在这里变成鬼。   只可惜,算命老头大概嫌时间太短,沈子虞就这样回去,赚不到什么钱,所以完全没有理会沈子虞的祈祷。   可怜的沈子虞只好继续在这个鬼时代受煎熬。   唯一庆幸的是,关押沈子虞的牢房是个单间,免去了她与厉鬼们面对面的交流和惊吓。   被救 最可恶的是,天牢的卫生环境实在太差,让沈子虞每次睡觉前不得不和蟑螂们打招呼:“小强,我是很爱你们的,所以,等我睡觉的时候,你们千万别打扰我。”   睡觉倒还是次要的,吃饭才是沈子虞最恐惧的事。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皇宫天牢级别比较高的缘故,每次狱卒送来的饭都看起来很不错。在沈子虞的概念里,牢饭应该是猪食水准的,所以一看到色香味俱全,便觉得不对劲。因为会使她想到最后的晚餐。电视里好像就是这么演的。   为了不这样不明不白的挂掉,沈子虞还特意在一群老鼠从她的牢房里经过的时候留下了一只,并且让这只可怜的老鼠发挥牺牲自我的精神,先试吃每顿牢饭,等过了十来分钟,看到老鼠兄依旧活蹦乱跳,沈子虞才安心地吃饭。   虽然这样做有失厚道,但是老鼠生来就是干这种事的,不然为什么科学家们做实验都用小白鼠。而且,沈子虞觉得自己和一只老鼠分享食物,已经是这种低级动物最高的荣耀了。所以,便没有什么好愧疚的了。   也不知过了几天。   实际上,沈子虞一进去,就自动忽略白天和黑夜。反正这牢里黑暗一片,时时刻刻都靠油灯照明,白天自然也是黑夜了。   正在浑浑噩噩中,沈子虞忽然被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惊醒。然后她惊愕地看到了一个蒙面人弄昏了狱卒,打开了自己的牢门。   “走。”蒙面人声音很低,很熟悉,但是一切太突然,沈子虞没有反应过来。   不过即使再没反应过来,对于逃跑这种事情,沈子虞还是很敏感的,非常配合得跟着蒙面人走出了大牢。   显然,蒙面人已经处理好了一切,出来畅通无阻,唯一没处理掉的是牢房里的厉鬼们发出的幽怨的声音,让沈子虞胆战心惊。   被蒙面人拉着来到一个僻静处,沈子虞还没来得及问,手上就多了一套衣服。   “穿上。”   这声音?   “大王子。”沈子虞终于反应过来。   萧元夜见沈子虞识破自己,便能直接换下了夜行装,恢复了正常打扮。   “你救我?”沈子虞一边套上萧元夜给她准备的男装,一边不可置信地问。   萧元夜轻描淡写地点点头。   本来沈子虞准备问萧元夜为什么会救她,但是想到还深陷这皇宫之中,并未脱离危险,便先将这个疑问放了下。   “我先带你离开皇宫。”萧元夜说。   “谢谢大王子。”知恩图报这个道理沈子虞还是懂得的,但是她忽然想起了太子,“不行,我得把太子救出来。”   “胡闹。”萧元夜发出一声低吼,“都什么时候,你还念念不忘太子,你还要不要命啊。”   “可是,没有太子,我逃出去也没有什么意义啊!”沈子虞苦叫,当然她想得是如果太子继续留在宫中,而自己却这样一去不复返,那么这古代之行的任务基本上就没戏了。   “也是,你进宫不就是为了太子吗!”萧元夜的语气有种无奈和自嘲,“不过,我救你出来可不是让你去找太子送死。”   “送死?”   “你不知道吗?皇上准备太子一大婚,就杀了你。”   这杀千刀的皇帝!居然真的这么恶毒。   “你别想着太子了,先出去了再说。”萧元夜的声音很轻,好像有种万念俱灰的疲惫。   “哦。”沈子虞木讷地点头。   大概是萧元夜混江湖的经历比较深厚,居然轻轻松松地带着沈子虞蒙混着出了宫出了城。而且看得出,还做了充足准备。   因为出了城不远,沈子虞就看到了月光下拴着的两匹骏马。   “你的。”萧元夜将其中一匹的缰绳递给沈子虞。   沈子虞拿着缰绳,看了一眼萧元夜,又看了一眼骏马,犹豫了很久,终于心一横往马上一蹬,却不料完全没有掌握重心,摔倒在地。   “怎么回事?”萧元夜一个箭步来到沈子虞身边,将她扶了起来。   沈子虞吞吞吐吐半天,终于开口:“我没有骑过马。”   “什么?”萧元夜仿佛没听懂的看着沈子虞。   沈子虞明白在这个时代骑马是比二十一世纪骑自行车还简单普遍的事,何况她还压根就不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弱女子。她真是有苦说不出啊。   “我是真的没有骑过马。”沈子虞干脆不解释,只是继续陈述一遍事实。   萧元夜也不再追问,叹了一口气:“算了,我们用一匹吧。”   “嗯?”沈子虞愕然。   这是什么情况?两个人坐一匹马?也就是说,她和萧元夜会很亲近很亲近,亲近到会抱在一起。   “愣什么?我扶着你先上去。”   “哦。”但是为了小命着想,沈子虞还是没有傻到去在这个时候去学骑马。   “抱紧我。”萧元夜坐在沈子虞前面命令。   “哦。”沈子虞仍旧是呆呆地回应,却只稍微在手上加了一点力度。   但是随着身下骏马的飞奔,沈子虞只觉得差点掉了下来,下意识地将萧元夜紧紧抱住。   虽说沈子虞天不怕地不怕但是对于过山车之类的玩意,她还是很恐惧的。同理,坐在这没有任何保护措施的马背上,她能做的就是紧闭着眼睛,双手死命抱住萧元夜不放,然后祈求快点停下来。   “喂。”   “嗯。”沈子虞仍旧闭着眼睛抱着萧元夜。   “这么舍不得放开我吗?”   “咦?”沈子虞这才反应过来,不知什么时候马已经停了下来,赶紧松开了萧元夜。   “不过,我到不介意被你一直抱着。”萧元夜笑着跳下马,伸手准备接下沈子虞。   “要不是怕掉下来,我才不会抱着你。”沈子虞为自己的行为辩解,赌气地跳了下来。   哪知因为被颠簸太久,两腿已经没有直觉,一着地居然差点倒下,幸好萧元夜及时抱住住了她。   沈子虞顿时觉得一阵小鹿乱撞,不知为何,沈子虞只要一靠近萧元夜,就好像会失去方寸,连自己都不得不鄙视自己。   为了化解自己的尴尬,沈子虞问:“我们这是在哪?”   “走了快两个时辰,人和马都得休息休息,明天早上再继续赶路。”   “对了,大王子,我们这是逃去哪?”   “我先带你去我一个朋友那避一避,等时机成熟,我再来接你。”   “接我?”沈子虞暗喜,“这么说,我还能进宫?”   “你别想得太美,肯定得等到太子大婚之后,而且,你也别想着再和太子有什么了。”   “我才没想和太子有什么。我只是……”沈子虞本来想说我只是不想太子当皇上,可是发觉即使说了又有什么意义。   “只是什么……”萧元夜饶有兴味地问。   “没什么。”   过了一会,萧元夜又开口:“沈子虞。”   “嗯。”沈子虞抬头看着萧元夜,等待着他的问话,借着月光,沈子虞看到萧元夜的神情有一丝自己不太明白的意味。   “算了,没什么,和老鼠蟑螂做了几天伴,大概身上都是这些动物的味道,你要不要去洗洗?”说着萧元夜用手一指。   沈子虞顺着萧元夜的手势,这才发觉他们是停靠在一条河边。而一想到洗澡,沈子虞就觉得全身都奇痒难忍。   “我当然要去洗,不过你不能偷看。”   “谁稀罕看你。”萧元夜不屑地回应,却偷偷地笑了笑。   “那边有块大石头,我先去躺着,你洗完了再过来。”说完萧元夜径自走向了鹅卵石岸边的一块大石头上躺了下来。   沈子虞一边往河里走,一边不放心地看了看萧元夜,见到他似乎真的没有起身的迹象,而且隔着几十米的距离,仅有一点月光,估计这厮的视力还不至于这么好,沈子虞才放心地脱下了衣服。   虽然已经进入了夏季,但是夜晚的河水还是很冷,冻得沈子虞嗷嗷直叫。唯一很爽的是,这没有重工业污染的小河,洗起澡来异常舒服,沈子虞不自觉地哼起了歌。   “沈子虞。”快乐的声音很快被一个男声打断。   沈子虞转头,看见萧元夜已经坐了起来,吓得赶紧将身体埋进了水里,然后恼羞成怒地叫道:“你干什么?”   “洗个澡洗这么久,烦不烦啊!”没想到萧元夜只是抱怨,说着又躺了下去。   靠,洗个澡也有意见。沈子虞心不甘情不愿地从水里出来穿好了衣服,来到了萧元夜躺着的大石头上。   “哪有人洗澡像你发出这么大声音的。”萧元夜睡着嘟哝。   “那是因为冷好不好。”沈子虞不满地道。   “很冷吗?”萧元夜握了一下沈子虞的手臂,自言自语地说,“好像是有点冷。”   说完之后,萧元夜忽然将沈子虞一拉。   “干什么?”沈子虞警觉地道。   “不是冷吗?又没有被子,勉为其难把我怀抱借你用一下。”   沈子虞被萧元夜拉到怀里躺下,挣扎了两下未果,只好用声音抗议:“男女授受不亲,你不是想占我便宜吧?”   “反正我们已经不亲很多次了。”萧元夜笑道。   沈子虞哑然,萧元夜说得好像没错,两个人的肢体接触也不是第一次,何况刚刚在马上自己还紧紧地抱着他,想到这沈子虞便不再动了。   萧元夜满意地笑了笑,将沈子虞抱得更近。   沈子虞抬眼看来一下萧元夜,正好对上他幽幽的眼睛,本来就起伏不平的心脏因为这个眼神越加紊乱。   “大王子……”只是沈子虞下面的话还没说出来,萧元夜就整个脸欺了下来,然后所有的声音便被吞没。   沈子虞睁大眼睛,却什么都看不到,整个思想一片空白。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   萧元夜居然在吻她。她应该推开他才对啊?可是为什么一点力气都使不上,反而沉溺在这个吻里越来越深。   就在沈子虞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差点灵魂出窍时,萧元夜忽然放开了她,然后一言不发地翻过了身。   “喂。”本来还处于混乱状态的沈子虞忽然觉得怒了,吻完了就事不关己地转过身,这个萧元夜明摆着就是戏弄自己,想到此,沈子虞气氛地戳了戳萧元夜的背。   “别碰我。”萧元夜忽然低喝。   沈子虞觉得很委屈,逆反心理又上了来,不让我碰,我偏偏碰,想着便使劲摇了几下萧元夜。   忽然萧元夜一个起身,将沈子虞双手捉住:“说了叫你不要碰我。”   沈子虞被萧元夜这突然的怒气震住,却又发觉好像哪里不对劲。这萧元夜的眼神,呼吸,以及僵硬的身体怎么都看起来那么不对劲。   反应过来,沈子虞忽然心一惊,这厮难不成是对自己起了色心?   “我不想做出什么让你恨我的事。”萧元夜说。   听萧元夜这样一说,沈子虞觉得心里涌起一阵奇异的感觉,有点欣喜,有点忐忑又好像有点期待。   孤男寡女果真是容易让人意乱情迷。   “好了,睡吧,明天还要赶路。”说着萧元夜放开沈子虞的手,背对着他躺下。   “阿嚏。”沈子虞刚躺下了一会,就不争气地打了个喷嚏。   “冷?”萧元夜低声问。   “嗯。”沈子虞老实地回答。   过了半刻,萧元夜忽然转过身将沈子虞抱住:“这样会好些吧?不过,你不能乱动。”   于是沈子虞很老实地保持着这个姿势没有动一下。   萧元夜温暖的鼻息就在她上方,而她的鼻间也到处是他的味道,沈子虞觉身体开始发热,不知道到底是被萧元夜温暖的还是别的。   不过,所有的躁动终究抵不过倦意来袭,沈子虞没多久就在萧元夜的怀里睡着了。   受伤 第二天,沈子虞是被太阳光的照射而弄醒的。勉强睁开眼看见太阳已经烧饼一样挂在了空中。而转头,迎上的是萧元夜宽阔的胸膛,头下枕着的还是他的手臂,而肩膀上则是搭着他的另外一只手。   沈子虞万万没想到自己居然就这这样被萧元夜抱着睡了一夜,一清醒,整个脸就刷的一下红了。幸好此时的萧元夜还闭着眼睛,不然,沈子虞觉得真该找个地缝钻下去。   沈子虞悄悄将萧元夜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放下来,然后挪开了一点距离。   “醒了?”   正挪着,萧元夜忽然睁开眼说了话。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沈子虞一跳,活像做坏事的小孩被抓住了马脚,只好含含糊糊地“嗯”了一声。   不过萧元夜到是没事人一般,只是坐起身,伸了伸被沈子虞压着的那只手。   一想萧元夜的那只手被自己生硬硬当了一晚人肉枕头,想必此时跟废了差不多,沈子虞就不免有些愧疚。   “那个?”沈子虞吞吞吐吐。   “什么?”萧元夜一边做伸展运动,一边转过头问。   “你的手,没事吧?”   萧元夜看了看沈子虞,又看了看自己的手,轻轻地笑了笑:“如果我说有事,你是不是会对我做点补偿?”   “我……”沈子虞更加吞吞吐吐了。   “没事啦。”萧元夜忽然伸手抚了一下沈子虞的头,心情大好似的,“我们吃点东西继续赶路。”   嘎?不知怎的,沈子虞觉得眼前这个萧元夜好像变了个人似的。而这个转变了的萧元夜让沈子虞觉得浑身上下不对劲。   很奇观,连她自己都变得很奇怪。   心惶惶地吃了点干粮,沈子虞又坐在了萧元夜身后开始赶路,仍旧双手抱着他。本来就不平静的一颗小心脏,跳跃得更加厉害。沈子虞甚至听到了自己心跳的声音。   但是这种心情没维持多久,就被外界的力量生硬地打断了。   沈子虞先是听到一声马嘶叫的声音,然后就只觉得身体腾空,再落下时已经是几米远的地上,而不远处,刚刚被骑在身下的骏马已经倒地残喘挣扎,鲜血迸溅了一地。   “你们是什么人?”萧元夜的眉头紧锁。   沈子虞这才发现,周围已经围上了一圈骑着马的黑衣人,明显不是朝廷的人。而刚刚那匹倒地的马就是他们的杰作。   这样草菅马命,是要遭天谴的。沈子虞愤愤地想。   “奉命取你们命的人。”带头的黑衣人回了萧元夜的话。   说着,全部的人都从马上跃下来欺近。   萧元夜低头俯在沈子虞耳边:“这些人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你在我后面。”   沈子虞听萧元夜这么一说,心里不满了,她沈子虞怎么说也是练过了十几年功,曾经打遍校园无敌手的女王级人物,居然鄙视她的身手?但是念在萧元夜现在扮演的是她的救命恩人,不好在言语上反驳,最重要的是,这些黑衣人肯定是寻萧元夜而来的,沈子虞没必要为他出这个头。于是应允地应了一声:“嗯。我知道了。”   刚落音,黑衣人的刀剑就刺了过来。沈子虞老老实实的躲在萧元夜身后,看他和黑衣人搏斗。实际上,黑衣人的目标确实也只是萧元夜。   本来是秉着看热闹的心态,但是看了没片刻,才发觉这些黑衣人果真不是等闲之辈,而且招招毙命。纵使萧元夜武功确实高他们一筹,可毕竟寡不敌众,很快就有点疲于应付,而且这种疲于应付明显是因为要护着自己,拳脚伸展不开。   沈子虞这个时候已经知道,自己即使想帮忙,能帮的肯定也只是倒忙。可她沈子虞天生觉得当拖油瓶是非常可耻的,于是一个闪身从萧元夜身后跳了出来,和黑衣交起了手。   “你干什么?”萧元夜一边应付敌人,一边怒喝了一声。   “帮你。”沈子虞刚说完,一把剑就朝自己刺了过来。   “你找死啊,你不是这些人的对手。”剑在离沈子虞一尺远的距离时,萧元夜一把将她拖到了自己身后。   “你不要小瞧我,我也是真材实料的。”沈子虞不满。   但是萧元夜只说了一句,沈子虞就立马全身绷住了。他说:“他们的剑上有毒。”   难怪萧元夜一直畏首畏尾,原来这些黑衣人果真是名副其实的黑,居然来阴招,但沈子虞除了唾弃什么都不能做。   好在萧元夜确实不是吃素的,打了快半个时辰,十几个黑衣人终于呈各种不同的大字形状瘫在地。   萧元夜踹了几口粗气,额头前被汗水浸湿的头发却又为他平添了几分魅惑之气。沈子虞不由得呆滞了片刻。   但是正是这个呆滞,让沈子虞完全没有意识到从身后突如而至的动静。   恢复过来,转头,看见萧元夜徒手握住了一柄剑刃,而剑的主人,也就是狗急跳墙临死之前偷袭沈子虞的人,已经倒在了地上。   看到从萧元夜手中浸出来的血,沈子虞这次是真的傻了:“大王子,我……我……你……你……?”   “幸好我反应快,不然这剑就刺到你了。”萧元夜倒是轻描淡写,然后扔掉了手中的剑,径直走向了一匹马。   “大王子。”沈子虞哭丧着脸吞吞吐吐,“那剑不是有毒吗?”   “是啊,所以我们得赶紧赶路。”萧元夜还是一副没事人的口气。   看到萧元夜轻松的样子,沈子虞想大概不是什么剧毒,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大王子,你的身体怎么这么冷?”才行了没多远,抱着萧元夜身体的沈子虞就觉得不对劲。   “被风吹的。”   “哦。”   “可是,被风吹也不应该跟冰块一样冷啊!”过了一会沈子虞又问。   “今天风太大了。”   沈子虞再迟钝也知道萧元夜是在敷衍自己,不得不直接问:“是不是毒发作了?”   萧元夜没有说话。   沈子虞又问。   直到过了很久,依稀见到一座城墙时,萧元夜让马减缓了速度,才缓缓地说:“沈子虞,我好像不行了。”然后整个人就趴在了马背上。   沈子虞心一惊,跳下马,看到萧元夜的样子,差点吓得全身瘫软。   口吐鲜血,面色惨白,星眸紧闭。要是在平时,那就是一幅华丽丽的美男凄绝图。可是这个时候沈子虞没有了欣赏虐图的精致,因为这是个活生生的人。   “大王子。萧元夜。”穷摇了一阵,萧元夜没有任何反应,原来刚刚一路上都是在逞强。   沈子虞绝望地看来一眼城门来来往往的行人,眼神慢慢地往上移,然后看到了两个大字。   旻州。   万万没想到,就这样故地重游了。   李文!   这个名字忽然跳入了沈子虞的脑海。就像是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沈子虞飞速地牵着马来到了城门口。   本来还以为会遇到什么盘查,但是守卫居然看都没有看沈子虞一眼。   不是我不明白,这世界变化太快。   不过沈子虞没有心思却想自己还是不是通缉犯的事,她得赶紧赶到城南的李府。   幸好李文是个绝对的极端主义,黑风寨比世外桃源还难找,可这个李府居然就在大街旁边。   果真是大隐隐于市的典范。   叩了两声门。却没有人应。   沈子虞急了,难道这厮这个时候正在黑风寨扮演黑风。   瞥了一眼萧元夜媲美僵尸的脸色,和越来越微弱的鼻息,这个时候沈子虞才真正地想到萧元夜会不会就此挂掉?   沈子虞慌了。   她忽然发觉自己连继续往下想的勇气都没有,而是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大声地叫了两声李文的名字。   门咯吱一声被打开。   “沈姑娘。”开门的正是李文。   见到李文,沈子虞忽然全身瘫软。   “你怎么了?”李文走出门扶起沈子虞。   一把抓住李文,沈子虞忽然大声哭了出来:“求求你,快救救他!”   李文转头看了一眼趴在马背上的萧元夜,伸手探了一下他的鼻息,然后将萧元夜抗下来:“快进来,再晚怕就不行了。”   沈子虞跌跌撞撞地跟着李文进门,看着萧元夜一动不动的身体,眼泪刷刷地往下掉。   只是,因为恐惧过度,沈子虞还没来得及思考自己如此惊慌的原因。   “我要马上将他的毒用内力逼出来。”说着李文将萧元夜放在地上,自己也盘腿坐了下来。   传说中内力祛毒的场景就此出现。   先是屏声静气的安静,然后是头顶冒出了一圈圈白烟,最后是萧元夜象征性地吐出了一口黑色的血。   李文这人估计也是速战速决派,这内力疗伤的时间持续了半个时辰都没有就完事了。   “好了?”看到李文收手,沈子虞问。   “没有。”   “什么?”   “他的毒已经进入了五脏六腑,我的能力也不过是能暂时让他多活两天而已。”   “这……这么说,他真的没救了。”   李文站起身,白了一眼沈子虞:“要真没救了,我还浪费我内力干什么?只要找到解药就可以了。”   “哦。”沈子虞舒了一口气,“你有解药?”   “没有。”李文用袖子擦了擦汗,“我和这个家伙非亲非故,让他多活几天就不错了,可别让我再去找什么解药了,再说,我是很忙的。”   “我知道,您是大忙人。可救人救到底,要不,您刚刚这内力岂不是白浪费了。”沈子虞决定对李文软磨硬泡。   李文瞥了一眼沈子虞,又看了一眼地上的萧元夜,问:“你和他到底什么关系?”   “我得罪了皇上,被关了,是他救了我。”沈子虞老实回答。   “那他为什么要救你?”李文继续问。   为什么救我?这个问题算是问到沈子虞了,想了半天也没想出答案,只能继续耍赖:“反正他救了我,你得帮我救救他。”   “那我又为什么要帮你救他?”李文的这个问题再次难倒沈子虞。   沈子虞烦了,这个时候,李文还在问这些乱七八糟的问题,于是扑上李文,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如果你不救他,我就杀了你。”   李文倒是没有反抗,只是点了点头:“哦,原来是这样啊!”   过了片刻,李文又说:“不过等他醒了,你问问他怎么找解药,可能比我更快些。”   沈子虞瞪了一眼李文:“怎么不早说?”然后松开了掐住李文的手。这时,她忽然想起了那位如锦姑娘。   得救 李文出门不久,萧元夜就醒了过来。   “大王子,你醒了?”沈子虞赶紧一阵穷摇。   萧元夜睁开眼睛,看了看沈子虞,又看了看周围:“我们这是在哪里?”   “我一个朋友家。”   “是你朋友救了我?”萧元夜问。   “嗯,不过你身上的毒还没解开,说是要解药才行。”   “我知道解药。”   “你知道?”沈子虞惊诧。   “你拿纸笔来,照着我写的单子去把药找齐就可以了。”   原来这么简单。沈子虞满脸乐开了花地翻到了纸笔。   拿到萧元夜写好的单子,沈子虞直接跑到李文跟前:“帮我去抓点药。”   李文瞟了一眼单子,一副恹恹的样子:“我叫个丫鬟去抓。”   “不行。”沈子虞一把抓住李文,“你亲自去我才放心。”   “沈姑娘。”李文忽然变成了怒发冲冠的样子,“你可是知道我是什么人的,怎么能这么命令我?”   沈子虞一愣,方才想起这个家伙就是令人闻风丧胆的黑风,但是一看到他这张纯善的李文脸,无论如何也怕不起来。   “我只知道,你是被我打劫过的。”沈子虞不怀好意地上下打量了一番李文,“难不成还想被我扒一次。”   本来沈子虞只是开个玩笑,却不料李文刹那间双颊蹿红,一把抢过沈子虞手里的单子说:“去就去。”   “真不知道你怎么能当上土匪的?”沈子虞笑道。   李文的抓药速度再次证明了他速战速决的作风。   拿着一包药,没好气地丢到沈子虞手里:“给你。”   “谢谢了!”沈子虞拍了拍正在喘气的李文。   “拿什么谢?”   “以身相许怎么样?”沈子虞对李文眨了眨眼,只是还没等李文回答,她就跑去萧元夜那边了。   照着萧元夜的指点,沈子虞煎了半响,一罐黑乎乎还发着恶臭的药终于弄好了。   将药递给萧元夜的时候,沈子虞不禁疑惑地问:“你确定这东西有用?”   萧元夜看着碗里的药汁,皱了皱眉,又微微抬眼对沈子虞白了一眼,害得沈子虞连忙改口:“良药苦口。大王子您就赶紧喝吧!”   没办法,欠人恩情,沈子虞除了好声好气低眉顺眼,实在不能再做什么。而且萧元夜差点因为自己一命呜呼,一想到这个大恩大德,沈子虞就有点头大。   她一直不觉得欠别人的有何不妥,比如说对于太子甚至对李文,她都可以恬不知耻地予取予求。但是对于萧元夜,沈子虞潜意识却总不希望自己欠他什么,她宁愿是他欠她。至于原因,沈子虞并没有多想。   就在沈子虞胡思乱想时,萧元夜已经喝完了碗里的药。   “味道怎么样?”为了拉回自己天马行空的脑袋,沈子虞回到了现实问题,但话才出口,就恨不得扇自己一大嘴巴。   果然,萧元夜再次狠狠地白了一眼沈子虞:“你要不试一试!”然后蒙头躺下,不再理会沈子虞。   尴尬地笑了两声。沈子虞忽然发觉从前的萧元夜似乎又回来了。   这才是真正的萧元夜吗!沈子虞在心里暗想,那个吻了自己抱着自己不顾生命危险救了自己的萧元夜肯定是一时神经错乱,现在这厮大概也在后悔着了。   想到这,沈子虞心里松了一口气,可是又觉得心里怪怪的,抚了一下嘴唇,明明萧元夜留下的温度早已不见,可是整个人还是有点恍惚,头脑里老是闪现那出似真似假的画面。   沈子虞有时不得不怀疑,她和萧元夜是真的吻了吗?   不过还别说,那黑乎乎臭烘烘的药还真是管用。沈子虞才坐在萧元夜身边打了个盹,再睁开眼时,萧元夜已经坐了起来。   再仔细一看那脸蛋的,唇红齿白的,哪像一个刚刚中过剧毒的人。沈子虞不得不感叹这萧元夜大概是中毒中习惯了,比人家感个小冒都恢复得快多了。   “没事了?”沈子虞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以表示自己的开心。   “嗯。”   萧元夜看了一眼沈子虞,又打量了一眼房间四周:“我们这是在哪儿?”   沈子虞暗想,明明告诉过他是自己朋友家,怎么这病一好,什么都忘了,难道身体好了,脑子却坏了?想到这,沈子虞赶紧说话以证明自己的想法:“我告诉过你的,这是我一个朋友家啊。”   “你朋友?你有朋友?”萧元夜狐疑地看了一眼沈子虞,“而且看起来还是大富之家。”   “大王子,您可别……瞧不起人。”本来沈子虞是要说狗眼看人低的,但是好在反应过来,没有造成祸从口出的悲剧。   “沈姑娘。”就在这时,李文从外面推门进了来,“您这位兄弟没事了吧?”   “我已经没事了,想必就是这位救了在下一命吧?”沈子虞还没有回答李文的话,萧元夜已经抢先一步。只是,口气听起来虽然很谦逊,但却似乎暗藏着某种怀疑。   沈子虞生怕萧元夜识破李文的身份,再怎么说一个是官一个是匪,况且李文当黑风的时候还绑架过萧元夜,要真有点什么冲突,沈子虞还真不知道帮谁。于是看到李文走过来赶紧装作熟络地介绍:“这是我说过的那个朋友,李文。李文,这是萧元夜。”沈子虞想了想,界定了一下萧元夜的身份,“是我的主子。”   “谢谢李兄救命之恩。”沈子虞刚说完,萧元夜就双拳一抱,可见面子功夫了得。   “萧兄不用见外。”李文倒也是礼貌,黑风寨主风格完全在他身上没有半点遗留。   “对了,不知道李兄和子虞是怎么认识的?”萧元夜看似不经意地问。   本来当萧元夜说到“子虞”两个字的时候,沈子虞一颗小心脏差点漏了半拍。真是很奇怪,想想太子一直都叫自己“子虞”,从来也没有什么感觉,可这萧元夜这么随随便便念出“子虞”两字,而且还不是对着自己叫的,为毛心脏就砰砰直跳呢?   不过沈子虞没有时间考虑这个深奥的问题,因为当前就面临这一个更加困难的问题。她现在就后悔着这么多天怎么就没和李文商量一下应该怎样向萧元夜描述他们的关系呢?   沈子虞幽怨地看了一下李文,李文也正幽幽地看了她一眼。   “哦,我们已经认识很久了。”李文说。   “哦,我们认识也没多久。”沈子虞说。   几乎是异口同声,但是看起来只差了几个字的话,沈子虞和李文两个人的答案却完全相反。   靠,真是没默契,沈子虞默默地怨念,刚刚那叫他别说话的幽怨眼神算是白使了。   “其实,我们认识说起来也算挺久了。”沈子虞只好顺着李文的话改口,可是令她想咬舌自尽的是,就在自己说出这句话的同时,李文居然也说出了一句:“其实,我们认识说起来也不算久。”   这到底是有默契,还是没默契呢?沈子虞发觉自己咬舌自尽的想法完全没了,转而想把旁边的李文直接掐死。   再看萧元夜,一脸若有所思的疑惑状,还夹在着某种沈子虞读不懂的神情。   “哎呀,主子。你还是听我说吧!”沈子虞干脆直接跳到萧元夜面前,指了指李文,“我这朋友从前脑子进过几次水,不好使,什么事都记不清楚。”   沈子虞说这话的时候,完全没注意一旁的李文头顶冒出的三根黑线。   萧元夜看了一眼李文,又看了一眼沈子虞:“你刚才不是也和他一样吗?一会儿久一会儿不久的。”   “我……”沈子虞差点气结,最可恶的是,李文还在一旁得意地笑了一声。不过,一想不对,自己干嘛要急着像萧元夜招供自己和李文的关系,他又不知道李文是黑风,完全犯不着怕被连累,要是有一天真被他知道了,自己死咬着不知情不就得了,一想到这,沈子虞也释然了,“我和李文怎么认识的,应该不用向主子交待吧?”   “是不用交待,不过你要真是和什么乱党土匪之类的人搅在一起,别说我没事先提醒你?”萧元夜倒也不生气,只是悠悠地说。   沈子虞暗道不好,莫非这家伙发现了什么?转头看了一眼李文,居然还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看来黑风还真不是盖的,那个演技是华丽丽的一流啊。   “萧兄完全不用替沈姑娘担心,我李某人做事从来都是坦荡荡,况且,即使我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也绝对不会伤到沈姑娘的。”李文说这话的时候眼睛对着萧元夜。   “是吗?看来两位关系还真不同寻常啊。”萧元夜的语气有点怪怪的。   “当然啦,要不是李文,我早就被关入旻州大牢了。”沈子虞抢白。   萧元夜盯着沈子虞看了半响,咬牙切齿道。“沈子虞,你到底做了什么偷鸡摸狗的勾当,会被关进大牢?”   沈子虞被萧元夜嘴里的“沈子虞”三个字震了一下,但是不忘为自己辩驳:“你这人说话怎么这样?我不过是不小心砸坏了一个菜摊,当时身无分文,就被人带进了官府,可那狗官居然贪图我的美色想要我从他,不然就关我十年八年,我一气之下打伤了他就跑了。你说这事能怪我吗?”   “这狗官。”萧元夜愤愤地捏了捏拳头。   “不过,听说那狗官作恶多端引起民愤,已经被什么人给暗杀了,杀他的人可真是令人敬佩啊。”一旁的李文开了口。   沈子虞转头看了一眼人畜无害的李文,假装随意地说了一句:“大概是什么黑风之类的人吧,还真是令人敬佩啊。”   “不过,那狗官是不是眼睛有问题啊?”萧元夜忽然说。   “什么意思?”沈子虞不明所以地问。   “不然怎么会看上你?”说着还上下轻飘飘地瞥了一眼沈子虞。   “不会啊,我看沈姑娘挺漂亮的啊。”李文插了一句。   本来被萧元夜这么一句给噎得够呛,但听到李文这么具有实事求是实话实话的精神,沈子虞总算是面子还没掉在地上,于是乐呵呵地退到李文身边,用手拍了拍李文肩膀,说:“还是我朋友有眼光啊!”   然后李文很识相地和沈子虞终于默契地相视一笑。   可是,当沈子虞转过头看萧元夜的时候,发觉他正直直地看着自己仍旧放在李文肩膀上的爪子,目光有神到可以射出小李飞刀,一张脸又黑到了中毒时的样子。   沈子虞下意识地缩回了手。可是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下意识,当然不可能是因为他救了她。   难道是因为萧元夜吻了她?可明明自己就是个从二十一世纪来的人,不至于因为一个吻就觉得自己在心里已经委身于他了吧?   这个也未免太扯了。   离开 休养了两天,萧元夜基本上已经跟个正常人一样。   就在沈子虞正准备询问这位康复了的大王子下一步该怎么办时,推开萧元夜房间的门,发觉不知什么时候里面已经空无一人。   沈子虞急匆匆跑到李文那边问,李文也是一脸茫然,完全不知道萧元夜什么时候出去的。   “这人职业精神也太欠缺了一点吧,俗话说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好不容易把我从天牢里救了出来,现在就这样扔在半路上了,难道是后悔我连累了他?”沈子虞自言自语。   李文看着沈子虞的样子,笑了笑:“没事,那家伙不管你了,还有我呢,别忘了我可以让人闻风丧胆的黑风大侠哦。”   沈子虞切了一声:“算了吧,还大侠,你不就会干点奸杀掠夺的勾当么?我现在已经有一项重罪在身了,可不想再被弄个什么勾结土匪的罪名了。”   李文咳嗽了两声,正色道:“沈姑娘,我觉得自己被你完全误读了,我可是货真价实的大侠,掠夺是有过,但被我抢的肯定都是些为富不仁的家伙,至于奸杀,那是完全没有的事。”   沈子虞上下打量了一下李文,看着他纯良的样子,想也不是能装出来的,于是点点头:“这点我倒是相信,不过一想到你居然是个土匪,还真是有点不可思议。”   “其实土匪是很崇高。”李文却对自己的身份沾沾自喜。   沈子虞想了想水浒里的梁山好汉,觉得也不无道理。   过了片刻,沈子虞意识到,如果萧元夜真走了,那她岂不是只能靠这个土匪了。想想也真是悲哀,好不容易穿越了还进了宫,可自己的任务还是差了一步,而且到头来居然只能跟个土匪混。   “算了,你也别自怨自艾了,那家伙不是不告而别的人,估计是出去办事了。”李文看沈子虞不开心的样子安慰道。   “这里又不是他的地盘,能有什么事办?”   “你相信我啦,他肯定没走。”   沈子虞白了一眼李文,要他相信一个人格分裂的人,除非自己也人格分裂了。   事实证明,沈子虞虽然没有人格分裂,但是肯定精神出了毛病。因为一整天的时间,她脑子里都是萧元夜。   不会真的走了吧?   不会真的走了吧?   到晚上,躺在床上时,沈子虞脑子都一直是这个疑问。而且随着夜幕降临,脑子的疑问句逐渐变成了陈述句:真的走了。   就在翻来覆去睡不着的时候,忽然听到床前传来一阵动静,只可惜古代没有电灯,不能伸手打开床头的开关,看清眼前状况。   不过清醒着的沈子虞还是一骨碌爬了起来跳下了床。刚跳下来,就撞到一个物体,确切地说是一个人。   “谁?”沈子虞大叫,伸手准备一拳。   不过刚刚伸出去,就被抓住:“是我。”   “大王子?”沈子虞终于体会了又惊又喜这种纠结的情绪,“你去哪里了?还以为你走了呢?”   “我去办了点事情。”   原来人格分裂症患者的话偶尔还是可以信一回的。   “吓死我了,还以为你走了,不管我了。”沈子虞一说完,才发觉这话有点怪怪的,好像在撒娇似的,弄得自己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放心,我不会不管你的。”萧元夜说。   虽然是在黑暗中,但是不知为什么,沈子虞觉得今天的萧元夜有点不对劲,正要开口问,忽然被萧元夜一拉,手臂一紧身体一晃……跌进了他的怀抱。   萧元夜的手臂很用力,将沈子虞抱得很紧,两个人的身体就这样没有任何缝隙地贴合着。   “你怎么了,大王子。”沈子虞终于确定萧元夜是很不对劲。   “没事,就是想抱抱你。”   这话说的,好像我跟你很熟似的,沈子虞边想边吸了吸鼻子:“大王子,你喝酒了?”   “喝了一点。”   再吸了吸鼻子:“大王子,你身上还有脂粉味,你是去妓院喝酒了?”果然,狗改不了□□,伤才刚刚好,就迫不及待地去逛妓院,沈子虞刚刚才培养起来的异样情绪,马上被这个念头打散。   “没有。”萧元夜否认。   “明明就有。”做了还不承认,沈子虞愤愤,想挣开萧元夜的怀抱,但是用了半天力,丝毫不见效果,只好直接请求,“大王子,你可不可以放开我。”   “不可以。”萧元夜淡淡地说。其实从他一进来说的第一句话开始,语气都是淡淡的,好像有点飘忽的样子。   沈子虞知道不能跟喝酒的人来硬的,只好采取怀柔政策。   “大王子,有什么话,我们坐下来,点上灯好好聊。”   没有回应。   “大王子,你这样抱着我,有点憋气呢。”   还是没有回应。   “大王子,要不,咱换个姿势?”   “吵死了。”这次终于有了回应,而且在说完这三个字之后,萧元夜更是直接俯下头,用嘴唇堵住了沈子虞的嘴。   沈子虞呜呜了两声,很快所有的声音被萧元夜的吻给吞没。   上一次的吻已经是不明不白了,这次还是因为喝了酒,沈子虞觉得自己简直比窦娥还冤。不过她喊冤的念头才闪了几秒,脑子里就顺着萧元夜嘴唇和舌头带来的酥麻的温度变成了一团浆糊。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沈子虞觉得自己快要窒息而亡的时候,萧元夜终于放开了她。   大口喘了几口气,沈子虞正想说点义愤的话以示自己坚贞的立场,但是萧元夜却率先开了口:“为什么我做了那么多,到头换来的不过是赶尽杀绝。”   很明显,这句话不是对沈子虞说的。但是,沈子虞一点都不想知道萧元夜指的是什么,她现在想知道的是这个家伙为什么吻自己。   “萧元夜。”为了表示自己的愤怒,沈子虞直接呼萧元夜的名字。   “子虞,你喜欢太子,对吗?”   本来萧元夜的一声“子虞”叫得沈子虞差点忘却了自己的愤怒,但是听到他后面的那句话,愤怒又回来了,这个吻自己的家伙居然问她喜不喜欢另一个人。   “对,我就喜欢太子,所以你以后不能随便吻我。”沈子虞负气地道,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生气。喜欢太子的事本来就是她自己一直强调的啊。   “不行,你不能喜欢太子。”   靠,还是这句话,我喜欢太子碍你什么事了?沈子虞在心里反驳。   “我不允许你喜欢太子。”过了片刻,萧元夜又道,“我要你喜欢我。”   当萧元夜这句话出来时,正愤怒着的沈子虞忽然傻了。   这是啥米情况,照正常思维来看,这句话实在太能让人遐想。何况,沈子虞想到萧元夜这段时间以来做的那些事情。   就像是一个惊天大霹雳,沈子虞被霹得差点石化。   “大王子。”沈子虞有点结结巴巴,“你……你……”   可是,“你”后面什么都还没理出来,沈子虞的嘴再次被萧元夜堵住。   沈子虞这次没有一点挣扎,因为刚刚萧元夜的话让她的心脏用小鹿乱撞来形容都不贴切了,而简直是万马奔腾。   有惊讶,但更多的是狂喜。   可在这种事情上,明明狂喜就应该是对着自己喜欢的人啊。   难道?   难道下面的答案还没勾勒出来,沈子虞发觉不太对劲。   不是应该只是吻吗?怎么萧元夜的唇转移了战场?   脸颊……耳根……脖子。   还有这家伙的手,怎么到处游移了?   然后沈子虞只感觉到自己身体忽然腾空,双脚离地,身体打横,再下一秒,她就回到了自己的床上。   “萧元夜。”沈子虞凭借着最后的意识想推开萧元夜。   但是,萧元夜完全没有理会,只是钳制住她的手,然后继续着自己手嘴忙碌的失业。   沈子虞忽然想到刚刚思绪万千中“难道”的后文。   难道自己古代之行的第一次不正当男女关系,就要这样发生了?   显然,这个答案是肯定的。   漆黑一片的环境完全没有影响感官的辨别能力。   首先,沈子虞感觉到自己的衣服没了,接着,她就感觉到俯在自己身上的萧元夜的衣服也没了。   原谅她沈子虞虽然阅过□无数,可老天确实没给过她实战机会。   现在好不容易终于当上了一回□女主角,又偏偏是不明不白,还是在这么个黑灯瞎火的鬼地方,连欣赏男优身材的机会都被无情剥夺了。   大概是太过专注于复习从前看过的□,在感受疼痛的那一刻,沈子虞下意识地叫出的一句居然是“啊美蝶”。   “对不起,忍一忍,好吗?”萧元夜哑着声音说。   不会吧?难道连这都听懂了?这回,沈子虞是彻底傻了。   只是没想到的是,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后就真的是飓风来袭了。   在失去思考能力的前三秒,沈子虞想的是,靠,萧元夜这技术活难道真是在妓院练出来的?   在失去思考能力的前两秒,沈子虞想的是,不知道自己穿回去之后还是不是原装的?   在失去思考能力的前一秒,沈子虞想的是,醒来后,该不该学着古人一哭二闹三上吊,假装要萧元夜对自己负责呢?   不过,至于第三个问题,显然沈子虞是多虑了,因为萧元夜根本没有给她这样的机会。   第二天,一大早醒来,萧元夜早已经不在,不仅不在床上,而是真正地离开。这个消息,沈子虞还是从李文口里得知的。   “萧元夜一大早告诉我,说有点事,先走了,让你在我这待一段时间。”   “他有说是去哪里了吗?”   “好像说是回宫。”   “回宫?”沈子虞睁大眼睛。   她的脑子转了半天终于得出结论,如果说是办什么别的事也就算了。可现在回宫,将自己晾在半路上,明摆着就是将自己吃干抹净后,拍拍屁股走人。   好在她沈子虞不是什么古代的贞节烈女,不然真只能跳河自尽去了。   驾崩 不过,第二天沈子虞再见到李文时,确定自己睡前的担心完全是浪费,因为这个家伙全身上下看不出有一点跌打损伤的痕迹,而且还在晨光下神采奕奕地锻炼身体。   “就你那点三脚猫的功夫,放在我身上,跟挠痒差不多。”见到沈子虞错愕的神情,李文为她解除了疑惑。   沈子虞这次是真怒了,藐视她的长相智慧什么的她都不介意,可是居然有人侮辱她练了十几年的拳脚功夫。最可恶的是,这种侮辱现在看起来还是那么的实事求是。   “呵呵,开玩笑的,我知道你脚法好,其实我昨天暗地里躲开了一下,不然吃你一脚不残也伤了。”李文见沈子虞生气,忙着把话圆回来。   “要是再敢乱说话,别怪我不客气。”沈子虞的自尊心终于恢复了一点。   “子虞。”正和李文说笑着,太子来到了院子。   “太子,休息好了?”沈子虞见到太子一扫昨日的倦怠,不觉心情大好,这才是美男该有的样子吗。   “我想和你商量一下今天的行程。”   “行程?你们打算今天就离开。”还没等沈子虞说话,李文先开了口。   “是啊,虽然知道李兄是子虞的朋友,但是一直这样打扰也不太好,再说,我怕继续下去会连累了你。”   连累他?是他这个土匪连累我们吧?沈子虞暗觉好笑。   果然李文摆摆手:“没事,没事,我只怕你们嫌弃寒舍。”   “其实,我是想这里总归还是朝廷触手可及的地方,所以想尽快找个地方安定下来。”   沈子虞想想也是,早点定下来,早点安心,在李文这儿虽然生活便利,但多少有点忐忑,连个门都不敢出,何况这李文怎么说也是个土匪,背景不清不白的。于是顺着太子的话赶紧说:“那我们就今天走吧。”   “你真的要这么急着走?”李文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沈子虞。   “反正迟早要走,还不如早点找个地方安定下来。”   “可是,你们找到要去的地方了吗?”李文又问。   “这个……”沈子虞还真是没想过,她对这个时代又不熟,能找得到好地方才怪。   “没事,我之前听大哥说过,南方很好,民风淳朴,又少受青龙国的干预。”   “对,对,那就去南边。”沈子虞忙附和,因为这让她想到了未穿越之前所去过的南方,海南三亚,有蓝天白云,有沙滩海浪,还有比基尼女郎。   “既然你们执意要走,我也不好多留,无论怎样该走的终归要走。”李文勉强地露出一个笑。   这个笑,让沈子虞心里一震。想想,她穿过来这么久,对她最好最不求回报的其实就是李文,但她真的是无以为报。   “不过,我得先出去替你们探探路,帮你们找找马车,然后你们再出去。”李文说着,就转身出去了。   “子虞,你和这个李文认识多久了?”李文离开后,太子问。   “挺久了。”为了表示和李文确实是老熟人,沈子虞说了个假答案。   “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他很面熟,而且有种不好的感觉。”   不是吧?难道太子你是火眼金睛?   说面熟还情有可原,毕竟在黑风寨其实是打过照面的,可是至于不好的感觉?她沈子虞这个从二十一世纪穿来的文明人高等人,上看下看左看右看都没觉得李文长得像个歹人,这太子怎么才看了几眼,就觉得不好了?   沈子虞默默地泪了,看来果真不能小觑了古人的能力。人格分裂的李文本来就已经是极品了,可这常年长在深闺的太子居然也能自学成才练就一双慧眼。   那么,萧元夜呢?   不知为何,沈子虞又想到了萧元夜。这个想法让她自己再一次鄙视了一番自己。   “不好了……”   过了不到半个时辰,李文忽然急匆匆从外面冲了进来,一脸愁云密布。   沈子虞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确定他全身上下完好无损没有被狗咬。   “怎么了?”沈子虞奇怪地问。   “皇……皇……”李文吞吞吐吐,先是看了一眼沈子虞,然后一动不动地对着太子,过了很久,才说出整句话,“皇上驾崩了。”   “你说什么?”太子显然是在怀疑自己的听力。   “皇上驾崩了。”这一次李文恢复了正常语气,但依旧是担忧的。   “不可能,你乱说。”太子露出一个不自然的笑,身体已经变得僵硬。   “是真的,旻州城已经贴出公示了。”   “我前些天出宫的时候,明明一切都还好好的啊!”太子脸上的笑已经退去,双眼开始变得亮晶晶,“不可能,一定是你弄错了,一定是。”   沈子虞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有什么反应,虽说她是知道这皇帝肯定活不了多久的,但真正听到皇帝驾崩的消息,还是有点让她不能接受,毕竟她所知道的皇帝是异常健康的。   可见生命的脆弱啊!沈子虞只能在心里叹气。   “太子,您节哀吧!”李文拍了怕太子的肩膀,让他接受现实。   “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执意要忤逆父皇,恐怕他现在还活得好好的。”只是,太子不仅不节哀还自责得饮泣起来。   他这一自责也顺带将沈子虞扯了进去,沈子虞不得不非常自知自觉地将责任往自己身上揽:“太子,对不起,这都是我的错。”   其实,她想的是,关我什么事,本来皇帝就该死了。   过了许久,太子终于平息了一点:“子虞,这不怪你。”然后顿了顿,“但是,对不起,我现在不能和你去南方了,我必须得回宫一趟,等父皇安葬了安息了,再考虑其他的事。”   “嗯,这是应该的。”沈子虞自然懂得孝为先的道理。   “你跟我一起回宫,好吗?”   “咦?”沈子虞不解了,刚刚才在心里表扬了太子的孝,可他又要带上自己这个皇帝眼中的红颜祸水去奔丧,岂不是有点说不过去。   “我只是想让父皇见见他的儿媳。”   沈子虞只觉得额头应景了冒出了几滴大汗,这太子思维也太异于常人了吧?但是鉴于他正遭受着丧父之痛,沈子虞不好对此发出任何质疑,只能顺从地回答了一个“好”字。   “但是太子有没有想过,您这一回去,恐怕就得继位登基了。”一旁的李文在报告完消息后第二次开了口。   “等父皇安葬完毕,我就会宣布放弃皇位,然后推荐大哥继承皇位。”   “太子,您真觉得有这么简单吗?”   太子抬眼梨花带雨地看了一眼李文,一字一句地说:“大家都知道最适合做皇帝的人是大哥而不是我,所以只要大哥愿意,一定会有很多人拥护他的。”   “但愿。”李文叹了口气,“马车已经在外面等着了,想必太子现在就要回宫了吧。”   “谢谢李兄。”太子对李文抱拳鞠躬,然后拉着沈子虞的手往外走了去。   李文看着离去的两个人,眉头越皱越深。   在马车上,太子一直握着沈子虞的手不言不语。沈子虞本想开口安慰一下他,却又不知道从何下口。   “子虞,我觉得很难受。”过了很久,太子终于开口。   “太子,您想哭就哭出来吧。”   “我……我……”太子真的就这样泣不成声地哭了起来。   都说眼泪是女人的武器,可一旦这武器是在男人手里,其实才是真正的武器。沈子虞看着太子哗啦啦往下流的瀑布泪,忽然觉得自己都要入戏了,一颗心被击得四零八落。然后,她伸手将太子抱住,想将自己的肩膀借给这个伤心的人,只可惜两个人高度相差悬殊,最终只能演变成了她靠在太子的肩膀上,然后太子靠在她的头上。   马车每奔跑一段距离,沈子虞内心不安的感觉就加深一道。她不知道这一回宫,她又要面临什么,她的任务还能完成么?   或者,她面对的是怎样的萧元夜?   回宫 回到皇宫,一片悲鸣的气氛铺天盖地而来。   皇帝的灵堂已经布置好,一众嫔妃王子公主王公大臣皆跪在大厅中,为驾崩的皇帝守灵。个个都展现出悲痛欲绝哀嚎不止的的劲头,让人辩不出死的是自己的爹还是是别人的爹。不过沈子虞还是看到其中有几个嫔妃大臣一边死命耸动肩膀,一边偷偷的用手掐自己的大腿。   原来活着的人也不容易啊!   “父皇。”太子一踏进灵堂就扑在皇上的棺木上,加入了嚎哭的队伍。   不过帅哥就是帅哥,就是哭起来,也能在众人之中突围而出。   不过显然,在众人之中突围的不仅仅是太子一个人。   此时的沈子虞已经化身之前太子贴身侍卫的模样,但是只能站在灵堂门口守着。透过一堆人头,她轻易地一眼瞄见跪在最前面的萧元夜。   于是一时间,不免思绪万千。   不过在这种时刻,想起和萧元夜在李文家发生的事,沈子虞多少觉得怪怪的,努力想将那些念头往下压,可越压就越雨后春笋般的往上冒。   到最后,被哭声包围着的沈子虞,只能任凭脑子里那些少儿不宜的画面此起彼伏,然后她默默地泪了。   身边的太监看着泪流满面的沈子虞,不禁唏嘘感叹,这太子贴身侍卫可真是忠心啊,为了不输给她,偷偷地掐了掐大腿,也放声嚎哭起来。   于是灵堂内外,变成了一片斗哭的战场。   做了七天七夜的法事,就在沈子虞担心皇上尸首在这大夏天的会不会生蛆或者尸变时,终于出殡了。   沈子虞也终于和太子面对面在他的宅邸里坐了下来。   “太子,您节哀吧!”沈子虞看着消瘦了一大圈的太子,不免真心实意地安慰道。   虽然消瘦并没有影响太子的绝美容颜,但颓废帅哥可不是沈子虞喜欢的菜,所以即使是为了自己对美的享受不受剥夺,沈子虞也要奋力地让太子振作起来。   “我已经没事了,人死不能复生。这几天我想了很多,这大概就是预示着一切都该结束了,等休息两天,我在朝上宣布放弃皇位,我们就出宫,再也不回来。”   再也不回来,这句话好像曾经也说过,但兜兜转转到头来还是回到了这个鬼地方。不知道,这一次会不会成功。沈子虞怒啊,来古代执行个任务,偏偏生出这么多事端,老天爷纯粹是不让她沈子虞好过。   第二天,趁着太子在房间休息,沈子虞一个人来到小花园散心,这些天一直沉浸在一种压抑过度的气氛中,尤其是想到死的那个人和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却还要承受这莫名的压抑,身子就更觉得憋闷。   “子虞。”一个声音将沈子虞唤回神。   转过头,看见萧元夜不知何时已经来到自己身边。身上还穿着白色的孝服,但是脸上却看不出有太多的悲伤神色。   “大王子。”相对萧元夜的温柔呼唤,沈子虞的回应显得非常疏离淡漠。   萧元夜沉默了一会,过了良久才缓缓开口:“那天的事,很对不起。”   沈子虞一听就来气了,吃干抹净就拍拍屁股走人,现在道个歉顶个屁用:“大王子何须跟我道歉,小的不过是个奴婢,大王子即使要小的去死,小的也不能反抗,何况……”。   本来沈子虞是想说“何况是上个床”,可咬了咬牙居然没说下去。   难不成在古代待了一段时间,自己这思想就变纯洁了?   “我知道你现在很怨我,但是相信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大王子是不是故意很重要吗?还是说你后悔碰了我这个你未来的弟媳。”   “后悔?弟媳?”萧元夜有一瞬间的愕然,但随即反应过来,又露出平日里说话的语气,“我想是你误会了,我跟你道歉可不是说碰了你。而且,既然你已经是我的人,就别想着再和太子有什么关系了。”   这次懵了的换成了沈子虞,刚刚这家伙不是在跟自己道歉吗?怎么又说自己误会了:“你……你是什么意思?”   “我本来是想对那天我不告而别向你道歉的,但是没想到你现在还想着嫁给太子。”   原来是为了不告而别道歉,想到这沈子虞的心居然软了下来。   “你以为我会再让你和太子在一起吗?要不是看到太子这段时间太伤心,我根本就不会让你再待在他身边。”说着,萧元夜抚上了沈子虞的脸。   萧元夜手上传来的温度让沈子虞一怔,一瞬间心里乱作一团,全然忘了去避开萧元夜的手。   “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要太子来找我?你不怕我们就这样再也不回来了吗?”   “我当然是料到你们一定会回来,才让他来找你的。”   沈子虞完全懵了,压根不知道萧元夜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既然这样,为什么他当初不直接将她带回来,偏偏大费周章让太子带她回来,或者是说他实际上已经早就料到皇上会死,所以才让太子来找自己?   “你不要胡思乱想了,因为很多东西不是你可以想清楚的。”萧元夜将手放下来淡淡地说。   “萧元夜,你到底要怎样?”既然想不清楚,沈子虞干脆直接直截了当。   萧元夜轻轻地笑了笑:“我做了这么多说了这么多,想要怎样你还不明白吗?”   沈子虞愣了愣,露出一副愕然状。   萧元夜叹了口气。说:“你到底是故意的还是真迟钝?沈子虞。”   “我……”沈子虞被噎住。   靠,在心里暗淬了一声,都是你自己太让人捉摸不定,好不好?   “我要你留在皇宫,留在我身边。”萧元夜还是直接说出了沈子虞想要的答案。   “嗯!”沈子虞呆了。   虽然这个答案让沈子虞的心里一阵窃喜,确定了当初萧元夜并不是要和自己玩一夜情。可是她还是不得不面对一个现实,那就是太子。   “可是太子呢?”   萧元夜眉头一皱,脸上立马显出一丝阴郁:“你还在对太子念念不忘?”   沈子虞有点头大了,这萧元夜大致是认定了她喜欢的是太子。所以两个人的想法完全是南辕北辙。她其实想的是,太子都已经公开宣称要娶她了,这样岂不是明摆着是横刀夺爱,而且还是兄弟相争,她沈子虞可一点都不想做什么让兄弟反目的红颜祸水。   “我的意思是,你要我留在你身边,那你怎么向太子交待,他毕竟是你弟弟,你知道他是认定了我的。”   “那么,你呢?你也认定了他吗?你不是一直很喜欢他吗?还是你其实并不是喜欢他的?”萧元夜不答反问。   “我……”沈子虞又词穷了,好像萧元夜已经看透了她的心思似的,“我没有。”   “没有喜欢他?”萧元夜继续逼视加逼问。   沈子虞看了看萧元夜,他的脸近在咫尺,眼神充满了探究和期待,让本来想挣扎否认的她忽然静了下来,终于第一次说出了自己真实的想法,“我不喜欢太子。”   沈子虞以为萧元夜会继续问她喜欢的是谁,但是没想到他只是轻轻地笑了笑,用手抚了抚她的头:“我就知道是这样,虽然不知道你接近太子是为了什么,但是这都不重要了。”   萧元夜看起来是释然了,可是他的话却惊醒了沈子虞。   接近太子是为了什么?   沈子虞差点忘记了这个最最重要的任务,光顾着和萧元夜玩暧昧游戏了。可问题是,现在萧元夜已经打算收了她,她将太子拐跑的几率就小了,那么不离开皇宫的太子,还会放弃皇位吗?   想了想,沈子虞冒出了一个邪恶的念头,小心翼翼地问:“大王子。你想过做皇帝吗?”   萧元夜大概没想到沈子虞会问出这样的话,过了半响才阴沉着声音回答:“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沈子虞深了口气,努力使自己镇静:“我当然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因为太子说过他不想当皇帝,而且众王子之中,只有你才是皇上的最佳人选。”   萧元夜脸上露出一丝烦乱,而后看着沈子虞:“我不想当什么皇上,以后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   “可是,我就是想要你当皇上。”沈子虞有点急了。   “你?”萧元夜的脸上划过一丝不解,“为什么?”   “因为当了皇帝就是万人之上,以后我就可以仗你的势不怕被人欺负了。”   “我不当皇帝,除了我也没人敢欺负你。”   算你狠!沈子虞被萧元夜的话噎得半天不知道说什么。   “总之,你不当皇帝,我就不会留在宫中。”沈子虞知道这完全构不成威胁,但是她就是想耍一次赖。   “你真的这么想让我当皇帝?”萧元夜面色凝重地看了看沈子虞。   “嗯。您要不当皇帝可真是天下黎民百姓的一大损失。”沈子虞不忘拍拍马屁。   “好吧,我考虑考虑。”   咦。这么容易就动摇了,沈子虞惊奇地差点掉下巴。   说动了萧元夜,沈子虞觉得自己好像已经攻下了最难的一道关。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太子。一旦他知道自己已经和萧元夜有了不正当男女关系,并且可能继续将这种关系光明正大地持续下去,那么他还会将皇位让给萧元夜吗?   其实沈子虞觉得自己是有点冤的,她和萧元夜其实最终也不过是段露水情缘,只要萧元夜一当上皇帝,她便算是完成了任务,就算是她真的想和萧元夜能来个什么天长地久,那也是不可能的,因为算命老头大概会在第一时间将她接回去。   可无论怎样想必她都会被太子嫉恨,而到头来,恐怕还要被萧元夜嫉恨。   幸好,只要一回到二十一世纪,一切就真的结束了。   想着想着,沈子虞不知不觉地回到了太子的宅邸。   一抬头,正好撞见一脸纠结状的太子。   难道这太子已经预感到了什么?   沈子虞看着这张纯善俊美的脸,忽然觉得很心虚。   变故 “太子。”沈子虞将沉思的太子唤回了神。   “子虞,你干嘛去了?”   “出去散了一会步。”沈子虞敷衍,“太子,您怎么了,看起来好像有心事似的。”   太子双目幽怨地盯着沈子虞许久,却一句话不说。   不会是真的知道了什么吧?沈子虞在心里打鼓。   “我觉得父皇的死很蹊跷。”就在沈子虞快要沉不住气的时候,太子开口。   沈子虞在心里舒了口气,暗想幸好不是因为自己:“太子你别多想了,皇上都已经过世了,现在该想的是你自己。”   沈子虞说的是实话,她是需要太子好好想想他自己了,到底什么时候宣布放弃皇位。   “不对,父皇的死一定有问题。”显然太子并没有听进沈子虞的话,“父皇的身体一直都很好,却突然没有原因的暴毙,怎么可能?”   看来这太子还真是较真。沈子虞不由得在心里感叹。   “那么,太子您认为皇上的死到底有什么问题?”   “我怀疑父皇是被人害死的。”   “什么?”沈子虞不敢相信,“太医不是说过,皇上身上没有任何伤,也没有中毒的痕迹,怎么可能是被害的?”   “如果有人真要害皇上,没有留下一点证据也是有可能的。”   “可是,太子您要怎样查?”这才是问题的关键,现在皇上都已经下葬了,就算是柯南现身估计也调查不出什么了。   “其实,我已经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过了一会,太子忽然说,“但是我真的希望这只是我的胡思乱想。”   已经知道了?沈子虞被太子的话弄得有些疑惑,可明明皇上死的时候,太子还在旻州啊!而且皇上出殡之前,太子一直沉浸在悲痛之中,根本就没有考虑皇上的死因啊,怎么现在一下就变成“大概知道”了。   “太子,你知道什么了?”沈子虞好奇地问。   太子看了看沈子虞,眉头紧锁,嘴唇翕合了半天,却只说:“算了,恐怕真的只是我的胡思乱想,等有了证据再说吧。”   皇上下了葬,朝廷又开始热闹起来。没了皇上,太子自然是要全权处理朝务。第一次上朝,一些王公大臣就开始急了。   “国不可一日无君,臣恳太子择日登基。”朝会上,地位最高资历最老的国舅率先催起了太子。   站在太子旁边的沈子虞暗地里白了老头一眼,皇帝不急急太监,况且你这死老头还不是太监。   “关于登基的事,我已经想好了,七天后就是黄道吉日,我会在那天正式登基。”太子不急不慢认真地说。   什么?不是应该说放弃皇位吗?怎么变成了七天后登基?沈子虞想从太子脸上看出点什么,但是太子只是正襟危坐着,什么端倪都看不出来。   沈子虞再转头看向下面的萧元夜,看起来,对于太子刚刚宣布的消息,他也没有料到,一脸的若有所思。   下了朝,刚回到寝宫,沈子虞就追问太子:“不是说不当皇帝吗?怎么又说七天后登基?”   “我改变主意了。”太子答。   “为什么?不是说好要带我离开皇宫的吗?”沈子虞急了,也不管自己之前其实已经没有了跟太子出宫的打算。   “我想了很久,既然父皇已经过世,只要我当上皇帝,就没有人能再反对我娶你。”   “可是,我不想待在皇宫。而且也不想和你的三宫六院争风吃醋。”   太子转过头,扶着沈子虞的肩膀:“你不用争风吃醋,因为即使在皇宫,我也只会要你一个。”   本来面对美男的深情告白,沈子虞应该花枝乱颤的,但是她现在一门心思都放在太子要当皇帝这个令她头大的问题上,空不出一点情绪来花痴。   “太子,这到底是为什么?”   太子看着沈子虞,沉默了片刻,缓缓地说:“因为我不能让大哥当皇上。”   什么?太子的答案更加让沈子虞迷惑了,之前还说要将皇位让给萧元夜,现在又变卦了,怎么跟了太子那么久居然就没看出他其实是这么个阴晴不定的家伙。   还是,太子已经知道了什么?想到这,沈子虞不免心虚了。   “太子,您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沈子虞小心翼翼地问。   太子一动不动看着沈子虞,然后郑重地点了点头。   “太子您误会了,我和大王子真的没什么。”沈子虞一看形势不妙,赶紧撇开和萧元夜的关系,可不能因为她喜欢的是萧元夜,就放弃了古代之行的任务,“是他想留我在她身边,我真的什么都没想,太子,我们离开皇宫,好不好?”   说完,沈子虞觉得有点对不起萧元夜,本来之前还算默认了他留她在身边的说法,现在却又统统否认了。   可这能怪谁呢?二十一世纪的幸福才是她沈子虞真正要的幸福。   太子半天没有说话,只是怔怔地看着沈子虞,眼睛越睁越大。   沈子虞被太子看得全身发毛。过了片刻,忽然反应过来,伸手捂住了嘴巴,在心里暗叫了一声。   不是吧?难道是我会错了意,现在倒是不打自招了?沈子虞只觉得一阵汗。   “哈哈……”太子忽然大笑起来,这一笑,沈子虞直接从汗变成了寒。   “太子……”沈子虞忐忑地唤了一声。   “我早就应该想到的,可是我一直告诉自己,不会的,不会的。”太子一边笑一边说,“现在,他连我的女人都要来抢吗?”   “不是这样的。”沈子虞连忙想帮萧元夜开脱。   “是什么样,我很清楚。”太子顿了顿,“子虞,这个皇帝我当定了。只有当了皇帝,我才能不让你被大哥抢走。”   这时的沈子虞已经是满头大汗。看着太子坚定的表情,她知道自己又要任重道远了。   “放心,子虞,我一登基,就会马上娶你,到时我是皇帝,你就是皇后。”   皇后?难道自己真要成皇后?然后致使太子变成一个让时空大乱的暴君?然后再遭到诅咒?让来世的自己一辈子得不到幸福?   不行,一定不能这样,虽然皇后这个头衔还是有点让人垂涎欲滴的。沈子虞默默地握住拳头,心里打起了战鼓。   “太子,如果你执意要当皇帝,那么,我只好选择离开了,我从来就不想留在宫中,也从来就不想当什么皇后。”沈子虞说完,连自己都觉得自己好高风亮节。   “子虞,你相信我,如果不是因为大哥,我也不想当皇帝。”太子悠悠地叹了口气。   “大哥,大哥,萧元夜他到底做了什么?我都说了和他没关系,你为什么要突然针对起他了。”沈子虞的口气忽然变得很不好,连她自己都意识不到。   “因为……”太子深了呼吸了一下,“因为是他杀了父皇。”   沈子虞傻了,半天没消化这句话。   “是大哥杀了父皇。”太子又重复了一次。   “太子,一定是你弄错了。大王子怎么可能杀皇上。”   “我也希望是我弄错了,可是,我知道除了他没有别的人。”   “是不是什么人在你面前搬弄是非,大王子无缘无故怎么会杀皇上?”   “不是无缘无故,而且也只有他办得到。”   “太子,一定是你弄错了,皇上驾崩的时候,你不是在旻州吗?怎么能确定皇上是萧元夜杀的。”   太子冷笑了一声:“如果不是你现在让我确定大哥是喜欢你的,我也不能肯定是他杀了父皇。”   咦?这两者有关系吗?还是太子的推理能力实在异于常人?沈子虞不解地看着一脸悲愤状的太子。   “当初大哥告诉我你在哪里,然后帮我逃出宫让我来找你时,我以为他只是想帮助我们俩。可是你不觉得奇怪吗?既然他喜欢你,为什么又要我来找你,难道他不怕我们就此远走高飞再也不会回来?”   “这……”沈子虞不知该如何回答,实际上这个问题她之前和萧元夜就讨论过,而当时萧元夜说的是“我当然料到你们一定会回来”。   难道?沈子虞不免一阵心惊。   “想到了吧?大哥其实是为了支开我,这样他对父皇下手时就没有什么顾忌了。”   沈子虞不得不承认,太子虽然性格温善,但是却心思细密聪明过人,如果萧元夜真要对皇上动手,将太子支开大概是非常有必要的。   可是,沈子虞还是不敢相信,或者不愿相信,萧元夜是杀害皇上的凶手。虽然这个皇上和她沈子虞没有任何关系,甚至还想杀了她,但是想到萧元夜是个会弑父的人,她还是觉得很惊恐。   “所以,我一定要当皇上。”   “太子,你准备要和大王子反目吗?”   太子看着沈子虞,伸出手抚一一下她的脸:“我当皇上,并不是要对大哥怎么样,只是如果我让他当了皇上,父皇恐怕在黄泉里也不会原谅我,而且,只有当上了皇上,我才能保证自己心爱的人不被大哥抢走。”   沈子虞看着太子的一张俊脸,不免在心里感叹,比起萧元夜,也许太子真的是善良太多了。   冲突 太子啊,你为什么一定要我沈子虞双手沾上你的鲜血再穿回去呢?   太子登基进入倒计时的第二天,沈子虞已经坐立不安了,本来还想着去问问萧元夜的打算,但是一想到这家伙极有可能有着一颗杀君篡位的狼子野心,沈子虞就踌躇了,她总不能为了一己私利而助纣为虐吧。   不过她不去找萧元夜,萧元夜自己倒找上门了。   “大哥,这两天为了登基的事很忙,没有时间去找你。”太子还真是沉得住气,这种时候还能对杀害了自己父亲的凶手和颜悦色的说话。   沈子虞不得不佩服。   “没事,你忙你的,我没什么事,就是过来将子虞带走。”   一句话说完,沈子虞傻了,太子呆了。   唯有萧元夜仍旧是不动声色的平静,如此轻描淡写的语气,好像只是在说拿走一张凳子一本书那么简单。   “子虞,你收拾收拾,跟我走。”太子和沈子虞继续呈木鸡状,而萧元夜则继续着他轻描淡写的叙述。   “大哥。”太子终于开口了,“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太子大概没想到萧元夜会这么直接。   “我来接子虞走。”   “去哪里?”太子仍旧不可置信似的。   “当然是去我那里。”萧元夜则理所当然。   “你要子虞去你那里?”太子忽然低低地冷笑了起来,“大哥,你凭什么这么理所当然地叫子虞去你那里。难道你忘了,她是我要娶的人吗?”   “我来带我的女人走,需要什么理由吗?”萧元夜还是一脸的平静。   沈子虞看了看太子,又看了看萧元夜,只觉得一股剑拔弩张的杀气慢慢地在两人之间聚集,她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尤其是是当萧元夜那句“我的女人”出口后,沈子虞简直就是一阵寒战。   “你的女人?大哥是在说笑吗?我还真不知道我一直要娶的女人,怎么会成了大哥的女人。”   萧元夜沉默了一会,才说:“我知道太子你一直喜欢子虞,但是对不起,我也喜欢她,所以我不能让她嫁给你,而且,最重要的是,她已经是我的女人了。”   本来听到萧元夜“我也喜欢她”时,沈子虞一颗心差点兴奋地蹦了出来,但是听到最后一句话,她的心是直接跌到了地上。   “什么意思?”沈子虞看见太子的脸色慢慢变白。   “什么意思难道太子你还不明白吗?”萧元夜倒是坦坦荡荡。   沈子虞只觉得天雷滚滚向自己袭来。她没想到萧元夜居然这么直接,完全是没有给太子留任何余地,当然也没有给自己留任何余地。   过了一会,太子将目光转向沈子虞,直直地盯着她的脸,一字一句地问:“子虞,他说的是真的吗?”   如果说只是对着太子,沈子虞完全可以睁眼说瞎话,但是好死不死这活生生的现场证人在此,沈子虞根本就没有说谎的可能,只能吞吞吐吐:“我……我……”,但是半天也没“我”出任何东西,显然是间接肯定了太子的问话。而对于这种问题,沈子虞好歹是个大姑娘家的,再怎么脸皮厚思想开化,还是禁不住了脸红。   太子看到沈子虞的表情,脸上闪过一丝痛苦状,然后忽然失声狂笑起来:“大哥,本来你杀了父皇的事,我已经不打算跟你计较,但是没想到,你居然卑鄙到用这样的手段将我最重要的人抢走。”   萧元夜显然因为太子的话而愣了一下,但是很快恢复常态,继续用一种冷静到不能再冷静地语调说:“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是我杀了皇上,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不过,子虞我是一定要带走。而且我并没有用什么手段,这种事情只有你情我愿。”   沈子虞先是因为萧元夜就这么承认自己杀了皇上而吃惊不小,然后又因为他后面的话而愤怒了,她好歹是一个未出阁的大姑娘,怎么能说什么“你情我愿”呢?虽然这也算是事实。   太子忽然将视线从沈子虞脸上移开,又对上萧元夜:“就算这样,那又怎样,我不在乎,所以,我不会让子虞跟你走的。”   “如果我非要带她走呢?”此时的萧元夜脸上已经出现了一丝不耐烦的戾气。   “别忘了我是太子。”   “你是太子又如何,就算是你当上了皇帝,也未必能阻挠我做任何事情。”   “如果我非要阻止呢?”太子停顿了片刻,“你会不会像杀了父皇那样杀了我?”   萧元夜直直地看着太子:“你不要逼我,你做过什么自己清楚,你知道的,我从来不欠你什么,就算我杀了你,你也没什么好说的,不是吗?”   太子的脸上闪过一丝惊恐:“我什么都没做。”   “是的,你什么都没做,但是你不要告诉我你什么都不知道?比如说,你的父皇根本就不是我的生父,我的生父也就是曾经的太子早就被你的父皇杀死,而我的母亲也是被你父皇所害,还有,这些年,一直暗中想置我于死地的人不都是你亲爱的父皇吗?”萧元夜冷哼了一声,“不要将自己装得多大肚善良,说什么不计较我杀了你父皇这回事,实际上都是因为你知道那是你们欠我的。”   太子因为萧元夜的一席话而哑口无言,脸色更加苍白,嘴角也轻轻地颤抖。一旁一直没有说上一句话的沈子虞,这个时候更加是头有几个大。萧元夜的话简直就是一个内容庞杂的故事,她理了半天也没完全理清楚。   “我和你从小情同手足,真没想到这么多年,你居然隐藏得这么好,即使知道皇上千方百计的要杀我,也从来都是无动于衷,难道我不应该心寒吗?”   “我能怎么办?如果不是你锋芒毕露,父皇怕你抢走了他的皇位,他也不会想着要你的命,现在你已经杀了他,你赢了,如果你还不解气,那你就杀了我,然后如愿以偿坐上本来就属于你的皇位。”   “哼,你以为我会在乎那个皇位吗?”萧元夜不屑地笑了笑,“就算我不做皇帝,也可以呼风唤雨。”   沈子虞因为萧元夜这个表情和这句话,不禁又打了个寒战,她忽然觉得萧元夜比从前更加可怕。   “我们走。”趁着太子失神,萧元夜一把抓起沈子虞拉着她往外走。   沈子虞转头看太子,一张俊脸没有半点血色,两眼已经毫无焦距。   哎,这孩子,一点风波都经不起,明摆着就就不可能是是萧元夜的对手。沈子虞无奈地叹气。   “喂,你放手。”直到走出了很远,沈子虞才反应过来自己一直被萧元夜这样拖着。   “对不起,一时忘了。”萧元夜松开沈子虞的手,道歉的表情和刚刚有点判若两人。   “你到底要做什么?”   “带你去我那里啊!”   本来沈子虞还想着问问自己到底是什么名分,但是想到太子马上要登基的事情,完全没有了讨要名分的心思,而是一心想着怎样才能阻止这件事。   沈子虞看了看萧元夜,虽说这个人有些歹毒吧,但怎么说也是皇上加害他在先,所以,沈子虞也觉得情有可原。最重要的是,现在自己全部的砝码就只能压在这家伙身上了。   “萧元夜,你不会真不想当皇上了吧?”   “我说过了,当不当皇上对我来说没有多大的意义。”   “可是,你要真不当皇上,世界上肯定就少了一个英明君主了。”   “太子将来也肯定是个好君主。”   咦?这人看起来还满大肚的吗!   “其实,我想的是,如果太子真当上了皇上,你不怕他对你不利吗?”沈子虞发誓不是故意挑拨离间,她也是被逼无奈狗急跳墙。   没想到沈子虞这句话好像真的起了点作用,萧元夜若有所思了片刻,又看了看沈子虞,忽然一扭头:“这些不是你该管的事,我自有打算。”说着大手将沈子虞一拉,继续向着他的宅邸走去了。   靠,这有关姑奶奶的终身幸福,我能不管吗?沈子虞一边跟着萧元夜的脚步,一边暗暗烦恼自己下一步该怎么办?   如果这太子登基当了皇帝,那么只怕到时真只能如算命先生所说,一刀杀了他。   太子啊,太子啊,你为什么一定要我沈子虞双手沾上你的鲜血再穿回去呢?   对着古代没有受任何重工业污染的蔚蓝天空,沈子虞满腔悲愤地泪了。   如锦 本来一路上沈子虞还一个心扑通扑通的跳,暗忖着是不是天一黑萧元夜就会和她来个重温旧梦。不过这厮居然非常正人君子的给沈子虞单独安排了一间房,然后一转身人就不见了,直到天黑透了,也没有再出现。   当然,沈子虞也不至于孤枕难眠。   这天夜里,沈子虞做了一个梦:自己站在身着龙袍的太子旁边,像只河蟹一样张牙舞爪,第一只爪子指向国舅,第二只爪子指向李将军,第三只爪子指向王太尉,第四只爪子指向……总之,七八只爪子每只都指着一个自己看不顺眼的王公大臣,然后对太子说:“这些人的长相严重污染了我纯洁的眼球,应该拉出去河蟹掉”,于是太子就大手一挥,命令一下,所有人就被拉出去在刽子手的大刀下被河蟹了。然后沈子虞和太子齐齐耸着肩邪恶地笑了起来,笑了一会,沈子虞忽然更邪恶地抽出一把刀向太子刺去,太子双眼一瞪,一口鲜血直接喷上沈子虞的脸,等沈子虞抹了一把脸,再睁眼时,太子的一张脸突然变成了萧元夜……   等到沈子虞一身冷汗惊醒,白天已经再一次压倒了黑夜。   天亮了。   本来沈子虞数学不算太差,但是心一急,这智商就退回到了学龄之前,掐指一算,数了几遍才数出来,离太子登基还有五天。   这个数字让沈子虞觉得离自己狗急跳墙的日子不远了。   冥思苦想了一阵,决定跑去太子那边打探一下情况,顺便看能不能做最后一搏,急匆匆刚出门就遇见比自己更急匆匆的阿贵。   “阿贵,出什么事了?”这个时候,沈子虞还是不忘关心一下旁人。   “李将军和大王子之间出了点事,我得赶紧去。”说完,阿贵就不见了。   果真是高手啊!来无影去无踪。   李将军?   沈子虞想起晚上做的梦里,这个大神就出现过,还被自己让太子给河蟹掉了。只是不知道他和萧元夜之间会有什么事情。俗话说两虎相争必有一伤。但是根据沈子虞的判断,这萧元夜无论从硬件还是软件应该都要比大神更加精装,所以在萧元夜这只东北虎面前,大神最多算得上一只形单影只濒临灭绝的华南虎。   不过沈子虞已经没有功夫去思索萧元夜和大神的问题,她得赶紧趁萧元夜不在跑去见太子。   但是显然,越是时间紧迫,越是会遇上突发情况影响沈子虞的行动和思维,刚刚就因为阿贵而耽误了几分钟。现在又才准备继续上路,再次撞见了一个影响她行动的人。   沈子虞抬头环顾了一下四周,确定自己是身处皇宫大院而不是妓院,可是既然不是妓院,怎么会见到妓院中的人呢?而且还是妓院中的仙女。   “沈姑娘。”仙女先开口了,“正巧,大王子要的一批药材刚刚运到宫外,你同我去拿一下。”   沈子虞看了一眼巧笑嫣然的仙女如锦,在心里暗道,正巧?是正好不巧,好不好?姐姐我现在要去办正事。   可还没来得及开口拒绝,如锦又说:“快走吧,车夫还等着呢?”说着,就拉起了沈子虞的手。   大概沈子虞把外貌协会的宗旨贯彻得太彻底,看到如锦那天仙般的脸,还有握在自己手上的芊芊玉指,一阵狗腿似的心神荡漾,完全忘记了自己的正事,转而大脚一迈乐呵呵地跟着美女走了。   来到宫门口的一辆马车旁,如锦将帘子一掀,沈子虞一眼乜到马车内堆成小山的药盒。   “可能有点重,得辛苦沈姑娘了。”   本来沈子虞还在疑问这么多药两个人怎么能拿得下,可这如锦的话一出,她总算是明白了。敢情这神仙姐姐是把她当成丫鬟来使的,根本就不是她以为的让她来发挥助人为乐的精神的。   也对,在如锦的印象里,她本来就是个丫鬟。   想到这,再看着闪耀着万丈光芒的仙女如锦,沈子虞忽然一惊,莫不是萧元夜把自己从太子那边要过来,其实就是打算让她做丫鬟的?   所有的一切只不过是自己自以为是自作多情?   沈子虞在心里默默地怨念了一阵,但想到自己确实妾身未明,而且让娇贵的仙女如锦抱着一堆药盒,好像也是有失妥当,于是心里又涌起了怜香惜玉的可贵精神。   沈子虞老老实实爬上马车,将药盒系好,然后一个人全部抱在了手里。   无奈堆起来的药盒几近一米高,沈子虞一抱在手里,整个头都被挡住了,只能借着盒子之间的缝隙看路,顺便窥视一下走在自己旁边的仙女。   难道这药是金属制成的,不然怎么这么重?沈子虞一边走一边抱怨。只觉得两手越来越沉,越来越酸,真恨不得立马罢工。   尤其是从缝隙里看到如锦轻盈的步伐,再反观满头大汗的自己。更加感叹世道不公。   “元夜。”   一声娇滴滴的声音叫出,沈子虞差点打了个冷战。这种叫法,明摆着就是宣告两人关系的非同一般。   想到这,沈子虞心里不免一阵半明媚半忧伤。明媚的是,极品帅哥配极品美女,确实是不可多得的人间佳话,忧伤的是,偏偏这极品帅哥和自己这个非极品美女有过不正当男女关系,这是多么多么大的一块瑕疵啊!   “你要的药,我拿来了。”娇滴滴的声音打断了沈子虞的思路。   “嗯,麻烦了,直接送到我的药房就可以了。”萧元夜的声音听起来有点疲惫,不过沈子虞的整个脸都埋在药盒后面,看不见萧元夜的神情。   “跟我来吧。”沈子虞知道这一声是对自己说的,看来这如锦对萧元夜的地盘已经是熟门熟路了,于是准备默默地跟上仙女的步伐。   “等等。”又是萧元夜的声音。   沈子虞动了半天也没有挪出点位置看到萧元夜,只是感觉到一个脚步离自己越来越近,然后在头顶形成了一个阴影。   忽然,沈子虞两手一空,一声响动,手中的药盒全部掉在了地上。   “喂,你干什么?”沈子虞不解的看着站在面前的萧元夜,顺便不忘喘着气擦了擦额头的瀑布汗。   “应该是我问你在干什么吧?”   难道你没长眼睛吗?看不出来我在像蜜蜂一样辛勤劳动。沈子虞在心里暗暗翻了个白眼,不过她说出的话还是听起来很正常:“我在帮你们搬药啊!”   “谁要你搬的?”   “元夜,是我让沈姑娘同我去拿药的。”一旁的仙女插话了。   “我这这么多下人,你干嘛叫她去拿?”萧元夜的语气听起来不是很好。   不过这话听在沈子虞心里就不对了,果然没错,原来真是让她来当丫鬟的。   如锦大概没想到萧元夜会这么问,脸上浮现了一丝委屈:“我进来的时候,刚好撞见沈姑娘,所以就叫她去拿了。”   “算了,你先回去吧,我待会叫人把药送去药房就行了。”萧元夜恢复了正常。   “哦。”如锦狐疑地看了一眼萧元夜和沈子虞,然后走开了。   “看来你天生就是做丫鬟的料,还真是好使唤。”如锦离开后,萧元夜对着沈子虞说。   “我……”沈子虞差点气结。   “不过,我这里可不缺丫鬟。”萧元夜又说。   不缺丫鬟?难道又要当侍卫?沈子虞再次疑惑。   萧元夜看了看地上的药盒,又看了看犹在淌汗的沈子虞:“拿这么多,你到底是不是女人?”   靠,我不是女人难道你是?   “算了,败给你了,去休息吧!”说着萧元夜还伸手抚了抚沈子虞的头。   这一抚好像有魔力似的,沈子虞晕晕乎乎答了个“哦”,就往自己的房间走去了。   走了几步,又反应过来,转头问犹站在原地的萧元夜:“你不是要我来当丫鬟的吧?”   “当然不是啦!”萧元夜一副山雨欲来的怒状。   果然是让她来当侍卫的。沈子虞转过身恍然大悟地想。   回到房间,沈子虞刚爬上床准备好好休息一下,忽的想起自己的正事还没办,于是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跃了起来,在几个太监丫鬟的惊讶声中,以凌波微步的速度穿过了门廊和院子,一溜烟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只可惜,到了太子寝宫,沈子虞才知道,自己这番暴走算是白白浪费了体力。   据门口的太监说,太子正在和国舅商量重大的事情,不便打扰。除此,因为没有人认识恢复了女子打扮的沈子虞,她只能傻傻地站在门外死等。   “沈……沈……”等了没多久,遇到了从外边回来的小青,她盯着沈子虞半天,“沈”字后面的话一直没有说下去。   “我是沈大人的胞妹。”沈子虞赶忙解释,以免伤了一颗少女幼小的心灵。   “原来是这样啊,难怪觉得和沈大人长得这么像。”小青舒了口气。   “对了,你知道,太子在和国舅商量什么事情吗?为什么都不让我进见?”沈子虞深知小青八卦的精神,于是试探打听。   果然小青看了看周围,神秘兮兮地附在沈子虞耳边:“据说是和大王子有关的事。”   又是萧元夜。   “我先进去了。”说完,小青礼貌地同沈子虞告别。   等等啊等啊等,青春变成鱼尾纹。   这首歌在沈子虞心里回荡了无数遍,可也没等到国舅走出来,自然也没等到人放她进去。   眼看着太阳落下了山,沈子虞只好悻悻地先离开了。   这倒计时就这样白白又少了一天。   杀戮 这夜,沈子虞在半睡半醒中又做了噩梦。   早上醒来,一摸枕头,抓起了头发一大撮。沈子虞总算是体会到压力是怎么回事了。   虽然时间还早,天空才刚刚蒙蒙亮,但是想到还得去找太子做最后一搏,沈子虞全身上下立马精神抖擞起来。   一边拖着鞋子,一边跌跌撞撞往外跑。本以为这大早上的应该没有什么人走动,但是才大开门,沈子虞惊奇得发现,院子里急匆匆的人来人往,个个苦大仇深又兴奋异常的样子。   本来照平时,沈子虞肯定会秉着八卦至上的精神凑进人堆里仔细打听一番。不过,现在这个十万火急的时刻,沈子虞完全没有了这种闲情逸致,而是熟视无睹地越过了一众不太正常的路人。   不过,刚刚走出大院,沈子虞忽然想起什么的又退了回去。   没办法,非常时期,只要是有一点风吹草动的不寻常,沈子虞都觉得自己应该敏感起来。   “出什么事了?”沈子虞拉住一个神情半兴奋半紧张的丫鬟问。   “沈姑娘,你不知道啊?李将军和国舅昨天夜里被人杀害了。”   “你说的可是真的?”因为实在太爆炸,沈子虞不免怀疑这个消息的真实可靠性,何况昨天,他还明明确确知道这两个人还活着。   “千真万确,一大早,朝廷文武百官都被召去开会了。”丫鬟顿了顿,又小声地说,“好像听人说,这事和大王子又关系。”   萧元夜?沈子虞在心里蹬了一下,然后又想起了之前做过的那个梦,居然变成了现在的预兆。   可是,这和自己没有关系吧?沈子虞忐忑的扪心自问,仔细思考了一阵,确定自己和这两个人的死因没有关系,才放下心来。   不过因为知道太子在开会破案,估计是没有闲工夫来理她了。沈子虞也只好暂时待在院子里看着来来往往的丫鬟太监发呆。   大概过了一个时辰,沈子虞终于看到萧元夜走了回来,顺带带回了一身阴霾。   沈子虞立马觉得整个院子呈现出了一片沉重压抑的气氛,本来想着跳起来打声招呼的心思也就灰飞烟灭了。   萧元夜看了一眼沈子虞,没有说什么,就直接往屋内走。   靠,这才过了多久?怎么自己就变成路人了?沈子虞纳闷,一面又暗忖是不是该向这厮打听一下当前的局势。   “参见太子。”   不过很快,一阵声音打断了沈子虞的思维。   “太子,你怎么来了?”沈子虞看见太子有点奇怪,照常理刚刚开完会,太子和萧元夜应该是才见过。   “我来找大哥。”说完,太子也径自走进了屋内。   面对自己的再一次被忽视,沈子虞明白,是真的发生大事了。于是,她也跟着进了屋。   “大哥,为什么要这么做?”太子一进门就朝着刚刚坐下的萧元夜开口。   “不是我。”萧元夜的回答平静而简短,但是听的出来有深深的怒气。   “李将军刚刚和你在军权上发生了矛盾,国舅正在联合几个元老来削减你的权利,然后他们就一夜之间全出事了。你说不是你做的,有人会信吗?”   “我说了,不是我做的。”萧元夜忽然看着太子轻轻地笑了笑,“不过他们死得正好,你不是准备和他们联手对付我吗?和我做对的人,反正迟早是要死的。”   沈子虞听着这两人的对话,心里不由得打了个激灵。尤其是看到萧元夜笑得一脸轻蔑的样子,以及毫无掩饰的暴戾,恐惧就更加油然而生。   太子沉默了很久,忽然将语气放得很低:“我放弃,你住手吧。”   “放弃,你是说要放弃皇位?”萧元夜继续保持那种轻蔑的笑。   “是的,我放弃,我不希望这样的惨剧再发生了。”太子脸上满是倦怠之色。   一旁默默无语的沈子虞,再一次为太子的深明大义善良仁厚发出了由衷的感叹。   “真是可惜,如果是早些天你说放弃,我还可以勉为其难的接受,可是,现在在这个风口浪尖上,我要把你的皇位拿来,岂不是明摆着是篡位。”   “我是自愿放弃的。”太子继续说。   “可是别人不会这样想,我要是真登基,恐怕立马回遭到文武百官的反对。”   “那你到底要怎么样?”太子看起来有点急了。   “我说了,李将军和国舅不是我杀的,当然,我不否认,他们的死和我有很大的关系。”萧元夜轻描淡写地看了看太子,“我劝你不要想着怎样搬到我,你没有这个本事,还是好好当你的皇帝。”   “当皇帝?”太子忽然笑了起来,“反正,这个皇位你迟早会拿去的,何必这么麻烦。”   “确实很麻烦,可是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我也没办法。如果你真要放弃皇位,让我去做皇帝,我不保证自己会留下那些反对我的人的命。”   “你要我做傀儡?”太子不可置信地问。   “我没有选择,你也没有。”   “真没想到我们会走到这一步。”太子苦涩地笑了笑,转过了身。   太子离开前,正好和沈子虞对上。   两人相视了很久,但都只是微微动了一下嘴唇,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沈子虞对于发生的一切还没来得及理清头绪,完全不知道要从何说起。她自然也知道太子有很多话要对自己说,但是千言万语,又怎能在这种时刻化成三言两语。   何况,这身后还坐着个牛鬼蛇神般的萧元夜。   所以,最后,太子只是深深地看了一眼沈子虞,就走开了。   “是不是要问我什么?”沈子虞刚刚发了一下呆目送太子的身影离开,就被萧元夜的声音唤回神。   沈子虞慢慢地转过头,看着一脸深沉地萧元夜:“我确实有很多问题。”   “说。”   靠,装什么酷?沈子虞在心里愤懑了一句。然后又理了一下自己的问题,才开口:“你想当皇帝?”   “这不是你想的吗?”   “我是想过,但是从来不想让你乱杀无辜。”   “我没有杀他们。”   “你不是刚刚承认他们的死和你有关吗?”   “是和我有关,但是我并没有故意要杀他们。而且,是他们自己不知好歹,要和我做对。”   杀了人,还要怪被杀的人,这人也未免太没人性了点。不过沈子虞还是强压住心里的义愤之心,继续问问题:“现在,你为了不让自己遭到更大的反对,势必是要让太子登基当个傀儡,等到时机成熟,再谋权篡位。”   “我没有选择。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如你所愿当上皇帝的。”萧元夜说的倒是认真。   “可是,我不能让太子当皇帝,一天都不可以。”沈子虞一急心里的话就说了出来。   萧元夜听了沈子虞的话,露出不解的表情:“这对你有什么影响吗?”顿了顿又说,“还是,你有着我不知道的目的。”   “我能有什么目的,不过是觉得太子不适合当皇帝罢了。”沈子虞慌忙解释,她确实是有目的,而这目的也确实不可告人。   “如果是这样,你就完全不必要担心了,反正他只会是个傀儡。”   “可是,你这样做,不觉得对太子太不公平了吗?”沈子虞这时候终于想起为太子抱不平。   “你放心,我不会对他怎么样。”萧元夜淡淡地看了一眼沈子虞,“所以,你也别想着因为同情他,而到他身边去。”   “我……”沈子虞结结巴巴了,却不知道该反驳什么。   转机 萧元夜说得没错,沈子虞确实对太子萌发了同情之心。   试想,一个没了娘又刚刚死了爹的人,本来就已经是悲惨至极了,现在还要面临手足的背叛。虽说太子和萧元夜不是真正的手足吧,但怎么说从小一起长大,那也算得上情同手足 。   当然,最令沈子虞良心不安的是,在太子最需要人安慰依靠的时期,她却像根狗尾巴草一样被萧元夜一拉就走了。   现在再想起来,沈子虞自己都疑惑了,为什么自己会这么轻易地跟萧元夜走了呢?   好吧,就算他们是有过一夜情,她也没法否认自己是喜欢他的。可是,这有什么意义呢?萧元夜不可能是他的幸福,因为她的幸福在二十一世纪,虽然照目前形势来看,估计这二十一世纪的幸福也要泡汤了。   可归根到底,她总是要离开的,而这个离开也许很快就会到来。   想通的沈子虞决定去慰问一下太子,虽然不知道自己古代之行的结局会怎样,但是她还是希望能够多多积善积德,倘若到时只能空手而归穿回去倒也罢,最怕就是还留下一屁股烂人情债搞得自己惶惶不可终日,再怎么说太子对她那也算是大恩大德了。   为了不被萧元夜发现,沈子虞只能选择晚上行动。   穿了一身之前的侍卫服,进入太子宅邸畅通无阻。因为在太子下人眼里,她还是那个太子身边的贴身侍卫。   “太子。”沈子虞敲门,却没人应,连个丫鬟都没有,房间静得出奇。   难道是睡了?   沈子虞不免有点失望,本来是抱着一颗仁善之心来安慰受伤的太子,可看来上天并不想给她这个向佛祖主动靠近的机会。   准备转身离开,却又忽然听到一声“哐啷”的响动,沈子虞一惊,手上一使劲,门居然被推开了。   房间漆黑一片,要不是借着从门外照射进来的月光,沈子虞根本就不知道太子正坐在桌旁的凳子上。   “太子。”沈子虞疾步走到太子身旁,脚下踢到了一个不明器物,大概是刚刚那声“哐啷”的来源。   太子没有任何回应,只是继续拿着手中的被子啜饮着。   空气里飘着浓烈的酒味,而且绝对是皇宫御用的极品珍藏,估计连酒精度数都很极品,因为沈子虞一进门就差点被灌入鼻腔的味道给熏晕了。   镇定了一下,沈子虞明白太子正在玩借酒消愁这一招:“太子,你喝酒了?”   虽然是问的句废话,但沈子虞没有忘记,太子一直是个生活习惯健康的好青年,除了在宴会上象征性地喝点小酒,平日里几乎滴酒不沾。   沈子虞忽然觉得有点心疼,同情之心一下被星火燎原而后便像黄河泛滥般肆虐开来。   只是她这厢是泛滥成灾了,可太子却仍旧没有任何回应。   沈子虞叹了口气,决定先点上灯,再和太子来一场长谈,开导开导这位迷失的好青年,虽然沈子虞自认做不了知心大姐姐,但是秉着聊胜于无的原则,她好歹也得试一试。   灯光一照,居然更映出了整个房间的悲凉。太子的脸因为酒精的缘故,略微有点红,但又参杂着某种忧伤绝望的媚态,配上那副倾城容颜,看起来有些凄迷,让人心生怜悯。   “太子,我知道您很难过。”见到此番情景的沈子虞,一颗心已经软到底限,她想只要让眼前这绝世美男一展愁容,自己这根杂草上刀山下火海那也是义不容辞的。   当然仅限于此情此景此时此刻。   “子虞,是你吗?”太子终于开口说话,抬起微醺的双眼迷朦地看着沈子虞,“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呢?”   沈子虞心里一怔,才知道,原来自己的狗尾巴行为已经给太子幼小的心灵造成了巨大的伤害。为了弥补伤害,沈子虞决定说点好听的话,反正她想现在的太子也是醉着的。   “怎么会呢?我不是坐在你身边吗?”于是,沈子虞说。   “真好。”太子慢慢地伸出手握住沈子虞的手,“我还以为我的身边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没想到你还在。”   沈子虞暗地里想悄悄抽出自己的手,但是不料,太子抓得她很牢,暗中较劲了半天也没能成功。   “太子,您别喝了,听我说好吗?”沈子虞用另一只空闲的手将太子的酒杯夺了过来。   这个时候的沈子虞其实已经开始有点不耐烦了,基本上对于醉鬼,沈子虞觉得最好的方法,就是当头一瓢冷水外加两大耳刮子。可是,现在这个醉鬼是太子,还是一颗幼小心灵惨遭打击的英俊太子,所以,沈子虞没办法执行这个不怎么人道的方案。   “应该是你听我说。”醉鬼太子道。   “好吧,那你说。”沈子虞知道人在这种时候确实需要宣泄一番,于是她决定做个耐心的听众。   “你知道吗?”太子顿了顿,“我一直都很讨厌自己,如果不是我的优柔寡断,就不会变成现在的局面。从小到大,我就对父皇言听计从,当我知道大哥不是父皇所生,知道父皇千方百计想杀他,我一直都没有任何反应。所以,大哥怨我恨我都是应该的。”   “其实,这也不能怪你。”沈子虞试图安慰太子。   太子并没有理会沈子虞的话,而是继续径自说:“可是,最可笑的是,如果只是优柔寡断就算了。子虞,你不会相信吧?这么多年,其实我是希望父皇能成功的,我希望大哥他被父皇杀死。”   沈子虞震了一下,直觉太子在胡说八道:“太子,您是喝多了才这么说的。”   “子虞,你以为我喝多了吗?其实我很清醒,我也希望自己能够变得糊涂,如果糊涂,我就不会知道那么多我不想知道的事情,如果糊涂我就不会妒忌大哥。你都不知道这么多年,我有多妒忌大哥?他做了那么多大事,而我只是深居宫中,做着一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太子,他越是风光我就只能越像个蜗牛一样缩在自己的壳里,因为我怕我这个太子一旦做起事来,会被他比得一无是处。所以这些年,我真是想他被父皇杀死,只要他一死,我就可以从自己的壳里钻出来了。可是,我真不愿想这么多,我倒希望自己再糊涂一些,这样我就可以安安分分地做个昏庸的太子。”太子说完举起桌上的酒壶,“可是,子虞,你看,真是悲哀,我连喝酒都喝不醉。”   沈子虞有点茫然了,太子看起来已经是有七分醉态,可是这番话听起来多么像一出深刻的自我剖析,虽然这剖析让沈子虞有点不可置信。   “太子,这不怪你,怪只怪大王子,他不该锋芒毕露。”   “呵呵,子虞,你这样说,我真高兴,可是你知不知道,我最妒忌大哥的是什么?”   “什么?”   “就是他比我先遇见了你,就是你喜欢的是他而不是我。”   “不是这样的。”沈子虞看着太子这副幽怨状,赶忙解释,“虽说我和萧元夜先遇见,可是当时我们绝对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的。”   “但是,你还是喜欢上了他。”太子自怨自艾地悠悠道出。   沈子虞被这神情给击倒了,牙一咬眼一闭心一横,说出了自欺欺人的话:“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没有喜欢大王子。”   “嗯?”太子的眼神里终于散发出了一丝云开月明的光芒,“你说的是真的吗?”   反正话都说开了,沈子虞决定将这个善意的谎言继续下去,“当然是真的,我怎么会喜欢大王子呢?他对我又不好。”   “那么,你是被他强迫的?”太子此时的醉态基本上只剩下了三分。   沈子虞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太子说得是哪回事,心里多少有点尴尬,天人交战了片刻,终于如太子所愿点了点头。   “子虞,我们走吧。”太子忽然精神抖擞换了个人似的。   “咦?”沈子虞疑惑,“太子,您真没醉?”   太子放下酒杯,无奈地摆摆手:“我真是希望自己醉,可是无论怎样喝都醉不了。”   沈子虞想到太子刚刚的话,又问:“我们走去哪里?”   “本来我是执意准备登基的,而且国舅和李将军也准备帮我将大哥的权利削弱,可计划还没开始,他们就遇害了。看来我们真的不是大哥的对手。既然大哥现在已经有了想当皇帝的想法,我又干嘛自取其辱做个短时间的傀儡皇帝?”太子叹了口气道,“所以,我想通了,何必去做这个无谓的垂死挣扎,还不如一走了之,何况,现在我知道你不喜欢大哥,更坚定了我离开的打算。”   沈子虞被太子一席话弄得晕晕乎乎,这才过了几天啊,太子的主意就变了几遭。虽然消化这些话是难了点,不过沈子虞还是很清醒地将太子出逃与自己的终身幸福联系了起来。   果真是天无绝人之路。   就在她沈子虞山重水复疑无路的时候,却又迎来了柳暗花明又一村。   只是没想到是,兜兜转转这么久,最后还是回到自己计划的原点。   想到既可以安抚太子受伤的心灵又能够完成自己古代之行的光荣任务,沈子虞对着太子郑重地点头道:“好,我们走。”   太子听到这个肯定的回答,激动地抓起沈子虞的双手,两眼呈泪花四射状。而此时的沈子虞也咬唇睁眼从眼睛里挤出几滴液体,与太子的表情相互辉映。   只不过,虽然是同一件事,但是令两人热泪盈眶的激动打算却分明是同途殊归。   又失败鸟 俗话说的好,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   太子和沈子虞这番临时起义的出逃打算显然是不会得到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   大概两个人都是被喜悦和兴奋冲昏了头脑,对于过于顺利地一路来到宫外完全没有丝毫质疑。   直到走到清冷的宫门外,沈子虞才想起来,好像连守门的侍卫对于大半夜太子的出动都抱着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   沈子虞猜想大概是因为现在这皇宫上下名义上就数太子最大,所以太子想做什么都是正当正常正确的。   “太子,我们这次真就这么走出来了?”沈子虞不可置信地看着一脸淡然的太子。   “嗯,出来了,然后就这样一直一直往前走,不再回头。”   “好,绝对不回头。”沈子虞兴奋地附和。   原来上天是严格遵循事不过三的原则的,在前两次波折万千的失败出逃案例之后,终于轻松迎来了第一次成功。沈子虞默默在心中感叹。   “太子,我们去哪里?”感叹完毕,沈子虞不忘问正事。   “去南方,春暖花开,面朝大海的地方。”   沈子虞听到太子的回答,立马呈现出了一副眩晕状。她没想到这么浪漫的词句这么浪漫的意境,太子同学在早大诗人海子这么多年前就已经想到了。可见,对于美好的向往,无论过了多少年,都是一样的。   不过可惜的是,那惬意的生活,她沈子虞是无福消受了,只能白白便宜了太子一个人。沈子虞幸灾乐祸地为现在的自己惋惜,因为她更在乎的是二十一世纪的幸福。   独自偷着乐了一会,不知道为什么,沈子虞忽然觉得太子的这句话里暗藏着某种绝望的忧伤。   她有种不好的直觉,总觉得现在所做的一切越来越不真实。   在空无一人的路上走了一阵,沈子虞开始觉得有点不对劲。   “太子,我们要这样走到什么时候?是不是应该先去找两匹马?”   “无论骑马还是走路,到达的结局都是一样的。”   “什么意思?”沈子虞觉得此时的太子简直像个哲人。   “就是……”太子忽然转过头看着沈子虞,一动不动,像是要用眼神将她吞噬。   沈子虞因为这个眼神一颗心狠狠地沉了一下,那时怎样的一种眼神啊?好像是不顾一切的决绝,又好像是要抛开一切放弃一切的倦怠。   “你怎么了?太子。”沈子虞有点忐忑。   太子嘴角慢慢上扬,露出一个涣散的笑:“因为我忽然发现,无论我们怎样走,都不可能达到我们想要去的终点。”   沈子虞双手扶住太子的肩膀,想要为这个斗志不足的年轻人打气,却忽然感觉到手上一丝冰凉。   泪?   太子哭了。沈子虞不敢相信,堂堂的太子居然就这样哭了。   “太子,您别哭啊!我们一定可以离开,可以到达我们想去的地方的。”沈子虞最见不得别人哭,尤其是这么个美男在自己面前梨花带雨,心里不自觉地一阵心酸,只能手忙脚乱地边替太子擦泪边语无伦次地安慰。   “太子,南方其实也不是很远,我们坐马车坐船,几天就能到了。到时我们找个民风淳朴的小渔村,修一个小木房,然后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如果实在打不到鱼也没关系,咱可以去偷去抢,反正那些小渔村的人加起来也肯定也不是我们的对手。没准过不了多久,咱就能雄霸一方了。”沈子虞说着还抱着太子像哄小孩似的拍了几下。   还别说,沈子虞这种拙劣的安慰方法居然真起了点效果,太子温柔地伸出手反抱住她,在她耳边破涕为笑了起来:“你的想法还真是不错。”   “那是,我都打算好了。”沈子虞为自己的打算沾沾自喜。   “你们想得还真是美!”   平地一声惊雷,炸得沈子虞慌忙地松开了太子。   “萧……元……夜!”沈子虞的声音呈一种破碎状穿透寂静的黑夜。   不会吧?这出逃就这么夭折了?沈子虞不敢相信自己命运的曲折离奇再一次上演。倒是身旁的太子仍旧是一副淡然的样子,好像这是他早就料到的结局。沈子虞终于明白刚刚为什么太子的表情一直不太寻常了,想必他早就知道不可能这么轻松走掉。   “太子,这么晚了,要去哪里?”萧元夜冷冷地问。   太子也是不紧不慢,仍旧握着沈子虞的手:“因为觉得皇宫实在待不下去了,所以想离开了。”   “太子好像忘了过两天就要登基的事了。”   太子倦怠地将头转向一边,没有回答。   “大王子,您误会了,太子是觉得皇宫太闷,所以叫小的来陪他散散步。”沈子虞谄媚地说,一边暗暗观察敌我形势。   萧元夜身边只是跟了阿贵一个人,看来也是暗自出动。两个打两个,不知道有没有胜算?沈子虞想。   “你的帐,待会再找你算。”萧元夜狠狠地瞥了沈子虞一眼。幸好只有月光,沈子虞看不清楚萧元夜那犀利的眼神,不然她肯定是脊背一阵发凉全身汗毛倒竖。   “大哥,如果没什么事,我和子虞继续散步了。”   “太子还真是闲情逸致啊!”萧元夜语气有浓浓的讽刺。   “大王子,要不您先回宫吧!我陪太子散完步就回去。”沈子虞恨不得念个什么咒语让萧元夜这号牛鬼蛇神赶紧消失。   “阿贵,将太子带回去。”萧元夜没理会沈子虞而是转头对阿贵说。   “太子,请跟小的回宫吧?”阿贵走到太子身边毕恭毕敬道。   “大哥,如果我执意不回去呢?”   “阿贵,带太子走。”   “太子,小的得罪了。”说着,阿贵伸手就要拉太子。   沈子虞明显感觉到太子全身僵硬,但是又看不出他有反抗的迹象,于是果断勇猛地跳到阿贵面前,两手一伸:“谁敢动太子一根汗毛,别怪我不客气。”   沈子虞喊出这句话才想起,当了这么久的太子贴身侍卫,自己总算第一次派上了用场。   “沈子虞。”萧元夜怒喝。   一不做二不休,派上用场的沈子虞此时的一股义正之气从心里油然而生:“大王子,阿贵,我是太子的贴身侍卫,保护太子是我的职责,谁要想动太子,得先过我这一关。”说完,连沈子虞自己都为自己的忠肝义胆小小感动了一把。   “沈子虞,在我发怒之前,我劝你赶紧让开。”萧元夜的声音已经是一种山雨欲来的气势。   沈子虞在心里“切”了一声,暗道,对不起,姐姐我从来就是吃软不吃硬,你要用男□惑我一下,没准还有让我倒戈的可能。不过,沈子虞在口头上还是继续她的义正之词:“对不起,我的职责是誓死保护太子。”   “太子,沈姑娘,阿贵真的得罪了。”当了一会人肉背景的阿贵在萧元夜的授权下准备蓄势待发。   沈子虞趁开打之前,悄悄地贴近太子说:“两个打两个,太子,我们不一定会输的。”   可是刚刚说完,沈子虞的身体就被阿贵一拨,直接往萧元夜身前飘了去。   来阴的?被拨了几步远的沈子虞怒了,正要冲上去和阿贵光明正大地大战一场,却连个转身的姿势都没完成,就发觉自己的身体被锢住了。   “萧元夜,你放手。”沈子虞一到危急时刻,就会下意识地直呼其名,“再不放手,我就不客气了。”   “我倒要看看你要怎么个不客气法?”   沈子虞扬起一只犹有自由的手,捏起拳头,在萧元夜面前晃了晃:“我的拳头可是不长眼的。”可是说完才发觉,自己的一只拳头在萧元夜面前看起来怎么那么像书中形容的小粉拳,一点威慑力都没有。想到这,沈子虞恶心地打了个激励,又悄无声息地将拳头收了起来。   当然,沈子虞收拳头并不是说明她要放弃了自己的革命意志,而是她觉得自己的长处是脚上功夫。   这一次她非常明智地没有事先向萧元夜展示自己的脚长成什么模样,因为她看到太子有点疲于应付的趋势,于是直接给萧元夜来了个侧踢。   可惜的是,这一脚被萧元夜轻易躲开了。好在躲开沈子虞的侧踢也让萧元夜付出了点微不足道的代价,那就是他不得不松开了沈子虞的手。   得到自由的沈子虞虎躯一震就准备冲上前加入太子和阿贵的战斗中。   “沈子虞,你给我住手。”萧元夜气急败坏的呐喊将空气震得一阵晃动。   靠,你要我住手就住手?沈子虞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继续准备慷慨激昂地加入白热化的战斗中去。   怎么回事?沈子虞忽然觉得后背疼了一下,然后就僵住了。   “子虞。”看到沈子虞这副模样的太子虽无心恋战,可是却无奈还是被阿贵拖着。   “阿贵,我先回宫,太子就交给你了。”说着萧元夜直接将沈子虞打横扛了起来。   “萧元夜,你卑鄙无耻。”被萧元夜像抗沙袋扛起的沈子虞此时已经反应过来,她刚刚是被萧元夜点穴了,“有本事你放开我,光明正大地让我跟你打,别跟我玩阴的。”   “跟我打?你还不够资格。”萧元夜轻描淡写地回道。   奶奶的,这完全就是红果果的蔑视,是对她沈子虞十几年勤学苦练闻鸡起舞励精图治学海无涯苦作舟的练功生涯的红果果的侮辱。   是可忍孰不可忍!沈子虞再一次华丽丽的怒了。   无奈现在她就一思想犹存的僵尸。挣扎了半天,沈子虞用了自己平生最不耻的回击方式,那就是竭尽全力在这个赶尸人后背上狠狠地咬了一口。   不过可惜的是,被点了穴的沈子虞咬人的力度连蚊虫叮咬都赶不上。   “你是在向我表示什么吗?”萧元夜不怀好意地道。   表示你妈个头!沈子虞在心里恶毒地骂道,但想到萧元夜的老妈其实是无辜的,又默默的将这句话收了回去。   大婚 回宫后,萧元夜将沈子虞扔到椅子上,自己则坐到一旁微微地喘着气。   一路扛着一个我这么个大活人,活该你累得够呛。不过沈子虞没有功夫对萧元夜幸灾乐祸,毕竟她目前的处境更值得遭人幸灾乐祸。   “大王子,你是不是该帮我把解道穴开了?”沈子虞小心翼翼地问,回到了萧元夜的地盘,她不得不底下自己高傲的头颅。   “我解开之后,你会怎么办呢?是不是要找我拼命,然后去解救你的太子?”萧元夜没好气地道。   不说还好,这一经提醒,沈子虞不得不想起了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的太子,立马更极尽谄媚之色:“绝对不会,有事大家好商量吗!”   靠,不拼命才怪,真等到天一亮,就全完蛋了。   萧元夜盯着沈子虞看了一会,直到看得她心虚的两眼没处放才缓缓移到她身边:“有些事情,我们是得好好商量商量,不说清楚,你还真是搞不清楚自己的身份。”   说完,萧元夜伸手在沈子虞背上点了两下。   “全身骨头都酸了。”沈子虞活动了一下四肢,“你要再点我穴,我跟你急。”   “那要看你是不是还想着跟太子跑了。”   什么叫跟太子跑了?沈子虞在心里一阵愤懑,但是又想到自己还真得马上跑掉,于是不动声色地离萧元夜远了几步。   “你干什么?”就在沈子虞瞅准大门,准备箭步而发时,萧元夜已经把魔爪伸向了她。   “没什么?”沈子虞连忙解释。   “还想着去找太子,和太子私奔?”萧元夜冷笑了一声,“你放心,太子现在肯定已经安全回宫了。”   “你到底要对太子怎么样?”沈子虞看着萧元夜这副表情,知道自己是没戏了。   “我能对他怎么样?不过是让他去做他该做的皇帝而已。”萧元夜淡淡地回道,“倒是你,我们是不是该算算账了。”   “算什么帐,我又不欠你钱?”沈子虞白了一眼萧元夜。   “你是不欠我钱,不过你准备和太子私奔,要怎么跟我解释?”   “解释?”沈子虞睁大眼睛,“我为什么要跟你解释?你又不是我什么人。”   说完这句话之后,沈子虞忽然有点后悔了,因为她看到萧元夜的两眼已经释放出了杀人光芒:“我不是你什么人?看来我该提醒提醒一下我们的关系了,不然还真是让你理直气壮地跟太子三天两头出墙了。”   出墙?   沈子虞还没反应过来,萧元夜已经欺了过来。   直觉得两眼一暗,一股夹杂着怒状的温热气息将她整个人覆盖。   ——此处省略1000字——   第二天醒来,沈子虞全身像散了架般酸疼。转头再看到身边睡得一脸安详状的萧元夜,就更加觉得悲愤。   这逞了一夜□的家伙,居然还露出了这么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沈子虞恨不得来个阴招伸手掐住萧元夜的脖子让他永远和周公作伴。不过,考虑了一下现实状况,沈子虞自知在力气上和萧元夜的距离就好比姚明与潘长江的身高落差,于是,只好自知者明地将掐脖子暗杀的念头又放了下来。   当然,更重要的是,写在萧元夜的睡颜上的那种平静和温善,是沈子虞从来没看到的,她不知道萧元夜原来还有这样让人内心柔软的一面。   “看够了没?”可惜的是,这副好场景很快被打破。   “谁看你?”沈子虞心虚地转过头,好在她脸皮比较厚,没让萧元夜看出她的脸红。   “我改变主意了,决定让太子举行大婚再择日登基。”过了一会,萧元夜忽然说。   “大婚?”沈子虞激动地转过身,全然忘记了身上的被子已经滑落。   “激动什么?”萧元夜看着沈子虞,视线逐渐下滑,“又不是和你,是和燕云国的大公主,这是皇上早就订下来的。”   沈子虞随着萧元夜的视线望向自己□的上身,尖叫了一声,拉起被子,恨不得马上遁地。   “萧元夜,你这个色狼。”沈子虞气急败坏地骂。   “又不是没看过。”萧元夜却不以为意。   我忍,沈子虞在心里默念了几遍“菠萝菠萝蜜”,才压下了揍人的冲动。   “太子是不会答应的。”平静下来的沈子虞继续和萧元夜探讨太子大婚的事情。   这次萧元夜更加不以为意:“这可由不得他。”   “萧元夜,你太过分了!”想到可怜的太子再一次被鱼肉,沈子虞不由得义愤填膺。   看着沈子虞愤怒的样子,萧元夜也变得有些愤怒:“是不是嫁不了太子,你很失望?”   沈子虞确实有点失望,当然不是因为嫁不了太子,而是对于萧元夜的行为,于是语气变得低落冷漠起来:“萧元夜,你不觉得你太残忍了吗?让太子去做傀儡皇帝已经够过分了,现在还要强迫他娶自己不爱的女人。”   “不爱的女人?”萧元夜忽然凑近,“那我是不是应该让他娶你这个他爱的女人呢?这就是你想要的,对不对?”   “萧元夜。”沈子虞语气变得很冷,一边裹住被子下床一边说,“你比我想象的更混蛋。”   只是脚刚刚着地,又被萧元夜拉了上来:“怎么?失望了是不是?你喜欢的太子要和别人结婚了,而你却只能躺在我这个混蛋床上?”   被这么一拉,沈子虞干脆也不护住被子,想到自己反正已经与萧元夜坦诚相见过了。   “我不会让你这样随意摆布太子的。”沈子虞一字一顿地道出自己的坚决,一边说还一边为自己一身正气暗自赞叹。   “你以为你能做什么?”萧元夜一把将沈子虞拉在怀里,“从现在开始到太子大婚前,你连走出这间房的机会都不可能有。”   “萧元夜,你……”面临自己突如其来被□的命运,沈子虞气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我怎么?是不是又要骂我混蛋?”萧元夜忽然笑了,“如果不让太子结婚,你怎么能对他死心呢?”   沈子虞确定她和萧元夜在言语上没办法再达到一点共识,于是决定不再浪费口舌而是干脆钻进被子一蒙头冥思苦想拯救太子的计策来。   可是才钻进去,另外一个人也顺势钻了进来,沈子虞的思维不得不被搅乱。   “干什么?你这个混蛋。”沈子虞下意识地避开那光溜溜的触感。   “我要干什么,你还不知道?”   沈子虞被噎得无语,   “反正是混蛋,还不如做点名副其实的混蛋事。”   沈子虞再次无语,但这次是因为发声功能的器官被堵住了。   ——此处再省略1000字——   萧元夜还真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说不让沈子虞出去就真的不让她出去。房间门口安插了几个威猛高大的保镖。   白天萧元夜外出忙碌太子娶亲之类的公事时,沈子虞就时不时计算一下自己打出去的胜券,可是每每计算完毕,都只能得出零胜券的答案。   于是沈子虞只能打消了拳脚闯天下的计划,转为走智慧型路线。不过显然,以沈子虞的智慧想要战胜守卫的彪型大汉逃出囚笼再拯救太子于水火之中,那几率估计就得直接越过零跳到了负数。   最可恶的是,因为语言上没法再沟通,萧元夜直接选择了用身体和沈子虞进行交流。本来心里压力骤增的沈子虞,还得在晚上半推半就地和萧元夜上演十八禁的动作大片。   沈子虞总算体会到身心俱疲是个什么境界了。   不到两天,沈子虞觉得自己已经是衣带渐宽人憔悴,只能整天顶着一张劳累过度的深闺怨妇脸向丫鬟们打听宫中的动向。   “太子那边有什么动静?”这是沈子虞首先关心的问题。   “据说太子这两天一直没出门,可能在为大婚做准备。”被沈子虞挖到的丫鬟如实汇报。   “你确定太子那边没有发生什么大事件?”沈子虞继续追问。   “听说很安静,太子除了大王子,好像谁都没见。”   沈子虞总算是明白了,太子估计正被萧元夜威逼利诱严刑拷打着要他从了这门婚事。   这时沈子虞的头脑中不由自主地反复播放着太子被虐得风中凌乱的凄绝美男画面。   太子,您要挺住啊!为了解放,为了自由,为了美好的新生活,太子,您千万要挺住啊!沈子虞默默地在心里泪奔着呐喊。   为了弄清太子真实状况,沈子虞还是决定向自己这个同床异梦的枕边人打探打探。   “太子他没事吧?”沈子虞小心翼翼地问。   不过,萧元夜很不给面子的以沉默代答。   沈子虞继续锲而不舍:“太子他没绝食什么的吧?”   萧元夜给出的答案依旧叫沉默。   秉着不抛弃不放弃的品质,沈子虞再度开口:“太子他没做什么过激的事?”   “放心,他好得很,死不了。”这一次沉默终于不再沉默,只是说完就一个挺身一身怒气地从床上跳了下去,推门出去了。   萧元夜的这个大动静让沈子虞多少有点惊魂,但是看着他拂袖而去的背影,沈子虞不由得也有点恼怒,丫生个哪门子气?该愤的是我吧?    李文 萧元夜拂袖而去之后,我们的沈子虞同学倒是觉得自在了许多。至少她觉得终于可以好好思考思考点问题而不被打扰。   但是,思考到了万籁俱静的大半夜,沈子虞什么计策都没有烤出来。想着本来就已经可怜万分的太子现在还要继续他的人生悲剧,沈子虞不免欷歔感叹。只可惜,她这个外来人士无亲无友无依无靠也是势单力薄有心无力。   自怨自艾了半天,沈子虞觉得只能听天由命。就在她准备自暴自弃和周公幽会的时候,忽然听到屋顶一阵响动。   一个挺身翻起来,沈子虞抬头一动不动地看着屋顶。   瓦片一片一片地被移动,月光射了进来,然后一个人头出现在了月光之中。   沈子虞内心澎湃鸡冻万千的看着这一幕一幕。   就在她目瞪口呆,不可置信的时候,一个人影已经降落在了她面前。   “李文!”沈子虞轻呼了出来。   “是我。”从天而降的李文敲了一下沈子虞的头,“你没看错。”   被敲醒的沈子虞急切想弄清楚眼前状况:“你怎么进来的?”说完又想起李文是来无影去无踪的黑风,于是更改了问题,“你来这里做什么?”   李文拍了拍衣服的灰尘,不急不慢地道:“听说皇宫出了点事,猜想你大概遇到麻烦了,所以来看看。”   岂止是麻烦?简直就是陷入了深渊。不过想到李文还真是会挑时机,居然正好赶到了萧元夜不在的晚上。   李文大概是看出了沈子虞的想法:“我可是等了好几天,好不容易等到萧元夜不在才有机会进来。”   什么?等了好几天?沈子虞囧了,这……这……古代房子可是一点隔音效果都没有,那么这些天和萧元夜的所作所为岂不是全被李文……   “放心,这些天我只是混在这皇宫的下人之中,今晚看见萧元夜出门了才爬上屋顶的,凭他的功夫,想必只要我在屋顶待个半刻,恐怕就会被发现吧。”   沈子虞舒了口气,但是又想到,既然李文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这话听起来这么像是在辩解啊!于是,沈子虞又默默的尴尬了。   “到底出了什么事?”李文问。   沈子虞听到李文这么一问,再抬头看着李文的脸,越看越像一根草,传说中的救命稻草,于是双手死命抓住李文的双手:“李文,你一定要帮我!”   李文被沈子虞抓得龇牙咧嘴:“我一定会帮你,可是麻烦你可不可以先放手,不然我还没帮你,就先被你弄残了。”   靠,不用点力怎么能显出我的困境我的煎熬呢?   “是这样的。”恢复正常的沈子虞决定先将来龙去脉给李文讲清楚,“萧元夜准备谋反篡位,于是杀了几个反对他的大臣,可为了平息民意,他现在又决定让太子先登基做个傀儡皇帝,可怜的太子只好选择逃走,却还是被萧元夜抓了回来,最可恶的是,他还要太子和什么燕云国的大公主先成亲。”   “就这样?”李文问。   “你还不嫌严重吗?”   “是挺严重的,不过这关你什么事?”   沈子虞一听李文的话,急了,这可是有关她终身幸福的大事,怎么会不关她的事呢?但是她不能这么说,只能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太子对我有知遇之恩,他的事就是我的事。”   “这样啊!”李文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如果不是看到你在萧元夜这里,我还一直以为你和太子才是那种关系。”   “不管是哪种关系,我都必须把太子救出来。”   “你的意思是你要和萧元夜做对?你和他不是……”   “不是什么?我是被逼的,你没看到我现在是被那个家伙软禁了吗?”这回换做沈子虞敲了一下李文的头,由于她的概念里没有轻重之分,只要一用上力道这玩意基本上都是八成以上,以至于李文被敲得差点两眼冒金星。   为了保住自己的健康,李文决定直接进入主题:“那你要我怎么帮你?”   “当然是帮我和太子逃出去。”   “这个……”李文吞吞吐吐。   “不愿意?”   “不是不愿意,只是难度有点高。”   “你不是江湖闻风丧胆的黑风吗?”   “可是我现在的敌人是萧元夜,黑白两道通吃的大王子。”   沈子虞想想也是,万一逃跑失败,没准还连累了李文,最怕就是万一李文的黑风身份曝光,连黑风寨恐怕都会被萧元夜血洗。   “那也是,你能来我就已经非常感谢了,这件事我还是自己另外想办法吧。”说着,沈子虞失落的低下了头。   李文笑了笑,拍了拍沈子虞的肩膀:“喂,你也太瞧不起我黑风了吧,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可是我做人的原则,何况是你的事,我一定会管到底的。”   沈子虞一听李文的豪言壮语,立马扫去萎靡之态,抬起头,热泪盈眶地道:“李公子,大恩不言谢,我就什么都不说了。”   李文大概是第一次听到这么厚颜无耻的话,额头直冒三条黑线。   “你先等等,我去打听一下萧元夜的动向。”沈子虞说着来到了门口。   “大王子去哪里了?”沈子虞隔着门问外面的侍卫。   “大王子说他出宫,今晚不回来了。”   出宫?沈子虞头脑立马出现了“别春院”几个大字,出现了仙女如锦的光辉形象。靠,狗改不了□,咒骂了一句,沈子虞觉得心里好像有点不是滋味,但是想到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出逃机会,不是滋味又变成了有滋有味。   “萧元夜去哪里了?”回到内屋,李文问。   “去招妓了。”沈子虞没好气地回答。   李文嘿嘿笑了两声:“看来今天是个好机会。”   “那是。”不过沈子虞想到外面的侍卫又不禁皱了皱眉头,“外面的人怎么办,你能打几个?”   李文从包里掏出一包不明物体:“干嘛要打,难道你不知道世界上又种东西叫迷香吗?”   沈子虞闻言再看着李文手中的不明物,露出了一副崇拜之情:“还是你想得周到。”   “不然我怎么会是黑风呢?”   土匪李文那绝对是用迷香的高手,片刻之间,外面的彪形大汉已经安然地进入了梦乡。   来到太子寝宫外,发觉守卫并不森严。李文更是不费吹灰之力就放倒了这几个虾米小将。   “太子。”沈子虞来到太子床前想将太子叫醒。   怎么可能?太子一向很警觉,为什么摇了几下都没有反应?   沈子虞继续摇,终于借着一点窗外的月光看到了太子睁开了眼,这才松了口气:“太子,我们来救你,快跟我们走吧。”   可是太子居然没有反应。   “李文,太子好像有点奇怪。”沈子虞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太子不会被萧元夜折磨得傻了吧?   “让我看看!”李文走到窗前,看了看太子的脸,“他被下了蛊,失去了意识。”   “那怎么办?”沈子虞慌了,带着一具木头人出逃似乎难度太高了点吧。   “不要紧,我已经在宫外备好马车了,只要把太子顺利带出宫就可以了。”说着李文已经扛起了木头人,“快点,天亮了就麻烦了。”   沈子虞于是机械地跟着李文走了。走着走着发觉李文走的路不是平日里走的正道。   “我们这是走的什么路?”   “是皇宫的小路,通往后门,马车在后门不远处,那边的路比较隐蔽。”   沈子虞再一次对李文产生了崇拜之情,她在皇宫待了这么久从来就不知道这些,这李文才来这里混多久就知道了这么多。   “因为我一直以来的理想就是打劫皇宫,所以得先摸清状况。”李文为沈子虞解答了疑惑。   做土匪能有这般崇高理想,沈子虞真是要五体投地了。   一路上基本畅通无阻,加上李文的迷药准备充足,就算是遇到几个夜巡的侍卫,都是还没来得及出声,就已经躺下了。   “做好,我要驾车了。”李文放好太子,对沈子虞说了一声。   “李文。”沈子虞坐在马车里隔着帘子叫道。   “你是早就打算好来救我们的吧?”是个傻子都能猜到,连马车和逃跑的路线都准备好了,怎么看都不可能是临时善心大发的拔刀相助。   “嗯。”李文边驾车边轻描淡写地回,“听说你遇到困难了,所以就来救你了。”   “李文,谢谢你。”   “你都说了大恩不言谢。”李文笑得很明朗。   沈子虞的心思回到了坐在自己旁边的太子。   黑暗中,虽然看不到太子涣散的眼神,痴痴的表情,沈子虞还是很难过。她能想象,大概是因为太子抵死不从萧元夜安排的婚事,所以才被萧元夜让人下了蛊。   “太子,别怕,等安定下来,李文一定会有办法解开你身上的蛊的。”说着,沈子虞抱着太子僵硬的身体,试图给他一点温暖。但是过了一会,却发觉得连自己身上都是冰冷的。   沈子虞想到了萧元夜。她觉得自己应该是怨他恨他的,可是到了这时候,她的脑子居然还是装着这个人。尤其是想到,也许今日之后,他们也许再也无从相见,沈子虞的心里就一点点地空了起来。   不过显然,沈子虞并不是个伤春悲秋的人,因为她忽然想到萧元夜没准现在正在某个温柔乡里,又愤愤地咬牙切齿起来。   悲剧啊悲剧   一觉醒来,光线已经从外面射进了马车。沈子虞意识到马车已经停了很久。   “我们到哪里了?”沈子虞打开帘子跳下地问正在喂马的李文。   “反正已经离皇宫很远了。”   沈子虞看了看周围,青草河岸,鸟语花香,如果不是跑路,基本上是个附庸风雅挥霍闲情逸致的好地方。   “我把太子搬出来,给他洗洗脸,吃点东西吧!”李文拍了拍马跳进了马车。   搬?沈子虞泪了,没想到这个字会用到活生生的太子身上。   阳光打在太子脸上,看起来是遗世独立的平和与安详,痴痴的他居然有出尘般的道骨仙风。   也许现在的太子才是最幸福的,至少可以什么都不想。沈子虞一边努力朝太子嘴里塞干粮一边暗暗地想。   “不好。”李文忽然伏地,抬起头来,脸上已经是一片阴郁之色,“马蹄声,有人追来了。”   “怎么会?”沈子虞吓得手上的干粮全掉在了地上。   “蛊。”李文想了想说,“一定是因为太子身上的蛊才被发现的。”   沈子虞震惊了,难道这古代的蛊还有追踪器的功能?   “快上车。”容不得沈子虞花时间震惊,李文已经将太子拖了起来。   只是还没挨到马车,车和马已经呈着分崩离析的姿势四散开去。   李文和沈子虞脸上瞬间惨白。不用转身,他们已经能感觉到一群人从空中降落在了这如画的风景之中。   沈子虞转身,无须说,为首的那个就是一脸戾气的萧元夜。而旁边的人却并不是沈子虞所见过的宫中的大内侍卫,看起来这些人更像江湖高手。实际上,除了仙女如锦,她一个都不认识。   “大王子。”沈子虞隐隐地叫出。   “沈子虞,你还真是胆大包天,居然敢带着太子逃走。”萧元夜冷冷地道。   到这个份上,沈子虞觉得也卑躬屈膝奴颜媚骨也没用了,干脆直接翻脸:“我说过,我一定会带太子离开,我不会让你随便摆布太子的。”   “只是可惜,你没有这个本事,即使找了帮手,你们还是逃不掉。”说着萧元夜转向李文,“李兄,真想不到你会为了沈子虞做这么危险的事,对了,我或者应该叫你黑风吧。”   李文因萧元夜的这番话脸色微微变了一下:“既然大王子已经知道我是什么人,我也就不再说什么,不过沈姑娘的事我一定会管到底。”   “那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至少也要试一试。”   “萧元夜,就算是拼了命,我们也一定要将太子带走。”沈子虞在李文的话后补了一句。   此时的萧元夜已经愤怒得太阳穴隐隐抖动,过了半响才说:“我劝你们别做无谓的挣扎,跟我乖乖回去,我可以当做什么都不发生,甚至连黑风寨的事我都会睁只眼闭只眼。”   “那真是谢谢大王子的宅心仁厚了。”沈子虞翻了个白眼,“不过我偏偏就要做一次无谓的挣扎。”   “你……”萧元夜盯着沈子虞说不出话来。   “元夜,别说这么多了,直接将他们抓回去不就得了。”这次开口的是玉如锦,只是此刻的她与平时的温婉模样差了很多,看起来完全是一副凌厉状。   沈子虞在心里呸了一声,枉她还把她比作仙女,没想到居然这么爪牙。   过了一会,萧元夜终于下令:“把他们抓起来,但是不准伤人。”   李文迅速将太子放到一旁,迎接起围攻上来的人。   除了萧元夜和如锦依旧站在原地,其他的人全都悉数出动。虽然不过七八人,但显然个个都是高手中的高手,好在大概是萧元夜“不准伤人”的命令在先,这些高手们多少有点束手束脚。   沈子虞一向是速战速决型选手,可这打了半天,既分不出个胜负又没办法突围,她有点恼怒急躁了。沈子虞偷空瞟了一眼浴血奋战的李文,又看了一眼气定神闲的萧元夜,心中的火焰更加热烈起来。   正准备转开视线继续专心致志的战斗,忽然发觉萧元夜和如锦朝着太子的方向移了过去。   “你们干什么?”沈子虞飞奔到太子身前。   “让开。”萧元夜瞪着一双眼喝道,“我要把太子带走。”   “不可能。”沈子虞坚定地说。   “元夜,不用跟她说那么多。”如锦不耐烦地开了口,然后一掌将沈子虞推了开。   这一掌再一次印证了人不可貌相的道理,这看似风拂柳般的仙女居然让沈子虞立马尝到了肝肠寸断的味道。   被打得咳出一口苦水,沈子虞怒了,枉她一直怜香惜玉,却不料仙女对她下这般毒手,于是又跳上前给正准备拉起太子的如锦还了一掌。   被推开的如锦捂了一下胸口显示出了沈子虞这一掌的威力。大概仙女从来没有被人这样打过,愠怒之色迅速浮现在脸上,两眼放射出浓浓的杀气。   沈子虞没有理会仙女的变化,也没有看不远处无动于衷的萧元夜,而只是一心想着将太子拖离这两个人的范围之内。   “你给我住手。”这一次又是如锦发威了。   而且显然这次发威不是简单的礼尚往来的一掌两掌。沈子虞没有注意到她的手上已经多了一柄长剑。   刚刚转头准备应付,沈子虞就看到一柄犀利的剑朝自己刺了过来,速度快得让她没有任何反应的余地。   “住手!”萧元夜叫了一声。   但是剑并没有中途停下来。   啊!   血溅了出来。   “太子。”反应过来的沈子虞扶住忽然挡在自己面前的太子。   如锦看到这幅境况,有些慌乱地退在了萧元夜身后。   此时的萧元夜已经是满脸苍白,迅速地走上前观察太子的伤势。   “二弟,你怎么样?”萧元夜的声音有掩饰不住的紧张。   “子虞,你让他走开。”躺在沈子虞怀里的太子虚弱地说。   沈子虞转过脸,眼泪一滴一滴地掉了出来:“萧元夜,你给我滚开。”   萧元夜蠕动了一下嘴唇,还是退后了几步。   沈子虞看着血色一点点在脸上流逝的太子,几近泣不成声:“太子,你怎么这么傻?”这句话绝对是发自沈子虞肺腑,她被刺一剑大不了就被算命老头接回二十一世纪,可这太子被这样一刺,注定只能白白做了一次薄命红颜。   “只要你没事就好。”太子的声音很微弱。   “太子,你坚持住,我们一定可以去到南方,去到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地方,不问世事,不被打扰,幸福地生活下去。”   “真的吗?”太子的脸上露出一抹凄婉的笑容。   “真的,真的。”沈子虞感觉太子的身体逐渐在失去温度,越来越僵,于是哭得更加厉害。   “子虞,你不要……哭,”太子的话开始断断续续,“你这样……我怕你听不到我对你说……我爱你。”   “太子……”沈子虞伏在了太子的胸前。   “子虞,我爱你。”   说完这一句,沈子虞感觉到太子的身体在自己的怀里失去了力量,像所有电视里演的一样,太子的头一偏手一垂,就这样昔人已乘黄鹤去了。   无须赘述,我们的英俊太子在此挂上了英年早逝的巨大光环。   “太子……”然后又像所有电视里演的一样,沈子虞长啸了一声以表达内心的悲痛。   “快走。”正沉浸在悲痛中的沈子虞忽然感觉到身体被人一拉,腾空飞了起来,然后才知道是李文将她抱上了一匹马。   “驾……”一声鞭下,马已经飞奔了起来。   “太子他……”坐在李文身后的沈子虞仍旧记挂着太子。   “先离开这里再说。”   “嗯。”大概是入戏太深,沈子虞完全忘记了自己的身份,根本没去想太子死了自己跑路还有什么意义这个现实问题。   “我还真不信这次就跑不掉了。”听到后面的马蹄声,李文咬牙切齿道。   没过多久,李文的这句话居然真不幸灵验了。   “难道真的是天要亡我?”说完,李文已经将马停了下来。   沈子虞睁开泪眼朦胧的双眼,看到立在前面的居然是一堵悬崖,电视中俗套的被追杀到绝境的情景再次上演。   回头看到萧元夜已经从马上跳下来,不过这次只有他一个人。   “跟我回去。”这话,萧元夜是对着沈子虞说的。   “那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帮沈子虞回答的是李文。   此时的沈子虞对于间接害死了太子的凶手萧元夜,除了恨还是恨:“我绝对不会跟你回去的。”   “那就别怪我了。”   说完萧元夜已经移步上前和李文交起手来。   高手遇高手,要是在平时,沈子虞肯定是兴奋至极地观战,只可惜,现在她已经被太子的死弄得有些失心,只是希望李文赶紧把萧元夜打到。   可惜的是,萧元夜的武功太顶级,而李文因为之前对付爪牙浪费了不少体力,现在的一招一式都有点疲于奔命。   在旁边呆了一会的沈子虞,终于忍不住加入了打斗的行列。   “你待在一边去。”   “你待在一边去。”   相同的话,从李文嘴里出来是关切,从萧元夜嘴里出来就是不屑。   不过沈子虞没有多余的脑细胞考虑这些话中的细微差别,因为两个高手已经在瞬间又将她甩开了几米的距离。   忽然地上沙石一阵晃动,沈子虞有种不好的预感。   说时迟那时快,李文的身体在萧元夜的攻击下向后退出了很远,然后脚步一个趔趄倒了下去。   沈子虞打了个激灵,她没有忘记李文身后的背景,那可是悬崖,深不见底货真价实的悬崖啊!(千篇一律的悬崖背景再一次发挥了它千篇一律让人跌落的作用))   反应过来的沈子虞惊出一身冷汗的同时也施展出了她平生最快的速度。   在李文跌下悬崖的那刻,沈子虞非常及时的伸手抓住了他的手。   只是,由于用力过猛,连沈子虞自己都一并随着李文飞了出去。   刚听天由命的在心里叫了一声“就这样完蛋了”的时候,沈子虞忽然觉得腰间被什么东西绊住。   抬眼一看,居然是一根马鞭,顺着马鞭往上则是萧元夜的一张脸。   “抓住。”趴在悬崖上的萧元夜吃力地叫出。   只是,沈子虞刚刚伸手抓住马鞭,就觉得一阵晃动,然后她看见萧元夜的身体由于沙石的松动在悬崖边上伸出了一大截,只能用脚勾住身后的巨石作为唯一的支撑。   “你放了他,我不行了。”萧元夜的眉已经皱在了一起。   “放心,我不会放开你的。”沈子虞这话是对着李文说的。   “你快放开他。”萧元夜的声音几近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沈子虞,我求求你,你快松开他。”   沈子虞已经做好了与李文一同跌下悬崖的打算,萧元夜愈是这样说,她愈加将李文的手抓得紧。   三个人的身体一点点在往下坠,但是萧元夜并没有松开的迹象。   “你松手吧!”李文抬起头看着沈子虞。   “不。”沈子虞的语气坚决。   只是这时李文却决绝地松开了与沈子虞相握的手指,无论沈子虞怎样用力,李文的手还是从她的手心里慢慢滑落。   李文露出最后一抹淡然的笑:“看来我真的该走了,沈子虞,再见。”   “不……”   看着李文在自己眼里呈着飞翔的姿势往下坠落,沈子虞已经失去了所有的思维和力量,抓着马鞭的手也下意识地松了开。   不过她并没有步上李文的后尘,来一个与这个世界的华丽告别。因为在失去李文重量的那一刹那,萧元夜已经用尽最后的力气,提气将沈子虞拉了上来。   沈子虞大概真是一时无法接受接二连三发生的事实,刚着地又是发了疯般地往悬崖下冲。不过还没冲出去两步,就被萧元夜一把压住。   “你冷静点,好不好?”萧元夜喘着粗气,声音和身体都在剧烈发抖。   倘若这只是一出与自己毫无相干的戏,沈子虞还能勉强冷静下来,但这明明就是一场她亲自参演的狗血剧情,叫她怎样置身事外?   沈子虞越是挣扎,萧元夜越是抱得紧,好像快要将她嵌进身体里。   挣扎未果的沈子虞终于冷静了下来。   而她这次冷静下来是真的冷静了下来。   因为她忽然想起了自己的身份。   真相啊   沈子虞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带回皇宫的,一路上她都是一副痴痴的样子,无论谁叫她摇她,她也不应。   直到房间里一片安静,萧元夜还有各色路人甲路人乙的人都退出后,她的意识才一点一点地恢复。   怎么回事?   沈子虞抬头看了一下四周,还是青砖红木梁的古代建筑,也就是说她目前仍旧身处古代。   在刚刚过去了几个时辰,所有的人都以为沈子虞是受了打击才会一言不发呆如木鸡,但其实她不过是忽然冷静下来想到自己的身份和此次古代行的任务。   太子已死,那么她的任务应该完成了,算命老头也应该接她回去了。   可是,等了这么久,也没等待预期的过山车。   老头到底在干什么?沈子虞掐指一算,自己来古代一年都不到,按照算命老头的说法,这在二十一世纪也就过了不到一个小时。   难道老头是吃饭去了?不对啊!明明就还没到吃饭时间。   喝茶?   上厕所?   打麻将?   接生意?   不会是把她给忘了吧?   沈子虞越想越心急,如果穿回去,对于刚刚发生的悲剧还可以马上一笔勾销,可只要待在万恶的古代一秒,她沈子虞对于太子和李文的壮烈牺牲就不可能完全置身事外。   老头,老头,你快点接我回去吧!   沈子虞一个人在房间里默默祈祷。   就这样过了两天,沈子虞一直专注于对算命老头的呼唤,无论是谁进来都是视而不见,丫鬟们送来的饭菜也一口未沾。   “多少吃点吧!”   沈子虞的专心致志再一次被一个声音打断,她愤怒地看着端着一碗饭菜走向自己的萧元夜。   “请你马上消失在我的视线里!”沈子虞这句话绝对是发自肺腑,一来是不想别人打断了自己对算命老头的呼唤,二来是对于害死了本文两位男主角的刽子手,秉着一颗正值正义之心,她也必须充分展示自己的怨恨和愤怒。   “我也不想发生这样的事。”萧元夜在沈子虞身边站住,语气里有掩饰不住的悲戚。   本来沈子虞想的是,猫哭耗子假慈悲,明明是故意的,却还要做出一副不得已状来减轻自己的罪恶。   不过当沈子虞抬起头看到萧元夜一脸的倦态,她的心还是软下了一截。   “你走吧!我现在不想见到你。”这次沈子虞说的是“现在”,明显给大家留了点余地。   萧元夜沉默了片刻,终于转过身将碗放在桌上。   开口说了两句话,沈子虞觉得全身的意识都恢复了过来,包括肚子传来的饥饿声音。   望着桌子上的食物,沈子虞才想起来,自己似乎已经绝食了两天多了,虽然她其实只是因为太多专心祈盼穿回去而忘了吃饭。   不过在别人眼里,她绝对是因为受到打击而绝食的。   沈子虞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过接连两顿没吃饭的经验,有关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的道理完全不可能感同身受。   所以显然,对于两天没吃饭的后果她并不是很了解。   于是在意识到自己该吃饭的时候,瞄准着桌上的食物就想像平时一样活力四射地飞奔过去。   只是刚站起来,连起跑的姿势都还没做好,就两脚一软倒在了地上。   “沈姑娘。”   沈子虞抬头满眼金星地看着从门口奔进来的小青。   “小青。”这次,沈子虞连声音都变得微弱了。   “来,我扶你起来。”说着小青将沈子虞扶在了床上。   拜托,我是要去桌子旁边,你干嘛扶我上床?沈子虞泪眼朦胧地看着离自己又远了一截的饭菜,可是她现在虚弱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沈姑娘,我知道您为太子的事难过,可是也不能一直不吃饭啊!”   谁说我不吃?我现在就要吃,您倒是把饭拿过来啊!   可是小青完全无视沈子虞眼神里的释放出的信息。仍旧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安慰她:“沈姑娘,人死不能复生,您要想开点。”   姐姐,我想得很开,我现在只是想吃饭而已,沈子虞泪眼看着小青喋喋不休的嘴巴,想说出自己的想法,可是翕合了半天,一个字也吐出不来。   “您真的要想开点!”   “您还年轻啊!”   ……   沈子虞只觉得自己越来越虚,只怕让小青再这样念下去,自己还真有可能就这样因为吃不上饭而香消玉殒。   她沈子虞想过很多种死法,有轻于鸿毛,有终于泰山,可绝对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被饿死,而且还是饭菜就在咫尺的状态下被饿死。   “小青。”沈子虞深呼吸了一口,用尽最后的力气打断了小青的话,“我想吃饭。”   “沈姑娘,您终于想通了肯吃饭了。”   压根就没有不通的时候,好不好?   小青抹了一把泪,将桌子上的饭菜端过来,一口一口喂给沈子虞。   进了点食喝了点水,终于觉得血液开始畅通起来,头脑也清醒了许多。   “小青,你怎么会在这里?”   “是大王子叫我过来照顾你的。”   “哦。”沈子虞点点头。   “宫里现在盛传太子被大王子杀死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本来准备下意识地肯定这个答案,但是沈子虞忽然又否认了:“不要听别人乱说,太子不是大王子杀死的。”   说完沈子虞觉得有点心虚,不过转念一想太子确实是死在如锦的剑下,又心安理得了一点。   “这样啊。”小青点了点头,“不过据说大王子很快就会登基当皇帝了,毕竟国不可一日无君。”   “皇帝?”沈子虞有点惊诧,不过想到太子都死了,萧元夜当不当皇帝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吃饱喝足打发小青离开后,沈子虞又开始坐定等待算命老头接她回去。   一天一天又一天。   就这么十几天就过去了,沈子虞觉得自己都快要立地成佛了,可算命老头还是没有接她回去。   不会真的把她忘了吧?   沈子虞开始焦虑不安了,她总不能一直在这个鬼时代待下去吧。   可是,不太可能啊,算命老头明明就告诉过她,只要任务一成功或者完全失败,他就会立马让她回去。不应该一点动静都没有啊?   难道是?   难道是自己搞错了?太子根本不是自己要找的那个人?   想到这,沈子虞打了个激灵。   可她明明就见过太子胸前有一道月形印记啊?莫非是看错了?   不行,得去求证一下。想着沈子虞就发了疯般冲了出门。   只是刚出门就撞在了一个人身上,差点一头栽倒。   “没事吧?”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萧元夜。   “没事。”说着,沈子虞继续往外走。   “你去哪里?”   “去见太子。”   “沈子虞。”萧元夜忽然大叫了一声。   反应过来的沈子虞回头看见眉头深锁的萧元夜:“干什么?”   “是我问你要干什么吧?”萧元夜低低地说道,“太子已经死了。”   “我知道,我只是想去见他最后一面。”   “太子已经下葬了,难道你不知道吗?”   “咦?”大门未出的沈子虞还真是没想过太子死了多久这个问题,被萧元夜一提醒瞬间有点呆,过了半响才说,“下葬了,我也要去看他。”   说完沈子虞甩开萧元夜的手又继续自己的步伐,看起来就是执着无比,当然她想的是即使掘坟都要确定太子胸前的印记。只是想着太子的尸体大概已经开始腐烂了,然后又想着太子音容笑貌,不免一阵难过感伤。   “沈子虞,你疯了吗?”萧元夜走上前拦住沈子虞,双手扶住她的肩歇斯底里地吼道:,“你就这么喜欢他?”   咦?   沈子虞有点疑惑,她只是一心想着去看一眼太子胸前的印记,这个家伙干嘛这么激动?   “太子已经死了!你给我醒醒!”说着,萧元夜在一脸痴呆状的沈子虞扇了一耳光。   本来云里雾里的沈子虞还真是被扇得清醒了,也没有计较被萧元夜扇的这个耳光,因为她知道自己是没办法去挖太子的坟墓了,于是决定直接向面前的这个人索取答案:“太子胸前是不是有一个月形印记?”   萧元夜愣了一下,完全没有想到沈子虞会问这样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但是看着她异常正经的表情,还是回答了她:“是有一个印记。”   “是月形的吗?”沈子虞继续追问。   “好像是。”   “你能不能确定啊?”   “我又没有注意过。”萧元夜愈加莫名其妙,只觉是沈子虞精神出了毛病,“你好好休息吧,不要胡思乱想了。”   沈子虞忽然明白刚刚萧元夜的过激反应:“我没事,也没有疯,你不用担心。”   说完,沈子虞转头走进自己的房间了,她觉得自己有必要好好再思考一下这些事情的来龙去脉了。   既然太子死了,算命老头也没有接她回去,十有□太子并不是自己要找的人。那么这个人到底是谁呢?   “沈姑娘,重大消息,后天大王子就登基了。”正冥思苦想不出一个结果时,小青跑了进来。   “哦!”沈子虞恹恹地回应。   萧元夜?皇上?   忽然,沈子虞又倏地一下跳了起来。   难道说,自己要找的人是萧元夜?   不对啊,明明萧元夜的胸前什么都没有,这可是她沈子虞亲自验证过的。   “老天啊!您到底给我沈子虞出了什么难题啊?”否定之后,沈子虞长叹一声,又颓然地坐了下来。   无聊的一章   人都是贪生怕死的动物,尤其是这皇宫大内之中,好不容易冒出几个凤毛麟角不怕死的家伙却都不辱使命地归了西……比如说国舅,比如说李将军。   大概是因为这两个先驱们留下的前车之鉴,再加上太子步他们后尘的惨剧,几乎所有的王宫大臣对于萧元夜的称帝都突然露出了一副众望所归的嘴脸,恨不得五体投地地贴上去狠拍几下马屁,以表达自己的拳拳之心。无奈一般人也很识相地知道拍萧元夜这匹马的马屁难度颇高,所以众人只能压抑住一腔热情,因此暂时得以保持了皇宫一贯的良好风气。   穿回去未遂的沈子虞只能再一次投入到这个时代的剧情当中。   别人穿越遇到众票美男,没有搞出一段露水情缘,也会来几场暧昧,可是她沈子虞仅仅遇到的几个男银,什么都还没有发生,就这样一下挂掉了两个,而且还是两个对她好得不图回报的人。   沈子虞想到太子临终前说的那句情深意切的“我爱你”,就不得不伤感万分。一直以来,她明明是知道太子对她掏心掏肺,但是她却从来都是信口打哈哈,只是想着怎样把他诱拐出宫,当不了皇帝,以达到自己的目的。到最后,还害死了太子。   再说李文吧,本来可以继续扮演他的黑风大侠,没准过不了多久就能在皇宫干一票,可是现在却因为自己命丧悬崖。   沈子虞悔恨自责了一会,抹了一把眼泪,最后决定痛定思痛,重整旗鼓为了自己未来的幸福而继续奋斗。在这个艰巨的任务中,已经失去了两个生命了,她更没有理由就此怨天尤人的打退堂鼓。沈子虞豁然开朗地认为只有光荣地完成自己的任务,然后回到二十一世纪找到自己的幸福,才是对太子和李文这两个大炮灰的最好祭奠。   逝者已矣,来者可追。   就在沈子虞刚刚恢复,这个来者就出现在了她的视线里。而看到金黄闪闪的那身行头,沈子虞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恭喜啊!皇上。”瞥了一眼萧元夜,沈子虞嘲讽地道。   萧元夜愣了一下:“你没事了?”   靠,难道一定要我寻死觅活表达我的悲愤之心吗?   沈子虞翻了个白眼:“放心,我想得很开,还不至于追随太子和李文去的。”   “这样就好了。”萧元夜舒了口气。   “好?”沈子虞瞪大眼睛,“他们两个是我在这里最亲近的人,现在一下子都走了,就我一个人孤苦伶仃的,这叫好?”   萧元夜走近沈子虞,握住她的手:“你不是还有我吗?”   “你?”沈子虞狐疑地看了看萧元夜,对于这个杀人恶魔,她现在可是一点信心都没有,“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哪一天不爽了,把我也给杀了。”   “放心,我绝对不会杀你的。”   沈子虞抬眼看了看萧元夜严肃认真的表情,确定他不是在敷衍自己,便稍稍放了点心,她可不想自己任务还没完成,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挂掉被迫穿回去,然后真正落得一辈子孤苦伶仃。   “皇上,你现在可是一国之主日理万机,没事的话,就可以出去了。”确定自己没有生命危机之后,沈子虞开始下逐客令,对于这个害死了太子和李文的凶手,她还是非常耿耿于怀的。   沉默了片刻,萧元夜问:“你恨我?”   不提倒罢,一提起来,沈子虞内心的熊熊恨意就倏地一下冒了起来,不说私人情分,仅仅是在道义上,萧元夜的所作所为也让她恨之入骨:“我有理由不恨你吗?尊贵的皇上。”   “我当上皇帝不是你希望的吗?”   “我希望你当皇帝,那是因为我觉得你会是个造福百姓的明君,但是我可从来没想到你会为了一己之利害死太子和李文。”   “我不是故意还是他们的。”   “你不是故意?如果不是你苦苦相逼,他们会死吗?”沈子虞越说越气愤,“太子都已经放弃了,可是为了你自己能够体面地当上皇帝,你不仅要让太子做傀儡,还要逼他娶不爱的女人。”   “但是,他的死真的只是个意外。”   “当然是意外,如果不是意外,那个死的人不是他而是我。”沈子虞叹了口气,“我真希望那个死的人是我。”   “沈子虞。”萧元夜的声音忽然恢复了平日的阴冷,“以后不准你提死这个字,我不让你死,就没有人能让你死。”   嗯?沈子虞被萧元夜突然变脸的气势震了一下。   “虽然不是我想看到的,但是既然都已经发生了,我也不会推脱什么,悔恨什么,我不否认自己做了这么多,是想呼风唤雨只手遮天,这样有什么不好?至少可以不用看着别人脸色生活,不用担心被人杀死。”   “是啊,最有可能杀死你的皇上都已经被你杀死了,你是不用担心了。”沈子虞冷冷地道。   “可是,你知不知道?我做这么多,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萧元夜手上忽然使力。   “什么?”被握得有点疼的沈子虞问。   停了很久,忽然,萧元夜放开沈子虞的手:“算了,不说也罢。”   靠,不说就不说,我也不稀罕听。   “既然没什么说的,请你离开,多看你一眼,对于太子和李文的事我就更加没办法释怀,心里对你的怨恨就会增多一点。”   “我会给你一段时间,你好好调整一下。”   靠,调整个P!她沈子虞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要找到胸前有月形印记的人。   被自己一览无余过的萧元夜自然是被排除在外。那么剩下的三个王子呢?   根据手上掌握的情报,三王子不学无术,整天醉生梦死,一看就成不了什么气候,四王子五王子都还只是小屁孩,即使能成气候,那也是要等到若干年后,沈子虞想自己总不可能为了这个任务在这鬼时代耗到老吧?   不过怀疑归怀疑,沈子虞还是得搞清楚真相,找出那个让自己得到了诅咒的家伙。   沈子虞决定先从两个小屁孩下手。而要看到印记就要等到小屁孩脱衣服,也就是沐浴的时候。当然她也可以等到小屁孩睡着了,去扒掉他们的衣服,可是沈子虞觉得这种行为实在太猥琐,完全不适合她这种正直坦荡的君子。   她没想过偷看人洗澡其实才是真正的猥琐。   沈子虞发誓她对□男的裸体是半点兴趣都没有,不是为了完成任务,她也不会去糟蹋自己的眼球。   因为小青的八卦能力,沈子虞就将打听小屁孩洗澡时间的艰巨任务交给了她,虽然对于这个委派,小青很是费解,但是好在她是个尽职尽责的丫头,很快就打听到了情报。   得知小屁孩们的沐浴时间都在入睡前,也就是天黑很久之后。   于是在某个月黑风高的晚上,不会轻功的沈子虞带着两大包迷香悄悄地闯入了小王子们的寝宫。   事情很顺利。在王子们泡在大木桶的时候,沈子虞让所有人都睡着了,自然也包括未着寸缕的小屁孩。   “果然什么都没有。”沈子虞看着胸前纯洁一片的王子们舒了口气。   在两次临离开前,沈子虞都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在木桶里睡着的王子们:“靠,才多大点的,就发育得这么好,他妈的,连胸肌都有了,皇宫的伙食果真是好得过分。”   第二天,皇宫中谣言四起,太监丫鬟奔走相告。   据说某采花大盗光顾了两个正在沐浴的未成年王子。   据说此采花大盗不仅有断袖之癖,而且还有恋童癖。   由此,宫内一下草木皆兵起来,所有男性和半男性(太监)都开始战战兢兢夹紧菊花做人。   “沈姑娘。”小青给沈子虞送午饭的时候,吞吞吐吐地说,“那个采花盗不会是你吧?”   沈子虞一听立马言辞否认:“怎么可能?你没听说那采花盗是个断袖吗?我是女人。”   “真的不是你?”小青仍旧怀疑。   “真的。”沈子虞指着自己的脸,“你看我哪点像采花盗?”   “是不像。”小青点头算是相信。   沈子虞扒了两口饭,心想,看来对于三王子是不能再去偷看洗澡了。   好在三王子风流成性,三天两头往宫外的妓院钻,这也算是给沈子虞提供了便利。   萧元夜大概真是日理万机,或者确实是想给沈子虞时间好好调整,所以一连很多天都没有出现,更加没有派人限制沈子虞的自由。   打听到三王子要行动,沈子虞就一路跟着出了宫。   跟着跟着,越觉得这路线还真是熟悉。   别春院!   直到看到这三个大字,沈子虞才反应过来,原来三王子和萧元夜的口味是差不多的。   不过等到进了妓院,看到三王子抛弃身边的太监,投入一众庸脂俗粉当中,她才知道,差不多就是差很多的道理。   沈子虞一身男装打扮,敷衍应付了几个贴上来的□,又跟着被一群莺莺燕燕簇拥着上了楼三王子。   七拐八弯到了一间拐角的房间,沈子虞趁着人不注意,脱掉了身上的男装,散下一下头发,跻身进了三王子身边的□行列。   走进房间,三王子和七八个□追追赶赶躲躲藏藏玩得不亦乐乎,很快衣冠不整。沈子虞只想瞅准机会将三王子的上衣完全扒开。   “这个姑娘好像没见过?”三王子忽然抓住沈子虞。   “呵呵,奴婢是新来的。”说着沈子虞乘势像调情一样抓住三王子的衣服,一用力,撕了开。   “果然没有。”沈子虞喃喃自语。   “没有什么?”大王子涎着脸就将嘴凑过来。   沈子虞心一惊,赶紧跳了出来,而旁边的□很快补上将三王子包围起来。   偷偷摸摸地走出后,又偷偷摸摸地穿上男装。沈子虞忽然想起好像没有看到如锦的身影。难道是从良了?   如锦,如锦。   想到就是这个仙女杀死了太子,沈子虞就不得不咬牙切齿。   争执    思考了半天,沈子虞终于牙一咬决定同萧元夜再商量商量,毕竟她从小到大当过的最大官就是体育委员,现在好不容易有个当官的机会,总不能因为自己的贪心不足而断了后路。   不过等沈子虞想通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下来。根据沈子虞的情报,这个时间段,基本上是萧元夜这个现今皇上在书房处理政务的时间。   蹑手蹑脚走到书房门口,沈子虞一边在心里盘算谈判的腹稿,一边为自己打点气让自己看起来不要那么唯唯诺诺。   正要举手敲门,忽然听到有人谈话的声音。   沈子虞虽然算不上八卦淫民,而且一向奉行做人就要坦荡荡,但是听见里面隐约传出来的声音有男有女,而且男声就是自己颇为熟悉的萧元夜,女声则是自己不怎么熟但也一耳就能听出来的仙女如锦。   于是沈子虞将举起来的手又默默地放了下来,转而把脸贴近了门,开始做起了古代偷听族。   “你忘记了你答应过我爹什么的?”   这是仙女的声音。   “我没有忘记。”   这是萧元夜的声音。   “那你现在是不是该履行诺言了?”   “对不起,我不能。”   “为什么?”   “我可以答应你任何要求,但是我不能娶你。”   站在门外的沈子虞看不见两人的表情,但是从简短的对话当中,她能猜到两人现在应该是很严肃的。   沉默了很久,又才听见仙女发出声音:“我总该知道原因吧?”   沈子虞不知为何听得有点紧张。   又沉默了很久,萧元夜才作答:“答应这件事的时候,我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少年,觉得欠别人的就应该回报,你爹当年救了我,所以他让我日后娶你,我便觉得于情于理都不可以拒绝。”   “可是,你现在却要拒绝?”如锦的声音已经开始有点颤抖。   “以前,我一直以为娶谁没有多大区别,无非是对自己更有帮助一点,或者长得漂亮一点。直到母亲去世前告诉我,选择在自己身边一辈子的人,一定要是真正爱着的那个,不能等到死去的时候才悔恨终生,就像她一样,从来就没有快乐过。她不希望我重蹈她的覆辙,而我亦不想。”   沈子虞心里怔了一下,没料到从萧元夜嘴里能听到这些有关婚姻爱情的言论。   “你的意思,你不爱我,从来就不爱我?”   “所以,我不能娶你,是因为我自己,也是因为不想害了你。”   “我离开绮月国,这么多年,为你做了这么事,帮助你登基称帝,你现在却说不爱我?”   “你是帮我做了很多事,可是那些被你杀的国舅李将军什么的,真的是该死的吗?”   不是吧?原来国舅李将军都是这位仙女的杰作,传说中的蛇蝎美人啊!沈子虞只觉得脊背寒毛倒竖。   “他们都是你的障碍,当然该死。”   “是我的障碍,还是你的障碍。”   “什么意思?”   “阻碍你当青龙国皇后的障碍?”   “你……”   “我没有说错吧!”萧元夜顿了顿,“只是,我让你失望了。”   “我是想当皇后,有什么错?”仙女冷笑了一声,“那是因为你是皇帝,我想做的不过是你的皇后而已。”   “如锦。”萧元夜的声音忽然变得很沉静,“我亏欠你很多,但是我真的不能用自己的一生来偿还,我很自私,所以我没法强迫自己。”   “是因为她吗?”   虽然仙女的这句话问得没头没脑,但是沈子虞还是提起了一颗小心脏。   “什么?”   不过萧元夜明显也没有反应过来。   “是因为那个姓沈的吗?”   姓沈的?沈子虞纳闷,但是很快反应过来仙女是在说自己,拜托姐姐我有名有姓,什么叫姓沈的。沈子虞对于仙女的说法十分不满。   “跟她没有关系。”   听到萧元夜回答,沈子虞悬着的一颗心又掉了下来,或者说跌了下来,还跌得有点疼。   “萧元夜,没想到你居然也这么没有种。”仙女忽然笑了起来,笑声在空气中一震一震,弄得沈子虞不由得打了个冷战,“你怕什么?怕我杀了她吗?你太小瞧我了。”   “如锦。”大概仙女的冷笑让萧元夜也觉得不太舒服,貌似是想打断她。   “不过,我真的会哦。”   这句话让沈子虞再一次打了个冷战,只觉得周遭一片天寒地冻,如果仙女真要杀她,估计她的小命是不将久已。   “是我对不起你,你有什么怨气冲我来,不要伤害无辜的人。”萧元夜的声音听起来好像是骤的紧张起来。   “哈哈~”仙女的笑声不仅没有停止,反而更加狂放起来,完全背离了她平日的温婉风格,“你终于承认了!”   承认?沈子虞再次费解,她可是从萧元夜的话里什么都没听出来,为什么仙女就找到答案了?   “如锦,你不要乱来。”   “为什么?我在你身边这么多年,你都没有爱上我,哪怕一点也好,可是,她才出现多久,你却为了她要背信弃义。”   “如锦……对不起。”   “萧元夜,我恨你。”   沈子虞刚准备伸展伸展腰腿,却听见从房间里传来哐啷哐啷的声音。   难道是打起来?   再凑近一听,恰好听见仙女发出的一声尖叫。   “如果这是你满意的,我希望你可以不要再去伤害她!”萧元夜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异常。   沈子虞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既想冲进去看个究竟又怕被冲动的仙女一剑杀死。犹豫不绝的时候,门忽然被打开了,尖叫完毕的仙女一下捂着嘴冲了出来,反应不及的沈子虞被撞倒在地。   不过仙女只是愤懑地看了她一眼,就跑开了。   沈子虞不明就里的看了一眼消失在夜色里的仙女背影,拍拍屁股拍起来,转头一看,萧元夜正立在案前,一手撑着案台,另一只手貌似是放在胸前,背对着门站立着。仙女跑出来之后,也一直没有动。   说实话,看到这种情景,沈子虞是有点期期艾艾的,本来萧元夜和仙女的谈话将她搅得有点乱,再看到此时萧元夜玉树临风的颀长背影,心里更加一阵翻腾。   不过她没有忘记此番来找萧元夜的目的,所以压下心中的悸动和激动,振奋了一下精神,走了进去。   当上散落了很多杂物,大概是刚刚两人争执的结果。   “喂。”沈子虞越过地上的杂物,轻唤。   没有反应。   沈子虞心想应该用敬语,于是又说:“皇上。”   还是没有反应。   沈子虞看了看一动不动的萧元夜,猜想是刚刚和仙女吵架失了神,于是用手一推准备将他唤过神来。   “啊……”一声□,萧元夜忽然倒下了。   沈子虞发誓自己真的只是轻轻一推,连平时一半一半的力气都没用上,而且萧元夜绝对不是豆腐做的。   不过待到沈子虞看到倒下的萧元夜,她就完全明白了,因为在萧元夜的胸前插着一把刀,鲜血已经染红了衣服的大片。沈子虞想起刚刚捂嘴跑出去的仙女,原来是行了凶畏罪潜逃。   “你没事吧?”不过,沈子虞没有闲暇思考这起伤人事件的始末,毕竟人一冲动就容易犯错。   萧元夜微微抬眼看了看沈子虞,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但是终究只是笑了笑,就又闭上了眼睛。   沈子虞以为萧元夜没有了求生的欲望,吓得六神无主,冒出了一身冷汗,好像天塌下来般压抑和难受。   “喂,萧元夜,你别死啊……”沈子虞一边摇着萧元夜,一边只觉得自己眼泪哗哗地冒了出来,“来人啊……”   直到进进出出来了很多人,萧元夜被人抬走去医治,沈子虞还是呆呆地在原地,六神都没有归位。   照顾病人   等到书房变得空荡荡一个人都没有,沈子虞望着地上的一滩血,才渐渐回过神。抹了一把泪,就飞奔到萧元夜的房间,只是房门紧闭,门口站了许多守卫。   “阿贵,萧……皇上他怎么样?”沈子虞拉住阿贵问。   “御医在里面。”此时的阿贵也是一脸紧张,只是简单地回答沈子虞的话。   沈子虞以为只有二十一世纪的手术才需要漫长的等待,没想到这古代治个伤病员也仿佛是无休无止。   忽然,门咯吱一声开了。一个明显劳累过度加紧张过度的老头走了出来。   “御医,皇上怎么样?”阿贵迅速拉住老头问。   “已经止血了,但是伤口很深,还不知道皇上什么时候能醒过来?”老头诚惶诚恐地回答。   沈子虞听了老头的话,冲了进去。两个御医还在处理后续工作,因为不认识沈子虞,见到这样一个看起来急火攻心的女人,不免有点胆颤,但是发觉周遭的下人对于突然出现的沈子虞没有任何讶异,也便镇静了下来。做完手头的工作,就小心翼翼地推出去了。   沈子虞看着躺在床上的萧元夜,双目紧闭,因为失血过多而脸色苍白。   “拜托你千万不要有事。”沈子虞在床头边坐下来,但是除了这一句竟不知道该再对这个深度昏迷的人说些什么。   一个晚上过去了,沈子虞一动不动地盯着萧元夜的脸,可是无论她的小眼神多么幽怨凄迷伤心欲绝,也没有将床上的人盯醒。   “沈姑娘,您去休息吧!这儿有我们呢。”两个丫鬟端着水走了过来。   沈子虞看了看丫鬟手中的水和毛巾,本来想开口说“让我来吧”,但是鉴于自己实在是不专业,于是只稍稍挪开了点身体让出了地方,简单地说:“我不累。“   丫鬟们倒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为萧元夜擦了擦脸,就自动退了出去。   这一天的太阳在空中划了个弧线,很快又过了大半天,沈子虞已经开始饿得困得有点昏了,但是鉴于萧元夜依旧没有醒过来,所以她就一直坚持坐在床边守着。   主要是沈子虞有种不好的感觉,她怕自己一旦转身走开,就再也没办法见到这个人了。   “萧元夜,你没事干嘛一直睡觉?”沈子虞本来想让自己放轻松点,但声音一出就哽咽起来,“我求你,你醒过来好不好,只要你好起来,我保证不再恨你了,而且也不会再给你找麻烦。”   显然,沈子虞的这些话对于昏迷的萧元夜似乎没有起到一点作用,仍旧是一动不动地躺着,沈子虞看着萧元夜苍白的脸,越看越觉得害怕难过。   擦了擦眼角的泪,沈子虞又说:“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吧。”说着沈子虞将脸凑到萧元夜的耳边,“我很喜欢很喜欢一个人,从一开始就喜欢了,虽然他一点都不好,但是我就是喜欢他。如果我现在告诉你他是谁,你就醒过来好不好?”   沈子虞停顿了片刻,一字一句地说,“他就是你——萧元夜。”   但是这番告白看起来也没起到什么作用,直起身子,她看到的依旧是萧元夜紧闭的双眼和一动不动的身体,沈子虞甚至还专门看了一眼萧元夜的手指是不是像电视里演的那样会轻轻弹一下。   不过显然答案是令人失望和气馁的。   沈子虞忽然浮躁起来,耐性一下消失殆尽,一边大哭大嚎一边摇萧元夜,也不管这个人是生命垂危的伤病员。   “你快醒过来,如果你再不醒过来,你就再也见不到我了。”失控的沈子虞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正在像咆哮马靠近。   “嗯……”   随着这一声微弱的□,沈子虞终于又变成了正常人。   “萧元夜。”不敢置信似的,沈子虞小心翼翼地问,“你醒了?”   一点一点,床上这个苍白的人终于睁开了他的双眼:“再不醒,我怕我会被摇死。”   “啊?”沈子虞一惊,立马拿开双手消灭自己的罪证,“你怎么样?”   “死不了。“萧元夜恹恹地说,眼神定在沈子虞脸上,“你多久没休息了?”   “没多久啊。”沈子虞算了算也就一天一夜,对于她这个在二十一世纪的夜猫子来说,确实不算太久。   “那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虽然很微弱,但是萧元夜脸上的嫌恶表情还是表达的很清楚,“赶紧去休息。”   “哦。”沈子虞见萧元夜已经醒了,一个悬着的心放了下来,顿时觉得又累又饿。   回到房间,沈子虞在铜镜中照了一下自己。虽然古代铜镜的清晰度实在有待改善,但是正因为这种不清晰才让沈子虞每次照镜子时都能从里面看到一种朦胧美,顿时信心增强百倍。   可现在镜子中的那个人也未免太那个了吧?   沈子虞实在不想将丑字用在自己身上,不过红肿不堪的泡泡眼,一脸黯沉的菜色,发型颇有点潦倒艺术家的风范。这一照完全把沈子虞给打击到了。难怪刚刚萧元夜一脸嫌恶的表情。   随便吃了点东西填了下肚子,沈子虞就跑到床上补眠。不过想到萧元夜还是个重伤病人,沈子虞这个眠补得并不好,只是睡了不到一个时辰就自动醒了。醒了之后,脑袋没清醒,但脚步就下意识地奔向了萧元夜的房间。   “咳咳……”   刚踏进房间,沈子虞急听见萧元夜的咳嗽声。   “奴婢该死。”站在床边的丫鬟吓得瑟瑟发抖。   “怎么了?”沈子虞跑上前想弄清状况。   端着一碗汤药的丫鬟胆战心惊地回答:“奴婢给皇上喂药,但是药太呛太苦,皇上都咳了出来。”   “良药苦口,皇上您就忍一忍吧。”沈子虞的话语颇有点说教的味道。   萧元夜皱了皱眉,抬眼对丫鬟说:“你出去,让她来。”   “是,皇上。”丫鬟如蒙大赦地边点头边将手中的碗交给了沈子虞。   沈子虞顿时觉得一股浓烈刺鼻的药味传入了自己鼻腔。调整了一下呼吸,坐了下来。   由于喂药这种活沈子虞从来没有干过,也不知道一勺应该喂多少,秉着长痛不如短痛的原则,沈子虞装了满满一大勺汤药放在萧元夜嘴边:“这药味道太折磨人,不如忍一下,速战速决喝完了它。”   萧元夜皱了皱眉头,但还是慢慢地张开了嘴。   沈子虞看见萧元夜如此配合,欣喜地就往他嘴里灌。   “咳咳……”   伴随着这两声,沈子虞眼睁睁看着一勺汤药就这样全部喷溅了出来,而且萧元夜看起来十分难受的样子。   沈子虞蓦地明白,虽然萧元夜很努力地想喝下这药,但这药的味道让他产生了本能的排斥,何况他现在平躺在床上,更加深了吞咽的难度。   想了想,沈子虞只好转移策略,改为了一点一点地喂,虽然还是不断有汤药溢出来,但总该是慢慢喝下了。   一碗药折腾下来,居然快用了半个时辰,沈子虞只觉得手都酸了,不过看到自己碗中的成果,再看到萧元夜脸上沾着的黑色药汁,不免觉得开心又有些好笑。   “笑什么?”萧元夜有气无力地问。   “没什么。”沈子虞识相地没有道出萧元夜此时的狼狈状,只是掏出手帕将他的脸一点一点地擦拭干净。   “以后我的药,都由你来。”   啊?沈子虞的笑容马上凝固了,她虽然很关心萧元夜的健康状况,但是对于照顾病人这件事,她可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不过病人至上的道理她是懂的,何况这还是个国宝级的病人,于是她是一点拒绝的理由都找不到。   但是,显然关于“药”这件事,萧元夜并不是特指而是泛指,除了喂药,沈子虞还承担起来喂水喂饭的任务,只要丫鬟们端着饭进来,就会在萧元夜的一个眼神下默默地放下碗走出去,剩下的工作就不得不由沈子虞继续完成。   好在萧元夜复原的速度还算快,不几天,就能坐起来,这给沈子虞的工作减轻了不小难度。   其实当萧元夜第一次坐起来的时候,沈子虞就意识到他是伤到了胸口又不是伤了双手干嘛还要饭来张口,但是萧元夜却说手一动就会拉动伤口,所以,沈子虞只好继续任劳任怨地继续伺候这位生病的大爷。   “沈子虞。”精神逐渐好转的萧元夜在吃完沈子虞一勺一勺喂饭之后,忽然开口。   “皇上还有什么吩咐?”这几天沈子虞基本上已经习惯了扮演一个兢兢业业的下人。   “以后直接叫我萧元夜。”   “嗯?”   “你不是习惯这样叫吗?”   “哦。”   “我昏迷的时候,好像听到你给我说了一个秘密,是不是?”   咦?秘密?沈子虞反应过来自己说的那个秘密,觉得有点尴尬,但是想着当时的萧元夜是昏迷的,应该是没有挺清楚的吧?于是支支吾吾地回答:“你听错了,我什么都没说。”   “真的?”   “真的。”沈子虞心虚地点点头,拿起碗转身要走。   “等等。”不过萧元夜却制止了她。   “什么?”沈子虞不情愿地转过来。   “当着我的面承认有这么难吗?”   “承认什么?”沈子虞继续装傻。   “算了,我知道就好了。”萧元夜笑了笑,“我想了想,还是决定要在宫里给你个位置。”   沈子虞一听来劲了,猜想自己的仕途有戏了,于是又谄媚地坐上前:“是不是决定给我一个官做做?几品?其实小一点我也可以接受的。”   “不是几品。”   “不是?”莫非这厮这几天对我伺候他的工作很满意,要我一直做个笑丫鬟。   “因为比所有的官都大?”萧元夜继续笑。   沈子虞听到这不由得有点兴奋但却又骤然紧张了起来,比所有的官都大,总不会是想把皇位让给我吧?不过这个念头只是闪了一下,因为她知道自己完全是痴人说梦。   “那到底是什么?”   “做我的皇后,有没有兴趣?”萧元夜的声音淡淡的,甚至连眼睛都没抬一下。   啊?沈子虞傻了,脑子瞬间变得空白,心脏比战鼓跳得还激烈。   “没有兴趣?”   “不,不是……”沈子虞结结巴巴,只觉得这剧情上演的比被狗屎砸到还来得无厘头,“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为什么会是我?”   萧元夜轻描淡写地别过沈子虞惊讶的眼神:“我和如锦的话你不是都听到了吗?”   这也知道?沈子虞更加惊讶,想了想自己偷听到的话,幡然醒悟过来,萧元夜说过一辈子携手的人一定要是他爱的人,所以,他现在要她做皇后,那么他爱着的那个就是自己。   只是对沈子虞来说,即使她和他能执子之手,也不能和他与子偕老。她总是要离开的。   “萧元夜。”沈子虞不着痕迹地清了清嗓子,“皇后确实是个好职位,不过如果有一天我忽然离开了,你会不会后悔,或者怨我恨我?”   “你还在想离开?”   “不……不……”沈子虞急忙解释,“我是说,如果我是被迫离开的。”   “除了我,谁能强迫你?”   “我的意思是,没准哪一天我被一阵什么巫风一刮就不见了。”   “你放心,无论你被刮到哪里,我都会将你找出来的。”   “是吗?”沈子虞不是怀疑萧元夜,而是她知道有些地方比如她的故乡,即使再神通广大的人在这个时代也是找不出的。   “什么都不要担心,只要我在,谁都不能将你带走。”说着萧元夜伸出手抚上沈子虞的脸。   “嗯。”沈子虞若有所思地点头,咦,不对,这家伙不是说手一动就会扯动伤口的吗,他现在是干什么?   沈子虞一把拉下萧元夜的手:“你不是说手不能动吗?为什么现在又这么活动自如。”   “不这样说,你会好好坐着照顾我吗?”   可恶!沈子虞狠狠甩开萧元夜的手。   “啊……”萧元夜皱着眉,抛出一个可怜兮兮的无辜小眼神,“这次是真的痛。”   管你!   沈子虞明白萧元夜的伤没有大碍,复原指日可待,于是一起身决定该干嘛干嘛去了。   姓烈的女银    “杀。”   “不杀。”   “杀。”   “不杀。”   失眠了一整夜的沈子虞,一大早就从床上爬起来,摸出了一把从来没有用过的匕首,在桌子上磨刀霍霍。   为了天下苍生,沈子虞觉得应该将萧元夜杀掉;可是为了一己私利,她又做不到。最重要的是,她还得考虑这种刺杀的可实施性。无论是从武功还是智谋,她显然都不是萧元夜的对手。   所以,即使她真的决定要将萧元夜杀掉,那估计也是鸡蛋碰石头,落得个出师未捷身先死的悲惨命运。   想到这沈子虞只好将匕首打回了冷宫。   飘飘忽忽地向院子走去,沈子虞听见剑刃发出的声音将寂静的早晨震得一颤一颤。一束阳光落下来,照在练剑的萧元夜身上,笼起淡淡的光辉。   沈子虞有点呆了。   “早。”   沈子虞回过神,发觉不知什么时候萧元夜已经来到她面前。   “早。”沈子虞不太自然地回答。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从昨天开始就怪怪的。”   沈子虞看了看萧元夜微微担忧的脸色,又抬头望向天空。早上的天空并不通透,云层仿佛积压的很厚。   沈子虞第一次觉得忧伤起来。   “我只是想家了。”沈子虞轻轻地说。   “家?”萧元夜疑惑,“你不是没有家吗?”   “我又不是凭空冒出来的,怎么会没家?”   “我就以为你是凭空冒出来的。”萧元夜笑。   沈子虞愣了一下,又说:“也许我是时候回去了。”   “好啊。我陪你一起回去。”   “呵呵。”沈子虞尴尬地笑了两声。   “对了,你认识姓烈的人吗?”沉默了一会,沈子虞忽然又问。   萧元夜皱了皱眉,似乎是很奇怪沈子虞会问出这样的话:“你问这个干什么?”   “随便问问,因为曾经认识这个姓的人,觉得很不喜欢,所以如果你认识的话,就离他们远一点。”沈子虞瞎扯了个借口,她不过是想将自己的大限拉长一点。   “你放心,我以后不会和他们有什么太多瓜葛的。”   沈子虞听到这些话,明白萧元夜和姓烈的人早就有了瓜葛,只不过是那些人是她不认识的而已。   “过两天,我要宴请王宫大臣。你也去吧。”   “哦。”沈子虞点头。   过了两天,在宴会前,萧元夜叫人送来了很多衣服和首饰,服饰的华丽程度差点让沈子虞眼花缭乱。   该不会这厮是要在这什么鬼宴会上昭示我的身份吧?沈子虞一边试衣服一边想。   “怎么样?衣服还合适吧?”正胡思乱想着,萧元夜驾到了。   “觉得很不自在。”沈子虞如是说,虽然对于珠宝首饰锦衣华服她一度是很感兴趣的,但是真的穿在自己身上,那些繁琐累赘的感觉让她一点都兴奋不起来。   “我倒觉得很不错。”萧元夜双手扶住沈子虞的肩膀,眼睛里路出淡淡的惊艳。   “你不会是要在宴会上干嘛吧?”沈子虞忐忑地问。   “别担心,你什么都不用做,老老实待在我旁边就好了。”   沈子虞确实算得上老实,一路到宴会厅几乎都是一言不发地跟在萧元夜的身后,而且,穿戴着过于繁琐的服饰,也让她失去了呱噪跳跃的兴致。   虽然之前也陪太子参加过类似的宴会,但是毕竟现在身份转换,见到如此隆重华丽的场面,她还是有点紧张。最主要是,这宴会了不仅有青龙国的王公大臣,看起来似乎还有不少是来自邻国和藩国的政要。   沈子虞悄悄扫视了一下,忽然从在座的人中看见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如锦。   虽然她现在穿的是绮月国特有的服饰,但是沈子虞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从这个场面来看,如锦不仅是绮月国的人,而且身份在绮月国应该也非同寻常。   灯光影绰,隔着十来米的距离,沈子虞看不清如锦的表情,但是她还是能隐约感觉到这仙女的目光正越过数个人头,一遍一遍在萧元夜和自己身上巡礼,而且绝对有小李飞刀般的凌厉。   沈子虞非常想打冷战。但是看着萧元夜泰然自若的表情,只能将准备战斗的身体镇静了下来。   这萧元夜果然是做一国之君的好材料,连说起来场面话来都是滴水不漏,四两拨千斤的本事绝对是游刃有余。不多久下来,整个宴会就呈现出了君臣同欢的和谐局面。   酒过三巡之后,萧元夜对身边的太监使了个颜色。太监立马心领神会地站出来。   清了清嗓子,太监用他标准的太监音色开口道:“今天皇上宴请大家,除了感谢大家对青龙国的衷心和帮助之外,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宣布。”   沈子虞直觉太监要宣布的事情,连忙拉萧元夜的袖口,但是萧元夜并不理会,也不朝她看,只是反手握住她的手,好像在暗示她不要担心。   “这件事就是关于皇后人选的问题。”太监继续说,“皇上一件决定立这位已故大臣沈放家的千金为皇后。”   顿时,一片哗然,刚刚还在疑惑坐在皇上身边的女人是什么人的王公大臣大都一副不可思议又恍然大悟的表情。   沈子虞也被弄得一头雾水,正纳闷着,太监同志又开了口:“沈放生前被奸人所害,被满门抄斩,虽日后先皇为其昭雪,但毕竟一代忠臣不能起死回生。现今沈家千金能有幸被选为皇后,沈放大人也能泉下安息了。”   太监说完,在座的王公大臣又是一派唏嘘感叹的状态。   靠,沈大人?还真是用心良苦,自己不仅在这时代多了爹,而且还是个冤死的爹。   沈子虞脑子一边转着,一边感觉到萧元夜抓住自己的手更加用力了。   几个看似很上道的大臣见到太监没有了下文的趋势,赶紧起身举杯向他们的皇上祝贺。   沈子虞晕晕乎乎看着一个接一个的站起来又坐下去。萧元夜则是不急不慢地接受着一众人的贺词。   “皇上,可喜可贺啊!”沈子虞再抬头时,看见绮月国的代表,那个中年大肚男也站起来了,但是坐在旁边的如锦倒是没有一点动作。   “多谢烈王。”萧元夜端起酒杯。   “等等。”忽然,如锦站了起来,“这杯酒应该我替父王干。”   父王?沈子虞讶异。然后在讶异中,看见如锦一饮而尽。   “好,绮月国公主烈媪果然是女中豪杰。”萧元夜做出一副赞叹状。   如果不是知道他们之间的纠葛,沈子虞大概会因为萧元夜对这个仙女的赞叹小小酸一把。只是当她听到萧元夜口中“烈媪”两个字出来后,整个人就已经石化。   仙女是绮月国的公主这没什么,仙女本名不叫玉如锦这也没什么,可是她为什么偏偏姓烈,还偏偏是与萧元夜有着纠葛的烈姓女子。   而此时,这个本名叫做烈媪的仙女也正盯着沈子虞。这如刀子般的眼神就更加令沈子虞有种想泪奔的冲动了。   看着觥筹交错的和谐气氛,沈子虞却知道即将而至的大概不是自己的大日子而是大限。   “怎么了?”萧元夜发现沈子虞的骤然紧张,低声问。   “没什么,就是觉得有点闷。”   “那你先去休息吧。”   “不用了。”沈子虞看了看萧元夜,觉得好像只要一转身,这个人就会永远消失在自己的生命里。   她现在才知道,自己有多么舍不得他。   沈子虞忘了宴会时什么时候结束的,因为之后,她的眼里心里就只有一个人,仿佛所有的时光流转都与她再无关系。   “你到底怎么了?”回去后,萧元夜望着飘忽的沈子虞再次问。   “没什么。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情。”   “什么事?”   “就是想到,其实你对我一直都很挺好的。”   “现在才发觉。”   “我真后悔之前怎么不对你好点。”   “现在开始也不迟啊,以后日子还长着呢。”   “真的吗?”   “当然。”萧元夜皱了皱眉,“你这些天真的很奇怪?”   “能不奇怪吗?从一介民女突然就要变成皇后了,真不知道我爹妈是不是上辈子烧了很多高香?”沈子虞忽然一收感伤变回了平时的那个她。   “这样才是你吗。”萧元夜摸了摸沈子虞的头,将她抱进怀里。   “答应我一件事,不要再接近如锦。”在萧元夜怀里停了片刻,沈子虞又想到了正题。   “你不会以为我和她又什么吧?”   “反正,你不要和她接近,她长得那么漂亮,难保你不会被她诱惑。”沈子虞装作一副吃醋的样子,说完又补充,“但是,也永远不要伤害她。”   “好,我不接近她,也不会伤害她。”   虽然得到萧元夜的承诺,沈子虞知道,这不过只是自欺欺人的心理安慰罢了。这场古代之行早已经脱离了自己的掌控之中,她也永远不知道下一秒还会发生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   沈子虞闭上眼睛,她觉得有点累了。   穿回倒计时    在皇宫上下一片忙碌,准备皇上大婚的时候,沈子虞却悄悄地逃离了这种氛围。   佳期近一日,她心里的惶恐便增一分。   恍恍惚惚来到那个人迹稀少的小花园。坐在凉亭里,沈子虞想起在这个花园里,和萧元夜有过的几次回忆,那些曾经以为的不愉快,现在看来居然都有着美好的感觉。   “沈姑娘。”   沈子虞抬头,看见笑脸盈盈走来的如锦,或者说烈媪。   “公主。”沈子虞礼貌回应。   “对了,要改口叫娘娘了吧?”   “公主见笑了。”   “笑?”烈媪忽然大笑起来,“难道沈姑娘也觉得自己当上青龙国皇后看起来很好笑?”   沈子虞怔住,没想到自己说出的话让烈媪踩了尾巴。   “是很好笑,但是至少是萧元夜自己的选择。”沈子虞一句话将烈媪噎了回去,对于烈媪她是有些内疚,也或者还有些恐惧,但是她毕竟不是习惯受欺侮的人。   “真好。”烈媪收回笑容,“不过,你也知道萧元夜负了我。”   “有爱才会有背弃,请问,他爱过你吗?”沈子虞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刻薄,于是别开脸,“况且,你也给了他一剑。”   “一剑急能扯平吗?他不给我幸福,那么他自己也休想得到。”   “你要怎样?杀了我,还是杀了他?”   沈子虞的语气很平淡,让烈媪有些意外:“或许是我小看了你。”   “无所谓小看不小看,如果你想杀我早就动手了,至于萧元夜,除非他愿意,否则你大概是不会成功的。”   “你真的以为我不会杀你?”   “也许你会,不过生死对我来说并没有太大意义。”   “什么意思?”   沈子虞忽然转过头,笑着对烈媪说:“告诉你一个秘密,我其实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烈媪愕然,显然是不明白沈子虞的意思。   而在烈媪沉默的时候,沈子虞已经擦过她走出了凉亭。因为她看到萧元夜正向这边走来。   “烈媪她没对你做什么吧?”萧元夜将沈子虞拉住,低声问。   “没做什么,就是随便说了几句话。”说着,沈子虞就要推着萧元夜离开。   只是,萧元夜却拉起沈子虞径自向烈媪走了过去。   沈子虞忽然觉得有点头大,本来想方设法希望这两个不要有什么接触,生怕一个万一就弄出点电光火石,然后击到自己,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做,就被老头召回去了。   “烈媪。”萧元夜叫道,“你和烈王留在青龙国准备参加我的大婚,我很高兴,但是我希望你不要做出一些让我为难的事。”   “哈哈……”烈媪笑了笑,“看来你还真是很担心你这位未来皇后,你放心,我不会对她做什么,再说,这是你的地盘,我又能做什么?”   “这样最好。”说完,萧元夜拉着沈子虞走开了。   “那个……”路上,沈子虞吞吞吐吐,“你对这位公主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你是不是也以为真的是我对不起她?”萧元夜停住,忽然问。   “看起来好像是这样的。”   “好吧,那我告诉你这其中你没看到的真相。”   咦?还有看不到的真相。   “六年前,我去绮月国遭人暗算,是绮月国王也就是烈媪的父亲烈王救了我,也因此认识了绮月国的小公主烈媪,于是烈王半真半假地要我答应日后迎娶烈媪作为报答。”   “然后,你就答应了?”   “当时烈媪不过十四五岁,我自己也还年少,没想什么就在口头上应允了。何况觉得烈王也只是随便说说。”   “所以,当人家要你兑现承诺的时候,你就反悔了?”   “如果只是这么简单就好了,你以为这过去的几年是怎么回事,你以为烈媪这些年帮我做事真的只是因为她爱我?”   “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绮月国虽然偏安一隅,但是一直野心勃勃,烈媪不过是烈王借由我这个身份安插在青龙国的一颗棋子,烈媪帮我做事更多的是想摸清青龙国的实力,也顺便在青龙国打下根基,她千方百计想让我做皇帝,不过是想自己当上青龙国的皇后,然后让他们绮月国的势力逐渐蚕食掉青龙国。”   “这么复杂!可是,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让她留在身边?”   “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既然她能帮我铲除异己,我又能还他们一个人情,何乐而不为呢?”   靠,原来都不是什么好鸟。沈子虞暗中鄙视了一番这群算计来算计去的家伙。   “那他们会就此干休吗?”这个问题沈子虞不得不关心一下。   “肯定不会。”萧元夜若有所思了片刻,“绮月国的王族除了擅长医术毒术外,尤其精于巫蛊之术。他们迟迟不肯离去,我想一定还有大动作。”   “巫蛊之术?大动作?”沈子虞哭丧着脸,“烈媪不会把我们变成之前太子那样?”   萧元夜笑了笑:“不用担心,对于他们那些把戏,我还算清楚,奈何不了我。”   “真的?”   “真的。”   沈子虞松了口气,总算放心自己不至于变成一个傻子在这个时代浪费时间了。   沈子虞是没有了变傻子的危险,但是没过两天,皇宫上下却开始出大事了。   “皇上,不好了!”   “什么事?”正在喝着茶的萧元夜皱着眉问一脸急匆匆的阿贵。   “马房那边死了很多太监和丫鬟。”   “什么?”萧元夜放下手中的茶,“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晚上死的,大夫已经去了,说是自杀的。”   “集体自杀?”听到这话,沈子虞惊诧万分,“不会是因为不满目前的待遇,想以自杀来唤醒王公大臣们的良知吧!”   “荒唐。”萧元夜将沈子虞妄想般的分析否定掉。   “皇上,不会是他们……”阿贵犹犹豫豫地说。   “我心里有数,你先下去处理这件事吧!”   “阿贵说的他们是谁啊?”阿贵走后,沈子虞好奇地问萧元夜。   不过,萧元夜并没有回答。   “难道是烈媪?”沈子虞自问自答后,又展示了一遍自己的惊讶。   “看来你脑子还剩了点。”萧元夜白了沈子虞一眼。   “不会吧?真是烈媪,她到底要做什么?那些人可都是无辜的啊!”   “她就是想弄得我整个皇宫不安宁。这大概只是个开始。”   “那,她到底用的是什么办法?”   “巫术,让人产生幻觉失去意识的巫术。不过这种巫术只对没有武功的人管用。”   “你要怎么办?”   “在找到破解方法之前,我只能按兵不动。”   “那就这样放任她在你的地盘随便害人。”   “不过是死几个奴才罢了,我还不用自乱阵脚。”   “奴才?”沈子虞愤怒地站起来,指着萧元夜,“难道他们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说完,沈子虞一义愤填膺地跑了出去,抬头望了望青天,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被一道晴天霹雳劈死,因为现在的她明显已经随着萧元夜的脚步踏入了作孽的大道。   因为萧元夜视生命如草芥的行为让沈子虞产生了满腔怒火,于是晚上跑回到自己的房间睡觉,可翻来覆去也睡不着。   就在沈子虞烦躁地要骂人时,门忽然开了,走进了一个人。   沈子虞吓了一跳,一骨碌坐起来,借着外面的月光,看见来人是小青,才将紧张的肌肉松弛下来。   “小青,这么晚了?你有什么事吗?”   没有回应。   沈子虞暗忖,难道这姑娘是梦游了?据说梦游的人是不能受到惊吓的,所以沈子虞只好打消了叫醒小青的念头。自己继续躺下郁闷。   也不知道小青在房间里摸索了多久,躺下的沈子虞忽然觉得眼前闪过了一丝亮光,转头一看,小青手里正不远处拿着那把被自己打入冷宫的匕首。   “小青,你干什么?”沈子虞知道即使是做梦玩刀也是危险的,所以也不管会不会吓到梦游的人。   但是小青显然对于沈子虞的话充耳不闻。   就在沈子虞意识到不对劲,准备跑上前夺下小青手中的刀时,那把匕首已经生硬地□了小青的胸口。   “啊……”   沈子虞大叫一声,脑子瞬间空白。   “怎么回事?”沈子虞的叫音刚落下,萧元夜已经冲了进来。   “叫御医,快点。”对着吓人吩咐了一声,萧元夜伸出手为小青点穴止了血,“御医很快就到,小青不会有事的。”   “又是烈媪对不对,对不对?”沈子虞抓住萧元夜猛摇。   “你不用担心,我会处理的。”   “处理?还是放任?你不管,我管,我现在就去杀了她。”说完,沈子虞就起身往外冲。   但是萧元夜一把抓住她:“你冷静点,好不好?再等等,我真的会解决。”   “还要等多久?还要死多少人?”沈子虞狠狠地瞪着萧元夜,“我受不了了,与其这么受折磨,还不如早点结束这一切。”   沈子虞的话让萧元夜有点迷惑,他自然不知道她说的受不了是在说自己的这趟古代之行。   “再给我一天时间,好吗?”萧元夜的声音几近哀求,也终于让沈子虞冷静了下来。   过山车    因为解救及时,小青得以保存了一条小命,也让沈子虞的心也渐渐平复过来。只是她不知道此时的萧元夜已经去见烈媪去了。   于是,在沈子虞视线之外的某个地方,有关萧元夜和烈媪两人出现了以下对话。   “还以为你一直沉得住气?”烈媪看着萧元夜的到来,露出了一丝胜利的笑容。   萧元夜忽视掉烈媪的笑,只是淡淡地道:“收手吧?”   “你觉得我会吗?”   “你到底想要我怎么做?”   “当然是娶我,立我为后。”   “你就这么想做青龙国的皇后?”   “我已经说过,不是因为青龙国的皇后,而是因为你。无论我们绮月国或者我自己有多大的野心,我对你的真心是不能被否定的。”   萧元夜叹了口气:“烈媪,你这又是何苦?无论怎样,我都不会娶你的。”   “那么,你就这样看着你的那些人不断死去吧。”烈媪忽然笑了起来,“你已经知道那道巫术要怎么解除了?对不对?”   “所以,我希望你收手。”   “如果我不收手,你会杀了我吗?既然你知道,这巫术如果我不去解除的话,那么唯一的方法就是杀了这个巫术的实施者,也就是我。”   萧元夜低着头半响没有说话。   烈媪又说:“我就是想赌一把,看你是会选择娶我,还是选择杀我?”   又过了很久,萧元夜终于抬起了头,缓缓对上烈媪的脸:“我会选择杀你。”   烈媪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随即却又大笑了起来:“原来我烈媪在你萧元夜眼里真的一点位置都没有。”   “我只是不想受人威胁罢了。”萧元夜冷冷地道。   “你以为杀了我,就能得到幸福吗?就算死,我也会诅咒你们永远不能善终。”   “那我倒想试试。”说完,萧元夜已经慢慢地拔出剑,眼里充满杀气。   沈子虞找到萧元夜的时候,看到就是这幅场景,一男一女正刀剑相向着。   虽然沈子虞很是想杀了烈媪,但是冷静下来自然想起自己未来的终身幸福跟这个女人息息相关,所以知道此女万万不能杀。   “别打了,有话好好说。”沈子虞朝着两人大声叫,她觉得是有必要先与烈媪好好谈谈,沈子虞非常想告诉这位仙女,草菅人命是不对的,做人要有点人道主义精神,只有放下屠刀才能立地成佛。   只是,打得正酣的帅哥美女没有一个理会沈子虞的呼唤。   沈子虞观察了两人的阵势,萧元夜虽然看起来对于仙女有些礼让,但是显然,他的剑中已经带了很重的杀气。而仙女也是一幅视死如归的表情,仿佛摆在她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是杀了萧元夜,二是死于萧元夜剑下。   考虑了片刻,沈子虞终于决定不再浪费口舌而是直接跳入萧元夜和烈媪的打斗行列,想用行动制止他们。   “你让开。”显然,沈子虞的出现给萧元夜带来了很大困扰,让他更加束手束脚。   “你们先别打了。”   “你不是要杀了她吗?我现在就杀了她。”   “我昨天一时冲动,开玩笑的。”沈子虞一边避开两人的剑,一边向萧元夜解释。   都说刀剑无眼,又是这样一等一两个高手,沈子虞赤手空拳在两人中间晃了晃,就差点被烈媪戳了几剑。   “我叫你让开。”萧元夜挡开烈媪的剑,用力将沈子虞一拉,甩开了很远。   沈子虞只觉得屁股被摔得生疼。爬起来,看见萧元夜的剑招招毙命,烈媪则疲于应付到节节败退。   仙女不会真的要被萧元夜杀了吧?沈子虞在心里暗想,不行,绝对不行,如果仙女就这么挂掉的话,自己的幸福就泡汤了,幸福泡汤了也罢,可问题是她还得马上离开。   沈子虞很清楚现在的自己,非常矛盾,虽然知道所有的一切最终化为泡影,但是至少也让她在有生之年嫁一次人吧。何况,她还希望在萧元夜身边待的时间能长一点,再长一点。   在这种强烈的愿望之下,沈子虞重整旗鼓又冲到了两个打斗的人之中。   大概是因为沈子虞的动作过于迅速,萧元夜用力使出的剑差点刺到她身上。好在高手就是高手,早就能做到了收放自如,在剑挨到沈子虞衣襟的那一刻,萧元夜生生地收回了手中的力气。   “你找死吗?”虽然没伤到,但是还是惹了萧元夜一身怒气。   “你先停下来!”沈子虞急了。   “走开。”萧元夜没有理会沈子虞,在烈媪的剑刺过来之前,又将沈子虞甩开了。   不过,这一次的沈子虞早就有准备,所以并没有被甩出很远,只不过两米的距离。   “不要……”坐在地上的沈子虞忽然惶恐地大叫,因为他看到萧元夜的剑已经挡开烈媪的剑,朝着仙女的身体直接刺了过去。   沈子虞牙一咬心一横眼一闭,忽然以闪电般的速度冲了过去,挡在了烈媪面前。   除了闭着双眼的沈子虞,在场的另外两位都是目瞪口呆惊诧至极。幸好萧元夜拿剑的手在最后一秒松了下来。   从石化中首先清醒过来的是烈媪,她在清醒过来的刹那间忽然举起手中的剑刺向了萧元夜,而就在此时,沈子虞也清醒了过来,于是,下意识地去握住烈媪的剑。   只是,她还是迟了一步,等到她刚刚握住剑刃,剑已经刺进了萧元夜的胸口。   所以,彼时的场面看起来是这样的:烈媪和沈子虞同时握着一把剑刺向了萧元夜。   萧元夜不可置信地看着插入心口的剑,再看了一眼沈子虞,然后一点一点缓缓倒在了地上。   沈子虞松开手,扶住萧元夜,失去了方寸:“怎么会这样?怎样会这样?”   烈媪看着这种场面,怔怔地含泪大笑三声后,失心般跑开了。   “或者,这就是命。”萧元夜艰难地露出一个笑。   “不是,不是的。”沈子虞一边甩泪一边摇头,她想解释刚刚自己是想阻止那把剑,而不是想杀他,可是又发觉,虽然自己没有在剑上使力,可毕竟造成现在的局面都是自己的错,“你不会有事。”   “这剑已经插到我的心脏,我觉得自己的心跳好像在一点一点在消失。”   “不会的……”沈子虞哽咽着快要说不出话来。   “你总说你会离开,可是没想到,我却先离开了。”萧元夜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微弱。   “我求你,你不要有事,我发誓,我以后绝对不会离开。”   “真的吗?”   “真的。”沈子虞点头哽咽着说,“你不能就这么死了,我还没嫁给你,我还没当上皇后,你要对我负责。”   “不要紧,如果有来生,我一定会找到你,娶你。”   “我不要来生,我只要现在。”   “对不起……”萧元夜伸出手抚上沈子虞的脸,口中的语句渐渐化为了省略号,而后,手慢慢从沈子虞的脸上滑落下来。   “不……”   沈子虞猛力摇萧元夜,但是那张失血的脸再也没有任何反应。   就在沈子虞怔怔地望着萧元夜的脸,俯身吻上他那已经不再温润的唇时,一阵天崩地裂的感觉忽然席卷过来。   眼前的一切风景都在后悔,沈子虞想努力抓住萧元夜冰冷的手,但是无论怎样用力,他的手还是一点一点从她的手中抽离。   “再见。”最后,沈子虞在眩晕中,看着萧元夜渐渐模糊的脸,只能轻轻地吐出这两个字。   然后,过山车来了……   新工作    “醒醒。”   “啊……”沈子虞缓缓睁开眼睛,看见算命老头的一张老脸横在自己面前。   “我这是在哪?”一时间,沈子虞觉得有点懵。   “你回来了。”   “我回来了?”沈子虞一下跳起来,“你是说我穿回来了?”   “是啊,你完成任务了,所以就回来了。”算命老头不紧不慢地说,“没想到你还真做到了。”   “完成任务了?做到了?是因为萧元夜死了么?”沈子虞喃喃地自言自语道。   “虽然我不知道你具体是怎么做到的,不过还是要恭喜你,命运很快就会转变了。”   “真的吗?”沈子虞忽然将信将疑起来。   “随便你相不相信,反正我该做的都做了,你也没什么事了,赶紧付了钱走人,别影响我做别的生意了。”   “多少钱?”   “一个多小时,算你四百块好了。”   “一个多小时?”沈子虞惊讶,真没想到自己在古代待了一年多。   “等一下。”沈子虞掏出钱,递给老头的途中时忽然停住,“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骗子,也许你只是给我催了眠,让我做了一场梦,误以为自己是去了一趟古代。”   老头眼明手快,一把抢过沈子虞攒在手里的钱:“随便你信不信,反正我做的都该做了,如果你一年之后还没转运,再来找我。”   说完,算命老头将还在发蒙的沈子虞往外一拉,拉到门口毫不留情地将她推了出去,然后关上了大门。   “我靠,有这么做生意的吗?”说着,沈子虞愤懑地竖起了自己的中指。   外面天气大好,从大厦间透过的阳光让一起看起来生机勃勃。沈子虞走了几步,又疑惑地回头看了一下身后的老房子。   “不会真的是做梦吧?”说着,沈子虞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居然还有未干涸的泪。   如果是梦,那是不是也太真实了?   管他呢,反正一年之后还能来找老头来维权,想到这,沈子虞就释然了。她一向是不怕人家食言的,因为她有保证人家不敢食言的本事,那就是她的拳脚。   绕了一会,终于来到大马路中间,一下看到车水马龙,沈子虞居然有点不适应。   难道自己真的是在古代待了一年?   “我爱你,爱着你,就想老鼠爱大米……”   谁的铃声,这么没品位!沈子虞环顾了一下四周的人,不过没人理会她的白眼,由此说明这铃声并不是这周围人的。   直到有个小盆友很奇怪地抬头看着她,沈子虞才反应过来那个没品位的人原来就是自己。   “喂。”沈子虞掏出电话,没好气地接起这通让自己的没品位现形的电话。   “沈子虞小姐是吗?”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甜美而公式化的声音。   “是,请问你是?”于是沈子虞下意识地变得有礼貌。   “我是佳宇的人事秘书。重新审视了一下沈小姐的简历,我们杜总决定任用您做他别墅的管理员。您下个周末按着地址直接去报道就好了。”   “是,是,谢谢,谢谢。”挂上电话,沈子虞兴奋得跳了起来,一边想着一万块和别墅一边想着自己大概也许真的是要转运了,然后就哈哈地大笑起来。   旁边之前一直看着沈子虞的小孩,看到她这个样子,吓得嘴巴一撇眉头一皱哭了起来。   “小妹妹,别哭啊。”沈子虞见状,为了表示自己的爱心,弯下腰伸手出捏了捏小孩的脸。无奈兴奋过头的沈子虞忘了被捏的是张细皮嫩肉的脸,完全没有顾忌手上的力度。   脸颊被严重捏变形的小哭得更大声。小孩的妈妈看到这情形,连忙将自己的孩子抱起来护在的怀里以示护犊之心。   “宝贝,乖,别哭,这姐姐有病。”小孩的妈妈拍了拍孩子。   “你才有病,你们全家都有病。”沈子虞听到这话,愤怒地还击,不过抱孩子的母亲见到绿灯亮起,一下就窜到对面,堪比武林高手,弄得沈子虞差点傻眼。   周六的早上,沈子虞背上头天晚上就收拾好的行李,换上一身轻便的行头,正准备精神抖擞地出门,看到她老妈一脸深思般站在门口。   “妈,我要去上班了,今后住在单位,以后不能常陪您老人家了,您要保重身体。”沈子虞没有告诉她老妈,她的工作是别墅管理员,只说是个肥差,还要住在单位宿舍。   “女儿啊,我昨天夜晚天象,感觉出你此行一定是要出人头地了。”沈子虞老佛爷般的老妈大手一拍落在她肩上,差点让她一口气没喘过来。   “咳咳。”干咳了两声,沈子虞问,“老妈,我怎么不知道你还会观天象?”   “你不知道的事多着了。”说完,老佛爷对沈子虞白了一眼,“别忘了发工资把钱交回来,最近打麻将手气不好。”   “我就知道。”沈子虞低声不满。   “有意见?”   “没有?半毛都没有?”看到老佛爷横眉一竖,沈子虞马上满脸开花。   “那还不快走,报道就想迟到吗?”说完,老佛爷抬起一脚,直接将沈子虞踹出了门。   沈子虞泪眼婆娑,这是个什么妈啊?   坐了快两个小时的车,沈子虞才到达她传说中的单位。   “我靠,这也太夸张了点吧?这不是社会主义国家吗?怎么会有这种资产阶级存在?”沈子虞透过大门看着所谓的别墅。   除了一栋豪华似宫殿的三层小白楼,周遭更是一应俱全,花园,泳池,网球场。沈子虞的下巴都快掉了下来。   颤颤抖抖按响了门铃,里面传来声音问了一下身份,然后门就自动开了。   沈子虞如履薄冰地朝着小白楼走去,一个面无表情的欧巴桑正站在门口迎接她。   “沈子虞,新来的别墅管理员?”   “是。”沈子虞恍恍惚惚地点头。   “知道你的职责了?”   “大概知道。”   “有一些事情要强调一下,清洁工和园丁隔天会来一次,你的房间在别墅一层右边的那间,一楼的卫生间和厨房你可以用,未经允许,每天出门不能超过两小时,为了保证别墅安全,晚上六点之后不能出门。”   “明白。”   “明白就好。还有,杜先生不喜欢被打扰,虽然很少来别墅,最多也就住两晚。不过你要记住,他来的时候,你尽量不要出现在他面前打扰他。”   “收到。”   “好了,工作吧。”说完,欧巴桑忽然路出一个笑容,然后转身走了。   于是,沈子虞别墅管理员的工作就正式开始了。   工作了两天,沈子虞就不得不感叹这别墅主人真是钱多人傻,一万块钱请个人看几近荒废房子,而实际上这个人还什么都不用干。   为了让自己在这份工作里发光发热,沈子虞每天都祈祷无数遍什么时候能出现个小偷盗贼让她发挥发挥作用,可这一个礼拜过去了,诺大的别墅连只苍蝇都没飞进来过。   唯一不爽的是,每天下午六点之后,沈子虞就不能出去,一个人待在这人神共愤的大房子里,不免觉得无聊加寂寞。所以,通常她九点多就去跟周公约会了,完全是延续了古代的优良传统。   这天夜里,沈子虞迷迷糊糊睡到半夜,忽然听到客厅里好像有声音,但转念一想,报警器没有反应,于是翻身准备继续睡。   “不对,是真的有声音。”沈子虞的警觉性让她坐了起来,莫非这盗贼厉害到绕过了报警器。   想到这,沈子虞一个挺身从床上跳下来,蹑手蹑脚打开房门。   黑暗中,一个黑色的身影正游移在大厅中。   果然是小偷。沈子虞暗想。然后一个以一个雷鸣闪电般的姿势冲了出去,一把将黑影扑到。   “死小偷,遇到小娘我算你倒霉。”沈子虞一边想用手制服小偷一边大叫。   靠,还有两下子,在制服的过程中,沈子虞明显感觉到小偷的力量快要把她甩出去。   “想反抗,也不看看小娘我什么出生?”沈子虞依旧不依不饶地用双手将小偷整个人钳住。   “快放开。”   咦?这个声音?怎么这个熟悉?   正在沈子虞闪神的时候,她已经被扔了出去。   啪的一声,灯亮了。   沈子虞从地上爬起来,正准备再次去制服小偷,一抬头却看到了一张让自己目瞪口呆惊诧至极的脸。   “萧元夜!”沈子虞惊呼一声,不过想起这个人确实已经挂掉了,于是只能让自己的双脚待在原地。   难道是这厮是因为自己害死他,所以变成鬼追到二十一世纪来了。沈子虞这么一想,吓得脑门子直冒大汗。   看着怒目直视自己的厉鬼,沈子虞干脆双眼一闭,嘴里碎碎念起来:“萧元夜啊!萧元夜!我真的不是为了自己的幸福有意害死你的,看在我那么爱你的份上,你就赶紧转世投胎好好做人吧,每年清明我一定会给你烧很多很多纸钱的。”   “发什么癫!”   忽然,沈子虞感觉脑袋被人敲了一下,睁开眼,看到一个黑压压的身影立在自己面前,吓得正准备继续念经,黑影又开口了。   “你是新来的管理员沈子虞吧?我是杜鸣宇。”   “杜总?”沈子虞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她万万没想到这个长得和萧元夜一模一样的人不仅不是鬼还是这别墅的主人。   “我今天晚上在这休息,明天很早就出去。”说完,杜鸣宇看了一眼沈子虞,就转身上楼了。   “对了,明天帮我准备一下早餐。”走到楼梯,杜鸣宇又对仍旧一脸痴呆状的沈子虞。   “哦。”沈子虞机械地应答,脑袋里却早已经万马奔腾了。   世界太小了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沈子虞用她那不怎么机灵的大脑转悠了半天,终于得出结论,这个叫做杜鸣宇和萧元夜长得一模一样的家伙,确实不是萧元夜,而是他的来世。   第二天一大早,沈子虞就从床上爬起来。因为按捺不住心里的兴奋与好奇,她想看看那张令自己魂牵梦绕的脸。   只可惜,这别墅一片安静,显然杜鸣宇没有早起的好习惯。   沈子虞有点失望,又想起这大Boss头晚交代自己准备早餐,只好悻悻地先出门去买早餐。   别墅所在的位置在郊区,是一环境优美的富人区,自然是没有小店小摊在此煞风景,反正家家都以车代步,开个二十分钟就能到达购物中心,完全不会有生活上的不便利。   只是这对于只有一辆自行车的沈子虞来说就有点麻烦了。   好在,沈子虞同学一向神通广大,尤其是在对待自己的肚子方面,她更是有着一般人难以企及的本领。   当初刚上岗的时候,沈子虞是困扰了几天,因为去最近的小超市也得骑车半小时,中餐午餐泡面就能解决,可早餐总不能吃泡面吧?可她也不想一大早起来就扎根在厨房。   直到一次,路过附近的一间寄宿制贵族小学,看见里面的小孩个个拿着早餐快乐地啃着。于是沈子虞心生一计,每天早上翻墙溜进小学,冒充学校老师在食堂买早餐。   沈子虞买完早餐,出了学校,一边走一边吃,在路口时,忽然看到一辆黑色的轿车停着,走近,发觉是辆奔驰。   沈子虞撇了撇嘴,准备不屑地走开,却注意到奔驰的车牌。   于是,沈子虞刹那间愤怒了。她记忆力一向不好,但是对于惹到了她的东西,她可是会牢牢记住。   这车分明就是在她去面试的那天撞了她的那辆。想想当时为了赶去面试,没来得拦下这车索要医药费就很郁闷,而现在再次遇见,却又可惜已经没有了证据,也没法讨要公道,沈子虞就更加郁闷。   为了表达自己的郁闷外加报复泄愤,沈子虞转头看了看四周,确定是个空无一人的早晨,于是默默地从地上捡起了一块小石头,在奔驰的车身上画了个大大的乌龟。   完成自己的艺术杰作之后,沈子虞拍拍手,提起手里的早餐,一溜烟消失在作案现场跑回了别墅。   进到屋内,杜鸣宇还没有起床。沈子虞又想起报道时欧巴桑交代的,尽量不要出现在这个杜先生面前打扰他。   虽然沈子虞很想看看那张脸,可是鉴于自己的饭碗要紧,只得将买好的早餐放在餐桌上,自己钻进了房间。   当然,沈子虞钻进房间并不是紧锁房门,而是悄悄地留了点缝隙,以便她的偷窥工作。   大概过了十来分钟,楼梯终于传来了响声。   沈子虞看到杜鸣宇慢慢地下了楼,然后又来到了餐桌旁边。对着餐桌上的豆浆油条愣了几秒,才坐下来。   沈子虞开始感叹自己这个房间的绝佳位置,不偏不斜正好可以观察到餐桌上帅哥的表情。   只可惜,帅哥除了看起来有点倦怠好像没有什么其他表情。   不过对沈子虞来说,能看到这张脸,她就已经非常非常嗨儿皮了。   杜鸣宇抬头,视线往沈子虞房间的方向望了一下,吓得沈子虞赶紧关好门。   拍了拍胸脯,沈子虞暗忖,自己的偷窥行动不会是被发现了吧?   过了一会,沈子虞再次将门打开一点缝,帅哥还在慢条斯理地吃着早餐,只是刚刚打开门,杜鸣宇又抬头看向了这边,弄得沈子虞心一惊,只好再次把门关上。   如此反反复复门开开关关了几次,最后一次,沈子虞屏住呼吸打开门时,忽然发觉自己要偷窥的帅哥已经不在餐桌上了。   咦?去哪了?沈子虞纳闷,身体不由自主地准备从门缝里探出来。   “啊,干什么?”   只是,刚刚探出来了个脑袋,沈子虞整个人就被揪了出来。   “是我问你在干什么吧?一大早就鬼鬼崇崇的。”   “我没有。”沈子虞下意识地狡辩。   “还说没有,你在躲在门缝里干什么?”   “我……我……看你什么时候走?”   “看我什么时候走?”   “对啊,来的时候,别人交代我,你不喜欢被打扰,所以尽量不要出现在你面前,所以,我得看你什么时候走,我才能出来啊。”   沈子虞的话一半真一半假。   “你已经打扰到我了。”   啊?不是吧?我可什么都没做啊。沈子虞露出一张哭丧着的脸。   “不过,既然都已经打扰了,你就不用刻意避着我了。”   不知为何,沈子虞居然在这个人脸上看到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   “吃早餐了吗?”   “吃了。”   “这早餐你自己做的?”   “不是,买的。不过,你放心,是在旁边的小学买的,卫生绝对有保证。”   “哦,这样啊,一个人吃早餐没意思,你来陪我吃吧!”说着,杜鸣宇将沈子虞拽到了餐桌前。   沈子虞一屁股坐下,再次重申:“我真的已经吃了。”   “那你帮我把电视打开。”   “哦。”   沈子虞打开电视,又在餐桌上坐下。杜鸣宇并没有看电视,只是一边吃着早餐一边翻着手里的资料。   沈子虞见杜鸣宇聚精会神看资料的样子,心里又是一阵激动,不到一米的距离,她终于可以好好地看看这张脸了。   “你干什么?”杜鸣宇抬头,看到的就是沈子虞一副花痴的模样。   “没……没有。”沈子虞心虚地将头转向电视,“就是觉得你挺眼熟的。”   “是吗?”   “千真万确。”沈子虞确实没有撒谎。   将视线转移到电视屏幕上的沈子虞,忽然在这时发现一个不可思议的人出现在了那个长方形里。   “今天来我们节目做客的是著名的华裔建筑设计师,Jason Lee。”挂着职业笑容的主持人介绍着节目的来宾。   “大家好,我是Jason。”   “请问……”   后面主持人说的话,沈子虞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因为她看到的那个叫Jason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因为她而跌下悬崖的李文。   原来大家都投胎转世重新做人了。   可为什么这些人个个随便一投胎摇身一变不是大富大贵就是社会精英,这个土匪头子居然还成了假洋鬼子。唯独她沈子虞到头来还要为了个别墅管理员的职位唯唯诺诺小心翼翼。   这世道,真……真……是太不公平了。沈子虞愤懑地咬牙切齿。   “你认识他?”杜鸣宇忽然指着电视问。   沈子虞赶紧摇头:“不认识。”   沈子虞想,我只认识文弱公子李文和土匪黑风,可不认识这什么著名建筑设计师。   “对了,你会开车吗?”   “会。”   “那好,吃完饭,你开车跟我去接一个人,司机临时生病去了医院。”   “可我要看别墅,再说你自己不会开车吗?”   “看什么看,房子又不会飞走了,我让你去就去,别忘了我是你老板。”   靠,既然不怕会飞,干嘛还招个人来看,做商人的还真会物尽其用,除了看房子,居然还要老娘我兼差当司机,沈子虞在心里碎碎念。不过看在薪水的份上,她并没有表现出来,而只是顺从地点点头。   等杜大boss吃饱喝足,沈子虞屁颠屁颠地跟着自己的金主出了门。   “车停在哪?为什么不开进来。”   “司机早上才开来的,因为临时生了病,所以就停在外面了。”   出了大门,沈子虞的脸色一点一点地变黑,汗水不由自主地从头上滴了下来。因为他看到杜鸣宇的脚步正在向那辆黑色的奔驰走过去。   “这是您的车?”走到跟前,沈子虞犹犹豫豫地问。   “嗯。”杜鸣宇的脸忽然绿了,在他的视线落在车身的乌龟时。   “估计是附近的小孩干的。”沈子虞此地无银三百两地想和自己撇清,顺便栽赃在天真无邪的小孩身上。   杜鸣宇没有说什么,打开车门,上了车。   “XX宾馆。”报了个地址,杜鸣宇就开始闭上眼睛睡觉。   “这人难道投胎到这世,被睡神附身了。”沈子虞从后视镜看着杜鸣宇平静安详的样子,自言自语道。   只是,这个表情又让她的内心悸动了。   到了目的地,沈子虞还没有发挥闹钟的功能,杜鸣宇已经醒过来,然后打开车门径自下了车。   本来还想着自己的去留问题,但是沈子虞已经看到杜鸣宇迎上了一个人。两人握手寒暄一阵之后,杜鸣宇就领着那人往车子走来。   此时的沈子虞,张着嘴,下巴都快惊掉。   这世界未免也太小了吧?   这次杜鸣宇坐在了副驾,而那个叫做Jason的著名建筑设计师则坐在了后座上。   沈子虞一边开车,一边悄悄从后视镜打量这个假洋鬼子,只见他一直似笑非笑的表情,知道沈子虞在看他,却也是一副坦然的样子。   “开车专心点。”   就在沈子虞同学时不时瞟向后视镜里帅哥时,她的头又被杜鸣宇袭击了。   被拍得一懵的沈子虞在心里怨念,这家伙是怎么回事?干嘛老是对自己动手动脚?我们才见面多久啊?就算我对不起你的前世,可也不至于要用这种方法报复?      李文 回到别墅,沈子虞总算搞清楚了目前的状况。这个叫做Jason的家伙是杜鸣宇专门从国外请来合作的。   由于这位著名建筑设计师不习惯长时期住宾馆,所以,杜鸣宇就让他来住到自家别墅以示对其的重视。   鉴于两人在客厅谈论专业问题,沈子虞只好非常有自知之明地避了开,再加上又是两张熟悉得不得了的脸,沈子虞一时不免感慨万千。   一个人默默地来到花园里,沈子虞对着修剪整齐的花丛,正准备来个葬花式的伤感,却无论如何都学不来黛玉妹妹的气质,只好放弃伤春悲秋转而对无辜的花草蹂躏发泄起来。   “沈子虞。”忽然身后传来一个叫声。   转过头,沈子虞纳闷地看着现代版李文,正想着他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   现代版李文倒是一副怡然自得的表情:“难道你不认识我了吗?”   “你……”沈子虞结结巴巴,心里一个念头正在形成,却又不敢完全形成。   “沈姑娘。”现代版李文又道。   听到这声沈姑娘,沈子虞总算确定了自己的想法:“你是李文?你没死?”   “是啊,我是李文,我没有死。”   “你穿到现代来了?”   “我只是回来了而已,你以为这世上就你一人玩穿越?”   “所以,你也是从现代穿越到古代的?”   “是啊,在古代待了五六年,都有点烦了,要不是跌下山崖,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   “我要疯了。”沈子虞忽然大笑起来,“这世界真是太神奇了,李文,我真是想死你了。”   说完,沈子虞往前一扑,给李文来了个熊抱。   “你们干什么?”   忽然,从身后传来一个低沉阴恻的声音。   沈子虞吓得赶紧松开李文,转头一看,杜鸣宇正站在不远处瞪着她和李文,脸上是白里透着红,红里透着黑,黑不溜秋,绿拉吧唧。   “哦,是这样的,我觉得子虞特眼熟,刚刚聊了一下,才发觉,原来是我小时候的邻居妹妹,所以一时太兴奋。”   “是吗?”杜鸣宇发出一个疑问句。   “是,是,我今早看电视就觉得李文特眼熟,可他用的是英文名,所以没敢认。”   杜鸣宇没有再说话,脸上的表情已经恢复正常。   “你……”过了一会,杜鸣宇指着沈子虞,“去做饭?”   “老板,当初签合同的时候,可没说我要负责做饭啊!”   “没办法,钟点工明天才上班,你不做谁做?再说,你拿那么高的薪水做顿饭很亏吗?”   好,你是大爷,做就做。沈子虞愤愤地走进厨房。   “红烧排骨,香辣牛肉,香菇炖鸡,你们要吃什么?”刚刚踏进厨房,沈子虞又冒了出来对着刚刚走进客厅的大爷问。   “你还准备的挺周全的吗?”李文笑道。   “我是问你们吃什么口味的泡面?”   “泡面?”杜鸣宇吃惊地问。   “不好意思,只有泡面。”   “你是说,你这一个多星期来,每天都是吃泡面。”   “也不全都是泡面,偶尔会去旁边小学食堂吃点饭菜。”   “厨房不是可以让你用吗?为什么不自己做饭。”   “我一个人,有什么好做的,太麻烦了,泡面多简单,放上开水,等个几分钟就可以开吃了。”   “泡面就泡面吧,我随意。”李文适时地化解了这场鸡同鸭讲的拉锯战。   “味道不错,想不到子虞妹妹泡面的手艺这么好。”李文边吃泡面边说。   只是这一句子虞妹妹差点让沈子虞吞进肚子里的泡面吐了出来,鉴于杜鸣宇在场,沈子虞又不好发作,只好将这句酸不啦叽肉麻兮兮的称呼默默地吞进肚子。毕竟她现在的身份是李文小时候的邻居妹妹。   “明天起,禁止这种垃圾食品出现在别墅里。”杜鸣宇则更是煞风景地冒出一句。   “老板,你这样是不是也太不近人情了吧?我吃我的泡面又不会碍着你。您是有钱人想吃什么嘴一张就可以了,可俺是穷人,吃泡面省钱啊。如果你担心房子里会有泡面味的话,我可以在自己的房间吃,绝对不会让味道飘出来。”   “子虞妹妹,你经济状况这么不好吗?要不要我帮你。”没等杜鸣宇说话,李文先开了口。   帮你个头,老子也不想吃泡面,不过比起自己做饭或者骑车去大老远的餐馆,老子宁愿天天啃泡面。   “你没钱?你的薪水不低吧?”   “是不低,可是我上有老下有小。”沈子虞说完发觉不对,赶忙改口,“上有老下虽没有小,可是靠我一个人养活,我也不容易,再加上家里有一堆债还等着我还呢。”   沈子虞本来没想说谎的,但是为了自己的泡面权益,她还是决定说点小谎。   杜鸣宇沉默了一会,说:“明天,钟点工会按时来准备饭菜,你跟我们一块吃。”   “那,要不要交钱?”   “不用。”   “也不扣薪水?”   “不扣。”   “耶,那我现在就把泡面丢出去。”   正准备起身,沈子虞忽然想起杜鸣宇的话,又停下来问:“你说你们,你的意思你也要在这住下,不是说你都不会超过两晚的吗?”   “这是我的房子,你有意见?”   “没有,绝对没有。”   沈子虞心里确实是有意见的,虽然这张脸时不时就会让她的心跳加速一番,可是毕竟已经是另外一个人,只能远观不可亵玩实在让她饱受生理和心理的挣扎。再加上,如果这大boss在此的话,岂不是就意味着她每天都得老老实实待在这别墅里兢兢业业恪守本分,再也不能每天在外面溜达超过两个小时。   不过现实倒没有沈子虞想象地那么糟糕,因为杜鸣宇李文公务繁忙,基本上白天都不在家。所以,常常就是沈子虞一个人享用着钟点工做的美食。   连沈子虞自己偶尔都觉得走了狗屎运,完全是游手好闲无所事事却还能拿高薪白吃白住。   也许是太过无所事事,沈子虞就决定找点事做。她想起李文在古代时候的高强武艺,顿时来了兴趣,这要放在现代,岂不是天下无敌了。   于是,在某个月黑风的晚上,沈子虞悄悄来到二楼敲开了李文的门。   “大半夜的,你干什么?”睡眼惺忪的李文问。   “来拜你为师。”   “拜我为师?”李文不可置信地看着沈子虞。   “你不是穿越的吗?你的那些功夫是在古代学的吧?现在应该还在吧?”   “你不是已经很能打了吗,为什么还要学?现在可是法治社会,功夫再好,也不能乱用。”   “你的意思就是不愿教了?”   “不是不愿,只是没有那个闲工夫教你。”   “你不教,我就不走,让你睡不了觉。”说着,沈子虞双手一横躺在床上占领了李文的地盘。   哭笑不得的李文摇摇头:“要是杜鸣宇看到你躺在我的床上,会怎么想?”   “这关他什么事?”沈子虞嘴上虽这样说,但心里还是有点忐忑。   “我可不想让他以为我借机骗他的下属上床。”说着,李文伸手拉沈子虞起来。   “我偏不起来。”不达到目的誓不罢休是沈子虞做人的原则,所以耍起赖来也是无人能敌。   放开气喘吁吁的沈子虞,李文忽然想到什么似的开口:“对了,你对杜鸣宇难道没有什么感觉吗?”   “有什么感觉?我心里分得很清楚,他又不是萧元夜。”   “你真的分得清楚吗?你有没有想过,无论是什么时代,是什么样的身份,他换了什么名字,其实他都是萧元夜。”   “stop,我不想听这个。”这次沈子虞没有让李文拉,自己就蹦了起来。   “你是怕吧?怕他不会再爱上你?所以才装作自己分得很清楚的。”   “你找死啊!”被人戳到软肋的沈子虞不顾一切将李文扑倒,然后手下毫不留情地将他暴打了一顿。   “再敢乱说,小心我灭了你。”   发泄完毕的沈子虞拍了拍双手,走出了门,只是刚出门,就撞倒一个身影,正准备转身逃开,却再一次被揪住了肩膀。   “这么晚了,你在这干什么?”   “没……没什么?就是和李文叙叙旧。”   可明显,沈子虞的话完全没有说服力,灯光下的她,头发凌乱,满脸通红,气喘吁吁,不让人有所联想都不可能。   看着沈子虞这副模样的杜鸣宇,已经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样子。   “我真的什么都没做。”沈子虞捧住头,生怕这一次自己的脑袋会在杜鸣宇暴怒下开了花。   “杜总,沈子虞也算你的下属吧?你真的要好好□□,大半夜的跑到我的房间,莫名其妙把我打了一顿。”这时,李文也顶着一张被沈子虞蹂躏不堪的脸钻了出来。   “她打你?”   “是,你得为我主持公道。”   “主持什么公道?她不是你邻居妹妹吗?你们的私人恩怨我怎么管得了。”   “对,对,是私人恩怨,杜总日理万机,还是快去休息吧。”沈子虞一脸谄媚地对杜鸣宇道。   “有时间,再找你算账。”杜鸣宇瞪了一眼沈子虞,转身回房了。   这话,这眼神,活脱脱就是萧元夜吗?   “李文,你说得对,无论什么时代,什么身份,叫什么名字,他就是我爱的萧元夜,决定了,我要追他,让他再次拜倒在我的牛仔裤下。”   “想通了,想通了就快去睡觉。”说完,李文狠狠地在沈子虞脑门上敲了一下,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儿响叮当之势把门关了上。   被敲得满眼冒金星的沈子虞想要讨回来,却又怕吵醒杜鸣宇不敢用力敲门,只能暗暗对此怀恨在心准备伺机报复。   见父母   不过,沈子虞的追男仔计划还没实施,就遭遇到了人生中的最大变故。   晚上吃晚饭,正准备检查检查房子四周的防盗设备有没有被破坏以表达自己的敬业精神时,沈子虞接到了一个电话。   “你妈被车撞了,赶紧来XX医院。”沈子虞老爹说完一句就急匆匆挂掉了电话,充分显示了事态的严重性。   沈子虞傻了眼,她老妈被车撞了?她那无比彪悍的老妈被车撞了?怎么可能?这么悲惨的事怎么会发生在她沈子虞身上?   “ 怎么了?”看到握着电话一脸痴呆状的沈子虞,杜鸣宇发了话。   这一声终于将沈子虞从失神中拉扯回现实:“老板,我妈出车祸,我要请假。”   说完,也没等杜鸣宇反应过来,沈子虞就一溜烟跑了出去。   这鬼地方,因为打不到车,沈子虞只好推出单车,准备来个极速飙车,向阿姆斯特朗致敬。   骑了一会,沈子虞直觉后面有车跟上来。在这种强烈对比下,心里一股悲愤之情油然而生,她就踩得更加卖力。   “你骑车骑到什么时候去?”就在沈子虞边悲愤边卖力的时候,一个声音跟上的车里飘了出来。   咦?沈子虞纳闷,转头看见是杜鸣宇开着车。   “还不快上车。”   “哦。”沈子虞反应过来,赶紧丢下单车,钻进了杜鸣宇的车。   “哪家医院?”   沈子虞报了医院的名字,就开始双手合十祈祷起来。   “老妈,你千万不要有事,千万不要有事,你要出了事,我和老爸可怎么办啊!”   “你不用担心,吉人自有天相,你妈不会有事的。”   你懂个屁!我老妈哪是什么吉人?整日恃强凌弱,连隔壁家六岁小孩都欺负,打麻将出老千,输了钱还赖账。我能不担心么我?   赶到医院,虽是晚上,也是一片灯火辉煌,这年头,生病的人还真是不少。   沈子虞拉住一个路过的护士就问。   “是不是有一个出了车祸的女人?”   “是有一个。”   “在哪里?”   “二楼急诊室。”   啊?都进急诊室了。老妈,您可千万别吓我啊!   沈子虞一路狂奔到急症室门外,不过门口的灯显示,手术正在进行中。   踱来踱去,沈子虞越来越害怕,到最后是汗水与眼泪齐下,全身抖个不停。   “没事的,不要担心。”不知什么时候,杜鸣宇已经走到沈子虞身边。   “我妈要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怎么办啊?”沈子虞还真是哭的剧烈,平时的猛女形象此时完全瓦解,是个人看到大概都会同情心泛滥。   杜鸣宇正准备伸手揽住眼前人,这时急诊室的门开了,一个护士走了出来。   沈子虞被这声音一惊,转头迈步就拉住护士小姐。   “我妈怎么样了?”   可怜的小护士被沈子虞拉得龇牙咧嘴,断断续续地说:“伤者……失……失血过多,情况……不太乐观,还在……在抢救。”   啊?沈子虞放开护士,两腿一软瘫倒在地。小护士趁机离开了恐怖地带。   “老妈,您可千万别丢下我不管啊。以前是我不好,每次给您报工资都做了假账,赚了外快也没告诉您,还天天抱怨您盘剥我。其实我知道,您都是为了我好,怕我嫁不出去,所以帮我存钱防老。你要真走了,我可怎么办啊?我还没好好孝敬您呢?我发誓,我以后再也不对您隐瞒我的财务了……”   “没事的……没事的……”杜鸣宇走到沈子虞身边,一边抱着她一边安慰她。   沈子虞泪眼朦胧地看着杜鸣宇:“萧元夜,我知道我以前做了不少孽,可是也不能报应在我老妈身上啊!”   杜鸣宇沉默了片刻,才说:“你先镇静点,医生还在抢救。”   “死丫头……”一声震耳欲聋的叫声传入了沈子虞的耳朵。   这声音?   沈子虞抬头,看见不远处,她老爹正扶着一个一瘸一拐怒发冲冠气势汹汹的悍妇朝自己一步一步走来。   “妈……”   “老娘还没死,你在这里嚎哭什么?”沈子虞老妈走近,一巴掌拍在她头上。   “那……急诊室里面不是您?”   “你就这么希望你老娘进急诊室?还随随便便就拉住一个男人抱着哭?”   说着,沈子虞老妈将视线转向了这个随随便便的男人。然后,她脸上的暴风雨就在这一转眼中渐渐变成了和煦微风。   “伯父伯母是吧?”杜鸣宇礼貌地说。   “子虞,这位是?”   沈子虞擦干眼泪,与杜鸣宇拉开了点距离:“这是我老板,杜鸣宇杜总。”   “哟,原来是我们家子虞的老板,该叫杜总还是小杜好啊?”沈子虞老妈已经开始发挥她特有的自来熟本领,凑到了杜鸣宇身前。   “伯母叫我小杜就好了。”   小杜?还小肚子呢?沈子虞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然后将她妈拉开,问她那一直没开口的老爸:“爸,你不是说老妈被车撞了吗?”   “我是被车撞了,就是我们小区那天天打扮得跟个绿头苍蝇的小子,骑车也不长眼睛,搞得老娘脚扭伤了。”沈子虞人肉布景的老爸还没开口就被她老妈抢了先。   “啊?敢情你是被单车撞的?爸,你怎么也不说清楚?”   “单车难道就不是车吗?”沈子虞老爸倒是说得理直气壮。   “对了,我叫你来,就是想告诉你,如果你以后见到那小子,一定要用拳脚教训教训他,看他以后还敢不敢乱骑车。”   沈子虞老妈说得义愤填膺,转头看到杜鸣宇一张布满黑线的脸,赶紧改口:“我是说,以后见到他,你要好好教育教育这不懂事的孩子,给他讲讲骑单车的注意事项。”   “我知道了。”沈子虞不耐烦地打断她老妈,“既然你没什么事,那我就回单位了。”   一想到自己浪费了那么多泪水,沈子虞就来气。   “伯父伯母要回家吧?我先送你们?”杜鸣宇继续扮演礼貌角色。   “这怎么好意思呢?”沈子虞老妈两眼放光的假装客气。   “是啊,是啊,这怎么好意思,我爸妈打车就可以了。”说完,沈子虞还特意掏出了一张粉色钞票塞给了她老妈。   “不过,天色也不早了,这车恐怕不好打,要不,就麻烦一下小杜了。”   沈子虞两眼一抹黑,直觉不妙,但是在她老妈偷偷对她释放的凌厉眼神下,她又不敢再说什么。   “哟,这车真好?”沈子虞老妈一上车,就开始品头论足起来。   “妈……”沈子虞觉得自己再这样下去只怕要汗流浃背了。   “小杜,我们家子虞表现还好吧?”不过显然沈子虞老妈没有丝毫停下来的意思。   “还好。”   “别看我们家子虞平时大大咧咧的,其实也很温柔的,这都是遗传了我。”   “哦。”   “我们子虞从小就很有正义感,很多坏小孩都被她打过。”   “是吗?”   “我们家子虞其实长得很不错的,就是不爱打扮。”   “也许吧。”   狭小的空间里,沈子虞已经是黄果树瀑布汗。她转头看了一眼杜鸣宇,虽然在专心开车,但是她明显看到这家伙的嘴角已经在她老妈的言语里翘了起来。   沈子虞打开窗,看着窗外刚刚黑下来的夜色和初上的霓虹,忽然觉得自己的未来深不见底起来。   “爸妈,我周末再回来看你们。”   到了目的地,沈子虞看到自己的爹妈从车里下来,终于舒了一口气。   但是,她老妈显然自动过滤了这句话,而是走到车前,趴到杜鸣宇窗户边说:“小杜,真是谢谢你了,要不要上楼喝点水再走?”   喝水?人家稀罕才怪?   “好啊。”   说着,杜鸣宇已经下车,留下痴呆状的沈子虞一人。   “喂……等等我。”反应过来的沈子虞连忙追上。   安顿好杜大boss。沈子虞将她老妈拽进了卧室。   “你干什么?你老娘我现在是伤病员。”   “老妈,是我问你要干什么吧?”   沈子虞老妈神秘兮兮地凑近:“死丫头,我看你这杜总很不错,一表人才,有钱又没有架子。”   “那又怎样?”   “他没有老婆之类的玩意吧?”   什么叫老婆之类的玩意,她老妈还真是人才。沈子虞默默地泪奔了一会,想了想,就这两个星期来的观察,似乎是没有这类玩意。   “老妈现在是在帮你。”   “帮我?你是在害我,好不好?”   “怎么会?你要相信老妈的眼神,他要对你没意思,肯定不会这样的。”   “什么有意思没意思,你别搅和就行了。”说完,沈子虞又撤回到了客厅,准备拉着杜鸣宇离开这危险地带。   不过来到客厅,她又看到了另外一幅场景,这杜鸣宇居然在和他老爸在下棋。   “杜总,咱是不是该走了?”   “急什么急?还没下完呢。”沈子虞老爸不耐烦地想驱赶走打扰他下棋的声源。   沈子虞愤懑地坐在沙发上看起来电视,一边怨念地看着两个奋力厮杀的棋迷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移步到棋迷身边一直呱噪不停的中年妇女。   家里变雷区,个个是极品。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沈子虞睡睡醒醒,感觉耳边一直是嗡嗡的声音。   最后被杜鸣宇叫醒时,一看墙上的表已经是十一点多。   坐在车上,杜鸣宇忽然问了一句:“萧元夜是谁?”   “啊?”   “你在医院的时候,叫了这个名字。但是,你爸妈居然都不认识。”   “这个……”沈子虞想说他就是你,可这说出来难免让人匪夷所思。   “他是你喜欢的人?”   沈子虞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   你知道个P!   可是,她能说什么?或者该怎么说?   抽风大告白   接下来的几天,杜鸣宇有点阴晴不定,对人爱答不理,即使沈子虞做了很矬的事,他也不会敲她拽她。   “喂,那家伙怎么回事?”觉察到不对劲的沈子虞抽空拉住李文打听。   “我怎么知道?”   “我靠,你不是和他日日相见朝夕相处吗?怎么会不知道?”   “不好意思,沈子虞小姐,我和杜先生只是合作关系,我们不算很熟的。”   “哎哟喂,在现代不当土匪当大建筑师,耍起大牌来了,你不说,我自己去问。”   “请便。”说完,李文同学眼皮也不抬一下的就走开了。   靠,还真是拽得跟个二五八万时似的。   沈子虞翻了个白眼,跑去了杜鸣宇的书房。   屏住呼吸,鼓足勇气,沈子虞万分艰难地抬起右手敲响了书房的门:“杜总。”   里面静了十秒,才传出一个声音:“请进。”   “杜总。”沈子虞露出一个不自然的笑容。   “有什么事么?”杜鸣宇盯着桌面上的文件没有抬头。   “我看杜总最近心情好像不是很好,想看看有什么能帮忙的?”   “对了,既然你来找我了,我也有点事想和你说说。”杜鸣宇终于抬起了头,看似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   “什么事,尽管吩咐,我一定会认真办的。”   “现在治安挺好的,我想我这里不需要什么别墅管理员了,所以你准备一下,过两天就走吧。”   “你要炒我鱿鱼?我没有做错什么事吧?我不能这份没有工作啊!”沈子虞自认虽然没什么功劳,但主要是上天没有让她发光发热的机会。而且她现在是万万不能失去这份工作,不然近水楼台追求眼前这位帅哥的机会就泡汤了。   “你放心,我会帮你介绍一份更好的工作的。”   “我就想要这份工作。你可以降我工资,给我加工作量,但是,可不可以不要炒我?”   “我真的不需要了,如果没有别的事,你出去吧。”说完,杜鸣宇又埋下头看起了资料。   “杜总,求你别炒我!”沈子虞跳上前,抓住杜鸣宇的手,露出一幅可怜兮兮的模样。   杜鸣宇看了看沈子虞,缓缓说:“你得给我一个理由吧?”   理由?好吧。   事到如今,沈子虞决定豁出去了。   深呼吸一口,沈子虞终于张开了金口:“因为……因为我喜欢你。如果没了这份工作,我就没办法天天看到你,就没办法纾解我对你的思恋之情。您就是我生命中最灿烂的那个明星,日月都为之失色,如果没有你,我的生活将是一片黑暗,我就是一行尸走肉,没有思想没有灵魂,没有生活下去的动力,所以,我真不能失去这份工作。”   “你就这么喜欢我?”杜鸣宇抬眼看了看沈子虞,眼角不着痕迹地笑了笑,然后又恢复了平静,“你喜欢的人不是那个什么萧元夜么?”   沈子虞松开双手,清了清嗓子:“事到如今,我也不想再隐瞒,我所说的萧元夜就是你。”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和萧元夜是同一个人,我喜欢的人是萧元夜,也是你。”   “你这什么跟什么啊?”杜鸣宇皱了皱眉。   沈子虞理了理,又进一步解释:“这么说吧,我所说的萧元夜,他是你的前世,而你是他的来世。”   “前世?来世?”   “还不明白?”沈子虞默默怨念,这是什么智商啊?   “不明白。”杜鸣宇诚实地点头。   “好,那我再说的详细点。因为某些原因,我穿越到了八百年前,遇到了萧元夜,也就是你的前世,然后我们谱下了一首可歌可泣的恋歌,只是造化弄人,萧元夜意外死亡,我也就被迫穿回来了。可又没想到上天如此眷顾我,让我再次遇到了你。”   “够了。”杜鸣宇眉头皱作一团,“什么乱七八糟的,编故事也编个现实点的。”   “你不信?”   “如果说你脑子不正常,我会信。”   “好,你等等,我去找李文来,他可以为我作证。实话说吧,我和李文压根不是什么小时候的邻居,我和他是在八百年前认识的,他也穿越过。”   “你信不信,我现在敲破你的头?”   不过在杜鸣宇的下手之前,沈子虞已经跑出去了。   “干什么?”对于沈子虞的强拉硬拽,李文实在是束手无策。   “请你当证人。”   碰的一声,沈子虞拉着李文撞开了书房的门。   “李文,你告诉他,他的前世是不是萧元夜?”沈子虞指着杜鸣宇,对李文说。   “你说什么啊?”李文揉了揉被沈子虞拽疼的胳膊,一脸茫然状。   “就是把你知道的都告诉他啊!”   “我知道什么啊?”   靠,脑子秀逗了吗?沈子虞恨不得将一脸迷茫的李文暴打一顿以让他迅速清醒,但鉴于杜鸣宇在前,不好发挥自己的猛女本色。   沈子虞吸了口气:“李文,我和你不是什么小时候的邻居吧?我们认识是因为都穿越到了八百年前,对吧?而八百年前,我认识了一个叫做萧元夜的人,也就是这位杜鸣宇先生的前生?对吧?”   李文露出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然后一字一句地道:“沈子虞,你抽风了吧?”   噶?虾米?   “你抽风,可别拉我抽!”说完,李文哼了一声,走了。   “他妈的,李文,你敢黑我?”沈子虞怒了,一股怒气逼着她就要冲上前拉住李文拼命。   只是这厢她连李文的衣角都没挨到,那厢就被身后的一个人拽了住。   “看来你真是抽风了。”杜鸣宇抓住沈子虞,拍了一下她的脑袋,“你要真喜欢我,我也能勉为其难地接受,可是找个借口也该找个靠谱点的。”   对,是借口,沈子虞压住一腔怒火,转过头:“这么说,您让我留下来了?”   “看到你这么喜欢我的份上,喜欢到都神志不清了,我再拒绝也太不近人情了。”杜鸣宇露出一个祸国殃民的笑容,然后轻轻地在沈子虞唇上印下一个吻。   不过,这时的沈子虞已经没有欣赏美景享受亲吻的兴致,她只是尽力克制自己对李文的怒气。   半夜两点。李文房门口。   “李文。”沈子虞敲门。   “我睡着了。”   靠,睡着了还能答话?   “开一下门,我想和你谈点事。”   “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不开门是吧?别忘了姑奶奶我是谁?我可是别墅管理员。   沈子虞拿出准备好的钥匙,□锁眼,门咯吱一声,开了。   “哥们儿,你怎么进来的?”李文忙不迭地从床上爬起来。   “小样,敢跟我玩花样,也不看看我是谁?”说着,沈子虞阴森森地举起手里的钥匙。   “呵呵。”李文干笑了两声,“那个……有什么话咱明天好好说,我请你喝咖啡,一边喝一边聊。”   “喝你妈个头,奶奶的,敢黑我,你活得不耐烦了?”   “天地良心,我绝对不是故意的。”   “靠,你明明就是专门的。”沈子虞欺近李文。   “你冷静点。你想想,就算我说了,那杜鸣宇他会相信吗?他只会以为我们两个人脑子都进了水。”   “你的意思是,你不说,脑子进水的就只有我一个,对不对?好了,现在老娘在杜鸣宇眼里就是一个神志不清的花痴,你满意了?”   “其实,你看现在不是也挺好的吗?据我所知,他不是留下你了么?我看,他八成对你有意思,反正无论如何他就是萧元夜,所以他一定会爱上你的,你还是大大的有机会的。”   “是么?”沈子虞脑子转了一遍,发出一个肺腑的疑问。   “绝对是的,你赶紧睡觉去吧,女人睡少了,会变丑的。”   “靠,你以为耍耍嘴皮子,今天的事就会这么算了?”   沈子虞说完,已经扑上李文。   于是,李文的房间立马发出了天崩地裂的响动。   “不要打脸。”   “我偏偏打你这个不要脸的。”   “再打……再打我还手了!”   “你敢还手,老子就叫□。”   “沈子虞……算你狠。”   早上,吃早餐时,李文顶着两个乌青的眼睛来到桌前。   “哎哟喂,李大设计师,您这是怎么了?敢情夜里跑去做贼了?”沈子虞凑到李文眼前,说完还“啧啧”了两声。   杜鸣宇抬头看到李文这个样子,倒抽一口气:“你这是怎么了?”   “杜总,你这别墅有耗子,昨天钻到了我房间里,我本想捉住的,没想到耗子太生猛,反而让我自己不小心撞到了桌子,弄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靠,敢说我是耗子?   “难怪,昨天好像听见你那边响动挺大的。”   “是啊,如果耗子再打扰我睡觉,我真不能手下留情了。”李文咬牙切齿地说。   “那个……沈子虞,晚上,有个宴会,你跟我一起去。”杜鸣宇忽然转移了话题。   “为毛?”沈子虞正为自己荣升为耗子的事愤愤不平。   “你不是说喜欢我吗?干嘛还问那么多?”   “那我关心一下这是个什么宴会总行吧?”   “不是什么特别的宴会,不过还是要穿得像样点,衣服我会帮你准备的,我可不想带个人出去丢我的脸。”   “嫌我丢脸,还带?”   “你这么喜欢我。我怎么能随便打击一颗炙热的心灵呢?”说完,杜鸣宇还将脸贴近沈子虞,对她眨了眨眼。   “厄……”   “你干什么?”沈子虞和杜鸣宇齐齐转向李文。   “拜托你们也照顾一下我这个路人甲用餐的心情,你们这么恶心巴拉的打情骂俏,还让不让我吃东西?”   “谁打情骂俏了?”沈子虞愤。   “我闪,还不行么?”   说完,李文蹦起来,撤了。   外一之李文    作者口口声声对我有爱,又让我第一个出场,又让我做大侠,又让我跌下悬崖没跌死。   可是,你为毛,为毛让我遇到沈子虞这个死女人?   想当初,俺穿越穿得多拉风,一降落到八百年前,就被高人捡了去,练就了一身高强武艺,然后凭借俺华丽丽的聪明才智,建立了让人闻风丧胆的黑风寨,成为了人人为之敬仰的劫富济贫惩恶扬善的黑风大侠。   你都不知道俺小日子过得多滋润,一边做着我的英俊儒雅翩翩富家公子,一边化身黑风有事没事打劫几个贪官和奸商,并且正大踏步迈着步伐朝着打劫皇宫的宏伟目标走去。   可是,就在这时,我的一世英名从此丧失于一个矬女人手下。   那天,干完了一票,正从黑风寨返回家里。   因为天色还早,悠哉悠哉地走在一个无人小巷,忽然尿意来袭。转身见四下无人,便干了一件自己有史以来最最龌龊的勾当——那就是就地解决。   其实在古代,这是常有的事,毕竟公厕这玩意只属于文明人。   可问题,俺偏偏是个文明人,而且在现代,俺还是个高学历高素质的社会精英,这种事情对俺来说,还是觉得非常不齿的。   不过,俗话说,人有三急,所以我也就没多想,三急之一一来,我就下意识地解开了裤子,再加上,在古代待了四年,我也被同化了不少。   我快乐地纾解着生理需求,一边对着墙壁看着一股轻烟袅袅升起一边盘点着自己的穿越之旅。   就在这时,我的穿越命运却因为这泡尿而转变了。   一声“喂”从身后乍然响起,让我的生理需求还没纾解完毕,就生硬硬被惊吓得收了回去。   我转头,看见一个女人向我走来。   虽然穿着古代衣服,但是她走路的步子很大,甚至虎虎生风,她的眼神犀利,还带着一股愤意。   根据我这个资深穿越男的判断,这个女人一定是个穿越女,而且还是个惹了麻烦自己本身也很麻烦的穿越女。   我正盘算着应该跟她怎样打招呼,是说“hello,美女”还是“姑娘,有何贵干”,她已经走了过来,并且视线落在了那块被我染湿的墙上。   看到她脸上嫌恶的表情,我当时就囧了,而且这种窘态完全是符合了我当时一副书生模样的打扮。   而我万万没想到的是,她接下居然是让我脱衣服。   虽然我是从现代穿来的,而且深受腐朽资本主义思想的毒害,思想开化的比较彻底。可毕竟这是古代,又是光天化日之下,做这种事总还是不好。   然后我再一次囧了,因为此女要我脱衣服只是为了要我的衣服。   当她穿上我的衣服问我像不像男人时,我才幡然醒悟,这女人是为了异装。   因为觉得很有趣,当时我就一直保持着文弱公子的状态,任她摆布。   我的表演功底一向是很强的,大学时还是话剧社的主力,曾经不止一次有星探找我去拍戏。而到了古代又是一会小康公子一会黑风的,更加使得我的演技炉火纯青。   所以当时,这女人打劫我的时候,是一点都没看出来。   甚至在离开时,由于不忍心还说会将衣服和钱还给我。   但是我的这种形象,也为日后,我被这个叫做沈子虞的死女人的欺压奠定了根深蒂固的基础。   我后悔不迭啊!   再一次遇到沈子虞,是在我的黑风寨。   当时收了皇帝老儿的钱,准备帮他干掉大王子萧元夜。至于皇上为什么要杀自己最能干的儿子,我是一点都不清楚,皇宫里那点尔虞我诈的破事我一向是没什么兴趣的。   我的职责是拿人钱财□,反正这王公贵族的没一个好鸟,杀一个少一个。   当时黑风寨的手下绑来了两个王子,我正乐呵呵地去验证成果,却看到三个人中有一个居然是沈子虞。   穿越女万古不变的定律是,无论如何都要遇到几个大人物。而显然,这沈子虞同学也没免俗,算了算了,反正她就一大俗人。   不过沈子虞还真是有点能耐,我说要带她走,那叫萧元夜的家伙就紧张的不得了,至于后来醒过来的太子,完全是一副我要动了这女人,他也不想活了的姿态。   真是有趣!   你是知道的,古代生活极其无聊,要不是兼着黑风这份职业,我恐怕早就待不住了。再加上,黑风寨里整日对着的都是一群雄性物种,我又没有□妇女的爱好,所以还真是有点寂寞难耐得无比怀念俺在阿麦里可醉生梦死的小日子。   于是,当沈子虞再一次出现时,我觉得一股鲜活的泉水注入了我的生活。当她要求我放掉萧元夜,留下她和太子,我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反正少干一票,对我也没什么损失,而且,我觉得萧元夜确实是个人才,就这样死于我一个穿越男手里,着实有点可惜。   可才过了多久,我就那个后悔啊!   沈子虞这个死女人居然带领我的一众属下玩起了麻将,将我民风淳朴的黑风寨变成了一个聚众赌博的场所。   而正好这时,皇上又逼我放了太子,我也只好顺势将他们送走了。   再后来,就是沈子虞带着奄奄一息的萧元夜找到我。   看她那表情,我就知道,这短短的几个月时间,她和这大王子,已经有了不得不说的故事。   哎……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对于救人这种事,我是能尽所能就尽所能。   可救完之后,我又有点后悔了。   从悲痛中恢复过来变得生龙活虎的沈子虞不仅整日指使我做这做那,还时不时以言语和肢体动作恐吓。   而且由此,我确定了一件事。老子他妈的天生就犯贱,被这么个死女人呼来喝去,还整天转悠的屁颠屁颠。   后来萧元夜走了,太子来了,然后皇上死了,太子和沈子虞也走了。   不知为何,我忽然觉得凄凉起来。   其实,我是可以不去救沈子虞的,她和太子大王子那点破事,老子一点都不想管。因为弄来弄去,老子完全就是一关键时刻冒一下泡的路人甲。   这让我觉得很不爽。非常不爽。   当然,我不想管的另一个原因是,即使我是个资深的穿越男,但是以萧元夜的能力,恐怕我是想管也管不了什么。   不过,想了很久,我还是很贱地钻进了皇宫。   哎……   老乡一场,想想沈子虞在这个时代就我这么一个娘家人,我不管她谁管?   于是,老子又后悔了。   因为这一管,俺的穿越之旅就这么噶屁了。   好吧,看在最后一刻,沈子虞牢牢抓住我的手的份上,那就这样吧!   回来之后,其实我有想过,如果再遇到这个死女人我会怎么办?   不过,我猜想她大概和萧元夜在八百年前正甜蜜着吧!   想来真是心酸啊!   可没想到的是,我还真又遇上了她,当然,顺便遇上的还有萧元夜,不对,是杜鸣宇,萧元夜的来生。   这次,我对作者是有点微词的。   在古代,你让我第一个出场,可回到现代,居然给杜鸣宇这家伙抢了先。   抢先就抢先了吧,却还因为这个家伙,害得我被沈子虞暴打了两顿。   这什么世道啊!   沈子虞,你这死女人给我记住,从古至今,你打了老子这么多次,老子终有一天会讨回来的。   什么?你问我为什么不还手?   好男不跟女斗,不懂么?我这么一玉树临风风流倜傥英俊潇洒稳重儒雅的绅士男,能打女人么?   什么?你说沈子虞不算女人?   老兄,你这话就不对了,根据生物学的观点,她确实是个货真价实的女人,要不,你去问问萧元夜或者杜鸣宇?   什么?你问我喜不喜欢沈子虞?   我靠,你要我说我就说?岂不是太没面子?再说,我要真说了,老子岂不是更要被那个死女人整死?   活该!   你骂谁活该?   贱人!   谁?谁?谁骂我贱人?你才是贱人,你们全家都是贱人!   外二之杜鸣宇    杜鸣宇像机器一样活到快三十岁,每天除了工作还是工作。   很多人以为他是不要命的工作狂,喜欢工作,热爱工作。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之所以把自己套在工作中,无非是想让自己的心充实一点,再充实一点。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从杜鸣宇十几岁懂事开始,他就觉得自己的心里好像是空了一块,似乎在等待着一个人来驻扎。   于是,那么多年,他一直在寻找,寻找一个可以填满他心里的那个人,可是越寻找就越空虚。   他遇到过很多人,他想让她们进来,把自己空缺的那块填满。可是,不论怎样努力,他的心总是拒绝收纳她们。   那些漂亮如花温柔似水的女人,他以为自己会像一个普通人那样轻易爱上。可到头来,那些人只是在他的心里走了一圈,就被那颗空虚的心给赶了出来。   杜鸣宇终于知道,自己要找的人,在等的人,不是这些那些,她只会是某一个人。他不知道她长着什么样子,不知道她的性格品性,可是如果遇到她,他的心一定可以为他辨认出来。   可是,他担心,那个能填满他心里的人到底会不会出现?   直到那天早上,杜鸣宇的司机开着车送他上班。   穿过斑马线的时候,车忽然停了下来。杜鸣宇睁开眼,发觉是车子撞倒了一个闯红灯的女孩。   杜鸣宇觉得有点烦,本来就因为连日的工作没有休息好,还要惹上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他示意司机下车看情况,他觉得只要用钱能尽快解决就赶紧解决,不要浪费他的时间。   不过令他意外的是,司机刚刚下车,那个被撞的女孩却忽然从地上爬了起来,只回转了一下头看了一眼车牌,就一溜烟跑了。   司机跑回车内,舒了一口气对他说“没事”。但是此时的他,脑子却忽然清醒,或者说是忽然怔住。   那个只转了一下头,让他看到一眼的女孩?为什么?为什么会有种让他如此熟悉的感觉?   好像那很久很久无处安放的情绪,一下尘埃落定,很安心,很温暖。   只是隔着窗远远的一眼,他就记下了那张脸,或者不是记下,而是那张脸早就埋在他的心里,只是这突然的一瞥,她就正式在他的感觉里浮出水面。   也许是上天注定。   就在杜鸣宇寻思着怎样再找到这个女孩时。他忽然在自己的桌上的简历里,又看到了那张脸。   沈子虞。他念她的名字,就连这个名字都是那么熟悉。   所以,没有经过任何面试,他录用了她。   他没有第一时间去到别墅。   一来是因为忙,二来是有点忐忑。   这些天,他的脑子里全部都是那张脸和那个名字。他想认识她,可又怕认识她,他怕那种奇妙的感觉在他们见面后突然消失,他怕她不是他要找的人,他更怕自己不会是她心里的那个他。   杜鸣宇第一次接触沈子虞其实是有点无厘头的。   那天他应酬到很晚,因为第二天要接李文去别墅,所以自己就先去了别墅。   为了不吵到睡觉的人,他进屋后没有开灯。正准备摸索着上楼时,却忽然被人扑倒。原来他被这个新请来的管理员当成了小偷。   他觉得有点恼怒又有点好笑。只是在这个叫做沈子虞的女孩用力抱住他的时候,那种熟悉感再一次猛烈袭来,他甚至有种冲动想要伸手抱住她。   好在,他还算保持清醒,甩开了身上的牛皮糖,开了灯。   他记得很清楚,当沈子虞第一眼看见他时的表情。   不可置信,欣喜,恐惧,分不清辨不明,她甚至还闭上眼睛叽叽咕咕地念了一大通他听不懂的话。   灯光下,他看她看得很清楚,她的脸,她的五官,她的表情。他走近她,心里所有的忐忑不安一下消失。   余下的只是温暖和轻松的慰藉、失而复得的欣喜以及莫名升起的像幼稚的少年般,想要捉弄自己喜欢的女孩的坏坏念头。   因为,她,沈子虞,真的是有点矬。   但是,杜鸣宇知道,自己的心却因为这个矬矬的沈子虞变满了。   沈子虞还真的不是一般的矬。   为了吃早餐,每天翻进旁边的小学冒充老师。   偷偷摸摸躲在房里观看他。   为了不做饭,可以连着吃一个多星期的泡面,他只能勉为其难借由钟点工负责起了她的饮食。   还有那车上的乌龟,看她那欲盖弥彰的样子,就知道是她的杰作。算了,大概是因为她记得这是撞过她的车,为了发泄报复一下。所以,他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吧。   最不可思议的是,她居然还和李文认识。   想到那天晚上,他撞见她从李文房里钻出来的样子,差点吓得自己心脏漏掉半拍。要不是李文顶着一脸惨状冒出来,说被她莫名其妙打了一顿。他还真是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将李文海扁一顿然后扔出去。   其实,他从她的眼神可以猜到,他在她的心里一定也是特别的。他以为只要这样朝夕相处下去,她就会爱上他。   直到在医院,她哭着的时候,叫出了另外一个名字。   萧元夜,她叫的是萧元夜吧?   是怎样重要的人,才会让人在最崩溃最无助的时候叫出他的名字。   他从她嘴里知道,她爱那个人。   他从她的眼里知道,她很爱那个人。   所以,他该放弃么?让她离开,让自己的心再度空起来。   他是个好强的人,从来就是,不爱我的人我不爱。   他让她走,因为他怕再晚,自己就再也没有办法放手。   可是她居然告诉他,她喜欢他。   那么那个萧元夜呢?   荒谬的是,她告诉他萧元夜就是他,是他的前生。   他觉得有点好笑,虽然她说得那么认真,甚至还搬来了李文做证人。   幸好,李文没有同她一起发疯,要不然,他还真是会信了她。   不过,为什么?为什么她说这个故事的时候,虽然只是寥寥几句,他却觉得自己已然身临其境,好像那个萧元夜真的就是他。   他第一次吻上她,只是轻轻一吻,那种熟悉的感觉就又扑面而来,让他欲罢不能。   好像这吻,已经让他等了几百年。   呵呵,难道他也跟她一样,抽风了?   也许吧,也许他们真的是前世就已经相遇相爱,不然为何一眼就爱上,一次就上瘾?   他找了她那么久,虽然才刚刚遇到,但是他知道,他会让她在自己的心里,自己的生命里,安营扎寨下去。      宴会 傍晚,沈子虞从外面遛弯回到别墅,沙发上一堆名牌购物袋让她顿时觉得触目惊心。   举目四望了一下,除了正优哉游哉看报的大boss之外,没有别人。   难道这些都是这个大男人血拼的战果?   “老板,你真是有闲情逸致啊?”沈子虞本来是想说“你还真是个购物狂啊”,不过话到嘴边还是决定采用一个委婉的说话。   大概杜鸣宇没料到会有人突然从后面出现,再转头看到的又是这个星星眼状的女人,不得不皱着眉头:“干什么?”   沈子虞手指了指沙发上的小山,再次重申了一遍自己话:“那个……老板,你真是有闲情逸致,买这么多东西。”说着,还露出一副崇拜的表情,当然不是崇拜杜鸣宇血拼的精神,而是崇拜在这种血拼精神后面的银子。有钱银就是不一样!   “你说这个?”杜鸣宇瞟了一眼沈子虞手指的方向,轻描淡写道,“那是助理帮挑的。”   就是说嘛,一个大男人怎么会热爱逛街呢?   只不过叫助理买这么多,好像也有点那个。当然,更让沈子虞觉得那个的是杜鸣宇接下的话。   “这些是给你的。”   “什么?”虽然杜鸣宇的这句话很简短,但震撼力绝对十足,以至于沈子虞惊得连思考都不想思考,直想双手一伸扑上了那座小山再说。   “你赶紧试一件,待会跟我去宴会。”   啊?原来是这样。   沈子虞随便翻了几件,虽然和她气质不符,但也是每件都爱不释手,毕竟她长这么大还头一次如此近距离接触这么多名牌。   最后,沈子虞挑了一件自认为最衬托她气质的黑色裤装,配了一双黑色靴子,然后又以一种闪电般的姿势从更衣室窜了出来。   噗……   正在喝水的杜鸣宇看到这副场景,一口喷了出来。   “你是给去我当保镖吗?”杜鸣宇上下打量了一身黑的沈子虞。   “保镖?”沈子虞一听,直觉这个职业不错,如果是贴身保镖就更不错了,不仅可以天天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还能赶走威胁自己地位的苍蝇,于是顺水推舟小心翼翼地问,“您需要保镖?您要需要的话,我绝对是不二人选。”   “你又再想什么?你觉得我需要女人保护吗?”   杜鸣宇没好气地拉过沈子虞,从沙发上一堆衣服里,扒出几件,最后停留在一件白色小裙装上,拿在手上在沈子虞面前比了一下,然后丢给她:“穿这件试试。”   “不是吧……”沈子虞无语地望着手中的一团白,“你确定要我穿这个?”   “我很确定。”杜鸣宇点点头,又扒出一双八厘米的细高跟鞋,“我还确定你要搭上这双鞋。”   沈子虞心有戚戚地拿着杜鸣宇的品味走回了更衣室。   换上白色小礼服,又穿上八厘米的高跟鞋,更衣室的镜子出现了一个连她自己都很陌生的女人。很奇怪的感觉,并不是说不好看,只是让沈子虞觉得有点心虚,好像自己现在跟画皮一样,在这件优雅淑女的裙子下,掩盖着一个孙二娘。   沈子虞是个诚实的好孩子,总觉得这样实在是有失厚道。   深呼吸了一口气,沈子虞打开门走了出来。   “这样就很好了。”倒是杜鸣宇一副欣欣然的表情,也让沈子虞放下了一颗不安而心虚的内心。   水晶鞋,南瓜马车,王子。   沈子虞坐在杜鸣宇车上,真有种自己已然灰姑娘变身的错觉。   只可惜,沈子虞天生不是做辛德瑞拉的料,即使踩着八厘米的水晶鞋,还是从头到尾处处散发着从她老娘那遗传来的粗鄙气势。   “我靠,这就是资产阶级生活方式。”一踏进酒店的宴会厅,沈子虞就觉得自己两眼快被金碧辉煌灼伤了,不得不将心中的感叹转移到了口头上。   “不要说粗话。”只是刚感叹完毕,就被杜鸣宇小声言辞喝住。   “收到。”沈子虞赶紧闭嘴,以防自己这个草根大粗人一不小心就给她的王子抹了黑。   “杜总,好久不见……”   ……   才走了几步,杜鸣宇已经开始和三三两两打照面的人寒暄起来。   沈子虞觉得很没劲,都是些大腹便便的家伙,自己一个都不认识。于是懒得一脸灿烂地作秀,只是机械地跟着杜鸣宇的脚步,然后悄悄试图在人群中找到几张自己熟悉的脸。   啊?咦?   随着看到的一些熟悉的脸孔,沈子虞又开始忍不住自己的惊叹了。   “你又干什么?”   沈子虞睁着一双眼对着杜鸣宇,满脸兴奋状:“我好像看到明星了,你看,XX,XXX。”   说着,沈子虞还一把拉住杜鸣宇,指着自己发现的目标让他看。   “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杜鸣宇显然对于沈子虞的狂热不理解。   “你能不能帮我拍几张和他们合影的照片?”说完,沈子虞就准备放开杜鸣宇奔向她的偶像们。   “你给我老老实实待着我旁边,带你来不是让你追星的。”杜鸣宇一把拉住沈子虞,   “哦。”沈子虞闷闷地应了一声,不满地道,“可是这里都很无聊呢。”   杜鸣宇看了看一脸心不甘情不愿的沈子虞,过了一会才说:“这样吧,你先去一边坐坐,我去谈点事情,谈完我们马上就回去。”   “真的?”沈子虞马上又恢复精神。   “真的。”杜鸣宇笑着叹了口气,眼里尽是柔情。   沈子虞屁颠屁颠跑到角落的沙发,却看到两个打扮妖娆的女人端着酒杯驾着腿占据了沙发的大半。   “你看到没有?杜总在那边。”   杜总?沈子虞听到这个称呼,下意识地听起旁边人的对话。   “又帅又有钱,据说还是单身,很多人都在打他的注意吧?”   “你不是也在觊觎着他吗?”   “你还不是一样?”   ……   啪……   两个谈论正欢的女人,忽然被一声响动吓了一跳。转头看见一个怒发冲冠的女人正一巴掌拍在沙发前的茶几上。   沈子虞缓缓转头盯着旁边两个人,心里默默呐喊:“靠,杜鸣宇是我的男人,你们都靠边站。”   只可惜,她还差那么一点勇气将这宣言挂在口头上,只能用凌厉的小眼神代为释放。   不过,两个花痴女完全没有理会沈子虞的思想,只觉得这女人大概有病,莫名其妙乜了一眼沈子虞,就又继续她们的谈话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任凭自己喜欢的人被别尽情YY,可不是沈子虞的风格。   于是……   于是,她决定闪。   角落旁边正好是安全出口,沈子虞愤怒地踩着八厘米的高跟鞋来到了楼道。   这酒店隔音效果还真不是盖的,一进楼道,背后宴会厅的歌舞升平就一点都听不到了,只剩下楼道里满满的寂静。   原来这杜鸣宇行情这么好,真是郁闷啊,郁闷。沈子虞一屁股坐在楼梯上,在心里怨念。   心情一郁闷,穿着高跟鞋的脚就跟着难受起来。八厘米的鞋,对沈子虞来说无异于是对脚的自虐。   于是,郁闷的沈子虞两脚一踢,脚上的鞋就非常自觉地飞了出去。   本来,沈子虞只是想脱掉鞋泄愤,没想到用力过猛,左脚的鞋居然非常不配合地飞下了楼梯。   “啊……”   然后,沈子虞听到一个轻呼从楼下传来。虽然很轻,但在安静的楼道还是显得非常清楚。   不是吧?还砸到人了。   人倒霉,喝水都塞牙。   就在沈子虞准备一跳一跳地走下楼梯,给人道歉时。一个身影从楼下走了上来。   暖黄的灯光下,颀长的身形,俊美到失真的脸。   沈子虞下意识地捂住自己几乎要大叫出声的嘴。   “美丽的小姐,鞋可不是用来砸人的哦。”   帅哥走到沈子虞面前,弯下身体将手中的鞋放在她的脚边。   “对……对不起。”沈子虞结结巴巴。   “里面很无聊吧?”帅哥蹲下,定定地看着沈子虞,似笑而又非笑。   “嗯……”沈子虞继续机械点头。   “我也觉得是。”帅哥皱了皱眉,“要不,你带着我私奔吧?”   听到这句话,沈子虞终于泪了。   为毛,为毛啊!   太子同学,你到了现代,还是对私奔这么执念啊!   病态美男   等沈子虞从极度惊讶中反应过来,才发觉自己已经被这个太子的现代版拉到大街上了。   “那个……”沈子虞吞吞吐吐,“请问你认识我吗?”   鉴于李文的深刻教训,沈子虞觉得有必要弄清楚太子是不是也是玩穿越的。   太子现代版转过头,非常诚实地摇头:“不认识。”   不认识?不认识你干嘛搞得这么熟络?沈子虞在心里怨念,不过由于对太子一直抱着亏欠之心,所以她还是对他的来世表现的非常友好:“那么请问,你为什么要把我从酒店拉出来?”   “因为我觉得很无聊,而你正好也觉得很无聊,所以就拉你出来了。”   “就这样?”沈子虞不可置信。   “就这样!”过了片刻,太子现代版又说,“不过现在看着你,我还真是有种很眼熟的感觉,难道我们曾经见过?我叫苏寒,你呢?”   沈子虞想了想,还是说出了自己的名字:“沈子虞。”   “沈子虞。”苏寒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   不是吧?难道太子同学当年你喝的孟婆汤分量不够?   “今天晚上真是无聊呢,我最讨厌那些应酬了,每个人都一副假惺惺的模样。”苏寒皱了皱俊眉,一脸期待地看着沈子虞,“要不你陪我去吃夜宵吧?”   “噶?”沈子虞诧异,“你没吃晚饭?”   “吃过了,不过每天都是那些东西,胃口都吃得没了。”   沈子虞这才注意到,这个叫做苏寒的家伙看起来比古代太子要清瘦许多。虽然从前太子走的也不是猛男路线,可明显,八百年之后的他更加阴柔,甚至透着一股淡淡的病态,脸色苍白,还夹杂着一些倦怠。   难道是因为挑食的原因?   “好,我陪你去吃夜宵。”念在自己欠了前世太子一屁股情债的份上,沈子虞觉得自己有必要负责起这位苏寒的胃。   “你真是个好人。”苏寒有点孩子气的欢欣鼓舞。   沈子虞汗了一把,尴尬地笑了两声。如果这苏寒知道她在前世浪费了他多少感情,对他做了多少乌龙的事,恐怕就不会觉得她是个好人了。   看着越来越窄,越来越嘈杂的巷子,沈子虞不得不发出了自己疑问:“你确定,要在这种地方吃夜宵?”   “你不喜欢吃大排档么?”苏寒看起来有点失望的样子。   沈子虞连忙摇头:“不是,我很爱吃,只是没想到你会喜欢。”   作为草根一族的沈子虞对于大排档的热爱绝对有着深厚的基础,从小到大,对大排档那绝对是做出了卓越的贡献。只是看看苏寒的穿着举止,再想到他出现的地方,沈子虞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这家伙肯定非富即贵。   据说,正儿八经的有钱人是不可能出入这种苍蝇满天飞垃圾满地滚的大排档的。至少,沈子虞敢打包票,杜鸣宇就绝对不会来这种地方。   “其实我也很少吃,不过觉得味道真的不错呢。”   那是。沈子虞对于自己钟爱的大排档还是非常有信心的。   “麻辣小龙虾,烤翅,玉米棒子,啤酒,你看怎么样?”找了一家大排档坐下,沈子虞问。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苏寒非常配合地回答。   于是沈子虞对着大排档老板叫了这几样。   转头,沈子虞看着这张自己熟悉的脸,不免感叹万千,没想到过了八百年,这太子的脾气还是好得人神共愤。   决定了,从前对太子做的孽,一定要在这世弥补回来。就算给这个苏寒做牛做马,俺也心甘情愿,也算是了却自己的一桩心愿。沈子虞暗暗下定决心。   “怎么了?”看到沈子虞盯着自己,苏寒觉得有些奇怪。   “没……没什么……就是想这东西怎么上得这么慢啊?”沈子虞欲盖弥彰,转头对着忙碌的大排档老板大呼,“老板,怎么还不上?”   由于沈子虞的气势如虹,一副女土匪的样子,吓得老板差点忘了这女人要的东西其实才刚刚点,赶紧将为别人准备的先端给了她。   “怎么样?很好吃吧?”沈子虞塞了一只小龙虾在嘴里,含含糊糊地问苏寒的意见。   “嗯,很好吃。”苏寒慢条斯理地吃了一点肉串,抬头看了看沈子虞的模样,笑道:“你真是有趣。”   有趣?吃个小龙虾就很有趣么,沈子虞不得不翻了个白眼。   吃了一会,沈子虞想起自己刚刚下得决心,非常爽快地拍了拍苏寒的肩膀:“姐姐我觉得你是个不错的好青年,以后有什么要帮忙的,一定要对我说。”   苏寒看着沈子虞,不免又是一阵笑:“你对谁都是这样好吗?”   “当然不是,那得看谁了?”说完,沈子虞忽然觉得不妙,这么明显的示好,要是让这位苏寒同学误会了自己,一不小心又喜欢上了自己,那就完蛋了。   正想着怎么将暧昧扼杀在摇篮里,沈子虞的电话响了。   “喂。”沈子虞没有看来电,直接摁下接听键懒洋洋地应。   “你……在哪里?”   沈子虞将电话拿远了点距离,揉了揉耳朵,在心里抱怨,玩狮子吼么?这么大声。   “老板……”虽说对于杜鸣宇的暴怒,沈子虞有点不满,但还是期期艾艾地回答,毕竟她招呼没打一声就跑了,真不知道她的追男计划会不会因此而大的折扣。   “你在哪里?”这次,杜鸣宇的语气恢复了正常。   沈子虞看了看周围的乌烟瘴气,一时间也不清楚自己的位置:“一个大排档。”   “大排档?走的时候怎么不告诉我一声?”   “因为实在太无聊了,所以就出来溜达溜达。”   “不是说了我谈完事情就回去么?你现在马上回来,我在酒店门口等你。”   “好……好……我马上就来。”   就在沈子虞要挂上电话时,忽然发觉对面坐着的人脸色不对劲。虽然这大排档的光线实在差强人意,可是苏寒脸上华丽丽的汗水和因为痛苦而纠结一团的眉,还是清清楚楚落在沈子虞眼里。   “苏寒,你怎么了?”沈子虞窜到苏寒身边。   “有点难受。”苏寒抬起头,看着沈子虞,眼神却一点一点变得涣散,然后身体忽然倾斜,倒在了沈子虞了身上。   沈子虞扶住苏寒大叫:“你怎么了,不要吓我好不好,苏寒。”   “喂……”电话里传来急切的声音。   沈子虞再次将手机贴近耳边:“我的一个朋友晕倒了,我晚点再回去。”说着,就准备挂电话。   “等等。”杜鸣宇在电话那头叫道,“你和苏寒在一起?”   “咦?你认识苏寒?”不过沈子虞没有心思探讨杜鸣宇和苏寒的渊源,而是要马上送这个晕倒的病态美男去医院,“我要送苏寒去医院,回头再说。”   苏寒 沈子虞刚刚将苏寒送到医院,就被推进了急诊室。   看着急症室亮起的灯,沈子虞不得不怀疑,这太子投胎转世了是专程来报复自己的,才见面没多久,就要让她的一颗小心脏提起了放不下。   正焦急地踱来踱去,一个更让沈子虞头大的人出现了。   “苏寒怎么样?”杜鸣宇拉住沈子虞问。   “我们正在吃大排档,他就昏倒了。”   “吃大排档?你带他去吃大排档?”杜鸣宇的语气里有显而易见的暴怒。   “是他拉我去的啊。”沈子虞只觉得冤枉,“再说,吃大排档和晕倒有什么关系啊?”   “当然有关系,他有病,你知不知道?”   我当然不知道啊!沈子虞再心里委屈的呐喊,不过当她听到苏寒有病这句话时,方才回忆起来,苏寒确实是一副病怏怏的样子,本来还以为这厮赶时髦走颓废路线,原来人家真的是有病。   “我真的不知道。”沈子虞放低了声音,就杜鸣宇目前的样子来看,这苏寒肯定病得不轻。她不免也为这太子的现代版担心起来。   也不知过了许久,急诊室的门终于被推开。   “医生,他怎么样?”杜鸣宇疾步走上前拦住刚刚从门内走出来的医生。   “病人暂时没有大碍,不过一定要多注意,不能让他吃刺激的食物,也不能饮酒,不然会加速病情的恶化的。”   “我知道了,谢谢医生。”   “老板,苏寒他没事吧?”等医生走了,沈子虞才小心翼翼地问。   “暂时没事。”杜鸣宇看了一眼可怜兮兮的沈子虞,语气又柔了下来,“这也不能怪你,毕竟你什么都不知道。”   就是吗!沈子虞在心里回应。   沈子虞从杜鸣宇口里才知道,要不是非得参加那什么鬼晚宴,苏寒应该是待在医院的。可没想到趁着他的监护人不注意,居然又从晚宴开溜了。   “哎,真是不懂事的孩子!”沈子虞不免感叹。   “你就很懂事么?”杜鸣宇看到沈子虞这副模样,忍不住又敲了她一下。   沈子虞一如既往的敢怒不敢言。   打着点滴的苏寒一直没有醒,不过医生说只是暂时性的昏睡,让杜鸣宇和沈子虞放了不少心。   没过一会儿,苏寒的监护人也就是他的爹妈就赶来医院了。   看着二老的样子,一眼就知道是属于资产阶级行列的。不过,大概是因为爱子的身体原因,这两位老牌资产阶级看起来精神并不是很好。   “鸣宇,苏寒没事吧?”   “没事,叔叔阿姨不用太担心。”杜鸣宇看起来跟这二老是非常熟悉,“那我们就先告辞了,有时间再来看苏寒。”   “嗯。”老头老太点点头,目光就集中在了躺在床上的爱子身上。   回到别墅,沈子虞终于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那个……老板,请问苏寒到底是什么病?”   杜鸣宇看了一眼沈子虞,有点恹恹地说:“肝癌。”   “啊!”沈子虞惊呼。   “我和苏寒从小一起长大,一直把他当成亲弟弟。没想到,一直健健康康的他,会患上这样的病。”杜鸣宇闭了闭眼睛,显得很痛苦。   看到杜鸣宇这样子,沈子虞也不禁一阵难过:“苏寒家应该很有钱吧,只要有钱一定能治好的。”   “钱也不一定什么都能买到,苏寒这病其实是能治的,只要找到匹配的肝脏移植就可以了。可问题是,都过了这么久了,匹配的肝脏就一直没有找到。你知道的,这病拖一天就危险一天,只怕再过不了多久,就算是找到匹配的肝脏,也没法动手术了。”   不是吧?这么严重?   沈子虞一把辛酸泪立马在心里升腾,总不能刚刚遇到太子的来世,什么弥补都还没做出,他就再一次莫名其妙地挂了吧?   “你也累了吧?先去睡吧!”杜鸣宇看到一脸纠结状的沈子虞,有点心疼。   第二天,趁着杜鸣宇和李文上班去了。沈子虞也悄悄地溜出了别墅。   当然,这一次她不是在外面遛弯摸鱼打混,而是要去做有意义的事情。她决定,要用自己最大的努力让苏寒享有一个快乐的晚年。   买了一大束康乃馨,沈子虞奔赴了医院的那间高级病房。   走到门口,正好撞见苏寒的爹妈,因为见过一面,又知道自己的儿子是被这为姑娘送来医院的。二老对于沈子虞很是客气,甚至将病房留给了沈子虞和苏寒,让他们拥有一个绝对的二人世界。   “既然有病还拉我去吃大排档,差点让我成了千古罪人。”沈子虞坐在苏寒旁边假装抱怨。   “反正也不知道还能活多久,还不如过得自在一点。”苏寒倒是不以为意。   沈子虞一看这架势,就知道苏寒已经做好了自暴自弃的打算,赶忙为他打气:“怎么能这样说呢,不是说只要移植肝脏就可以了么,世界这么大,怎么也能找到一个属于你的肝脏。”   “只怕,我等不到找到的那天了。”   “怎么可能,你要对自己有信心,你看,你长得这么帅,人又这么好,老天要收你,一定会引起地球人民的公愤的,尤其是广大年轻女同胞的公愤。”   “呵呵,你真会说笑。”苏寒笑了笑,脸上的阴霾瞬间扫去了许多。   为了逗这位帅哥开心,沈子虞几乎是无所不用其极,只差要画上脸谱表演丑角了。   好在,效果还不错,苏寒一直显得很开心。沈子虞的心理也安慰了很多。   无奈,时间匆匆如流水,当沈子虞插科打诨到口干舌燥时,一看表,已经下午,只能与苏寒告别。   “你明天还能来看我吗?”刚说完再见,苏寒就问,很期待的样子。   沈子虞心里一喜,知道自己可以在苏寒最后的光阴发光发热了,于是忙不迭地点头:“当然可以,只要你愿意,我可以每天都来看你。”   “真的么?”   “当然是真的。”沈子虞信誓旦旦。   苏寒看了看沈子虞,又说:“好像真的认识你很久的样子,如果不是因为生病,不是因为你是鸣宇哥的女朋友,我一定会喜欢你的。”   女朋友?难道杜鸣宇之前是说真的?   不过,沈子虞现在没有心思谈论儿女私情,而是想着怎样才能让苏寒快乐一点,振作一点。   回到别墅时,杜鸣宇已经在家。   “我去看苏寒了。”还没等杜鸣宇开口,沈子虞就先招供。   “哦。”杜鸣宇倒没有多大的反应。   准备回房的时候,沈子虞又折回,走到杜鸣宇面前。   “现在捐器官的人不是挺多吗?为什么苏寒移植个肝脏这么难?”   杜鸣宇抬头看着沈子虞认真的样子,于是也对她认真解释:“肝脏很容易找,问题是,苏寒的血型很特殊,所以很难找到匹配的。”   “他是什么血型?”   “AB﹣”   “AB﹣?”沈子虞睁大眼睛。   “怎么了?”杜鸣宇问。   “没什么,就是觉得确实很特殊。”   说完,沈子虞就奔回了房间。   不是吧?天底下竟然有这么巧的事?   关上门,沈子虞拨通了她老娘的电话。   “妈,你能不能把户口本拿出来?”   “干什么?”   “你先拿出来嘛。”   过了一会,电话那头传出声音:“拿出来了。”   “你翻开我的那一页。”   “翻开了。”   “看到血型那一行,读出来。”   “AB,括号注明﹣。”   “我知道了。”   “喂……喂……”   在沈子虞老娘的呼喊声中,沈子虞默默地挂上了电话。   还债 在房间里挣扎啊挣扎,终于等到夜幕降临,然后又等到夜色渐深。   沈子虞一直没睡,她是睡不着,也不想睡,因为她正在酝酿一个伟大的计划。   不过酝酿归酝酿,沈子虞决定还是向专业人士打听一下现代医学的发展水平,无奈诺大别墅除了她就只有杜鸣宇和李文俩人。   杜鸣宇是不是专业人士不重要,因为沈子虞万万是不好枉然去跟他探讨这些问题的。那么,显然,这唯一能求助的就只有李文了。   而且,李文怎么说也是喝洋墨水长大的,在资本主义高科技的浸淫下,怎么说也应该比常年身居国内不学无术的沈子虞见多识广许多。   于是,沈子虞再一次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侵入了李文的房间。   本来李文早就已经与周公约会,不过由于他是货真价实的武林高手,沈子虞一进门就反应过来,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开灯鲤鱼打挺起身。   鉴于前两次的教训,对于夜闯他香闺的沈子虞,李文实在是不能不小心提防。   “大半夜的,你又要干什么?”李文双手举在脸前,警惕地问。   “你别紧张,我不是来找茬的,就是有点事想请教你。”沈子虞看着李文这架势,知道是自己一不小心犯下的大错让这个大好青年心理变扭曲,不免一阵内疚。   “有什么事?快说。”李文仍旧是全身紧张。   “就是……那个,你对现代医学了解么?”   “我又不是学医的,怎么会了解?”   “也不需要有多了解,就是你对肝脏移植了解多少?”   “肝脏移植?”李文见沈子虞是真的在向自己讨教问题,放松下了身体,“在国外还挺常见的,成功率据说也挺高的。”   “那……如果是一个健康的活人割掉一部分肝脏移植给别人,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这个貌似也有,不过危险性我就不知道了。”李文如实回答,却又疑问,“你问这个做什么?”   “没……没什么。”沈子虞摆摆手,没等李文有继续反应,一溜烟跑了。   第二天,沈子虞来到医院,见到苏寒面色不错,心里又是喜又是忧,喜的是心情不错自然病情就会稳定,忧的是不知这面色不错是不是回光返照的表现。   “没想到你真会来。”苏寒见到沈子虞,更加容光焕发。   “我说了会来就会来的。”   苏寒开心了一会,忽然脸色一转忧郁:“就是不知道我还能等你来几天?”   沈子虞心里咯噔了一下,心想帅哥这么悲观可不行,于是马上安慰:“放心,没事的,你这病又不是没治,不就是肝脏移植么,小手术而已。面包会有的,牛奶会有的,肝脏也会有的。”   苏寒扬了扬嘴角,笑:“你真是会安慰人。”   “我是说真的。”沈子虞郑重其事地拍了拍苏寒的肩膀,“你等一下,我很快就会来。”   说完,沈子虞绕到病床床尾,看了一眼苏寒主治医师的名字,然后跑出了病房。   当然,沈子虞的这个很快其实一点都不快,起码一个小时之后,她才又折回了病房。   而在这一个小时里。   沈子虞第一次与一个大医院的知名医生进行了一次亲切会晤。   而在这次与真正的专业人士会晤过程之中,沈子虞总算了解了有关肝脏移植的各方各面。   比如说苏寒只需要移植四分之一的肝脏。   比如说普通人切除四分之一肝脏,是没有生命危险的。   比如说肝脏移植血型匹配基本上就可以了。   比如说苏寒病情正在恶化,再不实施手术,恐怕就性命难保了。   然后就是其他林林总总有关捐献肝脏的手续问题。   至于一个大医院的知名医生为何会从百忙之中抽出一个小时的时间与沈子虞探讨这么详细。   是因为沈子虞敲门一进,就说她知道哪里有苏寒匹配的肝脏。由于此知名医生与苏寒家颇有些渊源,一听到沈子虞的消息,自然兴奋不已,非常热情地解答了沈子虞所有问题。   只是另他没想到的是,当他问出自己唯一的问题,即肝脏在哪里时。沈子虞的手指指向了她自己,然后他听到沈子虞说:“我血型AB-,我要把自己的四分之一肝脏捐给苏寒。”   根据医生掌握的消息,沈子虞和苏寒既不是亲戚也不是恋人,而且才认识几天。唯一的理由,就是这姑娘对帅哥苏寒一见钟情二见倾心为他赴汤蹈火也心甘情愿。不过可惜的是,再次据不可靠消息,这姑娘貌似已经有了暧昧对象,那就是苏寒的朋友杜鸣宇。   如果要理出一个完整的故事,对于一个整日拿手术刀闻消毒水的医生来说,那绝对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所以,苏寒的主治医师对于沈子虞的行为,全权当做是见义勇为的热血事件。   虽然,对沈子虞来说,不过是对自己前世作孽的一种弥补。   沈子虞还算聪明,和医生立下了个保密的口头协议,除了苏寒老牌资产阶级的爹妈,她那捐肝的雷锋行为谁都没有告诉,因为手术必须得要人签字。   当然,沈子虞也不是准备一直这样做好事不留名,只是她想等手术成功,再告诉众人也不迟,因为这样大概会省去许多麻烦。   就拿近的来说,如果苏寒知道她要把自己的肝切一部分给她,大概是死活都不同意的。至于她老妈,想必会在她进手术室之前,直接将她拎回家严加看管,而杜鸣宇,不说也罢。   老牌资产阶级知道自己的儿子因为沈子虞这个突然出现的贵人而能很快起死回生,立马表现出感激涕零的模样,只差双双跪下。   当然,沈子虞是不可能让这么大年纪的人给自己下跪的,因为据说会折寿。而老牌资产阶级激动完后,想起了正事。掏出一张支票,填了一串数字,然后往沈子虞手里塞。   其实沈子虞在瞟到支票上那几个自己一眼没数清的零时,心里还是怦怦直跳了很多下。没办法,钱的魔力还是很大的。   不过沈子虞很快恢复冷静,不是因为学会了淡泊名利,而是想到如果收了钱,就等于是卖肝,那么对太子这世的弥补就没有任何意义。   所以,虽然心底狂滴鲜血,但沈子虞还是义正言辞地拒绝了那张支票,高风亮节地连她自己都小感动了一把。   在麻药生效的那一刻,沈子虞在心里默念:太子,你的债,我终于还了。   然后她就觉得自己开始做一个悠长的梦。   梦里回到了八百年前。   梦里有太子,有萧元夜,有她沈子虞。   梦里,太子当上了皇帝,自在地统治着青龙国,从此政通人和,国泰民安。   梦里,萧元夜和她离开了皇宫,从此策马扬鞭,逍遥乐活。   等到沈子虞醒来,几张熟悉的大脸挤在自己眼前。   “太……苏寒怎么样?”手术之后的沈子虞还是有点虚弱。   “手术很成功,苏寒没事了。”回答的是老牌资产阶级之一,估计另外一位现在正在苏寒旁边。   沈子虞将眼神移到杜鸣宇脸上,就是在刚刚她还一直梦见这张脸。沈子虞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发觉已经没有发声的力气。   “你好好休息,有什么事,等好了再说。”   杜鸣宇用手摸了摸沈子虞的头,语气温柔到让沈子虞以为是在做梦。   沈子虞确实不是一般人的体质,不过四五天,她基本上就可以活动自如了。   不过想到自己少了四分之一的肝,还是有点心疼。   而这些天,照顾她的人一直是杜鸣宇,让沈子虞都不可思议,他不是她老板么?   于是,沈子虞想适时地表达了自己的感激之情:“杜总,这几天真是麻烦你了!”   “麻烦?”杜鸣宇挑了挑眉,“是挺麻烦的,真没见过你这么又傻又冲动的女人。也不和人商量一下,就擅自行动。”   “商量不商量还不是一样,反正苏寒的手术是一定要动了。”   杜鸣宇深吸了一口气,眼眶里居然有点亮晶晶:“沈子虞,谢谢你。谢谢你救了苏寒……也谢谢上天让我遇见了你。”   沈子虞被杜鸣宇这么一说,本来是应该很感动的,但一想到杜鸣宇大致是因为自己见义勇为的行为而误以为自己是个活雷锋,因此喜欢上自己,确实有点让她心虚。   “那个……其实……”沈子虞想说“其实是因为她欠苏寒的”,可是这话还没出口。杜鸣宇的唇就贴了上来。   缠绵了一会,等到两人气喘吁吁地分开,沈子虞早就忘了自己要说的话。   不过想到自己既还了太子的债,又再一次和萧元夜再续了前缘。   沈子虞觉得自己那四分之一的肝脏实在是功不可没。   happy ending   和杜鸣宇温存两天,沈子虞才又想起,这两天似乎没人给她传达苏寒的消息。   做人要厚道。怎不能因为还了太子的债,就将苏寒抛到了一边。   罪过。罪过。   沈子虞趁杜鸣宇不在病房地时候,弯着腰一步一步挪向了苏寒的病房。   苏寒正躺在床上,看似已经熟睡。   “子虞……子虞……”显然是在睡梦中,苏寒叫道。   这……明明就是太子的叫法吗!   沈子虞那叫一个感慨啊!   “太子。对不起。我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   苏寒忽然睁开眼:“你刚刚叫我什么?”   沈子虞赶忙摆手:“没什么,没什么,你听错了。”   “不可能,我明明听到你叫我太子。”   “哦。”沈子虞含含糊糊,“因为你是有钱人家的孩子,自然就是太子。”   “是这样么?”   “是这样。你别胡思乱想,好好养病。”   沈子虞刚说完,苏寒就红了眼:“你怎么这么傻,万一手术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办啊,我宁愿死,也不想你又什么闪失。”   “你看现在,我们不是都好好的么,我没事,你也不会死,而且还会健健康康地活很多年,直到你活腻了。”   苏寒听了,又呵呵笑了起来:“真是谢谢你。”   “大恩不言谢吗。你看,我们也算是有缘人,这么少了血型居然都能碰上,而且现在你的身体里还装着我四分之一的肝脏。真可谓是血脉相连啊。”   “嗯。”沈子虞的话已经让苏寒彻底抛开了刚刚自责的念头,而转为了欣喜。   沈子虞决定乘胜追击:“对了,伯父伯母还准备收我做干女儿呢,如果我答应了,我们就是兄妹了。”   苏寒沉默了一会,忽然豁然开朗:“对,兄妹,你一定要答应我爸妈,这样我们就是名副其实的兄妹,是真正的一家人了。”   沈子虞听到苏寒这么一说,心里的一块大石头也算是着了地。不枉她费尽力气,终于将她和太子的这段纠葛理得清清楚楚,顺利从男女之情转换为了兄妹之爱。   于是,出院的时候,两件重大任务就算是完满完成。一是解救了太子的现代版,二是将前世喜欢自己的太子变成了今世的哥哥。   只可惜,这杜鸣宇还没有真正地表示太多。   不是沈子虞恨嫁,只是,她没有忘记萧元夜在噶屁之前对自己的承诺,他说他来世一定会娶她。   当然,最当务之急令沈子虞头痛的是,刚刚走到医院门口,等待杜鸣宇去取车的空当,就看见一个貌似她老娘的女人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   沈子虞只觉得两眼一抹黑,脚底就想抹油开溜。   不过显然,她老娘绝对是孙二娘转世,还没等沈子虞转身,已经将她一把揪住,一个巴掌就从头顶呼了过来。   “你翅膀硬了,招呼都不跟老娘打一声,就跑到医院给别人割肝来了。我们家是欠了高利贷呢,还是我这个做老娘压榨你太多,居然要沦落到卖肝了?”   “妈,我没有卖肝啦。”沈子虞一边揉脑袋,一边喊冤。   “你还嫌我冤枉了你?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不和我商量一声,就把自己的肝给人割了。你知不知道,你要真出了什么事,可让我和你爸怎么活啊!”沈子虞老娘一边打骂,一边竟嚎啕大哭起来,瞬间就吸引了过往的路人。   沈子虞长这么大,第一次看见她老娘如此失声痛苦,不禁觉得内疚,可她老妈的哭喊又实在是让她觉得丢人。   “阿姨。”随着一个声音,苏寒出现了,“我想你是误会子虞了,她不是卖肝,她是为了救我。”   沈子虞老娘一听,骗自己女儿肝脏的罪魁祸首来了,抬起头就准备劈头盖脸拳打脚踢一顿,但看到苏寒的一张脸,居然半天骂不出一句话。   沈子虞见状,立马乘胜追击:“妈,你看我现在不是没事么?要不是我,苏寒这么一大好青年可能就会英年早逝了,作为一个正常人,你也不希望看到那样的结果吧?”   沈子虞老娘想想,觉得这长得跟个仙人似的苏寒要真的早夭,确实太过可惜,不免又为沈子虞的壮举骄傲了一番。   “而且,苏寒爸妈已经认我做干女儿了,以后苏寒就是我哥哥,也是您的儿子。”   沈子虞老娘一听,两眼立马闪出激动的火花,赶紧放开沈子虞,走到苏寒身边啧啧称赞起自己这个新儿子起来。   “阿姨。”刚刚恢复正常持续,杜鸣宇又来了。   沈子虞老娘看到这个自己见过一面的青年才俊,注意力又从苏寒身上转移了,毕竟未来亲女婿比较重要。   “小杜啊。”一声呼喊,晃得沈子虞头皮发麻,“多亏你照顾了我家子虞,真是不知道怎么感谢呢。”   “这是我应该的。”   沈子虞老娘听到这话,更加高兴:“我们家子虞能遇到你这么好的老板,真是三生有幸呢。”   “阿姨,其实有件事,我得向你坦白。”   “咦?”沈子虞和她老娘异口同声地惊讶。   “就是,我和沈子虞不止是老板与员工的关系,我们准备结婚。”   “啊?”沈子虞惊讶,虽然这是个好消息,不过再怎么着,也得先知会一个她这个当事人吧?这……这……也太藐视我的存在了。   “哪有?”沈子虞反抗。   刚说完,沈子虞老娘一个巴掌又抡了上来:“有你做主的份么,这事我说了算。小杜说结婚当然就是结婚,他是随便说的人么?”   我……我……沈子虞一腔悲愤无人诉,只能哭丧着脸看着老娘和杜鸣宇亲切会晤。   一气之下,直接先往车内走去。   才走了几步,就碰到拿着一束鲜花的李文。(文中人物齐聚一堂了)   正好气没处撒,直接就将她老娘的巴掌转嫁给了李文。   “你还是不是人,等我出院的时候才来看我?”沈子虞指控。   “天地良心,你又没告诉我你住院了,我今天才知道。”李文揉着脑袋喊冤。   沈子虞想了想也对,便放低了语气,指着李文手中的花:“这是给我的么?”   “嗯。”   “真没品位。”说完,沈子虞一把夺过李文手中的花,喜滋滋地闻了起来。   李文泪了,这是个什么女人啊。受不了了,再也受不了了,我闪,我闪,我闪闪闪。   “对了,沈子虞。”李文顿了顿,“我在国内的工作已经结束了,马上就要回美国了。”   “哦。”   李文再次泪了,这是虾米反应,这压根就没有反应吗?   就在李文同学准备含泪默默离开时,沈子虞忽然又说话了:“你放心,我一定会努力存机票钱,争取一个月飞去去美国一次看你的。”   啊?我没听错吧。   “不过,到时,你一定要将你的武功教给我。不然我去一次扁你一次。”   原来是这样。   “老婆。回家吧。”正说着,杜鸣宇和沈子虞老娘已经走了过来。而,杜鸣宇则是揽上沈子虞的肩,柔声道。   老婆?回家?   沈子虞忽然恍然大悟,原来自己的有缘人就是他。   “好。回家。”   于是,三人钻进了车内。   引擎发动,车子朝着家的方向驶去了。   -全剧终- 本书下载于书本网,如需更多好书,请访问http://www.bookben.cn/